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殺人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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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0章 殺人誅心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

  寧國府內的一眾女眷,尤氏、秦可卿,尤二姐姐妹,邢岫煙、香菱,兩兩一對,登上了馬車,反倒把張雲逸弄的形單影隻。

  隨行的丫鬟,加上行禮,七八輛馬車裝的滿滿當當。

  早早的,停在了府前的寧榮街上,整裝待發。

  安排好一眾女眷,他方才進了榮國府。

  賈政羞於與他碰面,早早的躲進了車內。

  惜春則站在一輛馬車旁,遲遲不肯上車,仿佛上刑場一般,嘟著個嘴,十根青蔥似的手指,死死絞在一處。

  張雲逸見狀,乾脆一揮手,笑道:「四妹妹跟我坐一輛,就別坐這車了。」

  他過了騎馬的新鮮勁,也沒騎著飛兔腰裊,招搖過市,又被一眾妾室『排擠』,正覺得路上無趣。

  雖說是表兄妹,可惜春也有十三歲了,就是日常相處,也該避一避閒,更別說是同乘一車了。

  只是,如今的榮國府,從上到下,誰也不敢對他指手畫腳,非但未曾阻止,反而連拖帶拽,將惜春送上了車。

  張雲逸向著後方的一輛馬車努了努嘴,入畫連忙低著頭,鑽了進去。

  他這才踏上馬車,站在車轅,與前來送行的賈母揮手告別。

  鑽進了車廂,坐在車廂右側的惜春,連忙縮了縮腿。

  張雲逸卻並未往主位上坐,而是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馬車緩緩而行,張雲逸也開口道:「不是叫你每月回府兩趟,怎麼上月沒去?是不打算聽表哥的話了?」

  他這話擱在現在爹味十足。

  雖只是表兄妹,可擱在長兄為父的年代,卻也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惜春撅了噘嘴,不情不願的敷衍道:「逸……表哥只說每月過去兩趟,又沒說打上月開始。」

  她原想跟著一眾姐妹,稱呼逸大哥,又擔心觸怒了張雲逸,這才改了口。

  張雲逸卻聽出了她的色厲內荏,笑道:「這月的兩次打算什麼時候去?若是拖到月底,乾脆在府里住一晚,免得來回折騰。」

  「我認床,那邊好些年沒回去了,住不慣!」惜春連忙道,「過兩天就去,不會拖到月底。」

  「這才乖嘛!」張雲逸笑道,「表哥準備的畫具,用著可還順手?」

  「順……順手。」惜春委屈巴巴道。

  「表哥那西洋畫法,你可想學?」

  惜春臉上閃過一抹糾結,略一沉吟道:「表哥貴人事忙,教畫畫這種事,惜春不敢麻煩。」

  「怎麼能叫麻煩呢?表哥再忙,這點時間難道還抽不出來?今兒不就還帶你出來了嗎?就這麼說定了,回頭你哪天過去,提前叫入畫只會一聲,表哥看看能不能抽得出時間。」

  張雲逸倒也沒敢把話說死,畢竟要塑造一個好表哥形象,言而無信,顯然與人設不符。

  說完,張雲逸也沒有再繼續逗弄手足無措的惜春。

  而是撩開了車簾,衝著外頭沿街的酒肆、茶樓,各色店鋪指指點點。

  古代大戶人家的女子,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張雲逸卻無這方面的忌諱。

  惜春的性格,多少也有這方面因素。

  叫她看一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是壞事。

  起初,惜春避之不及,縮在一角,只敢拿眼偷瞄。

  可她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待過了西便門,來到城外人煙稀少之地,便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東張西望了起來。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大觀園雖然亭台水榭,景色怡人,卻比不得城外一望無際,自然天成,開闊心胸。

  張雲逸也不打擾,就這麼一路欣賞著沿途的景致。

  直到馬車停在了紫霄觀前,他方才起身,撩開了車簾,道:「我去打個招呼,待會兒就去溫泉山莊旁,找處景色宜人的空地,陪你們下車踏青!」

  這回,惜春雖沒有吱聲,卻也沒有表現出不情不願。

  張雲逸下了馬車,觀內的方丈早已聞訊迎了出來。


  寺廟稱主持,道觀稱方丈。

  古代正經僧道不是你想做便能做的,而主持、方丈一類的話事人,更是需要經過嚴格的選拔。

  能做方丈的,必須受過三壇大戒,德高望重、戒行精嚴,受全體道眾擁戴,還要經過朝廷認可,方能勝任。

  不過,官面上的事情,對張雲逸來說,手到擒來,別說只是度牒文書,就算給賈政個方丈做做,也不在話下。

  當然,賈政不需要,他也省得麻煩。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太上皇喜修道,即便是京城外的道觀,也大多香火鼎盛。

