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散步 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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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2章 散步 外室

  天氣越來越冷,小叫化子凍得鼻涕連連,好像快堅持不下去了,要是再不吃點熱乎東西,身體怕是支持不住了。

  小叫化子左看右看終於找到了個目標,咚咚跑過去,捧著破缽就道,「好心大叔,給兩文吧。」

  兩文錢可以買一碗白湯水面。

  馬車師傅驚訝的看向小叫化子,作為寧國公府寧小將軍的車夫,他還從沒被不長眼的擋住過,剛想喝斥小叫化子滾一邊去,看到小娘子充滿水汽的杏眼,濕轆轆的跟小將軍打獵放過的小鹿一般惹人不發忍。

  就在猶豫的一瞬間,小叫化子,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大叔,我快餓死了,求求你給我兩文吧!」

  小娘子一邊說一邊伸手抹眼睛,淚水跟斷線珍珠一般直往下落。

  駕車大叔:……

  作為權貴的馬車夫,他第一責任是給貴人駕車,第二是維護貴人的威儀,什麼惻隱之心,那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一揮衣袖:「不要擋道。」小叫化子被他有力的胳膊揮的跟吹落的蝴蝶一樣跌坐到地上。

  「趕緊起開,馬兒可不長眼,踩死了也白踩。」

  說著,就要揮鞭駕馬。

  眼看馬兒就要抬蹄,小叫化子嚇得尖叫,「啊……」

  「慢著。」

  年輕公子不急不慢的聲音透過蕭瑟的寒風阻止了車夫駕車。

  小叫化子尋著聲音望過來。

  華貴的驕車帘布後,一貴公子正朝她望過來。

  目光相遇。

  小叫化子卻驀得移開目光,窘迫的扭動摔疼的屁股爬起來,可是剛才被摔的不輕,她疼的直齜牙,試了幾下都沒起來。

  就在她手撐在冰冷的地上快凍僵時,看到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伸到她面前。

  驀然抬眼。

  目光再次與年輕公子相遇。

  年輕公子脊背挺直如青竹,朗朗昭昭,劍眉星目,英姿颯爽,像神一下降落到她的面前。

  小叫化子驚呆了。

  寒風呼嘯,她不冷,寧驊還覺得冷呢,她不伸手,他探身伸手去拉她。

  小娘子怔怔的看著修長的手伸過來,就快要觸到她時,才驀然驚覺,自己好髒,倏的把手藏到身後,躲開目光,不敢看如神明仙祇一般的男人。

  寧驊寧七郎沒想到自己拉了個空,一頓,然後直起腰,呶了下自己的侍衛。

  侍衛從荷包里掏出一角碎銀子,然後放到了她撐地的手邊。

  寧七郎一轉身,上馬車離開了。

  馬車消失在熱鬧的相國寺街道。

  小叫化子一直盯著馬車,動也沒動。

  邊上有叫化子看到馬車走遠,連忙過來要搶地上的碎銀子,被醒過神的小叫化子一腿揣開,抓起銀角子就跑,幾個叫化子想抄她,都沒抄住她。

  「娘**的,看著瘦不拉嘰的,沒想到逃跑到有一手,真是邪門了。」

  回到京城第二天,蘇若錦就帶上禮物去了駙馬府看要生產的月華公主。

  蘇言祖與她是三月份成的婚,按月份,應當是今年年尾,明年年頭。

  自從有身孕後,月華公主基本上足不出府,不管是六月份趙瀾弱冠禮,還是九月趙蘇二人訂婚,她都在府里養胎,蘇若錦與她已經很久沒見了。

