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0311這個大明的未來,終於是交到了可靠的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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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2章 0311這個大明的未來,終於是交到了可靠的人手裡

  裴元思索著朝局的變動,大致的給出了一個時間坐標的判斷。

  在之後的半年中,「七虎」的勢力將會全面敗退,以陸誾和蕭敬為首的弘治舊人,將會迎來上位的機會。

  這個標誌性的時間節點,就是張永丟掉司禮監掌印。

  換了全新班子的朱厚照,為了獲得兵權,擺脫明英宗的影響,將會全面追查當年土木堡之變的內幕。

  隨著土木堡之變的更多細節暴露,朱厚照的用人方針將會大轉彎,從「能力」轉向「忠誠」,七虎將重新掌握內宮的權力。

  這個標誌性的時間節點,是兩年後朱厚照讓張永提督京營,並且攜帶京營北上,兼領宣府、大同、延綏等地的軍務。

  可以說,正德朝政治的鬥爭內幕,已經緩緩在裴元面前展開。

  他不但已經知道了這幫撲街仔什麼時候倒霉,還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雄起,甚至連這場政壇反轉背後的驅動因素也了如指掌。

  再聯想到朱厚照把追查王振舊事的任務交給了自己,裴元簡直要屏住了呼吸。

  這個大明的未來……

  終於是交到了可靠的人手裡啊!

  裴元忍不住笑出了聲。

  坐在對面的谷大用頓時媽蛋了,他張口質問道,「裴千戶何以至此?」

  裴元這才趕緊按捺下心頭的喜悅,對谷大用道,「我是為谷公公高興啊!」

  「呵呵。」谷大用畢竟也是個成熟的政治人物了,這點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索性沒接話,直接喝起了茶。

  想著「七虎」就剩下半年的時間蹦躂,裴元得趕緊趁著這些傢伙的架子不倒,趕緊把他們的剩餘價值先榨出一部分來。

  於是,裴元對谷大用壓低聲音道,「天子實是薄情的人。」

  谷大用臉色微變,趕緊四下看一眼,這才開口呵斥道,「大膽!這樣的話,你也敢說?」

  裴元對谷大用道,「難道公公忘了被千刀萬剮的劉瑾嗎?」

  「你!」谷大用面上有些慌,言辭越發激烈,「休得胡言!」

  裴元盯著谷大用,慢慢道,「以你我之間的交情,這些話也說不得嗎?」

  谷大用頓時不吭聲了。

  谷大用剛才自己都在向裴元抱怨,他自己也沒有什麼立場指責裴元什麼。

  谷大用沉吟了一會兒,想起自己向裴元吐槽這些的目的,不禁身體向前傾了傾,低聲道,「裴千戶素來足智多謀,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可以教我?」

  裴元心中早已有了主意,當即笑道,「谷公公難道沒聽過,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的故事嗎?」

  谷大用很誠懇的答道,「沒聽過。」

  裴元頓時就被谷大用干沉默了。

  於是裴元便耐下心對他解釋道,「當年,晉獻公的后妃想要謀害晉獻公的兒子申生和重耳,讓自己的兒子上位。重耳察覺到危機後,立刻奔逃列國,保住性命。而申生寄希望於僥倖,最終被后妃謀害。」

  裴元順便也引申了當年劉表偏愛幼子。他的長子劉琦,為了自保,向諸葛亮求計,最後遠遁江夏得以保全的事情。

  谷大用聽明白了裴元的意思,頓時不甘心道,「你是說,想讓我去鎮守地方,逃過這場風波?」

  裴元提示道,「也不一定需要鎮守地方。劉瑾死後朝廷一直磨刀霍霍,想要肅清閹黨,但是為什麼遲遲沒有動靜呢?」

  谷大用屬於權力核心圈的那一小嘬人,這對他並不是什麼秘密。

  「因為同樣是劉瑾閹黨的陸完,手裡執掌著數十萬大軍,朝廷對清算劉瑾餘孽的事情投鼠忌器。」

  「不錯。」裴元提醒道,「咱們得儘快找點事幹了。」

  谷大用想起兩人之前的籌劃,於是醒悟道,「你是說,讓我去追查邪教的事情,你有目標了嗎?」

  裴元正打算把影響自己大運河戰略的羅教連根拔起,當即便對谷大用說道,「山東現在有一支秘密宗教,信奉羅祖,現在不但在地方上影響甚大,而且沿著運河兩岸傳播,據說已經擴散到了漕工運軍中了。」

