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那十五年,原本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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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停在凌王府,幾人下馬。

  當下已經子時,藺蕭安和孟陽卻都沒有休息的打算,傳喚鳳來,想要弄清楚當年的真相。

  沈初見兩人急匆匆地進了屋內,卻又相隔甚遠地坐著,嘆了口氣,「其實,王妃和凌王互相都很關心彼此。」

  藺淮言瞥了眼前方彆扭的兩人,笑了笑,「我知道,只是他們二人都過不去心裡那個結,所以一見面就會鬥嘴,十五年來都是如此。」

  此時,侍從帶著臉色蒼白的鳳來路過二人,對藺淮言揖禮道:「見過世子。」

  藺淮言頷首,側步,讓鳳來入了殿中,然後接過侍衛手中的燈籠,腳步換了方向。

  沈初疑惑道,「不進去嗎?光他們兩人沒問題吧?」

  藺淮言搖頭,「你已經幫他們找到了突破口,後面的事情應該由他二人去解決。」

  沈初想想覺得有理,跟上藺淮言漫無目的地轉著,突生感慨道:「凌王和王妃明明相愛,卻因為一個誤會生離十五年,人生又有多少個十五年呢。」

  藺淮言側目,沈初小臉隱在陰影下,給其增添了幾分傷感,他動了動唇,「他們二人也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生離。」

  「嗯?」

  「其實,當年江陵是沒有寺廟的,母親起初去的是俸國寺,父親為了能經常見到母親特意在江陵建了寺廟,然後讓我接回母親,而從不信佛的父親,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會入寺禮拜,同在一個寺廟,低頭不見抬頭見......」

  沈初抿唇笑了起來,「凌王為了見到王妃也是費盡心思。」

  藺淮言莞爾,「誰說不是。」

  「後來,他們就這樣過了十五年嗎?」

  藺淮言回憶道:「也不全是,母妃偶爾也會找些理由回府內。」

  兩人走至觀湖長廊前,平靜的湖面映著一輪皎月,一架鞦韆垂落在湖邊。

  沈初累了,提起裙擺坐在鞦韆,雙手交叉搭在鞦韆繩索上,悶悶不樂道:「如果父親和母親沒有將我託付給他們,他們也不會互相折磨這麼多年。」

  藺淮言走至她身後,輕輕推起鞦韆,「你不恨他嗎?如果當年他接到了你,你就不會流浪在外受十五年的苦。」

  沈初仰起頭,似乎不理解少卿為何會這樣說,「大人,凌王也是被人陷害啊,而且凌王本就沒有義務必須按照爹爹的託付去行事,況且,如果不是凌王當年沒有嚴守北側,我也走不出山谷,也不會苟活至今,換個說法,還是凌王救了我。」

  藺淮言微微一怔,「你,當真不怨?」

  「以前不知道爹爹臨終託孤一事時,自然不會怨,現在知道凌王因為我而被王妃誤會了十五年,更不會怨恨了。」

  沈初如此深明大義,竟讓藺淮言一時語塞,在不知道凌王是被下毒時,他曾責怪過凌王。

  因為,如果不是那一次醉酒,沈初和林原白的那十五年,原本屬於自己。

  微風拂過湖面,盪起一層漣漪,藺淮言側目,只見沈初打了一個呵欠,纖長的睫毛掛著淚珠,一閃一閃。

  他莞爾,沒關係,未來還有很多年可以彌補這十五年的遺憾。

  鳳來很快就招了當年一事,藺蕭安帶兵出發的前一天,一位手拿龍頭短鞭的男人找到了鳳來,給了她一個香囊,告訴她這個香囊不會傷害到藺蕭安,只會讓他多睡一會兒多留在她身邊一會兒,她接受了這份「好意」,卻沒想到換來的竟是藺蕭安往後十五年再未踏進過紅袖招一步。

