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初次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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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天牢,溫柔被外面強烈的陽光一曬,立刻覺得眼睛刺痛起來,情不自禁就站定了腳步,眯起了眼。

  「重見天日的感覺其實不太美妙。」陸策微微一笑,將她的身子摟過,帶著她往外走。

  大半陽光被陸策那高大的身影給遮蔽了,溫柔在這一瞬間,心裡湧起一陣甜蜜蜜的感動。自從爺爺過世之後,她一個人生活,就一直缺乏安全感,但是她自己並不知道,只覺得未來的生活很迷茫,能做的也只是過一天算一天,隨遇而安。直到這一刻,她才切實的感受到有一個喜歡的人在身旁,替自己擋風遮雨,是一件多麼安心而又幸福的事情。未來會有怎樣的遭遇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有這樣一個人,可以陪自己渡過。

  天牢左近戒衛森嚴,走不到十步路就有可能遇到數名來回巡視的官兵,他們見到陸策和溫柔時,眼裡總會露出幾分來不及掩飾的震驚和訝異。溫柔知道,對他們來說,這種光天化日之下摟抱著走路的舉止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但是他們兩人此刻都沉浸於重逢和自由的喜悅中,甚至不忍多說話來破壞這種美好的感覺,自然也不會將那些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洗竹備了馬車等在外頭,陸策和溫柔剛跨過門檻出來,他就欣喜迎上去,喚道:「爺——夫人——」

  聽見「夫人」這個詞,溫柔心裡一顫,在這一刻思緒迅速回到了現實,原先忘記去問的疑惑,一一浮現上心頭,只是她知道這裡不是方便說話的地方,因此又硬生生將問題都咽了回去,向著洗竹淡淡一笑,在陸策的示意下就要跨上馬車。

  「陸兄留步——」九皇子提著衣袍疾走出來。

  陸策站定腳步等他趕上。

  「那個……」九皇子似乎有些無措,慌了一陣才穩住神,溫和的向著溫柔笑笑,問道:「安寧沒找你麻煩吧?」

  溫柔搖搖頭。雖然那個公主本身很麻煩,但的確沒有找她的麻煩。

  「那就好……那就好……」九皇子看上去似乎鬆了一口氣,抬眼瞧見陸策盯著他,不由自主就解釋道:「安寧的事與我無關……」

  陸策點點頭,眼神仿佛洞悉一切,淡淡笑道:「殿下也是好心。」

  九皇子有被看穿的尷尬,頓時無語起來。安寧公主會出現在天牢,的確與他的言語策動脫不了關係。他原先壓根不認為陸策和溫柔在這件事裡能夠全身而退,因此安排了後著,裝作不經意的在安寧公主的耳邊透露了陸策和溫柔出事的消息,自信能夠逗出這小妮子的興趣,只要她忍不住從中鬧上一鬧,事情也許就有了轉機。可是他沒想到陸策自己就能解決這事,這才懊悔起自己的多事來,生怕安寧公主方才一時突發其想,又做出了什麼任性的事情,反倒不妙。

  陸策見他尷尬,拱拱手謝道:「這次多虧了殿下援手,策銘記在心。」

  「小事,不必掛齒。」九皇子鬆了一口氣,回復了往日的沉穩。

  陸策頗有深意的望了溫柔一眼道:「對殿下來說是件小事,對我來說……」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言外之意在場的人都聽懂了,溫柔心裡一跳,低下頭去。九皇子心裡也是一跳,仔細看了看陸策和溫柔,目光里微露訝然之色,這才知道陸策這次竟然真是認真的!

