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那孩子對你的憧憬(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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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2章 那孩子對你的憧憬(1w)

  「真是不錯的孩子們啊。要是下午的比賽能正常發揮出該有的水平,無論結果如何,她們以後都將無一例外的成為耀眼的存在吧……」

  發出這樣的感慨時,魯鐸象徵已經跟丸善斯基一起,陪著要參與賽事的後輩們來到了學院的訓練場。

  為了感謝祭這一天,學院上上下下都付出了相當多的努力。

  最為重頭戲的兩場,便是上午的障礙接力賽和下午的青春版日本杯。

  前一場比賽已經舉行完畢了,並且取得了超出預料之中的反響。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學院來訪記錄人數的增長在賽事之後並沒有陷入停滯,而且增長速度還在提升。

  從各方面匯報過來的信息上看,學院內到處遊覽的來客已經超過了四萬,而且數量還在增加。

  中央學院有著2000多名學員,就算加上各種教務員工、衛生和飲食等方面的工作人員,數量也不會超過4000。

  這下子學院內人數一下超出平時的10倍,要不是提前做好了各種預案,中央學院的面積本身也足夠大,恐怕學院現在已經是無處落腳的局面了。

  而且這還是魯鐸象徵臨時吩咐保衛處限制人員進入的情況下,沒能進入學院的人數要比院內的還要多好幾倍。

  要是不進行限流,她很難想像學院裡會擁擠成什麼樣子。

  來客粉絲們會有這樣的熱情,除了對感謝祭本身的期待之外,顯然是受到了賽事的影響。

  那麼隨後的比賽和其中的選手將會受到怎樣的熱情,她感覺也不是很難想像了。

  於是跟身旁的丸善斯基感慨完之後,注視著訓練場上正在奔跑的身影,她又有點擔憂起來。

  「不過就是因為觀眾太多,我現在倒是有點擔心。」

  目光開始在訓練場內外徘徊,她抱起手臂,沉吟道:「帝王她們的狀態都算不錯,這很好。」

  「但以往的訓練里,她們最多是被同輩和前後輩們關注,沒有小栗帽她們或是我們這樣的比賽經驗。」

  「就算是有著上次接力賽的經驗,但那也是在假期,而且那時候她們還沒這樣出名,承受的關注度也不算多。」

  「所以,這種人山人海程度的關注,對她們來說應該是頭一次吧?」

  「不知道真正比賽的時候,她們能不能避免現場環境的影響……」

  雖然有著她這名學生會長的限流吩咐,但完全阻止來客的到訪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是放在了即將到來的「青春杯」這一全新的賽事上,也就理所應當的提前來到了舉辦場地等候著。

