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痛斥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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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溫家眾人被沈夢安攪得頭大如斗,單說沈夢安渾身濕淋淋的追到門外,卻看見小廝侍墨躲在牆角偷偷摸摸的看他,頓時怒從心起,喝罵道:「小婦養的賊東西,你膽兒壯了啊!連我都敢威脅!」

  「二爺,您答應回去了?」侍墨大著膽子探問。

  「混帳東西!」沈夢安又罵道:「還不快點給我雇頂轎子去,你難道想讓我這個樣子走回去嗎?」若真這樣走回去,不出三天,全京都就都知道他沈夢安被人潑了水了!

  「是,是……爺等著,我這就雇轎子去……」侍墨忍住笑,拔腿就跑。

  沈府是不允許外頭的車轎出入的,沈夢安不得不在側門下轎,此刻太陽還未升起,他的衣裳還是半濕的貼在身上,守門的家丁看見他這副狼狽模樣,驚訝之極,不覺瞪大了眼睛。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穿濕衣裳嗎?」沈夢安一肚子火無處發泄,逮誰罵誰。

  守門的家丁看見侍墨不住的向他使眼色,不敢回嘴,連忙低下頭憋住笑不語。

  沈夢安一路罵進府,將沿途的花草樹木破壞了無數,侍墨跟在後頭心裡忐忑,即怕這會子撞見了人,又擔心自己一會要受懲罰。

  眼見沈夢安居住的添香閣近在眼前,侍墨總算鬆了一口氣,可是還沒心安多久,就聽見不遠處一聲威嚴的怒喝傳來——

  「站住!」

  完了!侍墨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再偷眼瞧沈夢安,見他的腿也顫了兩下,最終還是強作鎮定的轉過身去,面上帶笑道:「爹,您這麼早就起來了啊?兒子正要給您請安去。」

  「請安?」左丞相沈緣冷笑著指了指那輪剛躍上天空的太陽道:「家訓裡頭怎麼說的?雞鳴而起!這會都快日上三桿了,你還有臉說出這個『早』字!」

  「您這兩天身子不爽利,連朝都不上了,我這不是怕打擾爹爹休息麼?」沈夢安低著頭答話,眼角瞥見沈緣身旁還站著陸策,心裡加倍懊惱。真倒霉,偏偏挨訓的時候讓他瞧見。

  「少在我面前花言巧語!」沈緣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眼,怒道:「你昨兒個又上哪鬼混去了?弄成這副狼狽模樣回來,哪裡還有一點大家子弟的樣子!」

  「我……我沒出去呀,在房裡睡覺來著,只是方才起來去湖邊賞景,不小心失了腳……」沈夢安低著頭,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編造著謊言,最後自覺沒什麼說服力,又拉上侍墨墊背道:「不信……您問侍墨!他一晚上都和我在一起。」

  見沈緣的目光轉過來,侍墨不由在心裡叫苦連天:爺哪!您扯謊也扯得有水平些兒,讓我也好回話,現下明擺著老爺不會信你的話,教我怎麼答?說是,就得罪了老爺,說不是,又得罪了您……

  他正犯躊躇,卻聽沈緣冷笑道:「你的小廝,自然是心向著你,我問他也是白問!我只問你,你什麼時辰起來的?」

  侍墨聽見這一句,如遇大赦,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心想:爺,不是我不幫您,而是實在幫不了,您就自求多福吧!

  自己一向起得晚,這點爹爹是很清楚的,因此答得時辰早了,反倒無法取信,不如答晚些,最多吃他罵上兩句,沈夢安想了想,恭謹答道:「辰時一刻。」

  他話剛答完,瞥見陸策眉頭微微一蹙,立刻就知道事情要糟,果然沈緣臉上泛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這是他即將發怒的徵兆,笑得越歡,怒氣越大。沈夢安不覺有些膽怯起來,下意識退了一小步。

  陸策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答道:「卯時三刻。」

  「是啊!咱們卯時三刻進的添香閣,床上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我便同陸賢侄在那邊涼亭上下了一盤棋,回頭才瞧見你匆匆忙忙從府外頭進來。」沈緣笑咪咪向沈夢安道:「兒啊,你說你睡在哪裡了?」

  沈夢安無言以對,知道自己要是再繼續扯謊狡辯,到時受的處罰越大,因此只立在那裡,拿濕嗒嗒的衣袖抹了抹額角上淌下的汗。

  「立刻給我滾到祠堂里去跪祖宗牌位!不跪滿三天不許起來!另外,這一個月你都給我在府里好生待著念書,若是再敢踏出府門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沈緣的怒氣終於爆發了出來,喝斥的聲音震得人耳朵隱隱生疼,他罵完後見沈夢安還在原地站著,不由抬起腿來踹了他一腳,喝道:「孽障!還不快點離了我的眼!」

  沈夢安被罵了一通鬱悶之極,跪祠堂也就罷了,最倒霉的是被禁足一個月,這可要悶死他了。不過此刻自個老爹正生氣,再求也沒用,他只好揉了揉被踢痛的腿肚子,帶著侍墨灰溜溜的準備離開。

  誰知剛跑了兩步,又聽沈緣喝道:「回來。」

  沈夢安聞言更是忐忑,別是他爹又想出什麼惡整他的法子了吧?但又不敢違拗,只好停住腳步轉過身道:「爹還有什麼吩咐?」

  沈緣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稍稍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怒氣,只是望向兒子的目光里還帶著幾分厭惡,喝斥他道:「先去把這身衣裳換了,將自己收拾乾淨,我們在那邊涼亭里等你。」說著,他轉身就走,似乎連多看沈夢安一眼都不願意。

  陸策看看沈夢安那張鬱悶又疑惑的臉,搖搖頭道:「他只是有事要找你商議。」說著,就隨在沈緣身後走了。

  「爺,二爺?」侍墨見沈夢安還站在原地發愣,不禁催促他道:「還是快去換衣裳吧?」

  沈夢安看看身上那件已然半乾的衣裳,摸了摸頭道:「你說我爹找我能商議什麼事啊?他是連讓我作一首詩,都能從頭到底一字不漏的批成狗屎的,竟然還有找我商議事的時候?他找陸策商議不就成了嗎?非要拘著我幹嘛?」說著說著,他語氣就泛酸了。

  「小的不知道。」侍墨苦笑道:「小的只知道爺再不趕緊著些兒,讓老爺久候了,一會又要挨罵。」

  「那你怎麼不早說!」沈夢安斥了他一句,提著袍子拔腿就跑。

  是他沒早說嗎?明明是二爺他聽而不聞啊!侍墨委屈之極,又不能辯解,只得苦著臉跟在沈夢安身後,往添香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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