  乍一見到,看著肚子老高的公主殿下,她沒忍住驚訝,「殿下……」差點脫口而出,好大的肚子。

  月華失笑,「肚子是大,是吧。」

  「殿下,是雙胞胎嗎?」她不敢說肚子大,這個時代可沒有剖腹產,肚子太大,可不是件好事。

  月華搖頭,「太醫把脈了,不是雙的。」

  那真是……蘇若錦感覺驚心動魄。

  「殿下的預產期是?」

  「早一點臘月底,晚一點正月里。」

  「哦。」蘇若錦咧嘴一笑,不知道說啥了。

  小娘子欲言又止的模樣,月華公主眉一聲,「阿錦……」

  「殿下……」月華公主還是第一次叫蘇若錦的名字。

  「我聽少白說,你是個小福星。」

  蘇若錦:……這話還真不好接。

  月華公主的肚子大,倚在榻上,跟蘇若錦說說話,都能感覺到她喘氣粗了,這是費勁吃力的表現。

  看得蘇若錦話都不敢多說,「哪裡,殿下別聽我小叔胡說。」說著,她就起身,「殿下久坐吃力,我還是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就要回家。

  月華雖吃力,但卻不讓她走,「你爹娘怕是要過年前幾天才能回來,這段時間就在府里陪我吧。」

  蘇若錦:……

  還真把她當小福星啊!一時之間,蘇若錦覺得自己壓力好大。

  月華讓丫頭把她扶起,「阿錦,最近我餓的快,但我又不敢再多吃,有沒有什麼,既有吃飽的感覺,又不讓肚中的孩子餓著。」

  蘇若錦:……不管前生後世,她沒成過婚,真不知道孕婦該吃什麼啊,更不道孕晚期該怎麼吃。

  這太為難她了。

  此刻,蘇若錦覺得,月華公主現在主要是多散步,吃食上不需要再補了,跟平常人吃飯一樣,否則營養太過,肚子太大,根本不是件好事。

  「殿下真要我留下?」

  剛要坐下的月華一愣,然後微微一笑,「嗯,還是阿錦惦記阿瀾。」

  蘇若錦:……這話說的,她不想留根本不是因為趙瀾好吧。

  「殿下,我要是留下,會經常拉你走動走動,你會怪我嗎?」

  月華被蘇若錦問的愣住了。

  從她一懷孕,所有的人都告訴她要靜,不能隨意動,怕對胎兒不利,所以從得知懷孕到現在,不是坐就是躺,幾乎很少動,搞得起個身都覺得喘。

  眼見公主殿下身邊的婆子要開口阻止,蘇若錦故意天真一笑,「殿下,你不是覺得我是小福星的嗎?」

  一聽這話,丫頭婆子迅速掩息下去。

  這話月華愛聽,笑道,「是啊,小福星。」

  「那你就聽我這個小福星的,在快生產的二十多天裡,咱們每天有精神就散散步,也不多走,每次走個一二百步。」

  月華公主點頭同意了。

  蘇若錦見她同意,當下就讓丫頭婆子攙著她,「殿下,你現在就走一二百步,走完後,讓我小叔給你揉腳揉腿。」

  孕晚期,因為肚子大,很多孕婦腿腳腫,必須揉。

  月華聽的眼含笑意,「你爹給你娘揉?」

  「是啊。」

  月華高興的點頭,「好,讓他揉。」

  高門大府的夫妻,十個有九個是聯姻,過著相敬如賓的日子,如月華公主,即使二嫁是按自己心意找的男人,溫文爾雅,卻仍沒像蘇二娘的爹娘那樣恩愛。

  蘇若錦毫不猶豫的說出『是啊』二字後,高貴如公主,亦羨慕,原來尋常夫妻就是這樣的啊。

  蘇若錦:……

  也許尋常夫妻沒她爹娘恩愛,只是蘇言禮曾在夏夜納涼時說過,娘的家庭不好,他疼愛憐惜她,想給她最好的,想讓周圍的人說起程迎珍,都說她嫁了個好夫婿,一輩子過得幸福。

  蘇言禮做到了,程迎珍越活越年輕,每個看到她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女人日子過好,幸福。

