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一封舉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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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芸反應過來他在說孩子,心中震驚他為何知道,但見裴良知眼中泛紅的淚,一時之間什麼也不想問了,只輕輕嗯了一聲。

  拿著他的手放置在柔軟的小腹上。

  下一刻,他手指僵硬地撫了撫,一絲力氣都不敢用,直到姜芸忽而眉心跳了跳,腹中傳來一陣小小的動靜。

  裴良知不知所措,「它……」

  「睡醒了,在踢它爹爹。」姜芸微微歪著頭,望著他說出這句話,「大多數時候還是很聽話的,就是踢我的時候,我會有點兒疼……」

  裴良知手緩緩鬆開,從背後將妻子擁入懷中。

  姜芸眼見人粘緊了她,分都分不開,不由笑了笑,隨後想到些什麼,忽而眉眼平靜下來,溫聲問道:「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我棄考了。」

  裴良知立刻說完看向她,「我接到你的信件之時,也收到了恆軒偷偷給我寫的,他說你有孕許久,不曾告知我。」

  「芸兒,為什麼呢?」

  明明出發前就已經有了孩子。

  一路上他總以為她不舒服,偶爾一整日都在馬車上或船上入眠,儘可能地想她吃些好的,可是知曉妻子有孕之後,他還是無比懊悔。

  做得還不夠。

  他未有在身子上關心她,未有第一次感受知曉姜芸有孕的喜悅,未有見證她肚皮的小傢伙成長,未有第一次感受它會動……遺憾的事情太多了。

  可是,裴良知也不會責怪。

  就像姜芸在聽到他棄考的那一瞬間,眼中雖然有生氣和失落,最終還是歸為平靜,溫和說了一句「無事,芸兒銀子掙得很多了……」

  「日後還是我養著阿良。」

  就算當時仙君的預想錯了,也不必追究了。

  姜芸覺得不知是自己接受能力強了,還是心境穩定,反正一直到晚上,整條街上的人都來了姜家院子,一邊恭賀一邊勸說她夫郎時——

  她還能慢悠悠準備塗肚子。

  油膏是宛溪專程給她做的。

  天然的藥草油脂香膏,宛溪說自己沒有長那些奇奇怪怪的紋路,見一些婦人長過,她按著記憶中少時京城的一些貴夫人用的方子,慢慢做出來的。

  製成便用了半年。

  現在城中最火爆、宛溪的脂粉鋪子——

  這一種油膏是最缺的。

  但是姜芸有一大箱子。

  她聽著外頭沈玉和人爭辯,還拿「人到底要歸根」這種由頭當說辭,聽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良久之後,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姜芸將身上的衣裳解開帶子,薄薄的褻衣從肩頭滑落,只剩下一條褻褲和松松垮垮的肚兜時,她稍微披上些褥子。

  然後將手邊的油膏打開。

  此時屋子的門微微開了,裴良知進來時瞧見她微微俯身,露出起伏春光的一幕,先是愣了愣,隨後走至榻邊詢問姜芸這是何為,細細聽她解釋。

  「我為你抹。」他連忙說道。

  「那好吧。」姜芸遞過去,見他先是在一旁的木盆中淨了手,擦乾了才走過來坐下,「你如何說自己為何不參加殿試的?」

  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可面前人卻不是這般心思。

  而且他許久之前做過一些功課。

  裴良知知曉這女子有孕之後,胸脯會有些鼓脹變化,為日後哺育孩兒所用,而姜芸本就自身條件極好,此時更是顯得……誘人。

  她察覺到面前人的眼光,看向自己一眼。

  竟是露出些春光。

  姜芸許久不曾有這樣的情緒,一下便渾身泛起紅,下意識擋了擋身前的柔軟和圓滾滾的小腹,拿起褥子遮了遮,「你——」

  「我只說京城無髮妻,無親人在身側,不願意做京城官。」裴良知坐下拉開她攥著的褥子,輕笑了笑,克制著眼底的深色。

  而後姜芸別彆扭扭地露出肚皮。

  「我胖了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瞧見裴良知眼裡的寵溺,又安心將肚兜兒往胸脯上拉了拉,稍微抱著手臂擋住些,「你要抹勻的,快一點兒。」

  「嗯。」


  裴良知伸手挖了兩節指寬的油膏,按著姜芸說的一點點在手心融化,再小心翼翼地從她圓潤的下腹往上塗,返現像極了剛出爐的白胖的包子。

  裡頭還揣著肉乎的餡兒。

  姜芸總算是不用自己動手,眯著眼睛感受到他輕柔的力氣,覺得十分舒服,簡直就想總這樣睡過去了,還記著囑咐一句,「不能一直揉久了……」

  大夫說,孩子會被繞住脖頸的。

  裴良知輕輕點頭,心滿意足地好好瞧了一番妻子的肚皮,偶爾,能與裡頭的小傢伙碰到一些小胳膊小腿,他越發呼吸輕了。

  還這般小。

  姜芸入睡之後,裴良知擦乾淨手心,也看了她許久許久,直至慢慢俯身,在她腹間隆起的弧度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他從未後悔棄考。

  若是再晚些回來,錯過的只會更多。

  如今他鄉試會試皆過了,等到有了空閒日子,他便去知縣大人那兒謀一份官職,日後說出去也讓姜芸有些面子,以後往後也好說些。

  但是,世事難料——

  在夔縣街道不再猜測裴良知為何棄考之時,正好是姜芸腹中孩兒滿了八個月之時,當來自京城的鄧坪親臨姜家之時……

  帶來了一樣東西。

  那時正巧碰見裴良知歸家,還未開院子的門。

  「城中知縣大人年事已高,我與聖上和巡撫都督商討過後,對裴公子的才學感到十分讚賞,陛下心懷天下,體諒裴公子放心不下妻子,不計較殿試一事。」

  「不過,三個月之後,裴公子須上任夔縣知縣一職。」

  「我已經將舉薦信給了如今的知縣。」

  鄧坪未有說,這是聖上的一次考量,若是日後裴良知治理得當,將所言策論運用到城池政務之中,他便會進一步升官提拔。

  甚至仍然可以在京城入官。

  知縣是整個城中最大的官職,掌管地方政務,算是城中最大的官兒,不過對於今年裴良知的成績來說,也是德以配位的,不算是徇私。

  「謝過大人。」

  裴良知接過,看到他身後華貴異常的馬車。

  已經有不少人圍上來了,對這人的身份感到恐懼,而且因為一眾侍衛在此,無人敢上前,也就沒有人聽清他們的對話。

  鄧坪也沒有說完要走的意思。

  他緩緩理了理身上的玄袍,將身上的一個看上去陳舊的荷包摘下,捏在手中,在裴良知皺眉之前,沉著聲音開口:「今日我來,還有一事。」

  「我勸大人早些離開。」

  裴良知微微抬起眸子,已經有些警告了。

  不過,身後倏然傳來開門聲。

  「良子,芸兒今日腿腳難受,你——」

  沈玉拿著挎著的籃子出門之時,先是稍微帶上了門,隨後與那玄色衣袍的鄧坪對上視線的那一刻,面上的笑驟然凝滯。

  「玉兒,我……」

  籃子猛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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