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受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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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弟不放心的站在那裡,看著人們打點暖棚。還沒站多會兒,春桃就抱著搗蛋鬼——妥妥過來了。招弟看著,一邊搖頭一邊笑,有妥妥在懷裡,她要是想做完一件事,還是有些困難的……

  明哲騎著駿馬,從大道奔馳而來。一路上,塵土飛揚。他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扯著韁繩,面色深深的注視著前方。沿山勢而建的大道,總是九曲十八彎的。剛跑過一段直直的平路,陡然間,前面就出現了一個拐彎。

  他雙手把韁繩往後面微微一扯,駿馬速度頓時降了。即使如此,耳朵靈敏的他卻猛然間聽見,山上傳來巨石滾過的聲響。巨石壓過樹木,聽見那樹枝折斷的聲音,清脆的……

  「哎喲!」

  春桃端著茶水走到門口,聽見屋裡傳來聲音,疾走兩步進了房間。少奶奶趁著小小姐和小少爺睡著,正做針線活,一個不小心,把手給扎破了。她忙放下手裡的托盤,找來了綿軟柔和的布,一邊仔細擦拭著手指上的血珠,一邊柔聲細語的道:「少奶奶今兒心情定是極好的。」

  「嗯?」招弟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仔細注意著手指。她愈發覺得這人是嬌貴了,以前那會兒做農活,手上免不了多出許多傷口。記憶深刻的,還清楚的記得家裡最窮那幾年,深山野林裡面採摘藥材,總是免不了被刺扎葉割的。

  哪有現在這般嬌氣。

  春桃笑道:「如不這樣,少奶奶又怎麼會做起針線活來!」

  見手指上沒有血珠滲出,招弟笑著,「喲!你何時成了我肚裡的蛔蟲?」

  春桃知曉自個兒嘴上功夫討不了巧,告了饒。招弟見春桃小心傷口那模樣,倒是沒了心情再逗她。等春桃打水來洗了傷口才放心退下時,招弟那張方才還掛著笑意的臉卻慢慢的沉了下來。

  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開始還好好的心情,就在剛才那麼一刻,竟有些說不出的傷痛。她總隱隱覺得,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把膝蓋上放置著的比甲取了下來捏在手裡,她站在了門口。明哲早上那麼匆忙的趕了過去,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是怎樣了。當初嫁作他妻,就想著榮辱與共,共同進退。可現在倒好,她卻讓他一人衝鋒陷陣,自個兒卻藏於他的身後,躲了一個清閒。

  胡思亂想間,春桃過來,說少爺到了鎮上,才發現今早走的匆忙,忘了帶上處理的帳本,特地是派了人回來取。

  招弟一愣,旋即笑開,她親自去取了帳本過來,又問了回來取東西的小廝,知曉那邊情況一切安好,方才心中那顆隱隱不安的心才稍稍的平靜了下來。

  可細心如她卻是擔心則亂,竟是忘了,明哲做事,何時不是把所有的都打點好,什麼時候粗心大意會忘了帳本,還特地派人來取。她沒細想,這也是明哲要的結果。

  因為這會兒,呆在鎮上的明哲做半躺在床榻上,讓大夫診治腿上的傷。

  腿上還流著火熱的鮮血,明哲卻沒有吱唔一聲,只是眉頭緊鎖,雙唇緊咬。許是太疼了,額頭,鼻尖,都有透明的汗珠子慢慢的滾落下來。

  站在一旁給大夫打下手的錢來只是看著少爺那模樣,就已覺得疼痛難惹了,可他硬是從開始就沒有聽見少爺喊過一聲疼。他是想都不敢想,拖著一條傷腿的少爺是怎樣騎著馬到了店裡的。

  山路顛簸,得是有多麼疼痛。就連剛才老大夫瞧見了,都忍不住的驚呼,「我可沒見過傷成這樣的人,還能像你這樣折騰的。」

  少爺好像還笑了一下,只說了兩字,沒事。

  他愣神間,老大夫已經夾好了木板,開始纏繞白布了。動作雖然很輕,忍了很久的明哲卻是止不住的吸了一口冷氣。連鼻翼都忍不住的顫動了一下。

  老大夫停下手裡的動作詢問:「力氣重了?」

  「繼續。」明哲緩過勁來,吐出兩個字,聲音沒有波瀾。仿佛剛才那疼得倒吸冷氣的人根本不是他。說的那麼輕巧。

  這次,直到老大夫包紮完畢,都沒有再聽見一丁點聲音。等包紮好,說了一些需要注意的,老大夫才去坐堂了。

  錢來收拾東西,眉頭皺成一團,「少爺,這事?」

  明哲沒有回答,卻問:「剛才吩咐你的事情,可都安排妥當了?」

  錢來點頭,「少爺放心,因為先前準備充足,現在只需要吩咐兩聲,老夫人和少奶奶那邊的人就會更加小心謹慎,不會出現差錯的。」

  明哲聽見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也知道,要不是那邊的準備充分,安全防範到位,那些人也不會選擇在半路上就動手了。不過這樣也好,倒是可以讓娘和招弟可以少擔心一些。

  現在情況看來,蘇二爺是真的打算爭一個魚死網破了。

  「錢來,去門外候著。」

  錢來有些犯迷糊,去門外候著?現在這種情況,不是應該先查清楚是誰背後下的黑手嗎?雖說不用查就知道,但就這樣什麼都不用做,豈不是吃了大虧,「少爺……」

  「等會兒要是有人過來,就說我身體不佳,先睡了。記得,招待好客人。」明哲吩咐完這麼一句,竟真的躺了下來,蓋了被子閉上眼睛睡覺了。

  錢來是徹底不解了。但迷迷糊糊的他還是聽了少爺的話,出了房間帶上門就去正廳候著了。一路上,他就就只想通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依著少爺的性子,根本就不會被人打碎牙齒還往肚裡咽的情況。

  少爺肯定是想好了回擊的辦法!

  他這樣想著,心中豁然開朗了不少。才到前廳沒多久,果不出所料,陸陸續續的,就來了許多人。該來的,不該來的,好意的心懷不軌的,可謂是百種人百種心思。

  錢來這麼一通招呼下來,可算是累壞了。等得好不容易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回到愚園時,才看見少爺早就已經坐在椅子上等他了。滿臉笑意的少爺,一點都不像是才傷了腳的那人,反而是他自個兒,卻頗有些受了重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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