  作為「青春杯」這一系列的真正開場賽事,正是仿照日本杯展開的比賽,場地就在學院平時用來訓練的跑道上。

  這處場地靠近教學樓的方向,有著類似正式賽場的觀眾席。

  平日裡,觀眾席上坐的都是賽馬娘,這種觀眾席建設的目的是方便學員觀看訓練和學院內部的比賽。

  但現在,賽馬娘學員們僅僅占據了觀眾席不到一半的位置。

  剩下的都被來賓粉絲給擠滿了。

  觀眾席滿滿當當的還不算,沿著階梯看台往兩邊延伸,滿滿當當的都是臉上洋溢著熱情與期待的人們。

  從他們的神情上來看,如果不是提前設置好的圍欄和臨時加大的安保人手,恐怕都想要衝進跑道上跟選手們近距離接觸了。

  魯鐸象徵所擔心的,正是這樣的環境會對東海帝王她們造成什麼壓力或是其他影響。

  這些後輩們再怎麼優秀,本身尚且還未出道,在她看來,或許可能在抗壓方面會有些欠缺經驗。

  然而,就在她抱著雙臂左右打量時,旁邊的丸善斯基帶著調侃的聲音開口了。

  「怎麼說呢,總感覺你對帝王那孩子有些不太一樣呢。」

  魯鐸象徵愣了下,錯愕轉過頭,「不一樣……?有嗎?」

  「大概是類似老母親那種感覺吧。」

  丸善斯基笑吟吟道:「不是說你不關注其他後輩啦。」

  「只是呢,似乎一牽扯到帝王那孩子,你就會變得和平常不太一樣。」

  「簡單來說,天冷了怕她凍著,天熱了又怕她熱著。」


  「閒了怕她無聊,忙了又怕她太累。」

  「大概就是這樣一眾類似老母親的心態吧,我是說,魯鐸伱對待帝王那孩子的時候。」

  魯鐸象徵一下子有些尷尬,「等、等等……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啊,丸善。」

  「嗨、嗨,我是有些誇張,抱歉啦。」

  毫無誠意的道了句歉,丸善斯基轉而跟好友剛剛一樣,也開始打量起了訓練場內外。

  場外,依舊是摩肩接踵的人群觀眾。

  再遠一些,學院校門的方向,仍舊有著面懷期待的人們再往這裡趕。

  稍微看一眼就能發現,其中又不少風塵僕僕的模樣,像是剛剛從東京之外的地方趕過來。

  還有不少帶著零食或是打包的食物,應該是連午餐都沒吃,想要趕時間來這裡拿到一個好位置,準備享受隨後的比賽。

  場內的跑道上,就像是感謝日之外的訓練場面那樣,一隊隊賽馬娘正在若無旁人的奔跑著。

  有些區別的是,平常的訓練日裡,短、英、中、長等各個距離的跑道,泥地、木屑地跑道上,都會有著賽馬娘在做各種練習。

  此刻,只有中距離這一條跑道上有著幾組賽馬娘。

  準確來說是六組或是一組。

  以東海帝王、目白麥昆等六名參賽選手為中心,小栗帽等前輩和特別周這樣的後輩分別進行配合併跑。

  隨後經過一定批次的訓練之後,六名選手又會匯聚在一起,進行不同節奏的集體訓練。

  這樣的訓練方式是事先安排好的,之前也一直如此進行著。

  感謝祭的比賽安排沒有正式比賽日那麼緊湊,也就沒有這種練習的機會。

