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迫學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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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環抬眼仔細瞧了瞧溫剛和那個陌生男人,皺眉道:「我不曉得,現下住的地方大了,不像從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每日溫剛什麼時候去上學的,我都不太清楚。至於他身邊那個男人——」她想了想道:「昨兒聽大娘說要找個琴師,他該不會就是那個琴師吧?」

  「她動作還真快。」溫柔這時也瞧見那陌生男人的背後背了一張琴,不覺無奈的拿筷子在空碗裡撥弄了兩下。

  小環見那人一身淡青的長衫都洗得有些發白了,明顯是家裡不太寬裕,便笑道:「大概是給的束修豐厚吧,想要尋個琴師就容易些。」

  溫柔聞言張大了嘴,想了想,忍不住笑道:「你說,我娘要是知道這請琴師的錢,得我自個掏腰包,她會不會心疼得三天吃不下飯去?」

  小環苦笑了一下道:「這個很難說,有這個可能……」

  她們兩人說著話,卻見遠處的人影越走越近,那琴師甚至回過臉來,往她們這邊瞧了一眼。溫柔這才想起,她眼下身份不同,已經被貼上了陸策私有物品的標籤,照理,是不能讓外頭的男人瞧見的,別說是外頭男人了,就連府里那些男性家丁,都要避著嫌兒,於是站起身向小環道:「咱們走吧,坐在這裡怪涼的。」

  長日漫漫,無甚消遣。

  離了廊下台階,溫柔與小環回房下了幾盤五子棋,就覺得沒趣之極了,可是若不做些什麼,傻坐在那裡更是無聊,溫柔端著杯子喝了口茶,瞧見小環腰間系的香囊,便動了心思道:「不如,你教我做女紅吧?」

  「做女紅?」小環吃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上回你讓我教你,結果做了不到半日,手指都快被紮成馬蜂窩了,你不是當場棄了針線,發誓說這輩子再不學女紅了嗎?」

  「此一時彼一時啊——」溫柔長嘆一聲道:「你總不能看我被悶死吧?」

  「可是……」小環遲疑著笑道:「我覺得你學不會繡花的,讓你繡花,不如讓你去切菜……」

  這小妮子!都學會調侃她了!溫柔還待再說,卻見溫媽媽帶著香蘭走了進來,向她笑道:「琴師聘來了,方才剛兒與他對談了幾句,很是佩服他的雅識,就預備請他了,每日申時過後,剛兒下了學,他來教上一個時辰。」

  「哦。」溫柔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申時?那要留他飯嗎?」小環好奇道:「束修給多少呀?」

  「束修每月一兩五錢銀子。」溫媽媽笑道:「我覺得這個價錢還算公道,畢竟是學琴技這樣高深的玩意兒。至於飯嘛,還是留吧,不過不方便一塊兒吃,到時讓剛兒陪他另吃吧。」

  「哦。」溫柔又哦了一聲,與小環對望一眼。一兩五錢銀子哎,溫剛去念書,每月五錢銀子的束修就夠了,最多年節下再送點東西給教書的先生,不過錢不是大事,只要溫剛願意學,她眼下賺的錢還足夠支付這筆開銷。

  溫媽媽坐著又說了一會閒話,溫柔趁著香蘭去倒茶的工夫,進裡屋開了箱子,拿了五兩銀子給她道:「這些錢足夠三個月的束修,你按月付吧。」

  「那你當真的不去學麼?橫豎是教,要花這麼些錢,多一個人學,豈不便宜?」溫媽媽接了銀子收起,不忘了省錢占便宜之事。

  溫柔原本想一口拒絕,不過想到溫媽媽的脾氣,不覺又笑了,道:「陸策剛出門沒兩天,我就請個男人在家裡教琴,似乎不太合宜吧?」

  她這麼一說,溫媽媽當即一拍腿懊惱道:「是我老糊塗了,你若是要學,還是等姑爺回來問過了再說。但——」她很不甘心的將目光又轉向了小環道:「環兒,不如你跟著一塊學?多學點本事,將來也好嫁人。」