  九皇子瞭然的點了點頭,自然明白陸策揭明這件事的用意,又見洗竹一臉想要儘快離開的不耐神色,頓覺自己杵在這裡十分沒有眼色,拱手一笑便轉身離去,走了數步,想起一事,又蹙眉回身道:「那位何大夫處境十分不妙,你閒時還是勸勸他吧。」

  陸策聞言挑了挑眉,沉吟著點頭,眼望九皇子離去,這才帶著溫柔上了馬車。

  馬車在城裡跑了一路,溫柔也聽陸策和洗竹說了一路,及至車停,她仍是一臉如在夢中的恍惚,只因洗竹仿佛親見一般,繪聲繪色的重述了聖上親審的經過,最後丟出一句炸雷般的言語,「聖上恩允爺娶夫人為妻了呢!」

  「這裡……」溫柔被那百十道好奇望過來的目光攪得十分不自在。

  「是我家。」陸策的回答聽來猶如嘆息,顯然也被眼前的陣仗搞得實在無語,他頓了頓,在溫柔耳旁輕聲道:「忍一忍吧,回頭我們搬出去住……」

  他話音未落,就有一個十分威嚴的聲音從正廳里傳出來道:「孽子!回來了還不趕緊進來?杵在外面做什麼!」

  醜媳婦要見公公?溫柔心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不知怎的,反倒鎮定下來,隨著陸策往正廳里走去,決定坦然的面對眼前的一切了。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實在出乎她的意料,她怎麼也沒想到,那瞧上去為人十分嚴肅方正的未來公公,在喝斥了兒子一句之後,還沒來得及劈頭蓋臉罵上一頓出氣,就反被喝斥了。


  聽見孫兒回來的陸沉舟,大踏步從後堂走了出來,先笑吟吟的向著溫柔點點頭,爾後就板起臉,一點面子都不給兒子,大聲喝斥著,「沒事你開什麼中門,坐什么正廳?策兒剛回來,你就逞起當爹的威風了?是不是打算將他再罵出門去,好替你省些衣食花銷?」

  方才還中氣十足的陸鳳林,此刻低頭站在那裡,惶恐不安道:「兒子不敢……」

  「你不敢?」陸沉舟指點著廳外聚著的下人道:「你不敢把這麼多人聚在一處做什麼?看你教訓兒子?」

  陸鳳林委屈的低聲道:「這些人是……來看爹您教訓兒子的……」

  正廳外的下人們聽見這話,許多人都憋笑憋得臉色發青,溫柔也忍得好辛苦,低著頭,死死咬著唇才沒有大笑出聲。

  不是她不尊重長輩,而是陸鳳林長著一張沉穩冷漠的臉,突然說出這種話來,笑果十分驚人。連看慣他被斥罵的陸家上下,都忍俊不禁了,又何況是初入陸府的她?

  陸策在旁也是笑著搖頭,生怕他爹面子過不去,回頭反將氣出在他身上,連忙將廳外聚的那些下人都打發去做各自的事,又勸止了祖父,這才帶著溫柔鄭重拜見。

  陸鳳林實是頭一回看見溫柔,原先只當她是個狐媚一般的女子,勾去了兒子的魂魄,因此雖在皇帝面前促成了她與陸策的婚事,心裡卻是十分不喜的,這才有了方才那興師動眾之舉,打算給溫柔立個下馬威。

  此刻他見溫柔雖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卻有淡雅如風的氣質,瞧著讓人感覺舒坦,不禁點了點頭,將心裡的厭惡去了四成。及至看清她那坦然而不失清澈的眼神,優雅又不缺恭謹的禮數時,又將心裡的厭惡去了四成,開始覺得自個生的兒子,畢竟是有幾分眼光的,挑的雖是小家碧玉,竟有幾分大家風範,於是那緊繃著的臉,就鬆懈了一些,剛想開口訓導幾句,誰想又被陸沉舟給搶了話,「老夫最煩這些禮數,見過便罷!你倆這些時日吃了不少苦頭,還是趕緊下去沐浴休息,有什麼話日後再說。」

  「是。」陸策答應一聲,不去看他爹那張鬱悶的臉,帶了溫柔就要下去。

  走了沒兩步,溫柔就聽見身後又吵了起來——

  「爹,您就是太寵策兒,他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什麼!你自個管教不好兒子,還要將罪責推到老夫身上?」

  「爹,兒子不是這意思……」

  「老夫管你是什麼意思!來人啊——取家法——」

  ……

  溫柔無語的與陸策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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