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竊取神明的權柄(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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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0章 竊取神明的權柄(1w)

  聽聞周日寧靜自言自語一般的擔憂,用力握著手中的手杖,目光透過墨鏡眺望著遠方的比賽屏幕,六平銀次郎繃緊嘴唇,遲遲不語。

  並非是無法回答自己這名擔當賽馬娘的問題。

  事實上,有著充足訓練經驗,又對日本、國際賽馬娘水平有著不少的了解,六平銀次郎自問對於接下來的比賽,周日寧靜、平易君子和金鳳凰已經做足了準備。

  剩下的就要看比賽當時的選手狀態、場地情況之類的實時情況了。

  讓他一時間難以開口的,是自己那個侄子超乎預料的才能。

  他沒辦法形容這種才能到底是什麼,卻可以肯定,觀看到現在的障礙接力賽所展現出的競走水平,完全超出了他最開始的預料。

  正如周日寧靜所說的那樣,從第一賽區到現在的第四賽區,每一段的賽馬娘都有著重賞級的天賦潛力。

  而且不是僅限於Pre-OP級、OP級這樣的入門級重賞的,是能問鼎G1、甚至是連冠水平的超一流的天賦潛力。

  展現出驚人大逃天賦的無聲鈴鹿、短英距離處理水平堪比在役選手的大樹快車、各方面實力都很出眾的成田白仁、跟姐姐小栗帽一樣有著極致末腳的小栗羅曼。

  周日寧靜能夠憑藉特殊的瞳力所看出的,六平銀次郎憑藉經驗同樣能察覺到。

  隨後賽區的琵琶晨光、勝利獎券、成田大進這些年紀不大的賽馬娘也是一樣出色。

  他完全能夠想像,等她們完成了本格化、進入了經典年和古馬年,很容易就能展現出相當強的賽場制霸實力。

  眼下正在進行的賽事也是如此,每一名參賽選手都是超乎尋常的出色。

  尤其是逃在最前方的那名棕色單馬尾的賽馬娘。

  或許她在領放、大逃上的天賦比不上第一賽區的無聲鈴鹿,跟她剛剛超過的藍發雙馬尾比也差一點。

  但她的短距離衝刺能力就像是爆炸那樣,一旦發力,整個身軀就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彈,輕而易舉就占據了第一的位置。

  ……沒記錯的話,魯鐸會長剛剛的解說里,現在領先的是叫做櫻花進王……

  跟星王一樣也是櫻花家的賽馬娘啊,不過倒是歡脫很多,看上去也更加單純……

  難以置信的短距離天賦,或許只論短距離方面的潛力,比賽最開始的大樹快車也未必能穩穩超過她……

  至於她剛剛超過那個孩子……

  是叫雙渦輪吧,應該……

  大逃的天賦還算可以,但技巧方面太過粗糙了,戰術素養也一塌糊塗……

  或許本格化之後的正式專業訓練里強化一些會有所改善……

  但總而言之……

  帶著複雜的思緒和情感,隔著墨鏡,六平銀次郎視線轉向了學院的事務大廳方向。

  一口氣在這種玩鬧一般的比賽里推出了這麼多天賦驚人的賽馬娘,你這個臭小子……

  是想拋開URA協會另起爐灶嗎……?

  膽子真是太大了啊……

  和大部分在役的訓練員不同,六平銀次郎已經執教了數十年,經歷相當豐富。

  早年從笠松發家,隨後輾轉不少地方特雷森學院和賽場,對小半個日本業界板塊熟悉無比。

  後來考上中央訓練員,開始轉戰中央,又有著一定的出國比賽經驗。

  現在更是直接在美國待了大半年,也親手指導了周日寧靜這樣很典型的美國賽馬娘。

  總的來說,論起對日本賽馬娘界、國際水平的了解,六平銀次郎絕對算得上首屈一指的那類訓練員。

  也正因此,他感覺自己越發能認識到侄子展開那個「永世俱樂部」、這場障礙接力賽的意義。

  ……持續發展下去,幾年後……

  或許用不了幾年,一年?或是兩年……?

  總之,按照這樣的發展路線,URA協會對那小子完全沒有任何影響了啊。

  倒不如反過來說,他的很多想法、決定,反而能影響到URA協會。

  這樣的傢伙……

  真的是去年還在笠松那種小地方、今年年初才來到中央這樣的舞台上嗎?