  谷大用聽了兩眼放光,「這消息靠譜嗎?」


  裴元道,「當然,這些妖人以『真空家鄉、無生父母』誘騙百姓,已經隱然有些氣候了。而且山東剛剛經歷了霸州叛軍的禍害,正是民不聊生的時候,一旦這些人鬧事,後果不堪設想。。」

  有了明確的目標谷大用頓時精神了起來。

  去山東剿滅羅教,既能躲在外面,避免朝中的風波,又可以掌握一支力量,讓自己的對頭投鼠忌器,簡直兩全其美。

  谷大用立刻慨然道,「好!等到朝廷問責的事情完畢,我就向天子請求,去山東剿滅羅教。」

  谷大用腦海中快速想著說辭,又向裴元問道,「這些羅族教的妖人有多少?有沒有個大致的數字?」

  「呃……」裴元愣了下,他只是根據後世的見識提前挑破此事,羅教現在應該還只是個初級階段。

  裴元也不知道現在羅教發展的如何,只能根據其他信息粗略估計一下了,

  想想白蓮教的趙景隆在河南造反,都自稱宋王了,好像也才幾百人,於是便道,「不足千人。」

  谷大用聽了笑而不語。

  裴元見狀主動問道,「谷公公的意思是?」

  谷大用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一張口,就讓裴元屏住了呼吸。

  「精銳數千,信徒十萬計。還牽扯到漕工和運軍。」

  見裴元滿臉的不可思議,谷大用說道,「愚夫愚民,就算多說一些,朝廷也不會較真的。可若不這麼說,陛下豈會重視?」

  裴元覺得嗓子有點干,「這、這不好吧。」

  裴元還沒開始調查羅祖教的事情,現在上來就信徒十萬計,就算以裴元的大膽也有些心慌。

  「是一萬,還是十萬,都不重要。這麼大規模,總得要查查看嘛。只要咱們先把西廠恢復了,再把追查的命令拿到手,那到底怎麼查,查成什麼樣,還重要嗎?」

  裴元對這些傢伙的膽子,真是刮目相看了。

  不過裴元不怕他們膽子大,就怕他們不敢幹,當即又主動說道,「為了穩妥起見,我還有個兜底的計劃。」

  說著,不等谷大用回應便圖窮匕見道,「這件事不管是前期造勢,還是後續收尾,都需要地方上的緊密配合。我聽說山東巡撫的位置還空著,得安上個自己人才夠踏實。」

  谷大用聞言無語道,「哪個巡撫大膽到敢和咱們勾結啊?再說這種事情若是說出去,豈不是把把柄遞到別人手裡了?」

  裴元便道,「南京兵部尚書王敞是劉瑾餘黨,朝廷早就想把他從那個位置挪開了。只不過有陸完的因素牽扯著,所以才遲遲沒有動靜。」

  「王敞已經打算急流勇退,趁著霸州叛軍還未平定,離開南京兵部這個要害部門,外放一任督撫。也算是為以後平安落地,做個鋪墊。」

  「谷公公能不能把他運作成山東巡撫?有他在山東幫我們遮掩,可謂萬事俱備。」

  谷大用聽了有點心動。

  他盤算了一下,說道,「王敞應該還差個都察院的加銜吧。」

  裴元補充道,「王敞這次立了不小的功勞,加個右都御史不在話下。實在不行,加個副都御使也可以。」

  谷大用有點糾結了,怎麼說的好好地,還得去幫王敞跑個官兒?

