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面具少年擋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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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平時的武器應該是槍,不是刀。」

  「你拿一把不擅長的工具進來,不是無意,而是有意為之,你是為了讓對方降低警惕,認為你慌不擇路,而這般設計,說明你……」

  聽她拖長了音調,慢慢揉著手腕恢復力氣。

  迷藥應該還沒散盡,卻能第一時間保持頭腦清晰,聲音清脆稚嫩,卻像個聰明老到的狐狸。

  面具少年沒忍住追問:「說明什麼?」

  「說明你是主動要進來的,你在將計就計。」

  「行,小丫頭,這麼聰明,怎麼混得這麼慘?」

  「嗯,確實,我命不行唄。」

  沒有再說詳細,蕭晚囫圇地回應著。

  面具少年也不在意,兩人又隨意地聊了些有的沒的。

  那天一直到晚上,才有個保姆一樣的人過來送飯,再沒有其他人出現管過他們。

  之後的幾天也是如此,關押他們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並且不希望兩敗俱傷。

  面具少年每天都會提出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對方也都會儘量滿足。

  於是這小小的屋子裡開始有了一些小物件,比如雜誌書籍,比如火柴蠟燭,比如筆墨紙硯……

  閒得無聊,蕭晚時常會挺直著小身板,坐在床邊,鋪平了紙磨好了墨,靜靜寫上一會。

  雖人在危牆,心卻能保持平靜。

  面具少年很多時候都在看著她練筆,每寫好一幅他都真心實意地夸上一句。

  兩個人已經被關在一起過去了一個星期,除了身世隱秘,其他方面暢所欲言聊了很多。

  越聊越是投機。

  蕭晚知道了面具少年比自己大四歲,可別看他才十六歲,卻是博古通今,涉獵頗廣,甚至比自己在鷹魂訓練基地里學的東西還要雜,還要精深。

  第一天,每隔幾個小時兩個人就會被蒙著眼睛分別帶走,帶到新的地方分開受審。

  一開始,只是有人和他們談,不動手。

  可後面幾天,對方似乎有些急了,逐漸開始用刑逼供,蕭晚兩人每次再回到小屋,摘掉眼罩都會看到對方身上,又添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新傷口。

  但兩人都專業訓練過,這點傷暫時還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但也架不住持續加量。

  這天,天剛蒙蒙亮,就有人來帶他們繼續去受審,面具少年突然拉住蕭晚,挺身擋在她身前,和來人交涉。

  「你們每次兩個一起審,這麼多天了也沒得到什麼,不如,今天我陪你們好好聊聊,放過她。」

  那人聽他說話,看著面具少年鄭重的樣子,思考了一會,認同他的提議。

  於是蕭晚被留下。

  那天不同以往只被審幾個小時,面具少年從早到晚都沒回來。

  正在蕭晚心裡難安,急得團團轉時,已經半夜,面具少年才被兩個人押著送回來。

  蕭晚趕緊上前接過他,扶著他到床上躺好。

  趁他喘息休息時,輕輕四處扒拉著衣服看他的傷勢。

  這一看蕭晚更急了,怎麼那些人手段突然狠厲了這麼多,鞭子印、刀痕、烙鐵印、針孔……

  「小傢伙,心疼了?心疼也不能再看了,你哥哥我怎麼說也是個大男人了,你可不能趁我虛弱就占我便宜。」

  「這群王八蛋!疼嗎?」

  「還行,能忍住,唉,唉,你怎麼還哭上了,我沒事哈,好著呢,還能陪他們斗很久呢。」

  隨著面具少年把手抬起伸過來給蕭晚擦眼淚,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竟哭了。

  不是因為害怕,竟是,因為心疼……

  為這個只相處了一周多的少年而心疼,蕭晚平生第一次有這樣心被揪起無法順暢呼吸的感覺。

  從她進入鷹魂訓練開始,幾乎都是一個人。

  雖然和六位哥哥相處如親人家人,義父平日裡也很疼她,但是因為鷹魂任務的特殊性,所以不管是訓練、出任務,甚至是吃飯住宿日常生活,幾乎每個人都是獨立完成。

  任務通過就是通過,不通過也沒有人會來救自己,全靠獨自去拼,獨自去想辦法脫險。


  每個人面對生死時,都是單獨作戰。

  直到今天,這個只是相處了幾天的少年,能夠擋在自己面前,承擔了全部的危險,落得個渾身是血,還依然硬撐著玩笑安慰自己。

  蕭晚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塌軟了一角,有什麼東西,不知不覺間,滲透了進去。

  第二天,這次更早了,天還黑著就來帶人。

  面具少年昨晚回來的本就不早,一共也沒有好好休息幾個小時,蕭晚已經做好決定今天這場換她來。

  還未走到門邊,甚至來不及開口,突覺一道勁力自後方打在她脖子上。

  暈倒之前的最後一眼,是面具少年抱過她輕輕放在床上,眉眼甚至還在微笑,對她比了個口型,然後蕭晚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等她醒來,小屋裡已經只剩她自己,看了看外面的陽光情況,應該是上午時間。

  回想起昏迷前少年的口型,他在和自己說:「你歇著,我來。」

  這次蕭晚不再焦急亂走,反而靜默地站在窗前,一直到夜裡都再未動一下。

  看著天色一點點變化,直到深夜裡房門再度被打開。

  這次面具少年顯然情況更嚴重了,他甚至已經不能自己走路。

  押解的人開門把他甩進來,剛一鬆手,他就跪撲到地上,顯然是全身力氣都耗盡了。

  蕭晚一個健步衝過去,用了全身力氣支撐起他。

  可剛要半背半攬著他往床邊走,卻忽然聽見少年發出緊皺的「嘶嘶」聲。

  那是傷口被碰到,忍耐不住疼痛發出的聲音。

  可不能停,蕭晚深吸口氣,咬著牙自牙縫中擠出一句「忍著點」,硬生生背扛著把他放到床上。

  這次蕭晚沒有再看傷口。

  不用看了,她幾乎能猜到會有多慘,比昨天更慘。

  「小傢伙,別哭,我想看你寫字了,寫一幅給我,嗯?」

  「等我們出去了,我一定掛在顯眼處,每次看都能想到你,到時候你應該也是名人大家了,我提前收一幅你的親筆,也算投資了。」

  「好,寫什麼?」

  「什麼都好,你來定。」

  面具少年聽著旁邊小姑娘磨墨攤紙,轉過頭看著窗外難得一見的明朗月色。

  良久後,小姑娘把墨吹乾,展開在他眼前。

  他看著那上面,颯爽又清朗的一句:山海自有歸期,風雨自有相逢。

  原本放鬆的神色,忽然皺起眉,表情莫測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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