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惑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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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了什麼?」

  「沒有什麼,」劉潤垂著頭:「他是個很謹慎的人,什麼也不肯說。」

  李固略顯失望,可是並不特別意外:「我猜他也不會說什麼……他若想說,早就會說了,不用等到現在我們再去問。」

  「不過,宮中倒是又有了一撥新的謠傳。」

  最開始的關於王美人不利的消息的確是他們放出去的,但是現在劉潤說的顯然不是。

  「說的什麼?」

  「說……王美人懷的孩子,其實是前提事郎,現在的駙馬蕭元的。」

  李固怔住了,半天才嗤笑一聲:「這也真無稽。」

  劉潤卻說:「這話不知何處傳出來,用心很是毒辣。」

  李固搖了搖頭:「算了,先不理會那些。我再查一查吧,總還會有老人知道當年的事情的。」

  劉潤心裡有些悲涼。

  就算知道,那些人死也不會說的。

  就象今天的林宦官一樣心中有數的人一定還有,可是他們或者會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或者就把責任推給太后與王濱——這兩位都已經不在了,而且,也的確手上都不乾淨。

  今年的冬天來的也特別早,十一月下了頭場雪。朱氏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雖然人看起來消瘦了些,精神倒是很好。天寒了有些惦記朱平貴,怕他在外頭沒棉衣。阿福就笑,「右安郡天兒熱,冬天也不結冰不下雪的,您不用擔心。」

  「這倒也是,聽說南方是熱,一年到頭都用不著棉衣,還有水果什麼的吃。」朱氏稍稍放心,拿飴糖逗李譽,裹的象個棉團兒似的李譽趴在炕沿上嘿嘿笑,嘴裡已經長出了四顆小牙,上兩顆下兩顆,歪歪的象粘在牙床上的小糯米,沖著飴糖流口水,笑的一臉傻乎乎的。

  淑秀掀開帘子,李信從外頭進來,北風卷著雪花,瞅緊每個空隙要往屋裡鑽。李信頭上肩膀上都沾著碎雪,屋裡暖融融的熱氣撲到臉上,眼前頓時有點模糊,頭髮上遍及上的雪粉也在瞬間融化成了水滴。

  「嫂子,朱夫人。」

  「信殿下。」

  朱氏笑著招呼一聲,剛欠起身來就讓阿福按住了:「母親別拘那些虛禮,他又不是別人。對了,阿喜她還在庵中?眼看一年了,母親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朱氏唔了一聲,說:「前天我讓人送棉衣去了,你不用掛心。」

  「嗯,我已經打聽過了,劉昱書還活著,那年冬天他恰好不在京城。」朱氏從容自然的說:「阿喜是劉家婦,劉家花轎抬去的,又沒有寫休書,自然還是歸劉家來管。回來等開了春,議好日子,我會再把阿喜送回去,劉家自然會好好約束她,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理。」

  阿喜在庵里日子過的不知到底如何,不過只要朱氏和朱平貴不再放縱她,她沒了倚仗,應該可以靜下心來踏實過日子。劉昱書為人踏實,脾氣溫和,阿喜要是和他好好過……也是件好事。

  李信去了大衣裳,爬上炕去笑著和逗李譽玩,說是叔侄,其實看大小就象兄弟兩個。李譽這樣大小的孩子喜歡鮮亮的顏色,扯著李信的織錦緞繡襖襟不撒手,口水滴答答的淌下來。

  瑞雲端著熱熱的甜杏子茶進來遞給李信,李信接了過來,笑著說:「咦,倒不燙。」

  「夫人算著你回來的時辰,溫著的,倒出來就能喝了,不燙。」又問他:「書房冷不冷?先生教了什麼?」

  「不冷,生了炭盆了,先生今天沒教新的,我寫了一會兒字。」

  朱夫人感慨:「這么小的孩子就念書?剛四歲吧才?」

  周歲四歲多。可是這是皇帝吩咐的,阿福也沒辦法。

  「可別累著了,功課也不用趕著。」阿福摸摸他的頭髮,對朱氏說:「本來想開春再開始學,可是這個先生是皇上給送來的,據說學問特別好。」

  朱氏果然不再有異議,皇帝說的話那當然比天還大。

  說話間李固也回來了,下雪他便回來的早些,眉間有一抹憂色,顯然有些煩擾的事。李信撲上去抱著腿喊:「哥哥回來了!」

  李固笑著把他抱起來:「今天淘氣沒有?要是先生來跟我告狀,我可不輕饒你。」

  「我才沒搗蛋呢。」李信皺皺小鼻子從他身上爬下來:「先生今天還誇我了。」

  朱氏起來告辭,阿福送她出門,回來替李固解開領扣,除了外面的衣裳。


  「也沒什麼。」李固說:「比年頭的時候總是好多了,起碼……不會有那麼多人凍死餓死。」

  不會有那麼多,那也還是有的……

  阿福頓住了,她環住他的腰,輕輕靠在他懷裡面。

  阿福身上帶著一股暖意,還有香氣。

  「我沒事。」他抬手搓了兩下臉:「就是有時候覺得自己還該多做一些事。」

  阿福覺得心裡微微發酸。她知道冬天棉衣不暖,吃不飽肚子的滋味。

  李固雖然是錦衣玉食中長大的皇子,但是他的心……卻不是那樣高高在上的。

  她去端了一盞杏子茶來給他。

  「韋啟要回來了。」

  「是麼?」阿福有些驚喜:「什麼時候到?」

  「我今天得的消息,他們再過三五天就該到了。下雪的話路上難走些,可能會晚一點兒。」

  劉潤端了信盒兒進來,裡面盛著幾張請柬。阿福翻了一下,又放回去。

  「是什麼?」

  「人情來往,當時生譽哥兒的時候他們曾經隨過禮。」

  李固點點頭,並不在意:「差人也送份禮去就好。」

  阿福的目光在劉潤臉上停住:「怎麼,晚上沒睡好麼?」

  劉潤微微一笑:「得了本醫書,看的晚了些。」

  「噯,書早一天看晚一天看的沒什麼要緊,別先把自己熬壞了,到時候醫者不能自醫,你本事再高也沒用。」阿福順口問,「是講什麼症候的書?」

  劉潤微微頓了下:「傷寒。」

  阿福笑笑:「回來我就讓人到你屋裡去,把所有書都搬空,讓你看不成。」

  屋裡人都笑起來,氣氛溫和融洽。

  李固卻微微出神,他臉朝著窗子,神情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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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底更奉上。。。

  啵大家,又要降溫了,要注意身體喲。

  哦,有票票的話請投下來。。俺端著小筐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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