  要是讓他早兩年考中央訓練員就好了。

  那樣的話,說不定想要脫離日本賽場的局限、向世界水準發起挑戰的,除了我跟英人這樣的老傢伙要多很多才對。

  嗯……也不能那麼想,那小子現在已經在這麼做了。

  在他的影響下,勝美、太郎那些後輩也是這樣的想法。

  那麼,讓日本的賽馬娘真正踏足世界舞台的那一天,應該很快就能……

  六平銀次郎正走神之時,一道有點疑惑、有點不耐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喂,老頭子,你是被小栗前輩她們的新衣服給嚇到了嗎?」

  下意識回過神,順著聲音看過去,六平銀次郎一下子便看到周日寧靜正沒好氣的看著自己。

  瞪著自己的擔當訓練員,另一隻手指著比賽屏幕,周日寧靜又驚訝起來。

  「要說小海灣前輩的服裝是有些奪人眼球啦。」

  「竟然會想到木乃伊這種有趣的創意,真是有些大膽。」

  「小玉前輩還有稻荷前輩的和服也很不錯啦。」

  「尤其是小玉前輩,她原本的決勝服就很帥氣了,沒想到穿上和服更加帥氣。」

  聽聞這番話語,還沒來得及思索什麼意思,六平銀次郎便不由自主的把注意力集中在比賽屏幕上。

  但很快,他的目光飛速下移,從正對著觀眾席的大屏幕轉移到了草地跑道。

  跑道之上,是他很眼熟的五名賽馬娘。

  位於第一位的目白阿爾丹一身白色的修身西裝,天青色的裝飾讓穿著這身衣服的賽馬娘看上去更加颯爽英俊。

  緊隨其後的是打扮的跟木乃伊一樣的超級小海灣,再之後是一身雪白的小栗帽。

  再往後,便是周日寧靜說到的穿著和服的兩名賽馬娘,玉藻十字與稻荷一。

  不過在六平銀次郎眼中,這兩名賽馬娘所穿的並不是和服。

  「……確實很大膽啊……」喃喃自語一般,六平銀次郎意外起來。

  「是吧是吧,我感覺小海灣前輩那身木乃伊服裝很是好看……Wait。」

  剛剛附和半句,周日寧靜狐疑的看向了六平銀次郎。

  「老頭子你怎麼回事?」

  「怎麼一直盯著人家的衣服看啊,伱個澀老頭!」

  「你……!」

  六平銀次郎一下子青筋暴起,手中的手杖忍不住揚在空中胡亂揮舞了下。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臭丫頭!」

  「我說的不是小海灣,我說的是小玉還有稻荷!她們兩個穿著的並不是和服!」

  生怕再被誤會一般,他吹鬍子瞪眼睛的解釋起來。

  「她們兩個穿的是『神祇官』的官服!」

  「神……什麼?」嘗試著重複聽到的詞彙,卻因為那個詞彙的日語念法有些古怪拗口,周日寧靜迷惑起來。

  「神祇官。」

  加重音調重複了遍,放下手杖,推推墨鏡,重新看向跑道上位於後方的兩名賽馬娘,六平銀次郎沉聲道:

