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葛可久和朱丹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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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葛可久和朱丹溪

  「這火銃竟然能打這麼遠?威力還如此之大,看來以前還是小瞧這火銃了。」馮國用見到射擊效果後十分吃驚道。

  朱壽倒是沒有太過驚訝,他在魯錦那見過更多神奇的東西,此時忍不住道。

  「這有何稀奇,大帥公輸嫡傳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些許機關火器還不是手到擒來。」

  「行了,別廢話了,朱壽,楊換,汝二人上前試槍,我來做記錄,今天咱們好好把這槍的性能測試一番。」魯錦打完一槍檢查了一下,當即叫兩人過來繼續測試。

  兩人一人一桿槍,魯錦在旁邊指導,先教會他們裝填射擊,然後開始進行實驗。

  實驗內容一共三項,先是發火率測試,兩人各打十槍,可能是火藥質量比較好的緣故,而且每次都是定量裝填,薛岡那支經常啞火的槍,這次居然意外的擊發了九成,隋谷那支槍只擊發了七成。

  而且兩人一直擔心可能會炸膛,在使用定量火藥的情況下,連打十幾發也安然無事。

  魯錦當即對兩個工匠說道,「隋谷的這支槍銃管打的不錯,但燧發機做的不太好,尤其是這傳火孔和藥鍋的位置,還需要調整。」

  隋谷頓時急了,連忙說道,「大帥,我以後一定注意。」

  誰知魯錦卻擺擺手道,「那倒不必。」

  「啊?」

  「你們兩個要儘快把打造火銃的手藝傳授給其他匠人,然後你們以後只負責打造新品,就是專門造樣品,以及工裝。」魯錦當即解釋道。

  薛岡和隋谷二人卻大眼瞪小眼,一副不解的樣子,「大帥,樣品我們懂,何為工裝?」

  魯錦見狀只能再次解釋道。

  「在工業生產中,除了一些通用的工具,比如鐵錘鐵砧,這些所有的鐵器都要用,但製造特製的產品時,也需要一些專用的工具,這就是工裝。

  「我舉個例子,比如你們卷鐵管時,中間用的那根鐵鋌,還有帶凹槽的鐵砧,這東西打別的器物又用不上,只能用來打鐵管,這就是火銃的工裝,也就是專用工具。」

  「原來如此。」兩人都是恍然大悟。

  薛岡還是猶豫道,「大帥,那我們教完火銃,打完工裝,還有別的活兒嗎?」

  魯錦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真奇了怪了,還有工匠擔心自己沒活乾的。

  「你不必擔心,以後有的是活干,等造完了火銃,我還有許多機械需要你們做,即便沒別的東西做,為我做事,我也不會虧待了你們,好好干,我給你們建房子分地,若是做得好了,我還能讓你們做官。」

  兩個工匠當即興奮起來,「是。」

  等交代完工匠,魯錦又帶著他們繼續實驗,接下來是威力和射程實驗,朱壽和楊換又各自打了幾十發,從二十米一直打到百米外的靶子,看到結果後,這次不等魯錦說話,朱壽就率先說道。

  「大帥,這火銃最好在五十公尺以內使用,準度和威力才有保證,再遠就很難打中了,打中了也不一定能擊穿鐵甲。」

  魯錦點點頭,燧發槍是這樣的,眼前這種超長的燧發槍,射程的確可以達到一百米,但有效射程通常也就在六十米左右,這倒是和老美南北戰爭時的記錄相互吻合,當時燧發槍的交戰距離,基本都是七十五碼左右,換算過來就是六十多米。

  魯錦這時笑了笑,轉身看向在場眾人,向他們問道,「伱們覺得,從今以後的戰場上,還能看到弓箭的身影嗎?」

  「這」眾人稍感震驚,好像從未聽聞有什麼兵器會從戰場消失,尤其是弓箭。

  馮國用當即提醒道,「大帥,弓箭可是自古以來用了幾千年的東西,怎可能說不用就不用呢?大帥務必三思,弓箭不可輕易撤銷停用。」

  魯錦卻說道。

  「沒有什麼是不能撤換的,你們都聽好了,一種兵器能否在戰場存在,不是看它用了多少時間,也不是看有多少針對克制它的武器,而是要看在功效上有無新式兵器能夠取而代之。

  「我舉個例子,春秋戰國直至秦漢之初,那時的戰場上還有戰車往來奔馳,現在千百年過去,你看現在的戰場還有戰車嗎?