  正式比賽日一整套會安排十至十二場比賽,想要提前在比賽場地上訓練是不現實的事情。

  而感謝祭這天下午僅有一場比賽,這樣每次訓練控制好強度,就能在正式比賽開始前同時兼顧場地適應、訓練效果和熱身等作用。

  東海帝王她們正在做的訓練正是這個目的。

  而負責她們訓練、熱身的,除了作為經常相處的前後輩們,還有永世俱樂部除了北原以外的全體訓練幹員。

  站在訓練場邊緣,注視著這樣的訓練,丸善斯基的姿勢漸漸像是魯鐸象徵那樣抱起雙臂,臉上調侃的笑容也逐漸收斂了。

  「我知道你擔心帝王她們,其實我也有類似的想法。」

  丸善斯基沉吟道:「一般來說,未出道的賽馬娘們不會有帝王她們這樣的關注度。」

  「就拿真正的新馬出道賽來做對比。」

  「無法判斷一名賽馬娘未來成就的情況下,這種比賽能有此刻數量的一半觀眾到現場觀看,已經是難以想像的熱度了。」

  「實際上,也只有最為熱門的新秀的出道戰,才會達到現在這種熱度。」

  「這麼一對比,我當年新馬戰的觀眾數量,好像還沒有現在的一半。」

  魯鐸象徵愣了下,「嗯?你的出道戰觀眾那麼少嗎……?我記得……啊,是了,想起來了,數量的確沒有很多……」

  作為好友兼學生會會長,丸善斯基的相關信息,魯鐸肯定是清楚的。

  不過跟好友後來名聲大噪的那些賽事相比,新馬戰無論是知名度還是信息都要小很多、少很多,她這才第一時間沒能想起來。

  「嗯,我當時的情況你也清楚的。」

  沒什麼避諱的,丸善斯基點點頭,說起了自己的往事,「我們家考慮參與日本方面的賽事,差不多就是在我出道前後。」

  「但是那個時候,類似我這樣的持入馬能夠參加的賽事並不多。」

  「所以,一開始我和家族裡的同期出道的姐妹就不怎麼受關注。」

  魯鐸象徵思索了下,微微搖頭,「但是,英國的斯基家族進軍日本這件事,當年轟動還是很大的。」

  「應該來說,你們也不算不受關注……等下……」

  她忽然表情一僵。

  見狀,丸善斯基笑著聳了聳肩,「看來,你也想起來了。」

  「斯基家本身的確很受關注,這沒錯,但這不意味著每一名斯基家的賽馬娘都會如此。」


  「比如尼真之星。」

  「她要比我出道更早,而且作為斯基家首位在日本出道的賽馬娘,她確實備受關注。」

  「但是呢……」

  她又聳聳肩,眼神無奈起來,「她的出道戰,卻是人氣第一、12著大敗。」

  「如果說是日本場地和英國場地差距太大也就算了。」

  「偏偏她那場出道戰就是在函館賽場。」

  「那時候的函館賽場已經開始採用『洋芝』草種了,跑道的設計是日本最接近歐洲的。」

  「而且,尼金之星也在出道前進行了相當長時間的場地適應性訓練。」

  「這種情況下依舊輸掉,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說著家裡親人的往事,丸善斯基又嘆了口氣。