  藺蕭安和孟陽走出正堂,孟陽問道:「你準備怎麼處置鳳來?」

  藺蕭安道:「交給官府。」

  孟陽撥著珠串道:「謀害凌王罪名一旦成立,她會死,你當真捨得?」

  藺蕭安擰著眉回望孟陽,「你要我怎麼解釋你才能相信,我和她之間真的沒什麼。」

  孟陽回瞪他一眼,快步走在他前面道,「我現在相信了,總行了?」

  藺蕭安一頓,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看著孟陽慢下來的腳步,剛毅冷硬的面容柔和了下來,「孟陽。」

  孟陽停下腳步。

  「搬回來吧,寺廟裡念經聽得我頭疼。」

  孟陽心中一熱,他們彆扭了十五年,從青絲到白髮,錯過了彼此很多,也是該放下了,可在看見不遠處盪起的鞦韆時,那一抹白裙讓她又冷靜下來,「蕭安,我們之間不只有鳳來,還有筱筱,十五年啊,出事時她才只有六歲,這麼多年她一個人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你我欠她的太多了......」


  藺蕭安聞言,心中頓時生出一塊大石頭,壓得他渾身不舒服,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和孟陽為了這件事已經互相折磨了十五年,現在誤會解除了,沈時筱也還活著,難道他二人還要一輩子活著愧疚中嗎?

  可孟陽說得也對,即便他是中了毒,但是辜負好友託付是事實,沒有接到沈時筱是事實,讓她一個人在外流浪了十五年也是事實,這一切終歸都是由他引起來.....

  「孟陽,錯是我犯下的,償還也應當由我一人來承擔,只是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去彌補她?」

  孟陽回頭,看見藺蕭安昔日英俊的面容上個已有了歲月侵蝕的痕跡,心頭疼了疼,「等我確定她餘生會幸福後,自然會搬回來。」

  餘生幸福......

  藺蕭安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他高深莫測地瞧著遠處那兩人,眯了眯眼,臭小子,你一個人的幸福,也關乎到你爹媽的幸福了,還不趕緊給力點,摘得佳人芳心!

  藺蕭安為了自己晚年的幸福,想到的第一個辦法就是英雄救美,奈何江陵城中治安極好,硬是沒製造成危險,而且自家兒子兩鬢比自己都白,他還擔心真把兒子給折了。

  想來想去,藺蕭安決定就以藺淮言的白髮做文章,他特意讓人支開藺淮言招來沈初。

  經過幾日的相處,沈初在藺蕭安面前沒那麼拘謹,落落大方地入座問道:「凌王,找我有事嗎?」

  藺蕭安一副難掩悲痛的樣子,對沈初道:「是為了言兒。」

  沈初眼睛一圓,關心道:「大人怎麼了?」

  藺蕭安被那雙乾淨純粹的眸子看得心裡一虛,移開目光落在屋外道:「言兒上次在流雲山莊受了很重的內傷。」

  沈初點頭,她探過藺淮言的脈象,確實是重傷未愈。

  「顧神醫說言兒落下了病根,好不了了,以後都沒辦法再恢復功力,甚至還會越來越嚴重,過不了多久頭髮都會變白,說不定會折壽......」

  沈初聽得一愣,心裡不暢快道:「凌王為何要詛咒少卿?」

  藺蕭安怔住了,眉頭不自覺地隆起,「我怎麼會詛咒自己的兒子?這是顧神醫......」

  沈初憤憤道:「顧雲和這樣說,只能說明她醫術不精。我探過少卿的脈象,少卿雖然還未痊癒,但是內傷已經穩住,我有信心,只要再療養一段時間,白髮也能養回烏黑。」這段時日,她一直在思索復健的法子,絕對不會讓藺淮言落下病根。

  藺蕭安像吞了根魚刺樣,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神色複雜地投去一個小心翼翼的眼神,「你娘......教你醫術了?」

  怪了。

  沈初感覺凌王似乎不希望她會醫術般,杏眸里滿是疑惑,「娘親把所學都教給了我呀。」

  藺蕭安頓時老臉一紅,他想的什麼破主意,這可是葉依瀾的女兒啊,竟然在她面前提病情,這不是班門弄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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