第102章 聞川,我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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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厲聞川沒有拒絕她的復仇邀請,蘇蔓渾身的血液都開始重新流動,滾燙無比。

  或許是因為神經的突然鬆懈,又或許是因為今天有太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令她形神皆累。

  忽然,一股暖流抑制不住地從嘴裡噴薄而出。

  「哇──」

  「噴出了一口血。

  緊接著便什麼也不知道,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副駕駛上。

  厲聞川猛地靠邊踩停了剎車。

  他拍了拍蘇蔓蒼白如紙的一張臉:「喂,醒醒!」

  接著呼吸一滯。

  他看到了蘇蔓嘴邊猩紅的一灘血。

  厲聞川立馬用指尖去探蘇蔓脖子邊上的脈搏。

  微弱,但還在跳動。

  蘇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卻只是混沌一片。

  「頭好暈……好難受……」

  「聞川,我是不是要死了?」

  蘇蔓渾身滾燙得厲害,臉頰肉眼可見的通紅一片。

  她在發高燒。

  厲聞川自顧自地做出了判斷。

  她泡了兩回江水,又在刮著大風的沿江路走了快整整一夜,能不發高燒嗎!

  厲聞川煩躁地想要罵人,可回頭一看,蘇蔓整個人蜷縮在副駕駛上,氣息微弱,可憐得像只病貓,最終又沒有罵出口。

  「你不會死。」

  他不允許他的東西隨隨便便離他而去!

  「你最多就是會燒成一個傻子,也好,等你變成一個傻子以後,我就直接把你拴在家裡,你哪裡都去不了。」

  「……」

  蘇蔓覺得頭更疼了。

  生不如死的疼。

  「所以你最好給我撐著點,別發高燒燒成一個傻子!」

  蘇蔓沒有聽清他說的後半句話是什麼,因為她頭靠在車門上,已經徹底閉上了眼睛,雙手鬆垮垮地耷拉在兩邊。

  看上去就像一隻沒有靈魂的漂亮娃娃。

  「……」

  厲聞川的心臟開始狂烈跳動。

  就連他自己都沒辦法解釋他此刻的心悸來由是什麼。

  他只知道他那一夜將車門踩到了底,闖了十幾個紅燈,等到醫院時,一輛價值千萬的豪車已經被撞得破破爛爛,叫路人看了直呼可惜。

  ……

  傅樂池最近打算徹底接受家裡的產業。

  但當厲聞川抱著渾身是血的蘇蔓到他面前時,他還是表現出了身為醫生不該有的慌張。

  「這……這是怎麼了?」

  「沒時間解釋那麼多了,我只能告訴你,這些血水不來自她。」

  說完厲聞川將蘇蔓放到病床上,又惡狠狠地命令傅樂池閉上眼睛,接著撕拉一聲撕開了蘇蔓身上的衣物。

  那些沾滿血水的衣物被他隨意捲成一團丟進垃圾桶,直到他幫蘇蔓換上一身乾爽的病號服後,傅樂池才終於被允許轉身。

  「她跳進江里兩次,應該是發高燒了。」

  前段時間還看到他們出現在電視上,媒體都在報導他們夫妻聯合起來擺了段繆驊一道,當時傅樂池還感嘆他的厲哥終於迎來了他的春天。

  可是現在怎麼……

  又是渾身是血,又是跳江的……

  他這個該死的好友都做了什麼缺德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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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樂池很想八卦地大聲質問厲聞川,可望著厲聞川仿佛空了心的一張臉,又有些不舍。

  還是病人要緊。

  他急忙幫蘇蔓量體溫,嘶,三十九度五,再晚一點送過來八成要被燒成一個傻子了!

  傅樂池急忙將退燒的藥水,通過針孔推進蘇蔓的血管。

  有好幾次,他都扎不進去針。

  厲聞川在旁看的火急火燎,要是別的醫生,他非把對方打一頓不可,可今天幫蘇蔓退燒的人是傅樂池,再怎麼樣他今天都得控制住他這雙手。


  然而控制住了手,嘴依舊是控制不住的。

  厲聞川冷笑著嘲諷,陰陽著傅樂池的扎針技術:「你要不把護士長叫過來吧,我覺得她扎針應該會比你厲害得多。」

  「虧你還是傅家的繼承人。」

  再次醒來時,蘇蔓有些無語。

  她怎麼又進了傅樂池家的醫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盯上了自己。

  她不去做過多的解釋,

  她不想的。

  會出現在這裡她也沒有料到。

  大概是她與厲聞川真的八字相衝,每次見面都要有一個人進醫院。

  望著病床上t眼神堅定的蘇蔓,厲聞川的眼神反倒亮了亮。

  他剛剛果然沒有察覺錯,蘇蔓真的和之前不一樣了。

  人人都以為菟絲花嬌柔脆弱,只會寄生依附他人。

  卻不知道,菟絲花也被稱為「致命絞索」。

  它能利用寄生者去絞殺一切想要危害它生存的生物。

  或許是她的狡猾虛偽也好,她腿上那道蜿蜒曲折的的傷疤也好,總能讓他在極短的時間裡分清自己還身處在現實世界。

  厲聞川是個被自身道德束縛住的可憐人,而媽媽的死更是讓他的價值觀岌岌可危。

  好人沒有好報,冠冕堂皇的道理人人都懂,但還是過不好這一生……為什麼受害者要選擇原諒?為什麼加害者還逍遙法外?這些為什麼已經快把他逼瘋了……

  而蘇蔓的出現讓他意識到,他有同類,而這個同類一心踐行著自己的復仇之旅,堅定得閃閃發光。

  可惜,從來沒被愛過的孩子,自然不敢去愛任何人。

  病好後,厲聞川用鐵鍬親自挖了一個洞,他指著黑黝黝的洞口對蘇蔓說:「把它放進去。」

  蘇蔓搖頭,怎麼也不肯,孩子般執拗。

  它死了。

  死亡意味著,它再也摸不著、見不到了。

  當時的蘇蔓,只覺得厲聞川殘忍。

  她以為他變得像人了一點,但其實沒有。

  有一個說法是,動物如果有了人的名字,下一世就會轉世成人。

  蘇蔓在福福的墓碑上一筆一畫地勾出了自己的姓氏。

  蘇。

  曾幾何時,她無比憎恨著這個姓氏。

  這個姓氏帶給了她無數劫難和屈辱,可如今,她卻不得不用這個姓氏捆綁住福福,好讓它下輩子轉世為人。

  「福福啊……」

  蘇蔓跪在它的墳前,頭靠著墓碑,就像平時靠著福福毛茸茸的狗頭那樣親昵。

  下一世,一定要來到她的身邊,再做一次她的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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