  「有了她這個前車之鑑,我的出道戰不受關注,也就理所應當了。」

  「而且……」

  站在圍欄邊,說著說著,她很隨意的抬起一條腿,踩在了欄杆上。

  「出道前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小腿從膝蓋這個位置往下,就有著彎曲的情況。」

  她稍微把裙子朝一邊撩起,手指沿著膝蓋向下撫摸著自己的小腿。

  此刻從魯鐸象徵的角度看過去,她這名好友的腿型絕對是萬里挑一的出色。

  不光是沒有什麼彎曲之類的缺陷,相反很是筆直。

  無論是光潔細膩的膚質還是紋理飽滿分明的肌肉,都能說明其中蘊含的狀態和力量的強大。

  然而,丸善斯基自己的語氣卻有些遺憾。

  「雖然向外彎曲並不會影響速度,卻會讓腳步內側在提速時承受更大的壓力。」

  「受傷可能性也因此更大,也更可能承受不了高強度的特訓。」

  「也是因為身體方面的原因,當時斯基家的團隊贊助方逐漸減少了對我的支持。」

  「沒記錯的話,在我出道戰開始前,支持我的投資數大概僅僅剩下了七個還是八個了。」

  「種種莫名其妙的不利因素加在一起,我的出道戰怎麼想也不可能有太多關注。」

  「但或許也就是這種不受關注,新馬戰上,我才會能更加輕鬆自如的跑出那種十馬身以上的大差吧。」

  「啊,這麼一說,話題有些說遠了,但我想說的剛剛也說過了……」

  陷入對往事的回憶後,丸善斯基一時間有些感觸,不小心在自己的事情上說了很多。

  但這會兒,她又想起了最初的話題。

  「不受關注,或許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觀眾比較少,影響也就少。」

  「跑道上的我們,或許也就會更加心無旁騖地跑出自己全部的速度。」

  「相較之下,假如把這場比賽看做帝王、麥昆、米浴她們的出道戰……」

  她忍不住看向人頭攢動的觀眾席和訓練場周邊。

  「這種程度的觀眾數量,就算帝王、麥昆、米浴還有波旁暑期有過接力賽的賽事經驗,在真正跑道上比賽,或許還是會有不小的壓力。」

  「尤其是完全有沒有這方面經驗的賴恩、善信,壓力或許就更大了。」

  「你應該擔心的就是這些吧,魯鐸?」

  「……啊,是啊,還是你了解我。」

  被好友完全說中了心事,魯鐸象徵也沒有否認,徑直點點頭,嘆息起來。

  「如何應對粉絲、觀眾帶來的壓力,說實話就算是學院的課程上也沒有教授。」

  「比賽心理壓力這種事情,從以往到現在幾乎都是看擔當訓練員如何疏導。」

  「可是北原也好,小宮山、檮原他們也好,或許在這方面的經驗還是有些欠缺。」

  「所以說……」

  「所以我才說,魯鐸你有時候太像是一個老母親了,遇到關注的孩子們就會變得畏手畏腳的。」

  很是突兀的,丸善斯基再一次帶上了玩笑的口吻,說起了之前的調侃。

  但這一次,她雖然說著玩笑話,目光里卻充滿了認真。

  帶著這種認真的目光,她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好友。


  「我沒感覺錯的話,上午比賽解說時,你發現了勇舞、西雅圖她們的態度變化,那時候就開始變得擔心隨後的比賽了。」

  魯鐸象徵意外起來了,「擔心比賽……」

  「嗯,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應該還是很了解你的吧。」

  和好友對視著,丸善斯基沉聲道:「雖然不是很明白到底為什麼,但你一直對帝王那孩子有著很明顯的關注。」

  「這種情感,從你的日本德比開始就有了吧。」

  「我並不是認為這種情感有什麼問題,而是……怎麼說呢。」

  「或許就像是命運一樣的感覺吧。」

  「因為就像是你會額外關注帝王那樣,我也會額外關注千代王、小特她們這樣的孩子。」

  「所以,我能理解你這樣的心情。」

  「櫻花千代王和特別周嗎……」

  喃喃自語了下,魯鐸象徵微微回憶片刻,「嗯,確實呢,那兩個孩子的情況,你確實要更加關注一些。」

  「但你不覺得,正是因為這樣,或許才更應該相信她們嗎?」

  忽然說出讓魯鐸象徵意外的話,丸善斯基微笑起來,「比如,相信即便是有著超出一般的壓力,帝王也好,麥昆她們也好,都能在比賽中有著出色的表現。」

  「甚至是在壓力之下,表現的更加出色。」

  「尤其是帝王。」

  「因為就像是魯鐸你會默默關注她一樣,她也是這樣。」

  「不,不對,那孩子對你的憧憬,實際上從來沒有掩飾過。」

  「或許你沒有太在意,也可能是不太好意思表達出這種在意,沒有過多去關注她的生活那樣。」

  「帝王那孩子,一直以來也是把你當做唯一的偶像。」

  「像是在日本德比上遇到時,她就說出了會以你為目標的話語。」

  「來到特雷森學院後,她的宿舍牆壁上也貼滿你的海報、當年關於你的報導。」

  「還要『無敗三冠賽馬娘』這個目標。」

  「她也有好好的寫下來,貼在牆壁上,每天一睜眼就能看到。」

  「難道你覺得,這樣一個孩子會因為什麼壓力而表現失常嗎?」

  「或者你不覺得,她會像你一樣,即便第一次比賽有著遠超常人的關注度、壓力,依舊能拿出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成績嗎?」

  丸善斯基所說的關於東海帝王的事情,魯鐸象徵確實不知道。

  就像是好友說到的那樣,她也不清楚,為什麼有著那麼多天資異稟的後輩,自己卻對東海帝王有著額外的關注。

  並且因為這種關注,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表現出來,除了在好友面前。

  於是,在丸善斯基接連反問之後,她有點茫然起來。

  「吸引所有人目光……」

  魯鐸象徵喃喃自語了下,忽然語氣複雜的轉移了話題,「帝王她那些……我是說她宿舍里貼的那些,丸善你是怎麼知道的?」

  「感覺……你也沒有跟帝王接觸太多吧,為什麼你會知道那些……?」

  輕易地察覺到好友的心思有點變化,丸善斯基卻沒有拆穿,只是順其自然道:

  「很簡單啊,有事沒事的時候,多去跟那些後輩聊聊天,去她們的宿舍里轉一轉啊。」

  「我這個學生會副會長的任務,不就是這樣子嗎?」

  「學院、賽事、理事會、協會之類需要正襟危坐的事情,我完全不擅長,那就交給你好了。」

  「跟後輩們嘻嘻哈哈什麼的,我本來就很喜歡這種事,那就多去和她們一起玩玩鬧鬧就可以了啊。」

  「剛好還能維護學員關係還有學生會的常規交際。」

  「也就是這樣,偶然跟帝王的室友聊過這些。」

  「就是重炮那孩子啦,上午跟成田白仁、小栗羅曼同場比賽。」

  「很早之前我就和這次參賽的孩子們一起玩過、聊過天。」

  「她們也邀請我去過她們的宿舍玩。」

  「重炮邀請過幾次,帝王邀請的更多。」

  「所以對那孩子一直以來的想法,對你的憧憬,我想我還是很了解的。」


  「所以我說了,就像你一樣。」

  和魯鐸象徵一樣,丸善斯基這會兒也是話鋒一轉。

  「當年你出道時,所面臨的壓力應該不比今天的比賽要小才對吧。」

  「出身於象徵這樣知名的世家大族,前輩中還有速度象徵這樣的前輩。」

  「團隊的支持度、訓練員和各種技術人員水平還有經驗、未出道前的關注度和粉絲數,你的出道戰不比今天的場面要小才對。」

  「而且,你出道之時,正是千明代表三冠賽馬娘名頭正盛的時候。」

  「我完全能想像,象徵這樣的大家族,不會不要求你們以千明為目標進行努力。」

  「也就是不光外界的壓力,家族給你的壓力,你自身的壓力,都不會小到哪裡去。」

  「你不還是漂亮的贏下了出道戰嗎?」

  「隨後不也是連戰連勝,無敗贏下了經典三冠嗎?」

  「這樣的話,你覺得以你為目標的那孩子,真的會在意壓力這種事情嗎?」

  一時間,有點像是心靈導師那樣,作為魯鐸象徵的前輩,丸善斯基罕見的說著附和這一身份的話語。

  隨後,她又在目光轉向跑道上的時候,話題略微轉變了。

  「而且不僅是帝王。」

  「目白家不比你我背後的家族弱到哪兒去,這樣名門出身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被壓力所影響。」

  「之前有高峰,隨後是阿爾丹,現在則是麥昆、賴恩、善信她們。」

  「米浴和波旁也是類似。」

  「她們雖然沒有那麼顯赫的出身,卻有著各自的夢想、追求。」

  「無論是想要如自己的名字那樣給其他人帶去幸福,還是從始至終默不作聲的改變自己,這樣的後輩一樣是不會在壓力面前屈服的。」

  「作為學生會長,作為前輩,作為她們、作為那孩子憧憬的對象。」

  「或許這種時候,你應該相信她們。」

  「正式比賽之前,你還要跟她們接觸。」

  「比賽時,你還要解說。」

  「太過擔憂的話,反而會是你影響到後輩們了。」

  到了此刻,魯鐸象徵才恍然明白過來,自己這名好友順著自己最開始的話語說到現在,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著想要安慰自己一般的目的。

  「……被你擔心了啊,不過……」

  愣神了一會兒,魯鐸象徵忽然露出了放鬆的神色,手掌摁在胸口,看向訓練場跑道上的後輩們,舒了口氣,微笑起來。

  「完全被你說中了。」

  「而且在此之前,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這樣的事情。」

  「你說的沒錯,我似乎是有些關心過頭了,或者說,無端的擔憂了很多沒有必要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對於這場比賽越來越擔憂起來。」

  「現在想想,不管是今天上午解說的時候,還是解說後想要來給帝王她們鼓勁加油,應該都是因為這種不明來路的擔憂吧。」

  「但現在,我想我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謝謝你,丸善……不,這時候應該說,謝謝你了,丸善前輩。」

