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道高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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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八章道高一尺

  齊二爺的心思十分的善變,尤其在處理這種事情上。

  看謝珂的神態,似乎並沒聽到他們剛才的話,所以齊律沒一點心裡壓力的熱情的挽留著……楚曄神情變了變,似乎十分猶豫。

  可望著謝珂那張含笑的臉,他拒絕的話無論如何也無法開口。

  最終,楚曄點頭,哪怕明知道留在這裡,每日看著謝珂和齊律夫妻恩愛,實是誅心。

  「小舅舅既然答應了,萬不可反悔,阿律,你陪小舅舅說話,我去讓丫頭收拾客房。」謝珂似乎十分高興,語氣十分喜悅的道,齊律自然只有點頭的份,然後兩個男人齊齊目送謝珂出了書房。

  「齊二公子,你滿意了!」謝珂不在了,楚曄自然沒必要再強顏歡笑了。

  齊律回以冷笑,點點頭。「楚四爺留下看看也好……也好快些死心。」

  楚曄想反駁,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和齊律說不清楚,在齊律心裡,他總歸是謝珂的長輩,可他對謝珂的心思……終究是讓人不恥的,哪怕楚曄心裡只********盼著謝珂幸福,盼著小兩口好好過日子。為此他不惜北境京城的跑,只要謝珂一個消息,便是跑斷了腿,他也毫無怨言。

  明明心中無愧,可是在齊律面前,楚曄終是直不起腰來。

  千好萬好,只因為他一個逾越的心思,全部付諸流水。楚曄心中也是委屈的,可有什麼用?

  他心中所思所想又能說給誰聽?

  只是,有些話,便是明知無用,他也要開口。「我從始至終,只是********待寶姐兒好,在我心中,寶姐兒是親人,是我寧願自傷也不願傷其分毫的至親之人。我只盼著你和寶姐兒好好過日子。在寶姐兒面前,我永遠只是她的長輩,是她的小舅舅,這點至死,不變。」說出最後四個字,楚曄在心中苦笑。

  活了二十幾年,卻不知道為什麼而活?

  終於有個自己在意的,而他,不管真正的出身為何,哪怕他真的並非楚家子孫。可他和寶姐兒……便從她落地之時便已註定。他們是親人,僅是親人。

  楚曄的話讓齊律有些動容,可想到楚曄的身份,再想到楚曄對謝珂的心思,便是明知道楚曄對謝珂從來只有善心,只會不顧一切的相護,做為男人,他也終究不想這世上有這樣一個男人存在,說他私心也好,好賴不知也罷,他不想。

  當夜,楚曄留宿。

  出了書房,謝珂步子頓時亂了。她聽到了,聽到了他們的話。

  她不相信?小舅舅對她好,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小舅舅,是她的親人,難道還能有旁的原因?

  可是謝珂畢竟多活了一世,而且也成親生女,再不能拿不解世事當藉口了。小舅舅待她的那些好……現在想來,真是極好的。便是親生父親,恐怕也不過如此了。謝珂因小舅舅楚曄知道她的一切,對楚曄,自然是感覺十分親近。

  可在小舅舅楚曄身上,謝珂卻尋不到任何缺點。

  無論是出身樣貌還是性情,楚曄都是無可挑剔的。那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對她?

  謝珂突然間不知道這個世上,到底什麼是她可以相信的?連世上最讓她信任的人,她都不能相信了,這世上……謝珂苦笑。可她不能露出分毫來,不能讓那兩個男人知道她聽到了他們的話。

  她看的出,那二人心有嫌隙,而她,是關鍵。她的態度決定了一塊。

  所以哪怕艱難,謝珂也只能,一切如故。她裝做一切不知,在楚曄面前,她還是那個萬事都可以訴諸於口的謝珂,是不惜一切也要保住他性命的小姑娘。而在齊律面前,她依舊要三不五時的提起小舅舅楚曄,說起他待她的好。

