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豐收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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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策出門好幾日,為了掩人耳目,這天夜裡不得不在溫柔的房裡歇宿,不過兩人總算不用同床共枕了,溫柔睡在床上,陸策睡在軟塌上,中間隔了一道屏風,彼此都不尷尬。

  只是房裡多了個男人,溫柔此刻抱著薄被,仰面躺在那裡,一時半會卻也睡不著。只聽得一陣窸窣聲響,似乎是陸策翻了個身,她忍不住也跟著翻身側躺了,睜眼望著窗縫裡泄進來的月光,在地上灑下一片的白。

  「這兩天我祖父可能會來看我。」靜寂中,陸策忽然開了口。

  難道要見他家的人了?溫柔想想就覺得挺窘的,也不知道做官的人家有什麼講究,她沒準應付不來呢!

  「你不用緊張,到時隨意就好了,他知道我們的事。」陸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淡淡接了一句。

  啊!他知道!那就是知道她這個妾的身份是假的了?溫柔脫口道:「他沒怪你胡鬧嗎?」

  「沒有。」陸策答話的時候,心裡一動,只因陸老爺子當初聽見他說起這件事,只似笑非笑的問了他一句,「你不會假戲真做吧?」

  「那你祖母不來麼?」溫柔的心思又轉到傍晚他們談起過的那塊玉佩上去了,不知怎的,她竟覺得陸策的祖父和祖母,感情一定很好。

  陸策聞言沉默了,一時沒有出聲。

  「是不是我問錯話了?」溫柔忐忑道。

  「她過逝許久了。」

  溫柔聽見陸策說出這句話後,連忙抱歉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陸策淡淡嘆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又提醒她道:「在我祖父面前,你千萬不要提我祖母的事。」

  「好,我知道了。」溫柔記下後,趕緊將話題轉開道:「那他來時我做兩個菜吧,只是不知道他愛吃什麼。」

  「肉。」陸策言簡意賅。

  「只愛吃肉?」溫柔再問道:「什麼肉都吃?」

  「嗯,無肉不歡。」陸策話語裡帶著淡淡的笑意道:「不過他最愛豬牛羊肉,你不用費心弄什麼山珍野味和魚類,他嫌那個吃起來麻煩,尤其是雀鳥類的,他說全是骨頭,還不夠塞牙縫。」

  溫柔無語了半晌,這才遲疑道:「他年紀挺大了吧?吃那麼多肉,不怕吃出病來嗎?」不是她想詛咒那老爺子,而是年紀大的人,吃太多肉食真的不好啊!

  「七十多歲的人了,牙倒沒掉幾個,還總是罵我爹,說我爹天天讓他吃素,吃得嘴裡淡出鳥來。」陸策提到他祖父,似乎話就多起來,而且話里還帶著一抹掩也掩不住的溫情,「我離家之後,他便三天兩頭跑出來尋我見面,一來是為了看我,二來恐怕是想打打牙祭,要不怎麼每回都約我在酒樓里會面,還點上一桌子的肉菜,讓他少吃點都不肯。」

  聽起來,這陸家的老爺子似乎是挺有趣的一個人,溫柔咬著唇暗想,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兒,也不知道陸策是長得像他祖父呢,還是像他祖母。

  傍晚時分吃過了飯,陸策去書房看書了,溫柔沐浴過後坐在遊廊底下逗八哥玩,小丫鬟裁雲忽然進來說有個名叫吳天才的車夫,在門外求見。

  溫柔忙讓人請了進來,自己又帶了兩個丫鬟和梅香、小環去廳上相見。原本她與吳天才是舊識,不用避諱,但眼下頂著個妾室的身份,總不能教人說陸家的閒話吧,只得累贅一些,見外人的時候多帶兩個人。

  吳天才這回是替梅有德傳話兒來的,還運了滿滿一車的番椒和六月柿,說是地里還有許多,不知溫柔的意思,沒敢全收了,若是要,這兩天就得趕緊摘下來。

  「裁雲,快叫幾個人將車上的東西搬進來。」溫柔聽了他的話,真是歡喜異常,她想這兩樣東西想得太久了,此刻一聽說有了,立刻從椅子裡站了起來,差點想要自己跑出去搬,幸好克制住了,卻又忍不住囑咐丫鬟道:「搬的時候小心點啊!那六月柿經不得摔!」