  溫柔眼睜睜看著溫媽媽像一陣狂風般將小環給攝走了,直到人去屋空,才回過神來,苦笑著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好幾日,小環每天望向她的眼神里,都帶著無限悲苦,已經不止一次向她抱怨過了,說那些琴譜在她看來就像天書,彈琴的手法她也無論如何都記不住,彈出來的聲音就像在彈棉花,每每引得溫剛抱頭鼠竄,真的很丟臉。可是,逼迫她學琴的已經不止溫媽媽一個人了,連丫鬟采芹和香蘭,每日都要央求著她去,目的僅僅是為了跟著去旁聽上一會,小環不慣拒絕人,也不忍心讓她們失望,只好日復一日,將就著學下去。

  采芹和香蘭真的如此想學琴嗎?溫柔觀察了她們數日之後,得出了一個否定的答案,她覺得這兩個丫鬟,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不過那天隔得遠,她也沒瞧清那名叫裴景軒的琴師到底長什麼樣兒,怎能引得這兩個小姑娘如此芳心萌動?好在昨日陸策那個貼身的小廝雲淡,又給她送了三名家丁和兩名丫鬟過來使喚,否則溫媽媽就在要她耳邊嘮叨死了,說想找個小丫鬟幫著穿根線都摸不著一個人。


  這天一大早,溫柔正在書房裡翻陸策的藏書,忽然門外有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有人敲了兩下門,探了半個頭進來,問道:「姐姐,你在裡面嗎?」

  「在啊!」溫柔聽見來的是溫剛,便從一個書架後面轉了出來,向他招招手笑道:「你來的正巧,幫我把最上面那本《太和紀勝》拿下來。」太高,她踮著腳也夠不著。

  溫剛依言進來,踮腳將書取了下來,遞給她後,就低著頭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了。

  溫柔將書拿在手裡翻了兩頁,忽然覺得靜寂得有點不正常,便將目光從書頁間挪到了溫剛臉上,打量了他一會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溫剛遲疑了一會,咬咬唇道:「你可不可以讓小環別再去學琴了?」

  咦?!溫柔訝異了,她正屈著指頭算,小環還能忍耐多久才來向她求救呢,沒想到溫剛倒先來了,不禁促狹的笑道:「為什麼?」大概他是不忍心瞧著小環受折磨吧?

  「她……她彈琴太難聽了。」溫剛頭一低,憋出話道:「我快被那聲音逼瘋了。」

  這個答案,與她想的實在相差太遠。溫柔微蹙起眉,望了他半晌,心裡思忖著,最近這兩個孩子沒鬧什麼彆扭吧?平素連一塊糕餅,都要假意說自個不喜歡,讓給對方吃的,怎麼溫剛會突然說出這種傷人的話呢?

  「姐姐——」見溫柔不說話,溫剛頭壓得更低了,忍不住催促了她一聲。

  「她彈不好,你多教教她不就好了?誰又是生來就會彈琴的?」溫柔回神笑道:「若是讓我去彈,恐怕還不如她呢。」

  「可是——」溫剛似乎還想說點什麼。

  「可是什麼呀?」溫柔將手裡的書合上,認真望著他。

  「算了,姐姐你看書吧,我走了。」溫剛放棄了,轉身出門時又回頭囑咐了一句道:「別把我找你說的事告訴小環啊!」

  「嗯。」溫柔點了點頭應了,望著他出去的身影發愣,只因想起這聲囑咐,就同那天葉昱在府門口站了半天,卻囑咐梅香不要說一樣。

  究竟,溫剛是怎麼回事呢?

  溫柔立在那裡想了半日,忽然喊人道:「裁雲——」

  「夫人,喚我什麼事?」守在外頭的新來的小丫鬟笑吟吟的跑了進來。

  「陪我去園子裡走一走吧。」溫柔說著,將手裡的書擱在了桌上,邁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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