  模仿著好友的口吻,魯鐸象徵也開起了玩笑。

  「嘛,這樣子就好很多了嘛。」

  聞言,丸善斯基也露出了微笑。

  「之前說的一切話語話,我實際上也是猶豫了很久,在想著要不要和魯鐸你談一談。」

  「你是中央特雷森學院的學生會長,很多時候,你的想法、心態會影響到很多。」

  「如果沒有什麼必要,我並不會說這麼多,以免影響到你本來的想法。」

  「尤其是一些不必要的猶豫、擔憂。」

  「從上午的比賽結束……或者從更早開始吧,從籌備這次感謝祭開始,你就變得有些患得患失。」

  「原本我還沒辦法確認這一點。」

  「但眼看比賽都要開始了,你卻開始擔心對帝王她們來說觀眾會不會太多、壓力會不會太大這樣的事情。」

  「我就知道我猜對了,你確實有著我所想的那種沒必要的猶豫、擔憂。」


  「正常來說,你就算給後輩加油也不會這麼心事重重,不然也太虧對這麼久的處事經驗了。」

  再度被好友提及隱藏在心裡、自已都有些沒能察覺的心思,魯鐸象徵釋然的笑笑之餘,轉而又有點困惑的思忖起來。

  「猶豫擔憂這種事情,我是承認了沒錯,但是……」

  捏捏下巴,她詢問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呢……?」

  「就算因為特別關注帝王那孩子,我應該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還是說就是這個原因……?」

  聽到這些疑問,丸善斯基思索了下。

  「那種程度的心理分析,我就不擅長了。」

  她笑道:「我只是對你足夠了解,能夠察覺出來你的狀態有點不對。」

  「但如果說完全弄明白你的想法是怎麼回事,這就為難我了。」

  「或許,這方面你應該求助於專業人士才對。」

  「專業人士……?」魯鐸象徵一愣。

  「不然呢?」

  聳聳肩,丸善斯基思索道:「我想想啊,或許北原就挺適合。」

  「雖然你剛說他在疏導壓力方面可能經驗不足,但我完全不這麼認為哦。」

  「別忘了,他在接手小玉的時候,小玉可是有著相當麻煩的心理問題。」

  「而相關的心理治療方案,恰好也是北原提供的關鍵思路。」

  「所以說,你要想尋求心理諮詢的話,或許可以找他。」

  「找北原嗎?」

  魯鐸象徵沉吟了下,「似乎……是對他在這方面的能力評價低了。」

  「經你一說,我發現不光是對玉藻十字的心理治療,永世俱樂部的賽馬娘們似乎都很少出現心理方面、壓力方面的問題。」

  「看來,北原在心理領域的造詣,應該比我剛剛說的要強很多。」

  「但要是找他諮詢,這會兒應該不行吧。」

  「我之前暗示過他去了解一下勇舞她們那邊的準備情況,現在他還沒回來。」

  「而且,真要是諮詢,也不知道會不會麻煩到他,畢竟他的日程安排還是很緊湊的……」

  「什麼麻煩、緊湊?是在說我?」

  「啊,沒錯,是在說北原你……哎?」

  自言自語一般的低語忽然被打斷,魯鐸象徵下意識回應之後,才一直到談到的人不知何時從後邊過來了。

  而另一旁,雖然同樣有點驚訝,丸善斯基卻是很快反應過來。

  「喲,回來了啊北原,我還擔心你會不會被勇舞或是西雅圖給魅惑了,丟下我們跑去歐洲或者美國了呢。」

  隨口開了個玩笑,見北原如她所料一樣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又是掩嘴一笑,解釋起來。

  「剛剛在跟魯鐸談一點她的心理狀況,一時間沒能注意到你過來。」

  「不過你來的正是時候,要不你來聽聽魯鐸她的狀況,看看有沒有什麼頭緒、建議之類的。」

  最開始被丸善斯基開個玩笑時,北原還是有點頭疼的。

  但這會兒聽到談及魯鐸象徵,他意外片刻後很快正色起來。

  「心理狀況?應該不至於吧,魯鐸的心理狀態應該很穩才對……」

  而他剛剛質疑了下,魯鐸象徵那邊跟他剛才一樣也是頭疼起來。

  「丸善你在說什麼啊……」

  揉揉額頭,有些不滿的瞪了丸善斯基一眼,魯鐸象徵轉而看向北原,解釋起來。

  「要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確實有一點……」

  沒有太多隱瞞的,她把自己和好友剛剛所談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下,隨後輕鬆道:「應該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吧。」