  蘇言祖從官署回來,看到侄女留在府里,連笑都多了。

  「阿錦,今晚的小米粥是你熬的?」

  他連吃了三碗。

  蘇若錦回道,「小叔覺得熬的怎麼樣?」

  「挺好。」不細也不粗糲,口感剛好。

  蘇若錦一笑,「小叔,飯吃好了,那咱就陪殿下在房間內走走。」

  說完,示意小叔攙公主散步。

  蘇言祖一頓,不過馬上笑著去攙公主,扶著她,在房間慢慢的走。

  「阿錦,要走多久,會不會讓殿下累著?」

  「不要多久,不會累著。」

  蘇若錦讓別人走,自己卻坐在椅子上,拄著下巴,看小叔與公主兩人散步,為了分散公主走路吃力的注意力,故意找話講,不是講尉州縣的菜地,就講路上遇以的奇人怪事。

  溫暖的房間內,淺笑細語。


  月華發覺,平時與也相敬如賓的蘇言祖,今晚顯得特別溫和有耐心,走到三四十步時,他不知不覺把自己的重心往身上靠,生怕她累著或是不小心動了胎氣,這是以前她從不曾有過感受。

  靠著他,貼著他。

  此刻的月華公主一點也不覺得累,不知不覺竟走了二三百步,沒累到喘不上氣。

  蘇若錦不敢多練,怕動了胎氣,等她坐下,讓小叔給公主殿下揉腿、揉腳。

  「嬤嬤們經過太醫指導,揉的肯定比我好。」

  蘇若錦瞪他一眼,「我爹揉了五個孩子,小叔,你這才第一個,總不積累經驗,什麼時候能揉好?」

  蘇言祖有些不自在,朝月華看了眼。

  她正笑盈盈的看著他,散發著母親的光輝。

  不知覺的讓他動容,是啊,這是他孩子的母親,於是便微微一笑,捋起袖子,坐到榻邊,給月華公主揉水腫的腿。

  蘇若錦站到邊上看他小叔給月華公主揉腿,看他生疏的樣子,故意嫌棄,惹得蘇言祖想揍她,「要不,你來?」

  「這可是你的孩子。」

  「難道不是你弟弟或妹妹?」

  蘇若錦:……親弟弟親妹妹,她也沒揉娘的腿。

  為了躲避,她只好裝傻:「哦,那個……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睡了,明天早起,給小叔和殿下做好吃的。」

  說完,轉身就溜走了。

  蘇言祖連唬她機會都沒有。

  「這孩子就知道指使人。」氣的蘇言祖忍不住吐槽。

  月華公主笑而不語,燈光下,看著心愛的男人為她揉腿捏腿,突然覺得很幸福,而這些跟她的身份、地位無關,只是一個要做娘的女人。

  少了蘇若錦的鬧騰,廂房間突然就得安靜,讓人不自在。

  蘇言祖尷尬的沒話找話,「殿下就不該留她,整天就知道淘氣。」

  月華溫柔的接過話,「我想生個跟阿錦一樣的女兒。」

  蘇言祖頓住手,目光怔怔的看著月華公主,這輩子還能結婚生子,不就是因為侄女嗎?生個像阿錦一樣的女兒做小棉襖,不就是他內心的執念嗎?

  暗暗吸口氣,蘇言祖溫和一笑,「辛苦殿下了。」

  趙瀾下衙,準備去公主府接蘇若錦,聽下人來報,阿錦竟留在駙馬府,想了想,決定明天早上再去姑姑駙馬府。

  「主子,那你現在……」

  「去沈先生尋邊。」

  「好的。」

  半個時辰後,趙瀾到了探察司的秘密據點。

  沈先生知道蘇二娘回京了,以為今天小主人不來的,「小郡王有事?」

  趙瀾坐到暖和的炕上,「那個小叫化子查的怎麼樣了?」

  沈先生從桌上拿了幾頁紙給趙瀾:「基本確定了。」

  趙瀾接過,一目十行,很快翻過近十頁調查,抬眼,眉頭皺的很深,「她?」

  「是的,小郡王。」

  「為何回京?」

  沈先生道,「開始時,我們以為她去找二娘子,可是從東山書院到京城相國寺,我們發現並不是,隨著她身份的抖開,鄭國公府已經單方面解除了婚約,她不甘心一直想找曾經未婚夫,不知道找到後想幹什麼。」