  不管心中多痛,多彷徨,她都一定要做到。

  只是心,終究被傷了。

  小舅舅楚曄自然是傷了她的,她給予他所有的信任,可是他卻……

  而齊律,他的懷疑,他與楚曄的對質,已然傷了她。只是****之事,從來沒有對錯,自然也沒有所謂的道理……而她,只能裝做不知。

  夜漸漸深了,謝珂深深吸進一口氣。隨後喚上雨卉,她要去給小舅舅準備客房。

  她要,一切如故。

  ****

  楚曄到來的消息雖然隱密,可衙門只有那麼大,總會有些風吹草動。

  不過兩三日,權笙便己經探明了消息,他自然是心中大驚,大驚後又是大喜。


  可是楚曄不同。

  他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想著皇帝派他來此,便是讓他當皇帝的眼線,初時權笙還不明所以,想著皇帝對齊律的偏愛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

  皇帝派了他在齊律身邊?是監視……可是他和齊律,皇帝顯然該更信任齊律的。直到探明楚曄在鄴城的消息後,權笙終於恍然大悟,他終於知道皇帝為什麼派他來鄴城了。

  是因為,齊律……背叛了皇帝的信任。

  這可是難得的良機,權笙一直艷羨於齊律的出身地位,還有皇帝的垂青,想著將這位皇帝的『心頭肉』拉下馬,等待他的也許便是時來運轉,一飛沖天。

  於是權笙很是認識仔細的給皇帝寫了密報,務必做到字字珠璣。

  然後將密報交給皇帝派給他的護衛,讓護衛務必親手送到皇帝手中……護衛接了信,悄然離府。

  權笙便開始數日子,盼著早有傳來消息。

  可權笙不知道,那護衛出了府,便將密報交給了別人,當天晚上,那密報便在齊律的桌上,男人看完了,十分好心情的拉了謝珂一起再看一遍,隨後開始挑剔權笙的用詞。

  在謝珂哭笑不得的神色中,齊律提筆。

  這是謝珂第一次看到少年寫字,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簡直是驚為天人……因為齊律所寫之字,竟然與剛剛所看的權笙的筆跡如出一轍。

  放在一起,簡直辯不出真偽來。

  那時候謝珂才知道,齊律這人看起來是個莽撞性子,而且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可實際上,他自幼苦讀,而且在筆跡方面著重鑽研過,雖然不敢稱可以模仿任何人的字跡,不過權笙這樣一板一眼的字體,他寫起來還是毫無壓力的。

  字裡行間,皆是鄴城窮的叮噹響,齊律無法,最終自掏銀子開了米鋪面鋪……總之,齊律在這奏摺中,就是個又傻又有銀子的。

  自然,裡面沒忘提一提齊律最近的心情,依舊是無精打采,以至權笙趁機成了齊律的左膀右臂……云云。

  當時謝珂看著齊律這一氣呵成的摺子,突然可憐起皇帝來。

  想必皇帝看到這摺子,一定十分欣喜。只是……這裡面所寫,便沒一句與事實相附的。不能說皇帝笨,只能說齊律道高一尺。齊律將寫好的摺子連夜交給了屬下,自然安排護衛連夜送往京城。至於權笙會等來怎樣的回覆?天知道。

  這之後的日子,謝珂過的倒是十分輕鬆。每日裡哄哄女兒,和雨卉水青她們一起描描花樣子,偶爾周夫人會來訪。

  謝珂知道是周縣令勒令妻子來和她結交的。

  不過也不點破,但凡周夫人來,謝珂都客氣的將她請到花廳奉茶。

  偶爾也會讓周夫人看到其子周均和寶姐兒一起玩鬧的畫面。周夫人似乎漸漸放了心,和謝珂相處也沒了初時那般尖銳,反倒透出幾分樸實來。

  日子便這樣過了兩個月,轉眼到了十月下旬,已是秋末冬初。

  他們的新宅子終於建好了,齊律選了個黃道吉日,一家老小舉家搬進了新宅子,新宅子在城東,四周沒什麼人家,顯得有些空曠,與初到鄴城時不同,這次他們一路出了衙門直奔新宅子,路上終於有人圍觀了。雖然說不上里三層外三層,可比起初到鄴城時的寂寂無聲,齊律已經十分滿意了。