  這顯然與賈政的要求相悖,本著送佛送到西的原則,張雲逸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打聽到這一處,相對安靜些的道觀。

  信仰也是有價格的,張雲逸選的又是香火不旺的道觀,加上他侯爺的身份,對方更是不敢怠慢。

  快步來到張雲逸面前,畢恭畢敬行禮道:「不知侯爺說的是哪位居士,要在鄙觀清修?」

  紫霄觀的方丈瞅了一圈,見張雲逸身後雖然跟著人,卻都是僕從打扮,一時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張雲逸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一旁的車廂,催促道:「別墨跡了,到地方了,還不快下來!」

  賈政唯恐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無法通過榮國府的路子,尋找道觀。

  加上,本就羞於見人,也唯有指望張雲逸。

  只是,他雖有求於張雲逸,寄希望通過他尋找合適的道觀,卻羞於承他這份情。

  原指望張雲逸打過招呼,丟下自己便走,也可以避免碰頭的尷尬。

  沒成想,非但沒能如願,反倒要當面難堪。

  倒也不是張雲逸非得叫他難堪,只是,自打從接了賈政以後,對方非但一直沒有露頭,連大氣都沒出一聲。

  萬一賈母跟他使詐,李代桃僵,事後再找他要人,就說不清楚了。

  故而,抱著以防萬一的態度,確認賈政是否真在車內。

  賈政臉紅脖子粗,在馬車內磨磨蹭蹭了半天,直到張雲逸撩開車簾,方才被逼無奈,低頭下了車。

  他若是爽快一些,張雲逸也就確認,打聲招呼便罷。

  可這般磨磨蹭蹭,卻讓張雲逸等得有些惱火。

  看出賈政為何磨蹭,本著來而不往非禮也的態度,便沖方丈笑道:「既然來了,總得去看看地方!」

  「請!」

  方丈在前面領路,張雲逸帶小孩似的領著低頭不語的賈政,進了道觀中的一處小院。

  「時間倉促,還未收拾齊全!」

  方丈滿臉歉意,又召來兩個小道士,道:「觀中簡陋,貧道擔心這位居士住不慣,特意安排了兩個小道童,照顧這位居士飲食起居!」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方丈倒是考慮周全。

  當然,銀子恐怕也得另算。

  張雲逸深知,賈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若無人伺候,只怕一天道士也不了,他也只當買了個清淨。

  見院中雖然陳設簡單,卻勝在僻靜。

  他不置可否,轉而向賈政道:「若是滿意就這麼著了,若是不滿意,就送你回……」

  去字還未說出口,賈政卻生怕他喊出榮國府,小雞吃米似的,忙不迭點頭道:「滿意!滿意!」

  他稍一遲疑,硬著頭皮又補充道:「有……有勞你,費心了……」

  張雲逸見他這副慫樣,笑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更何況我又吃又占的!」

  剛才謝他費心,賈政本就憋得臉紅脖子粗,這會子更是把張老臉,漲的猶如豬肝一般。

  張雲逸卻沒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搭著他的肩膀,湊到他的耳邊,笑道:「不過,常言道,吃虧是福嘛!你這也算是福如東海了……如今,雖斬斷塵緣,可在此清修,閒著也是閒著,順便給家裡祈祈福,她們苦盡甘來,也是你的福氣不是?」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張雲逸說罷,方覺得心頭暢快,擺了擺手,揚長而去道:「不必送了,勞煩方丈照顧好這位居士,每月的花銷銀子和香火錢,會按時讓人送來。」

  他這番話,方丈和小道士聽得一頭霧水,賈政卻哪裡聽不懂言下之意?

  只是,礙於方丈和小道士在場,他生怕與張雲逸爭執泄露了身份,只得忍氣吞聲。

  待看見張雲逸遠去,他方一顆石頭落了地,還不忘衝著方丈和小道士傻笑了兩聲。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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