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士人的時代過去了!(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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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士人的時代過去了!(求訂閱)

  「從來如此,便對嗎?」

  當夏之白這句話問出口時,全場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他們根本沒料到,夏之白竟這麼激進,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甚至敢為此去逼問陛下。

  這是臣子所為?

  「大膽!」

  「放肆!」

  「住口!」

  「……」

  一連串呵斥聲在場中響起,夏之白一瞬間為千夫所指。

  朱元璋冷著臉沒有回答。

  也無需回答。

  夏之白並沒被這些呵斥聲嚇住,腰杆挺的更加筆直,帶著一股沖天的銳氣跟鋒芒。

  他淡淡掃過全場,平靜道:「諸位大臣認為在下說錯了?」

  「但我不這麼認為。」

  「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

  「天下一直都處在動態的變化之中,從秦代始,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天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而且是全方面的變化。」

  「只不過唯有士這個階層在不斷倒退,這也是我為何提出要在天下選拔一些合適的工農大學士。」

  「過去的士人是清貴。」

  「如今的士人既不清也不貴,反而顯得很俗,為了功名,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書中得來的道理,終究太過淺薄,也太過空洞,難從中明悟真理,而且隨著時代發展,有些東西更是已經過時了。」

  禮部尚書趙瑁臉色一沉,不滿道:「夏之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等看這麼多年的書,還沒有你一個二十出頭的人看的明白?」

  夏之白搖頭。

  他看向趙瑁,沉聲道:「我非是此意,而是四書五經的一些內容,已經跟天下有所背離了。」

  「只讀四書五經治不好天下。」

  「因為當今天下對官員的要求已越來越高,不僅要精通政治,還要精通經濟,民生等。」

  「而後面這些都不是聖賢書能教的,唯有真的下到地方,了解地方的實際情況,廣泛聽取底層百姓的心聲跟建議,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為官不易。」

  「當一名稱職的官更加不易。」

  趙瑁冷哼一聲,不屑道:「大言不慚,聖賢書講的乃是天下至正的大道理,萬事萬物皆有囊括。」

  「你根本沒讀懂。」

  「當伱有一天真的讀懂了,你就會知曉,你今日所言是何等的荒唐可笑,古之聖賢看的比我們遠。」

  趙瑁一臉冷漠。

  其他人都能無視,唯有他這禮部尚書不能,不然若陛下真信了夏之白的鬼話,豈不說明,他這個禮部尚書的失職跟無能。

  他心裡也頗為惱火。

  他承認夏之白有點才能,但也太過狂妄了,一副懟天懟地,誰都不放在眼裡,誰都想去挑個理。

  這種人官運不長!

  而且夏之白的想法很危險。

  朱標眼皮一跳,也不由暗暗苦笑。

  夏之白還真是夠倔的。

  什麼時候都想去爭論一番,尤其現在還指責到聖賢頭上了,這豈不是否定天下幾乎所有士人的研學。

  這又豈會不招來眾怒?

  普天下,敢質疑聖賢的,恐就只有父皇跟夏之白了,父皇也只是不喜孟子而已。

  夏之白是對儒家所有聖賢。

  太狂了。

  不過他倒也覺得夏之白說的不無道理,治國光看聖賢書是不夠的,還需要更多的實政經驗。

  正因為此。

  父皇才會專設一翰林院。

  就是為了鍛鍊培養一些沒有多少處理政事經驗的官員,好讓他們日後能更好的為朝廷所用。

  朱標也很好奇。

  夏之白這一番激進的言語是為了什麼?真為了所謂的工農,還是有其他目的?