  「那是日本以往『律令』制度統治之下,專門掌管祭祀的一種官員。」

  「『神祇官』這個名字里,『神』代表的就是居住在高天原的諸位天神,『祇』指的是葦原的國津神。」

  「這兩處神明便是日本神話里至高神。」

  「對應的,『神祇官』這種官員,就是負責整個日本的祭祀事宜。」

  「由於負責祭祀的對象不同,神祇官的具體職責、名稱也不同。」

  他又抬起了手杖,先是指向了玉藻十字,又指了指稻荷一。

  「她們兩個穿著的服裝並沒有那么正式,和真正的官服有所區別,但從樣式上來看,應該是有著對應的。」

  「小玉所穿的,對應的應該是『御建御迦具』,也就是負責『建御雷神』和『迦具土火神』的祭祀。」

  「稻荷的則是『御金毘志那』,負責的是『金山毘神』和『志那都彥』兩位神明。」

  「因為神話里,『金山毘神』跟『志那都彥』的居所位於『金原』之上,所以這片神域上的神明也有著『金原御神』的別號。」


  「與之對應的,稻荷的那身衣服,對應的官服也可以叫做『御金原』。」

  「我說的大膽也是因為這個。」

  頭疼一般摁住腦袋上的釣魚帽,用力揉了揉,六平銀次郎語氣複雜起來。

  「雖然律令制遠沒有以往那麼嚴格了。」

  「雖然巫女啊、祭祀啊現在已經越來越民間化了。」

  「雖然天皇賞開賽時,皇宮裡的那一位也會親臨現場很多年了。」

  「但是,把侍奉神明的官員所穿衣服作為賽馬娘們的比賽著裝……」

  「還是這種玩鬧性質的比賽著裝……」

  又是用力揉揉釣魚帽,他語氣更加複雜了。

  「北原那個臭小子,真是大膽啊……」

  「或許不是大膽哦……我是說,老頭子你那個侄子,北原大叔。」

  冷不丁的,帶著若有所思的神情盯著跑道上的玉藻十字、稻荷一,目光又轉向前方的目白阿爾丹、超級小海灣、小栗帽,周日寧靜忽然也是語氣複雜起來。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讓小玉前輩、稻荷前輩穿著那種衣服進行比賽,可不僅僅是想要玩鬧。」

  「或許……」

  「他想竊取神明的權柄也說不定哦。」

  「果然呢,跟老頭子你說的一樣,他真的很大膽呢。」

  這麼說的時候,異樣的光彩在周日寧靜那對金色的雙眼裡若有若無的閃爍著。

  「竊取……?」

  六平銀次郎愣住了,轉瞬他臉色一變,正要開口,忽然帶著驚愕與警惕的神色左右望了望。

  感覺周圍的觀眾都在興奮的觀看著比賽,沒有誰注意到自己這邊,他這才湊近周日寧靜,低聲而急促的詢問起來。

  「難道你是說……小玉她們現在所穿的衣服……」

  「是……新的決勝服?」

  「這、這怎麼可能……?」

  詢問著質疑著,六平銀次郎自己難以置信起來。

  「決勝服不是只有三女神才知道嗎……?」

  「而且就算是你們賽馬娘想要得知,不也是需要祈禱才能獲得提示嗎……?」

  「北原他怎麼會……?」

  六平銀次郎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之前為了感謝祭的準備中,他並沒有打聽北原那邊的備戰情況。

  但對於賽事的大部分安排、服裝等等細節都是出自侄子的設計,這些他還是很清楚的。

  作為周日寧靜的擔當訓練員,他也清楚自己這名賽馬娘的特殊能力,能夠「看出」其他賽馬娘的天賦潛力。

  此刻,周日寧靜的雙眼看上去沒什麼異樣,但六平銀次郎很是清楚,她一定是從跑道上的小栗帽等賽馬娘身上「看到」了什麼,不然不會說出那樣的話語。

  而通過參賽中的那些賽馬娘「奇特」的裝束,他很快想到了「決勝服」這件事,這才有了剛剛的質疑。

  要知道,G1以下的重賞賽事裡,再強大的賽馬娘也只能穿著普通的運動裝,沒辦法穿著決勝服。

  就算穿了也沒有用,決勝服只有在G1賽事裡能發揮真正的作用,這是這個世界的常識。

  而獲取決勝服的途徑,也只有通過向三女神祈禱。

  也正因此,六平銀次郎這會兒才會困惑起來。

  「所以說,寧靜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困惑之餘,他忍不住又是追問起來。

  聽著自己的訓練員的疑問,周日寧靜卻忽然一改複雜的語氣,輕鬆一笑。

  「啊……跟老頭子你想的一樣。」

  抬手朝賽道上指去,同樣壓低了聲音,她低聲笑道:「小栗前輩她們穿的那些衣服,確確實實是決勝服沒錯。」

  「之前沒有看出來,可能是因為比賽強度不夠,或者是障礙接力賽的整個設計沒能得到三女神的認可。」

  「但是現在嘛,比賽的強度已經越發接近G1賽事了。」

  「想來,三女神會越發認可這樣的比賽,也就會認可『新決勝服』了吧。」

  「總而言之……」


  朝跑道上揚揚下巴,周日寧靜低聲道:「最起碼在我眼裡,小栗前輩她們身上的衣服,和以往任何一場G1重賞都沒有太大區別了。」

  「……竟然真是這樣……」

  六平銀次郎震驚了,但同時,他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可是,這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比賽啊。」

  「甚至都不是重賞。」

  「甚至不是閃耀系列賽里任何一場比賽。」

  「這僅僅是學院感謝祭的一場玩鬧一般的比賽啊。」

  「這種比賽上怎麼可能會讓決勝服……」

  就在六平銀次郎遲疑著喋喋不休時,周日寧靜忽然轉頭,金色雙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低聲打斷了他。