  「吳大叔,你快喝茶。」小環見吳天才坐在椅子裡打量著廳里的環境,模樣十分侷促,似乎連手足都不知該如何放了,便連忙將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唔,你這一路過來,肯定是餓壞了。」溫柔連忙又讓人去做飯,回頭又教吳天才不用客氣,自個拿攢盒裡的果點吃,笑道:「這些點心都是梅香親手做的,你先吃些墊一墊飢,走的時候再多帶些,給梅家送去。」

  吳天才推脫不過,將手在衣上抹了又抹,這才小心翼翼的在攢盒裡取了一塊椰蓉酥,嘗後讚不絕口,笑道:「梅香有出息啦,竟能做出這等美味的糕點!」


  梅香聽見他夸,略有些害羞的低了頭道:「都是姐姐教的。」隨即又問家裡的人可都好,小弟和小妹有沒有闖禍惹事。

  吳天才一一答了,又寒暄了一陣,他見溫柔等人待他還是原樣,便漸漸放鬆了下來,不像初來時那樣拘促,及至聽見溫柔問他地里到底能收多少六月柿和番椒,這才一拍大腿驚嘆道:「這番椒和六月柿長得可多,我那妻弟說,頭一回種,不知道個啥,糟蹋了不少,但一畝地里也能種出個二千來斤,若是來年再種,他有成算一畝地里種出三千來斤!」

  「這麼多……」溫柔自個都訝異了,她從小生在城市裡,對種地的事情完全沒有概念,一聽畝產以千字論,那五畝地算下來就有一萬斤?!她頓時無語了。這麼多,怎麼可能吃得完呢?番椒還好說,可以曬乾了吃,這六月柿可放不久,要爛的。

  她在這頭正犯躊躇,吳天才在那頭又遲疑道:「不過有件事兒,我那妻弟讓我問姑娘一聲。」

  他叫慣了姑娘,一時就忘了要改口,溫柔也沒留意到這些,只問:「什麼事?」

  「姑娘讓種的這兩種東西都是稀罕物兒,莊裡人從沒見過,有德最初種時,人家還沒留意,等到結出果兒來,全莊的人都趕著來瞧。有德騙他們說這些東西有毒,也沒人信,還有些娃兒瞅著人不備,就偷摘了嘗。」

  「啊——」溫柔聽到這裡,就有點黑線,說實話,她沒那么小氣,東西被人偷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問題是番椒的味道,那些孩子能受得了嗎?果然聽見吳天才又接著道:「那六月柿倒罷了,只是那番椒,似乎味兒有點古怪,有些娃兒偷吃了以後,說嘴裡生痛,汁液抹到眼裡,眼睛也痛,滿地打著滾兒的哭,惹得不少大人帶著娃兒們上梅家去鬧事,說梅家缺德,種這種有毒的玩意來禍害人,連他家僅有的幾件家什都砸壞了不少。」

  「這……也太不講理了吧,是他們自個要偷嘗的,怎能怨人呢?」小環在旁忍不住插話。

  梅家窮到什麼地步,溫柔是親眼見過的,這會聽吳天才這麼一說,不禁有些怨怪自己連累了梅家,也不知當初梅香的奶奶去世,與這事有沒有關係,連忙問了一句,看見吳天才搖頭,才放下了心,只是提起了梅香的傷心事,見她難過,大家不得不再安慰了她兩句。

  「後來呢?」裁雲站在那裡也聽出了神,連聲催促吳天才接著說下去。

  「後來?後來那些娃兒也不知為啥,漸漸好了,也不嚷痛了,這事兒才算揭過去,只是再沒人敢去動那番椒。」吳天才樂呵呵笑了兩聲,又搖頭道:「但那六月柿味兒好,被偷了不少。」

  溫柔聽著,一時沉吟不語。

  「看我,說著說著就扯了這許多閒篇兒!」吳天才又一拍大腿道:「有德是想讓我問姑娘一聲,那番椒是沒人敢動了,只是那六月柿,他侍弄的時候,常有莊裡人在旁偷眼瞧著,沒準已學了種法,偷了種子去,回頭要是也學著種起來,這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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