  他打量著夏之白,心中暗暗思索著。

  夏之白深吸口氣,也是清楚,想破掉當代士人的『心中聖』沒那麼容易,他這次也是為了試探一下。

  想讓大明真的步入大生產時期,就必須破掉儒家在士人心中的絕對聖神,絕對權威跟正確。

  不然保守勢力太強。

  不過他並不急於一時,也並不急於求成。

  夏之白笑了笑。

  他看著趙瑁,不緊不慢道:「四書五經的釋義一直在變,並不是一層不變的,還是隨著時局變化的。」

  「我今日便以很多人心中地位最為低賤的商賈舉例。」

  「自春秋以來,重農抑商的思想就一直盛行,農業也一直是天下發展之根本,這無可厚非,畢竟農業關乎著天下所有人的溫飽。」

  「然在宋代,這種固有的經濟模式第一次被打破了。」

  「我曾涉獵過不少書。」

  「因而對宋代有一定的了解,在宋代時,地方掀起了反對農為本,商為末的思潮。」

  「這個思潮值得深思。」

  「宋代的范仲淹更是曾言:上以利吾國,下以藩吾身,周官有常籍,豈雲逐末人。」

  「葉適也曾言:抑末厚本,非正論也。」

  「若這只是少數人的言論,或許不值得深究,但連范仲淹這般大才,都有此言論。」

  「便足以證明,當時天下已有不少士人,認識到了商業的重要,也肯定了商業的作用,繼而才有了後續提出不該抑制商業發展的建議。」

  「與此同時。」

  「在宋朝的治理下,儒家的義利觀也變了。」

  「孔子當初說的是:君子喻於義,小人喻以利。」

  「然而從宋代開始,利與義的關係不再對立,而是轉化為了共存。」

  「蘇洵便提到:利在則義存,利亡則義喪。」

  「也是從宋朝開始,經商不再是丟人的事,做官的大多都是讀書人出身,學的是儒家經典看重名節,在以往,只要是有經商的想法,也會為當代的主流人群笑話。」

  「但在宋代卻不然。」

  「官員不再受到這種偏見,能夠自如的經商了。」

  「甚至,因為商人地位的提高,官府還特意放寬了要求,准許商人通過科舉為官。」

  「在當時父商子仕極為普遍。」

  「當然官府也做了些遏制之法,不過在豐厚的利益面前,終究都成了廢紙一張。」

  「此後元朝橫掃天下,對治理天下並不上心,施行包稅制,任由地方自行管理,而這進一步加劇了地方官商勾連的情況。」

  「宋代出現的官員經商狀況,經過元朝的放縱,達到了更為誇張的地步,官商勾結壟斷市場與民爭利,強買強賣,貪污腐敗的人比比皆是。」

  「當年元廷固然失政,但局勢能那麼快惡化,致使天下民不聊生,活不下去,跟當年的官商勾結,壓榨剝削百姓,有極大原因。」

  「大明立國之後,陛下有意扭轉局面,但效果其實並不好,因為由奢入儉難,見過了之前官員的享樂,想讓自己再去保持克制很難。」

  「大明也難例外。」

  朱元璋眉頭一皺。

  他不同意夏之白的看法,對於貪官污吏,他是直接處於極刑,剝皮食草更是沒少過。

  他是經受過當年貪官污吏官商勾結之苦的,對這些人也是深惡痛絕,為了扭轉社會的風氣,可是下了一番狠功夫,又豈會重蹈覆轍?

  夏之白根本不知道自己為遏制這股風氣做了多大的努力。

  「你覺得咱的大明也會出現官商勾結?但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咱大明不是宋。」

  「咱不會學宋提高商人的地位,更不會讓商人染指權力,要是咱大明真有官員敢跟商人合污。」

  朱元璋冷冷掃過全場,目光所至,無一人敢與之對視,全都低下了頭:「咱會讓他們九族都嘗嘗剝皮食草的滋味。」

  「咱一向說到做到!」

  百官噤聲。

  他們對此從沒懷疑過,因為陛下是真敢下這個死手,而且絕不會有任何容情。


  陛下對貪官污吏的態度,從來就沒有遮掩過,就是殺,而且是一連串的殺,殺的人膽寒。

  殺的天下人頭滾滾。

  夏之白蹙眉。

  朱元璋的想法太一刀切了,如果光靠暴力武力就能解決問題,天下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貪官污吏了。

  自宋以來,上百年的時間,士人早就養成了重利輕義的風氣,屢禁不止,還越禁越多。

  而且很重要一點。

  大明的低薪不足以養廉。

  朱元璋靠一己之力,能擋的了一時,卻擋不了一世,利益動人心。

  不過他今日要說的並不是商。

  而是天下大計。

  他深吸口氣,沉聲道:「草民跟陛下有不同的見解,草民認為堵不如疏,僅靠嚴防死守是守不住的。」

  「因為利益太大。」

  朱元璋臉色一沉,面目不善之色。

  夏之白繼續道:「草民知曉陛下對商賈的深惡痛絕,只是陛下的做法是得不償失的。」

  「商人重利。」

  「一旦察覺有利可圖,便會變著法子的鑽空子鑽營賄賂,而且經過上百年時間的醞釀,天下已然有了一股思潮。」

  「便是商賈崛起。」

  「在此等情況下,再去壓制已無太大實質效果,天下已到了將變要變的時期。」

  「草民以為。」

  「獨屬於士人的時代過去了!」

  「天下今後當逐漸走向士農工商的時代。」

  「農為根本。「

  「工商為輔,士為佐。」

  「唯有數條道路齊頭並進,大明才能長盛不衰。」

  「這是天下大勢!」

  夏之白眼若星辰,不卑不亢的說出了自己的心神。

  四下皆寂。

  所有人都像在看瘋子一樣看著夏之白。

  夏之白瘋了。

  這是全場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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