  趙瀾聽的眉頭就沒松過,隨手就把調查報告甩到了小桌几上。

  「姓苟的從什麼地方跟上她的?」

  「從洛州。」沈先生道,「我猜,姓苟的想利用她殺蘇若錦,沒想到她要找的人竟不是二娘子,所以最近,他隱在暗處該是著急了。」

  怎麼能不著急呢,眼看又過去一年。

  一年又一年,遼夏國仍舊沒有實力跟大胤朝抗衡,卻想通過歪門邪道攪亂大胤,想的美。

  臘月天,寒風嘯嘯。

  小叫化子凍得快支撐不下去了,臉埋在破舊的襖子裡取暖,如果今天還看不到銘澤哥哥,那她就去見一面曾經的好朋友,見過之後再回榆林老家,從此以後再也不回京城了。

  三天之後,老天好像聽到了她的祈禱。

  她的銘澤哥哥到大相國寺來上香了,她剛要飛奔過去,卻見他轉身,伸手扶住從馬車裡伸出來的嬌手。


  她壓著心頭的酸澀,生生頓住了腳步,涼意頓時遍布全身,不管是聽說,還是曾經猜測過多少,都不及這一眼讓她形神俱傷。

  從小喜歡到大的舅家哥哥啊!

  為什麼?

  瞬間,她淚流滿面。

  從榆林千辛萬苦來到京城,都沒來得及說句話,就讓她心碎在這寒冬臘月里。

  鄭銘澤扶下未婚妻,和煦的提醒,「小心。」

  「多謝銘哥哥。」

  鄭銘澤朝未婚妻溫柔一笑,攙她的手一起進相國寺燒香。

  小娘子秀美,仰著嬌俏小臉,目含情,嘴含笑。

  好一對碧人。

  餘光里,小娘子好像看一了叫化子,一轉頭,果然有個髒兮兮的小叫化子站在牆角,好像被凍的不輕,眼淚鼻子一把的,好醜。

  她忍不住跟沉穩持重的未婚夫說道,「銘哥哥,快看,那邊有個可憐的小叫公子,要不,我們給她點錢吧。」

  鄭銘澤順著未婚妻的目光看了眼,就轉過頭看向溫柔心善的未婚妻,「都聽阿茵的。」轉頭讓長隨掏了幾個銅板丟給小叫化子。

  小叫化子:……

  他們比翼恩愛的樣子,頃刻間就將小叫化子扎的千瘡百孔。

  原來表哥不是冷漠不近人情,原來他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

  原來……所有一切都是因為不曾喜歡過啊!

  小叫化子緩緩的蹲下去,頭埋在腿間,一直不敢去鄭國公府附近,一直不敢面對,她對自己說,如果在表哥喜歡逛的文山街或是相國寺附近遇到,那就明他們有緣,可是在文山街近一個月,從沒遇到過表哥,現在在相國寺終於遇到了,卻是看著他手牽著別個小娘子恩愛。

  終究還是沒緣份。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爹緣,難道連表哥也不能屬於她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上飄下雪花,揚揚灑灑。