  他依舊坐在車中,身邊是謝珂,懷裡是女兒明月。

  齊律終於發覺自己這張臉,有時候其實挺麻煩。這裡是鄴城,大家雖然同樣懼怕他這個新任城主,只是,他的惡名畢竟沒有傳得這麼遠,這讓齊律扼腕了很久,以至鄴城一些有頭有臉的商人們,便開始想法子巴結這位新城主。

  再加上新城主這張臉……

  總之,桃花運十分旺。若不是齊律發起狠來十分嚇人,恐怕謝珂早已多了幾位姐姐妹妹了。

  善堂和學堂已經開了,醫館也請了郎中坐堂,偶爾林長源也會去義診。林長源出診的日子,鄴城生病的人尤其多,特別是大姑娘小媳婦。為此林長源不止一次的抱怨鄴城的風水奇差。

  養出的大姑娘小媳婦便沒一個水靈的,都乾巴巴的,而且又黑又瘦。

  隨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因為林長源想起了叢蕊……

  日子雖然有些小波折,但大事總體上沒出什麼問題。大鷹也從北境派來了幾個匠人,正在鄴城外勘察是否有礦藏。而且齊律已和周子秋畫定好了引水渠的位置,只等明年開春便要動工了。


  至於造林,自然也要等明年初春。

  相比齊律初到時,鄴城大街已經繁榮了幾分。

  對於這位新城主,百姓們自然交口稱讚,只是新城主不近女色這件事,讓城中富人們十分不解。

  城主喬遷之喜,自然得去賀……於是,這些帶了禮物來賀齊律喬遷之喜的鄴城富人們,終於得見謝珂真容。自齊律搬到新宅子後,再無人開口說要將女兒相送了。

  因為……

  他們終於知道什麼叫,自慚形穢了。

  自家的女兒在爹娘眼中自然是美的,二八年華,青春豆蔻。只是,比起那位齊夫人來,實在……拿不出手啊。

  人家那才真是美,雖然只站在齊二爺身邊,只是矜持的笑了笑,隨後便離去了,可那一笑間的風華,實讓人永世難忘。

  送走了客人,齊律似笑非笑的望向謝珂。「寶姐兒,為夫的需不需要將今日來訪數人的眼睛都挖出來。」謝珂眨了眨眼睛,隨後笑的十分溫柔的上前,替齊律寬了外衫,又轉到他的身後,替他輕垂著背。

  「阿律,我實是氣不過……」

  「你當知道本少眼光奇高,那些個歪瓜咧棗的,本少能相中?」齊律說的是那些送上門的姑娘。在鄴城小伙子眼中,或許那些算是美人,可在齊二少眼中,那簡直是污了他的眼睛。

  長成那幅模樣,也敢稱美?

  若不是謝珂攔著,他早就提了刀去問候人家爹娘了。送什麼不好,送個姑娘,他像是缺女人的嗎?

  最重要的是,謝珂即不讓他出手,又暗自生著悶氣。使得齊二爺覺得十分鬱悶,因為謝珂一氣,他的性福自然就差了些。因為謝珂沒心情……他又是個疼媳婦的,自然不會做那強迫之事,於是……本來是想讓楚曄留下來看好戲的,可沒想到,最終他倒演了出好戲給楚曄看。

  楚曄住了十幾日,便告辭了,說是還有要事去辦。

  齊律自然沒了挽留的心思,謝珂則抹著淚送走了楚曄。這又讓齊律小小的吃味了一番……[感謝親們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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