  「Attention,geezer。」

  豎起一根手指,像是從賽馬娘變成了訓練員一樣,她強調道:

  「或許是訓練員的視角,也可能是一貫以來的比賽傳統,老頭子,你搞錯了一件事。」

  「並不是被叫做G1重賞的賽事上,賽馬娘們的著裝才叫做決勝服。」

  「而是能穿著決勝服的賽馬娘們能發揮全部實力的比賽,才叫做G1重賞。」

  「肯塔基德比、必立時錦標、貝蒙錦標。」

  「皋月賞、日本德比、菊花賞。」

  「二千堅尼、葉森德比、聖烈治錦標。」

  「不管是美國、日本還是英國,不管是經典三冠還是其他G1。」

  「先有能讓三女神認可的比賽,再有決勝服,最後才是你們各大協會的定級。」

  「道理都是如此。」

  糾正過六平銀次郎的一個慣性思維,見自己的訓練員錯愕之後慢慢露出恍然的神情,周日寧靜微微點頭,重新看向了賽道上。

  「看來你明白了,這一場比賽進行到現在,已經不是一個『障礙接力賽』所能命名的了。」

  「就算整體上仍舊沒能達到G1重賞,但決勝服產生效果並沒有太大問題……」

  忽然,她耳朵動了動,截斷了話題,手指朝上空指了指,又指向跑道,「你聽解說。」

  「然後看這樣的賽況。」

  「你還覺得決勝服和比賽名字有什麼關係嗎?」

  其實,不用周日寧靜提醒,六平銀次郎已經注意到了越來越激烈的賽況。

  或者說,不知何時沸騰的歡呼聲與解說聲,讓他不得不去注意賽況。

  「最終彎道的對決里,五名選手如同身處閃耀系列賽一樣展開了異常激烈的爭奪,幾乎就在那一時刻,整場障礙接力賽也迎來了最為高潮的落幕序曲!」

  和現場的觀眾一樣,廣播裡,魯鐸象徵的聲音充斥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毫無徵兆一般的發力,賽道彎弧進行到一半時,玉藻十字突如其來的加速取得了相當明顯的效果。」

  「她一口氣追平了保持第一很久的目白阿爾丹,並且取而代之!」

  「這就是古馬年和經典年在經驗上的區別嗎?目白阿爾丹還有超級小海灣、小栗帽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玉藻十字的加速。」

  「唯一反應過來的是稻荷一!」

  「依靠著相當強力的衝刺能力,她在玉藻十字搶到第一的同時繞到了外側,一口氣展開了追趕!」

  「但是即便慢了一步,此刻進入終段直線後,目白阿爾丹、超級小海灣和小栗帽同樣進入了衝刺姿態。」

  「她們的速度也提升了!」

  「尤其是在閃耀系列賽以末腳著稱的小栗帽,她的衝刺時機要比稻荷一晚一些,但逼近玉藻十字的氣勢相差無幾!」

  「不、不能說是逼近!」

  「玉藻十字超越之後的加速非常驚人,她在對手們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子拉開了5馬身以上的差距。」