  「或者說,以往從來沒有像是關注帝王那樣關注一名後輩。」

  「所以,大概是有些缺乏經驗。」

  「當然,你要是有著什麼想法、建議,我也是很樂意聽取的。」

  ……魯鐸象徵對東海帝王的額外關注嗎?那倒是沒什麼值得意外的……

  暗暗思索著,北原感覺魯鐸想到的其實也不難理解。


  就跟丸善會注意千代王、周日寧靜會注意小特一樣。

  平行世界的對應之下,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兒子」,魯鐸象徵會格外注意東海帝王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回來學院之前得知的一些事情,讓他感覺刨除平行世界的事情,或許還有一些事情在隱隱約約的影響著。

  「會關心後輩這種事本身是正常的,丸善應該跟魯鐸一樣,也有特別關心的後輩吧?」

  北原先是問了下,隨後見面前兩名賽馬娘都點頭後,他又說道:

  「但魯鐸好像是有些關心過度了。」

  「要是讓我來說一個理由的話,大概是因為『投射』吧。」

  「投射?」

  魯鐸象徵和丸善斯基異口同聲的重複了下,後者隨後疑惑道:「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對自己以外的人形成印象時,會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情感、意志、特性投射到對方身上。」

  北原解釋起來,「比如,一個心地善良的人會認為別人都是善良的。」

  「賽馬娘也是一樣。」

  「假如自己對以後會遇到的賽事感到壓力,也會覺得其他賽馬娘能感到同樣的壓力。」

  「這是心理學上的一個現象效應,名字就叫做『投射效應』。」

  「原來是這樣啊,」丸善斯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乎在看一些運動訓練的雜誌時,偶然看過類似的知識。」

  「不過……」

  她又猶豫了下,「要是按照北原你這種說法,魯鐸她應該是對自己的賽事感到壓力……」

  「她現在能有什麼比賽?」

  魯鐸象徵也是疑惑,現在的她已經退役相當長一段時間了,最近的一次比賽也僅僅是接力賽那樣的娛樂賽事,按理說沒有什麼壓力可言。

  但她很快有些莫名的聯想,並且下意識的開口了。

  「以後遇到的賽事,北原你的意思是……」

  見狀,北原以為魯鐸象徵想到了,便自然而然的點點頭。

  「嗯,就是之前西雅圖迴旋還有勇舞跟你說的,希望能在美國或者歐洲舉行類似今天的賽事,並且希望魯鐸象徵、丸善斯基你們能夠出場。」

  但剛一說完,他怔了下。

  「等等,我還沒有告訴你們呢,你們……」

  而此刻,魯鐸象徵跟丸善斯基同時驚愕起來。

  「美國?歐洲?類似今天的賽事?我們出場?什、什麼意思?」

  「……這個,你們先別急,是我的問題,我沒有說清楚。」

  面對兩名賽馬娘一無所知的情況,北原連忙解釋起來。

  「之前魯鐸不是建議……我是說暗示我跟隨另外兩名學生會長一趟嗎?」

  「她們兩個明顯對障礙接力賽反應很大,多半會因此調整接下來比賽的跑法戰術。」

  「作為訓練員也是對手,我是應該確認一下的。」

  「結果,她們兩個沒有什麼避諱。」

  「在我送她們的時候,她們很坦然的承認了,說是會對下午的比賽進行調整。」

  「但最讓我意外的,不是調整這件事。」

  「而是她們表示,希望我能受邀前往美國和歐洲,嘗試組織類似今天障礙接力賽、下午青春杯這樣的賽事。」

  「但參賽選手的水平並不是今天這樣的。」

  「而是西雅圖迴旋這樣水平的,勇舞也表示,如果能順利完成治療,她也會出賽。」

  「那麼日本方面如果想要參與這樣水平的賽事……」

  視線跟兩道驚愕萬分的目光來回對視著,北原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那就只能是你們兩個這樣水平的賽馬娘了。」