  「沒有了!為什麼?因為具裝甲騎替代了戰車沖陣,同理,若有新式武器能取代戰馬的靈活機動,同時又不畏懼敵軍的遠近射擊,還能代替具裝甲騎沖陣,那騎兵自然會被淘汰。」


  許多人以為淘汰騎兵的是馬克沁和加特林,其實這種觀點是錯的,真正淘汰騎兵的,是各種機動載具,只要你沒有機動載具,那戰馬終究還是有用武之地。

  就算不能用來沖陣,那也能當交通工具馱著人行軍。

  眾人都咀嚼著這話的含義,但馮國用仍然想再勸一下,魯錦連忙抬手打斷道。

  「馮先生不必憂慮,我沒那麼激進,想要徹底取代弓箭,火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最起碼現在的火銃,在威力、射程、射速方面,暫時還無法動搖弓箭的地位,但以後就不好說了,火銃若再有精進,弓箭被淘汰出戰場也是遲早的事。」

  眾人聞言心情都十分複雜,弓箭啊,那可是自打人類誕生就存在的兵器,沒想到居然被魯錦判定即將失去生存地位

  「最後一項測試,射速測試,你們準備好彈藥,瞄準最近的二十米靶,看看一分鐘能打放幾次,我給你們計時。」

  「是。」

  朱壽和楊換二人再次準備,魯錦用手錶掐時間,隨著一陣嘭嘭嘭的槍響,結果很快出來,如果是槍內提前裝填一發,打一次再開始裝彈,朱壽能打出一分鐘五發的射速,楊換稍慢,打五發用了67秒。

  如果開始是空槍,計時後再進行裝填,那一分鐘最多只能打四次。

  不過這只是在靶場的水平,如果是戰場上實戰,一分鐘能打三發都算快了,而且命中率也會跟著下降。

  魯錦又親自測試一次單發射擊,從裝填到射擊,最快也得15秒左右。

  這一輪快速射擊,頓時讓在場眾人大為震撼,魯錦看著朱壽和楊換兩人問道,「怎麼樣,想出來要怎麼用了嗎?」

  朱壽想了想,當即說道,「可以像上次打康茂才那樣,用輴車掩護火銃到二十步內,貼臉打放,保准一輪將敵軍打崩。」

  魯錦不知可否,又看看楊換,楊換撓了撓頭,「我覺得以後輴車可能就沒多大用了,大帥不是說還要造火炮嗎,大帥還說火炮可在二里之外擊潰敵陣,那還要輴車有什麼用?」

  「這」朱壽聞言也看向魯錦。

  魯錦這時才說道,「有了火銃火炮,輴車的用處確實不大了,但車還是要保留,關鍵時刻還能用來擺車陣防禦,但進攻應該是用不上了。

  「你們兩個要好好學習訓練,將來禁衛一團要進行改編,會大量使用火器。」

  「是。」兩人連忙應諾。

  隨後便是火銃的定型工作,魯錦當場讓兩人把火銃拆開,然後用隋谷的槍管和護木,薛岡打的燧發機和通條,還有刺刀,重新組裝了一支火槍,再做一些細微的修改,比如傳火孔和藥鍋的位置,然後作為陸軍型的樣品。

  接下來幾人還要打造水兵型和騎兵型,水兵燧發槍和陸軍一樣,只是要短上一節,方便在船上使用,總長一般是一米一左右。

  騎兵型則要短的多,最長不超過半米,方便單手使用,而且還要加大口徑,主要以打霰彈為主。

  在魯錦的作戰構想中,騎兵的主要遠射武器還是弓箭騎射,火銃只是作為騎兵右手對敵的火力補充而已。

  倒不是他戰術太過保守,而是早期燧發槍射速太低,射程又近,對戰傳統弓騎兵真的一點優勢都沒有。

  如果魯錦對戰這樣的對手,肯定會先派游騎引誘對方開火,然後再派主力對其死纏爛打,根本不會給對方第二次裝彈的機會,對方如果放棄弓箭,那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騎兵放棄弓箭走純火器路線,在元末這個時代,對上精悍的蒙古騎兵,那只能是找死。

  而且騎兵的牆式衝鋒也很雞肋,倒不是說牆式衝鋒沒有效果,而是這種戰術的局限性太大,並且戰馬體力有限,一場戰鬥可能只有一次衝鋒的機會,很容易被敵方游騎化解,歐洲的有些戰術並不適合中國戰場。

  另外歐洲的騎兵牆式衝鋒,本質上也是線列步兵戰術對騎兵的延伸,所謂的牆式衝鋒,最開始就是騎兵版的排隊槍斃,並沒有比中國的騎兵戰術優秀。

  搞完火銃定型工作,剩下的鑄炮就要等鐵廠那邊有了產出再說了,魯錦帶著楊換等人回了元帥府,找了一套公輸秘典交給孟智方,讓他暫時跟著楊換的教導營學習,補上學習進度,另外再自己手抄一套書籍。