  他有一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裴元怕谷大用想不開,耐心解釋道,「朝中清流早就不想讓王敞繼續掌管南京兵部了,谷公公也算順勢而為,說不定內閣對此還會樂見其成。」

  「再說,咱們替王敞跑官兒,也是為了辦咱們的事。」

  谷大用嘆了口氣,「也罷,就再信你一次。」

  裴元又關心了下各地武官們的反饋,好在大多數都很識趣,老老實實的寫信把谷大用誇讚了一番。

  谷大用打算再等三天,若是到時候還有沒吭聲的,就怪不得他以後翻臉。

  裴元把自己要操心的活兒順勢甩給了谷大用,心情也很愉悅。

  之後又提起了知為道人的事情。

  知為道人果然仍舊留在谷大用家,裴元和谷大用招呼了下,就去後院客房尋他。

  知為道人倒是很沉得住氣,居然很有閒心的在池畔看魚。

  見到裴元,一點架子也沒有,笑眯眯的打招呼道,「原來是裴居士。」


  裴元笑道,「許久沒來見道長了,也不知道長住的習慣嗎?」

  知為道人笑眯眯道,「還好還好。」

  裴元見知為道人精神極佳,不由暗暗艷羨,這道人雖然喜愛裝逼,但是本事還是有兩手的。

  而且做事張弛有度,明明是來京中尋找機會的,卻表現的從容不迫。

  裴元耐不住心思和知為道人繞圈子,索性直接向他求教道,「裴元遇到一個難處,想向道人請教。」

  知為道人聽了啞然失笑,「裴居士莫不是來取笑貧道的?貧道的本事,不如裴居士多矣。」

  說完,也不假客氣,直接問道,「說來聽聽吧,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說不定貧道就能幫上什麼呢?」

  裴元對知為道人越發滿意,連忙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向他說了。

  知為道人聽了大為驚奇,連忙為裴元仔細查看。

  這一看相,就把知為道人看沉默了。

  好半天,知為道人才說道,「聽你話中的意思,那田賦用的似乎是縱橫家的手段。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尋旁人是無用的。」

  裴元聽了也不瞞著知為道人,「我有心收服此人,若是還要找上門去,讓他解除這法子,只怕難以壓服他。」

  知為道人摸須道,「他的法子之所以能奏效,那是因為你本身對他的話很認可,所以才會被他趁機強化那一刻的信念,烙印進你心中。他體現的本就是你的意志,旁人怎麼能解除的了。」

  裴元聽了心中暗道,這好像和韓千戶對貪念的解釋有些近似了。

  那些貪念都是為了自己好,所以自己根本無法克制。

  同樣的縱橫家的手段,也不過是挑動了自己某一刻的念頭,然後讓那個念頭在自己的潛意識裡不斷回想。

  這本就是裴元自己的想法,外人當然難以剔除裴元本身的一個念頭。

  裴元有些蛋疼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嗎?」

  知為道人想了想說道,「這京城能人異士無數,或許就能找到其他縱橫家說服你放棄這個想法也說不定。只不過……」

  裴元聽著還有轉折,連忙追問,「不過什麼?」

  知為道人為難道,「就怕放棄殺死梁次攄的想法,和一定要殺死梁次攄的想法並存,同時被你的潛意識烙印。那時候,就有點麻煩了。」

  裴元立刻放棄了這個方法。

  這何止是麻煩啊,一個弄不好就會精神分裂啊。

  知為道人感嘆道,「早就聽說諸子百家都有秘傳,沒想到今天就讓我見識到了。區區縱橫家已經有這樣的手段,其他顯學,真是讓人不敢想。」

  裴元麻煩纏身,也無心理會知為道人的感嘆。

  好在,今天和梁次攄的交手,已經完全證明了,賢者時間是可以免疫這種精神類狀態的。

  大不了就是辛苦一下好鐵子就是了。

  若是想徹底解決這個麻煩,裴元還可以把「債多不愁」這個狀態刷出來。

  裴元心中默默有了主意,當即也不再糾結。

  又和知為道人閒聊了幾句,這才心神鬆弛的離開。

  等出了谷大用的宅子,裴元看看天色,見時間已經不早了。

  當下也不再去智化寺巡查,直接對親衛們說道,「直接回家吧,其他事情明天再理會。」

  裴元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對朱厚照交給他的任務,終於起了一些興趣。

  對土木堡之變的調查,已經不止是關係到朱厚照領兵的事情了,可以說,正德朝政治變動的脈絡,也隱含在其中。

  無論是以陸誾、蕭敬為代表的「弘治舊人」,還是以張永、谷大用、丘聚為代表的「內宮七虎」,他們的前途命運,就操縱在那些不可知的秘密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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