  「所以我之前才說,或許是你們對這樣的比賽有壓力……?」

  「但這會兒一想,我現在才告訴你們這些,而且之說是有壓力的也只有魯鐸……」

  他的話忽然被打斷了。

  「不,你這麼說的話,我最開始的時候跟魯鐸說過,我也有和她類似的想法。」


  丸善斯基忽然一反平日裡輕鬆親和的氣質,穩重而柔和的面龐上,帶上了極為少見的似笑非笑神情。

  「只是我那時候想著安慰魯鐸,自己沒有太過在意自己而已。」

  「現在想想,北原你說的應該是完全沒錯的。」

  「投射對吧。」

  「我跟魯鐸應該都是隱隱意識到了,看過上午那樣的比賽之後,另外兩所學院的學生會長能意識到的,不會只是後輩們的天賦潛力而已。」

  「還有她們自身重新回到賽場上的可能。」

  「對的啊,她們……」

  嘴角揚起的幅度大了起來,她微微側頭,雙眼凝視向了跑道。

  「也是賽馬娘啊。」

  「怎麼可能會想不到再度踏上賽場的可能、想不到再度面對對手的壓力呢?」

  眼下,經由北原的說明或是提醒,丸善斯基和魯鐸象徵完全意識到了此前不知不覺疏忽的事情。

  今天感謝祭上組織起來的全新賽事想要達成的目的有很多。

  但歸根結底,兩場比賽在形式上都是「永世俱樂部」組織起的全新賽事。

  雖然還沒能全部展開,可已經有了一場完整比賽的情況下,再度組織起類似的賽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甚至在最後賽段里,新式決勝服都出現了,那麼新賽事的程度更是不用擔心水平的問題。

  從頭參與到現在,兩名賽馬娘一不小心就默認了這些是理所應當發生的。

  卻忽視了完全不了解整個賽事籌劃的情況下,另外兩名學生會長因此產生的想法。

  勇舞也好、西雅圖迴旋也好,包括之後會知道、關注今天賽事的同水平的賽馬娘們,都會意識到同樣的事情。

  能夠讓她們參與的、閃耀系列賽以外的賽事,將會在不久之後出現在世人面前。

  只要有可能,她們將會無一例外的在那些賽事上再現曾經的驚人實力。

  而就在中央特雷森學院這邊在消化著這一情況時,另一邊,東京賽場裡,同樣有著類似話題的交流。

  不僅話題類似,場面上似乎也是類似。

  賽場跑道上,幾名年紀不大的賽馬娘正在練習。

  圍繞著跑道兩側,來來回回的是忙碌的訓練員、技術員。

  跑道圍欄一角,兩名默默注視著跑道練習的兩名賽馬娘抱肩而立著。

  「沒想到你想的和我一樣。」

  望著跑道方向,西雅圖迴旋的話語卻是對著身旁所說。

  「除了想要聯合訓練一次來應對下午的比賽,還想要跟日本那位有史以來最出色的皇帝同場比賽。」

  「你就那麼有信心,覺得自己的病可以很快治好嗎,勇舞?」

  聞言,站在西雅圖迴旋身旁的勇舞沉默了下。

  「我的想法,應該在你預料之中,所以那種試探性質的場面話,其實可以不用說那麼多的。」

  和身處中央學院時病弱的形象完全不同的,此刻,這名歐洲特雷森學院的學生會長臉上滿是銳利的氣勢。

  「同樣的,你的想法,我應該猜的也差不多。」

  「日本的賽馬娘們完全不是我們之前所認為的那樣弱。」

  「或者不如說,現在的這一世代、之後的世代,絕對沒有國際上以往認為的那麼弱。」

  「如果不是這樣認為的話,你我為什麼要特意聚在這裡聯合特訓一次呢?」

  面對勇舞的反問,西雅圖迴旋也是沉默了。

  勇舞也沒有等她回答的意思,接著沉聲說道:「歸根結底,還是察覺到了今天上午比賽代表了什麼。」

  「至於下午的比賽代表了什麼比完之後就知道了,而在那之後……」

  「類似的問題。」

  「面對日本那位首位無敗三冠的皇帝,你這位美國首位無敗三冠的王者,覺得已經有了百分百必勝的把握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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