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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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恂皺了皺眉頭,聽襄王道,「母后,您和皇兄可以為了江山,什麼都不顧,什麼都能舍下,我卻不能。我跟著大皇兄長大,我的文才武藝都是跟著大皇兄學的,長兄如父,長嫂似母,我最困苦的時候,是大皇兄陪著我度過的。阿恂是大皇兄留在這世上唯一的一點血脈,無論如何,我都要保住的。「

  「至於阿恂,他這麼爭氣,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母后,這世上牽絆最深的,永遠不是血脈,而是情義。您為了皇位,將大皇兄養在元後娘娘膝下,您為了皇位,默許皇上那般對兒子,您既然為了皇位什麼都能捨棄下,又何必這麼難過呢?」

  「您可知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不管上天將來給我什麼樣的懲罰,我都不會後悔。」襄王決絕地道。

  皇太后駭然,不敢置信。

  母子一場,他們竟然走到了今天這一步,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鳳輦進了麟德門,文武百官被留在了宮門外,最後到了慶壽宮的門口,皇太后朝襄王伸出手去,襄王如常一樣,扶著皇太后下了鳳輦。

  倒是蕭恂,只靜靜地跟在身後,到了宮門口,他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廊檐下,看著襄王將太后送進宮。

  陸偃趕過來了,與蕭恂肩並肩站著,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可蕭恂莫名就感到很安心。

  「沒想到,我們這位太后才是真正的高手!」蕭恂嘲諷著笑道。

  宮裡,母憑子貴,先皇寵愛元後娘娘,在宮裡日日都看到蕭璴,果然很快就將皇太后殷氏冊封為四妃之一,後來,元後病逝,先皇冊封了殷氏為皇后,也是看在殷氏對元後敬重的份上,想到元後幫殷氏撫育了兒子,殷氏必然不會在昭陽帝背後做小動作。

  陸偃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不管曾經皇太后和皇帝對昭陽帝做了什麼,人們都已經忘記了,一旦蕭恂繼位,若是皇太后不配合,不說別的,太皇太后的冊封她要是拒絕的話,蕭恂一個「不孝」就跑不掉。

  他抬手攬住蕭恂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已經過去了,你都是要當父親的人了,別想這些。」

  蕭恂的眉眼慢慢地舒展開來,心頭的一口鬱氣也跟著消散了。

  傍晚時分,蕭昶遠和蕭昶曜同時到了,見過皇太后之後,一行人便聚集在了東暖閣里,朝臣們跪在外頭。

  東暖閣的窗戶大開,一來可以透氣,二來這裡面說的話,外頭的朝臣們都聽得清楚。

  東暖閣里,皇帝突然抽搐起來了,他伸長了脖子,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在床上扭曲成了麻花的模樣,常年昏迷,臉色蒼白,眼底鐵青,已經不是人的模樣。

  新上來的領頭太醫姓吳,出生於江南的杏林世家,領著幾個太醫,嚇得兩腿哆嗦,話都說不清楚,為皇帝把脈的手一個勁兒地顫抖,也不知道有沒有摸到脈搏?

  皇太后梳洗過後,依然難掩疲色,她見此,眼中落下淚來,撲到了榻前,握住了皇帝的手,痛苦地喊道,「皇兒,皇兒,你如何了?」

  皇帝睜開了眼睛,好久,才聚焦,看清楚是皇太后,頓時一喜,他顫抖著手從枕頭下摸出一塊松江三梭布來,雪白的布上,是烏黑的血跡,歪歪扭扭地寫著一份遺詔,字跡難辨。

  「母后,母后,封,封大皇子為,為太子……」

  皇太后緊緊地握住了那塊布,忍不住哭出聲來,「皇兒,母后哪有這個本事啊,母后現在都自身難保,你若是不在了,母后和你的皇兒們可怎麼辦啊?「

  文臣武將們中間隔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文臣以首輔謝眺為首,武將們以裴濟為首,此時,眾臣子雖跪在地上,可目光不由自主地朝二人看去。

  就在這時,一道輕盈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眾人忙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對那些老臣們來說似曾相識的人走了過來。

  她穿著一身杏黃色團龍紋暗花緞夾氅衣,梳高髻,頭上金點翠嵌珍珠寶石雙龍髮簪,金累絲嵌珍珠寶石九鳳掩鬢,顯得那般雍容華貴。

  在這麼多人的目光中,她唇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帶著嘲諷的笑意,目光掃過眾人,自帶一種威壓,有著母儀天下的氣勢,穿行在這宮牆之中,好似在自家庭院,閒庭漫步。

  她走到了麟德殿前,對守在門口的小太監道,「去跟皇太后稟報一聲,就說盧容昭求見!」

  盧容昭!

  這三個字一出,里里外外的人均是一滯,連呼吸都忘了,良久,裡頭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不見!」

  那小太監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便聽到盧容昭嘆了一口氣,自顧自地走了進去,「皇太后總是這麼急躁,難道皇太后怕臣妾是鬼不曾?」

  她走了進去,又對著東暖閣里呆愣著的人環視一圈,目光在兒子的身上微微停留,便朝陸偃點了點頭,走到了榻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皇帝良久,「蕭璴,你怎地到了今日這般模樣?」

  蕭璴在她進來的時候,目光痴傻地看著她好久,此時卻是挪開了眼睛,不敢與她對視,腦子也是前所未有地清晰,恨不得榻上有道裂縫,他好鑽進去,從她的眼前消失。

  「蕭璴,這些年,午夜夢回,你可曾後悔過?可曾愧疚過?」她一聲輕笑,好似打了里里外外人一耳光,謝眺的頭越發地低了,額頭觸地,已是羞得滿臉通紅。

  「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在哀家面前稱臣妾?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大名,來人,給哀家把人帶下去,以下犯上,不知死活!」皇太后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頭的恐慌,而故作鎮靜地道。

  容氏含笑,似乎皇太后只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她笑道,「皇太后害怕,原也是應該的,臣妾早該在二十年前宮變時候的那場大火中喪生了,如今活生生地站在皇太后的面前,大約是皇太后做夢都想不到的。「

  「昭陽皇后已經死了,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冒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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