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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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夜晚的風很大,從汽車站空寂的大廳里呼嘯而過。

  文妤裹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再次給張心德打電話。

  鈴聲從背後傳來。

  「走吧。」張心德示意出站口。

  他將早就買好的票遞了一張給文妤。

  文妤看向上面的地址,江城到北城。

  張心德沒解釋已經上了車,夜晚的大巴上沒多少人,文妤沒多猶豫跟了上去。

  上車後張心德便開始睡覺,他年紀大了,從漠北被陳列帶回來,還沒好好休息一下,又要開始趕路。

  看他滿頭花白,臉上布滿紋路,跟幾個月前離開江城的樣子,判若兩人。

  想必在漠北受了不少罪。

  文妤心裡有很多疑問,也只好暫時忍住了。

  車子到達北城後,已經是大上午,文妤沒敢睡實,在張心德醒來前,她已經收拾妥當。

  「德叔,現在去坐飛機嗎?」

  她已經在查飛機票了。

  張心德:「嗯,先看看明湛的人有沒有跟上了。」

  「沒有。」文妤直接說道,她一路上看了很多遍,並沒有察覺異常。

  「走吧。」張心德淡淡道,從昨晚開始他就沒再正眼看文妤,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別的,連笑意都沒有。

  他甚至沒再提及容靜的事。

  兩人快速打車到了機場,買了票,過了安檢。

  文妤的心一直懸著,她總怕下一秒明湛的電話會打過來,但好像一直也沒有。

  看到明湛發來的一條微信消息:我知道你跟張心德走了,如果最後證明我錯了,我還是會去找你,如果你錯了,自己滾回來。

  【別讓我久等。】

  文妤看著沒有溫度的字,卻能感覺到男人當時的怒意。

  他從來沒對她爆過粗口,這次居然用了一個滾字。

  寫寫刪刪,猶豫了很久,她只回了一個字:好。

  飛機划過天空,文妤朝下看去,好像這幾個月就是一場夢。

  跟她八年前離開江城時一模一樣,唯一變了的,是她肚子裡多了一個種。

  如果就此分別,再也不見他——

  是什麼後果?

  文妤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經到了另一個國度,好像真的回到了八年前。

  她被送到這裡,一個人獨立解決所有的問題。

  「德叔,我們去哪?」

  張心德沒做聲,默默在前面走著,機場外有人早就等著接應。

  文妤眯著眼看了一會,感覺有幾分相熟。

  走到跟前,對方主動開口:「小妤,還認得我嗎?」

  文妤看女人的臉上有一道疤痕,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不過聲音確實很耳熟。

  沒等她問,張心德拍了拍女人的頭,「珍珍,別鬧了。」

  文妤瞪大了眼睛,「婉珍姐?」

  張婉珍牽唇笑了笑:「是我,多年沒見,你還是那麼漂亮。」

  她打量著文妤,文妤也同樣不著痕跡地看向對方。

  女孩身體完好無損,無病無殘,唯一不足的恐怕就是臉上的傷疤。

  張婉珍接過文妤的行李,「那次車禍留下的,長不好了。」

  文妤淡淡一笑,安慰道:「瑕不掩瑜,你本來就長的好看。」

  張婉珍比文妤大不了幾歲,但因為沒上大學,很早便跟著張心德做生意,所以性格較潑辣一些。

  本也沒把疤痕當回事,聽文妤這麼一比喻,心裡豁然開朗。

  「還是文妤你會說話。」

  文妤在後頭跟著,看著他們父女倆的親切舉動,想起了文清源和自己的點點滴滴。

  片刻後,張婉珍將車開到一處住宅,文妤忍不住問張心德,「德叔,我父親和姐姐——」

  張心德剛要開口,張婉珍先說道:「先進去吃飯,吃完飯再說。」


  文妤站在原地,笑說:「不用了,我來得急,沒打算久留的。」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張心德。

  張心德只好打發張婉珍先進去,才說道:「我也是聽珍珍說的,她偶然間去醫院遇到你姐姐了,不過,你姐姐好像並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我理解。」文妤說完,忽然語氣一變,「德叔,你也該知道我姐姐為什麼不想跟珍姐相認。」

  「當年的事,如果真是張家想接機通過文家攀上明家,那我父親肯定很恨你,我姐姐肯定也同樣恨婉柔姐。」

  張心德聽完只是輕輕一笑,並沒有覺得有任何愧疚,「小妤,八年前的事錯綜複雜,你別急著下結論,你姐姐最該恨的是毀她清白的那些混混。」

  文妤臉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著張心德,「你說什麼?」

  張心德十分鎮定,等她慢慢接受事實,才道:「那些混混是明家人找的,具體誰找的不重要了,或許是明弈,或許是明琮,又或者是明成禮,甚至有可能是劉雲或者明蕾,總之答案不重要了,只要文家人認定是明弈,你母親也報仇了不是。」

  「明家的長孫,最優秀的繼承人被你母親給害了,用來抵你姐姐的清白,十分划算。」

  文妤努力扣著掌心,指甲戳破皮肉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原來都知道,只是不肯告訴我。」

  文妤氣得渾身發抖,僅存的理智逼她問出了關鍵的問題,「明家人一直以為是有人在背後放火,毀屍滅跡,我母親也是受人指示才去犯罪,那個人,是不是你?」

  張心德大笑道:「我不會告訴你答案的。」

  「有些秘密就讓它隨著死去的人一起埋葬到地底下,再也別見天日。」

  「那我父親呢,他到底在哪?」

  文妤已經不指望張心德會主動交代,她現在只希望他能告訴她實話。

  張心德清了清喉嚨,「我只知道你姐姐的下落,你父親,他欠了明家一個億的債,估計躲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像個蟑螂一樣,再也不敢出現了。」

  「忘了告訴你,其實你父親欠的,只是明家那五千萬的聘禮,而剩下的五千萬,是張家的,你父親偷走了張家的錢,這也就是我為什麼一直要留在文氏,真當我稀罕文氏那個破公司,不,我只是在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聽著張心德的話,文妤感覺整個人頭皮發麻。

  原來八年前有這麼多不為人知,不為她知的秘密。

  等她反應的時候,張心德丟下一張紙條,轉身進了面前的房子。

  房子的大門在他進去後就重重關上了,並沒有要讓她進去的意思。

  文妤撿起地上的紙條看了看,是一個住址。

  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姐姐,她重新收拾好心情,將剛才的不快暫且放下。

  天很快黑下來,文妤來不及倒時差,打車按照地址找了過去。

  很快,到了一棟私人住宅前,她猶豫了一下,按響了房子的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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