  小叫化子跟牆角的一石塊似的,慢慢的白雪覆蓋。

  進去上香的貴公子嬌小娘終於出來,僕人們拿起油傘。

  貴公子與小娘子共撐一把傘,走在紛紛揚揚的雪中,美的跟一副畫似的,讓人移不開眼。

  「銘哥哥,你看,那個牆角的小乞丐還在,莫不是被凍死了?」

  小娘子一臉可惜。

  貴公子溫和一笑,「這附近像這樣的乞丐多得去了,自有官府的來管。」明明溫柔的話,卻比臘月里最冷冰還要硬。

  小叫化子頭埋在腿間,一動不動,此刻,她多希望自己被凍死。

  漸漸的,行人遠去。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撲的到處都是,閃著寒冷的銀光。

  小叫化子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身子越來越輕,這是被凍死了嗎?在裁倒到地的前一刻,她想,那就這樣死去吧。

  她裁到厚厚的雪地上,連聲音都沒有。

  附近的叫化子看到倒地的叫化子,紛紛跑過來,要扒她的襖子、搶她身上的銅子。

  長隨看到叫化子圍搶襖子,詫異的叫道,「公子,這是那天攔車要錢的小叫化子。」

  寧七郎眉頭一皺,朝周圍看過去,目光無意中與人群中某個接觸到,示意他救下小叫化子。

  寧七郎眉頭一松,隨即揚起,好像是探察司的人。

  「阿朱,把人抱上馬車。」

  阿朱一愣,「公……公子……」

  「愣著做什麼,趕緊。」

  「是。」阿朱便馬上把人抱上馬車。

  即便上了溫暖如春的馬車,小叫化子也沒有醒來,整個人仍像裁倒在地上的樣子,緊瞌著眼,團在角落。

  寧七郎探究的看著。

  阿朱問,「公子,把人帶到哪裡?」要過年了,把人帶進府里,好像不太好吧。

  寧七郎好像也注意到這個問題,「送到閒置的別院去。」

  「是,公子。」

  半個時辰後,寧七郎把人扔到了閒置的別院,他連馬車都沒下,只讓看別院的婆子抱下去,「把她收拾乾淨,若是凍著了,讓人到府里找大夫。」


  「是,公子。」

  看別院的婆子顯得很興奮,高興的把小娘子抱進了院了,寶貝似的把人伺候著,見小娘子半天不醒,還以為病了,後來摸摸頭,捏捏脈,確定,就是餓暈的。

  不過還是不放心,她年輕時做過巫醫,懂一些歧黃之道,趕緊弄了些草藥,把人泡到澡桶里,水不熱了就換熱水。

  換了三四趟,把人泡醒了。

  醒了後,感覺舒服,下意識往下埋,沒想到被淹到了,差點被嗆死,趕緊扒到桶邊,咳的撕心裂肺。

  老婆子趕緊跑進來,連忙給她順氣。

  小半鍾後,楊四娘楊碧容才喘平。

  沒錯,小叫化子就是從榆林偷溜出來的楊四娘。

  兩年前,跟鄭國公府她舅家表哥訂親過後就跟哥哥回去楊家老宅守祠堂,後來因為假楊敬梓之事,楊夫人改名換姓去楊家老家把兒女帶離,到榆林隱姓埋名生活。

  這樣的生活過了兩年,她實在忍不住想念表哥,想念曾經的生活,偷偷回到了汴京城。

  真正的親生父親,遼夏國的苟文純一直打探她們母子的下落,在她溜到洛州時被他發現,一路悄悄跟蹤。

  楊四娘被保護的很好,可是這兩年躺藏的生活,讓她學會了很多,懂得去怎麼解決潛在危險,這也是她能安然的做這麼久叫化子。

  自從公子把人扔給她,老婆子就覺得這個叫公子長得俗,果然,收拾乾淨後,杏眼桃腮,明眸皓齒,還真是一個小美人,猶其是那雙眼,清澈靈動,漂亮的很。

  怪不得能入公子的眼,沒想到公子終於開竅了,終於願意金屋藏嬌了,她的好運來了,以後她就是這個別院的管事嬤嬤,吃喝拉撒,哪樣不要銀子,有銀子進來,就有銀子入她口袋。

  想想就美,老婆子高興的忙前忙後,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處處置辦的妥當。

  第二天一早,就在她準備去要錢時,公子身邊的長隨阿朱竟親自送來五十兩。

  老天爺,五十兩啊,這個年好過了。

  昨天晚上泡了整整一個時辰澡,終於把身上所有的髒物都泡掉了,又吃的飽飽的鑽到溫暖的被窩裡睡上一大覺,直到今天快要到中午才醒來。

  醒來後,發現房間裡還燒著碳火。

  天啊,自從逃出來,她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沒想到竟莫名其妙的住到了這樣的好地方。