  翌日晌午,魯錦在元帥府沒有出去,專門等著包衡領醫生過來看診。

  元帥府的二進中堂內,池仁平給張芸繡把了脈,當即說道,「的確是喜脈,當是一胎,恭喜大帥,恭喜夫人。」


  魯錦聞言頓時好奇心起,他不是醫學專業的,但對中醫並無偏見,相反,對中醫還比較感興趣,聽到對方說是一胎,當即請教道。

  「池先生,我雖沒學過醫術,但也對治病救人頗為感興趣,你說是一胎,莫非診脈還能看出單雙胎嗎?」

  池仁平四十歲出頭,留著一把山羊鬍子,當即笑著捋起鬍子道。

  「大帥有所不知,凡婦人妊娠有子,左右寸關尺脈象皆有不同,《脈經》有云:婦人妊娠四月,欲知男女法,左疾為男,右疾為女,左右俱疾生二子,便是雙胞胎。

  「夫人手少陰經滑而有力,此乃有孕之證也,若左右皆為滑脈則為雙胞胎。」

  魯錦聽的大為驚奇,當即問道,「把脈還能看出男女?」

  「這個.」池仁平知道魯錦身份非同尋常,當然不敢在這種事上胡說,只能解釋道。

  「大帥容稟,我隨師傅跟診十數載,也見過許多妊娠婦人,雖然脈經中的確記載了區分男女之法,但人與人的體質各有不同,也曾遇到與醫書所載相反的案例。

  「而且初次妊娠的把握並不大,若是知道了初次妊娠時的左右脈象,待二胎時再診斷男女就有了把握。」

  「原來如此。」魯錦恍然大悟,雖然只是在頭胎確定男女的情況下,才能判斷二胎,但那也很先進了,跟同時期歐洲的放血療法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此時的歐洲,還正在黑死病中煎熬呢。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還算高明的古代的醫生,魯錦當即拉著這人聊了起來。

  「池先生,聽聞你師傅是蘇州名醫,我這人對百姓治病也很關心,尤其是前些年淮西還出現過瘟疫,此為生民之害也。

  「若我打算設立一部,秩比六部尚書,管理天下醫者,在各地設立官辦醫院,還有國子監那樣的,專門教授醫學的院校,負責培養醫生和防治瘟疫,你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池仁平聞言一愣,沒想到魯錦會有這種想法,歷代皇帝對醫生郎中這個行業,壓根就沒什麼重視,基本處於放養的階段,到了元朝更好,直接變成醫戶了,世世代代都是醫生,不許轉職別的行業,基本相當於賤籍。

  可到了魯錦這正好反過來,這位大帥居然想直接讓醫生當官。

  「大帥為何有如此想法?」

  魯錦看對方驚訝不解的樣子,當即解釋道。

  「池先生也是救死扶傷之人,那我也不瞞你,當今天下,暴元當道,對邪教淫祀多有縱容,致使許多百姓生病不去看醫生,而去問鬼神,以至於病入膏肓,死於非命,此大謬也。」

  池仁平聽到這立刻連連點頭,對魯錦這話很是認同。

  元朝整體對宗教保持開放政策,你信什麼都行,而且對宗教人員還有各種免稅優待,歷史上到了明朝的時候可是被朱元璋好一頓整治。

  這種情況在浙江福建一帶尤為嚴重,池仁平就是在蘇州學醫的,對這種感受尤其深刻。

  「二來,這天下醫者濫竽充數之輩太多,歷朝歷代但凡提起所謂名醫,都只有寥寥數人,而民間百姓想求醫術高明的真醫卻極為困難,許多人打著郎中的旗號招搖撞騙,更有邪教中人,打著施藥的把戲蠱惑百姓,我對此深恨之。

  「因此我認為,應當設立國子監那樣的學校,於天下四方設立幾處,請名醫任教,培養能治病,會治病的真醫,待學成之後,由官府考核醫術,並發與行醫執照,沒有執照的遊方郎中,一律嚴厲打擊。

  「若有家傳醫術之輩,也需數位擁有執照的醫者共同舉薦,通過考核才能給予執照。

  「這第三嘛,古人有云,不為良相,便為良醫,醫病醫人醫天下,醫者天生就該擔起救死扶傷,普濟蒼生的重擔,然而一人力短,十人力長,有些事情憑一個醫生來做,還是太難了。

  「例如前宋的種痘之術,可預防天花惡疾,但這種事沒有朝廷的力量,借官府之手強行推廣,是很難傳開的,因此我才認為,朝廷應該設立這樣的部門,插手醫療之事,先生以為然否?」

  池仁平聽的連連點頭,魯錦說起的這三點弊政,基本都是醫生的死對頭了,邪教淫祀忽悠百姓不去看病去問鬼神,遊方郎中江湖騙子,敗壞醫生名譽,高明的醫術和藥方很難推廣,這三點基本上是真正有善心,懂醫術的醫生最恨的三件事。

  直到此時,池仁平才對眼前這位反賊大帥有了新的認識,這位大帥是真的想做事,真的為天下百姓著想的,並非那種只為了滿足自己野心的山大王。

  如果這位大帥願意為醫生爭取更高的地位和利益,幫幫他也無妨。

  「大帥顧念黎民蒼生,真仁者風範也,吾不及半分,但大帥真要做此事,或許有兩人可以勝任。」

  「是誰?」魯錦當即問道。

  「其一是我師兄,蘇州名醫葛可久,其二是婺州府名醫,朱丹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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