  昨天晚上醒來時,她還以為死了升天了呢,還以為是到了極樂世界,沒想到被人救了,問是誰救的,老婆子不肯吃,反正是個有身份地位的貴人。

  什麼人?楊四娘沒空去想。

  一覺醒來肚子餓了,準備穿衣下地,老婆子推門而進,一臉諂媚,「哎喲喂,我的小主子,別動,讓老婆子我來。」

  楊四娘:……

  雖然以前家裡也有奴僕,但她沒叫過人老婆子。

  「媽媽,你……」

  老婆子沒想到小娘子還挺上道的,諂媚的笑真誠了些,「老婆子我姓浦,小主子不嫌棄,就叫我一聲浦媽媽吧。」

  「浦媽媽,我自己來吧。」楊四娘自己穿衣。

  浦非要幫著穿,「小主子,我知道你嫌棄我老又笨手笨腳,但你是主子,我是奴僕,這是我該做的,你得讓我做,我才安心啊。」

  楊四娘:……

  流浪幾個月,楊四娘現在的身體確實虛,就不跟她客氣,兩人一道合作,把衣裳穿好。

  浦婆子嘴上說笨,實際上手腳麻利又快,還梳得一手好頭,就一個早上,就把楊四娘整得跟以前富養的樣子。

  「喲喲,小主子,你這一看就是富貴命啊。」

  開始一句,浦婆子還真是拍馬屁的,可是越看小娘子面相,越心驚,這個小娘子,無論從前,還是以後,一輩子就是福窩的命,怎麼昨天進來一副叫化子樣?

  難道哪裡出了錯?

  不過浦婆子相信自己的三腳貓本事,覺得自己不會看錯相,對小娘子更殷勤了,把小娘子伺候的舒舒服服,妥妥貼貼。

  寧七郎找到趙瀾,旁敲側擊,想打聽讓他救人的人是不是他。

  趙瀾倒是沒藏著掖著,但是多一個字也不肯說。

  「那就讓她那麼呆在我別院?」


  「反正你的別院空著也是空著。」

  寧七郎:……

  趙瀾瞥他眼,「反正你也沒成婚對象,沒人管你,方便。」

  寧七郎氣笑,「信不信,我告訴蘇二娘去。」

  趙瀾悠悠的看他一眼,「你以為我怕?」一副我才不怕,要去趕緊去,誰不去誰是小狗。

  小狗寧七郎:……

  這人心一點也不虛,說明這是養外室,那是……

  為了探口氣,寧七郎學著狗,「那需要我做什麼?」

  「一日三餐吃飽即可。」

  寧七郎:「不給衣裳穿?」

  趙瀾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眼,起身走人。

  「餵……」

  「中午這頓,寧七公子的帳掛在我帳上。」

  寧七郎真氣笑了,「趙子瑾,你也太摳門了吧,到你酒樓吃飯,還掛你帳,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

  娘的,老子幫你養女人,吃頓飯還要我承人情。

  寧七郎沒勁,走人。

  上了馬車,長隨阿朱問道,「公子,咱這是回去,還是……」去應酬。

  寧七郎剛想說回家睡大覺,想想又停住了,趙瀾這裡套不到話,女人那邊好套吧。

  馬車悠悠,沒一會兒就到了別院。

  吃飽喝足,楊四娘坐在暖榻上發呆,心想,要不要去看看姐姐,看看阿錦,看完她們,等過了年,她該回榆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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