  「這種程度的加速在閃耀賽事裡相當耗費體力,說不定等到終點線之前的100米左右時會有著失速的風險。」

  「但是!」

  「相較於任何一個正式賽場,中央特雷森學院的場地都要平坦太多了!」

  「接下來的400米距離完全沒有任何坡道、沒有急轉彎、場地狀態也是相當良好!」


  「這種狀態下,玉藻十字不可能失速!」

  「能追上嗎?!」

  「在昔日朝夕相處的同伴先發制人、領先了5馬身以上的距離的情況下,慢一步反應過來的賽馬娘們能從落後的位置追上去嗎?!」

  「還有300米!距離仍舊沒有縮短!第一名的玉藻十字和後方的差距仍舊沒有縮短!」

  「實在是太驚人、太難以置信了,僅僅是最終彎道的一念之差,竟然導致了這樣難以逾越的鴻溝嗎?!」

  「完全沒有料到,閃耀系列賽事上的『白色閃電』,竟然會在中央特雷森學院的訓練場上迅猛響徹!」

  能聽得出魯鐸象徵相當激動。

  因為從比賽進入最終階段開始,她就牢牢的占據了解說席位,絲毫沒有把點評的機會讓給西雅圖迴旋。

  激動不已之下,她的解說聲也像是雷鳴一樣在校園上空不斷迴響。

  迴響的還有在場的所有觀眾、通過電視和廣播關注賽事的所有粉絲們的歡呼。

  就算之前的障礙接力賽過於戲劇化、過於搞笑,最後賽區的賽馬娘們所穿服裝也和往日大不相同。

  但此時此刻,現役的五名賽馬娘所展現的激烈比拼,讓關注比賽的所有人、所有賽馬娘都在一時間忘卻了,這並非什麼閃耀賽事的重賞比賽,而僅僅是中央學院感謝祭的娛樂賽。

  在這一眾歡呼里,最先發現賽況異樣的那名賽馬娘卻是極為反常的冷靜了下來。

  或者說,冷靜的是她的神態,她金色的雙眼和內心,則是如同火焰一樣在燃燒著。

  而那雙金色眸子裡,倒影出的賽場之上,最前方的那道身影似乎真的燃燒起來一般。

  不過1米40的身高,看上去毫不起眼,身上的服裝也因為深藍和黑色的配色顯得有些晦澀。

  但在周日寧靜閃爍著異樣光彩的眼中,奔跑在賽道最前方的玉藻十字確實「燃燒」了起來。

  如同神話傳說里侍奉火神迦具土的祭祀或是巫女那樣,僅僅在周日寧靜眼中能展現出的「火焰」圍繞著朝前猛衝的玉藻十字。

  在看不見的「火焰」的包裹之下,那道小小的、銀灰發色的身影以燃盡一切阻礙的姿態,迅猛無匹的朝著終點線衝去。

  絕對是新的決勝服啊,老頭子,你那個侄子所擁有的能力,已經超乎了所有訓練員的想像啊。

  這種狀態下的小玉前輩,所擁有的能力已經和藍色那款決勝服有著相當大的區別了。

  應該說,不愧是經驗更為豐富的前輩嗎?

  和小栗前輩她們一樣,首次穿上新的決勝服,卻最早感受到自己新的天賦,也是更早接觸到新的領域……

  真是厲害啊,小玉前輩……

  照著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如果不能和小玉前輩一樣發覺新決勝服所帶來的能力,恐怕……

  默默在心中感嘆著,周日寧靜的目光朝玉藻十字的身後偏斜了下。

  很快,暗自估測了一下距離和速度,她微微搖了搖頭。

  不行了,小玉前輩的領先優勢太大了。

  就算是能反應過來、把速度提到相同乃至更高的水準,距離差也不夠小栗前輩她們追上了。

  心中對賽事做了評估,她繼續盯著距離終點越來越近的玉藻十字,轉而又思索起來。

  不過要說更厲害的,應該還是北原那個大叔吧。

  到底是誤打誤撞,還是早就意識到了新決勝服的存在?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能夠讓自己的賽馬娘變得這樣出色、強大,足以稱得上厲害了。

  那麼,隨後,我就要跟那樣厲害的訓練員教導出的賽馬娘進行對決……

  就算應該會很艱難……

  就算無法想像最後的結果會是怎樣的……

  但是……

  真的好想贏下來啊!

  莫名的,再一次見識到日本的賽馬娘們超乎自己預料的強大後,與上一次相反的,周日寧靜感到了一種戰慄般鬥志。

  上一次的覺察,正是之前她向六平銀次郎吐槽怎麼贏的時候。

  原本她以為,這次受秘書處理事長、西雅圖迴旋會長的安排前來日本比賽,就算勝利不是手到擒來,壓力應該也不大才對。


  此前的訓練里,她也是看到過自己的對手們日常是怎樣度過的。

  或許蒙眼訓練、負重方式、風洞設備等等有些讓她新奇,但她也沒感覺在訓練效果上有著什麼本質的區別。

  那時的她仍舊有著信心取得勝利。

  但就在親眼看到這場障礙接力賽的時候,她的想法一點點改變了。

  每一個賽區的賽馬娘都要比她小,卻無一例外展現出了不容小覷的實力。

  不僅是這場比賽,她順勢想起來了,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為止,有事沒事便喜歡粘著她的特別周似乎也是有著強大至極的天賦潛力。

  還有那個黏人蟲的新老朋友們。

  好歌劇、神鷹、草上飛、星雲天空、聖王光環,這些經常跟特別周一起玩樂的賽馬娘們,真要思索起來,好像每一個成長起來後都是極為強大的賽馬娘。

  而這些賽馬娘們都源自日本那個剛剛成立沒多久的俱樂部,永世。

  而那個俱樂部的創始人、掌舵者,是北原那個看上去總是和他叔父鬥嘴的大叔。

  這樣的思路之下,周日寧靜無可避免的想到,如果是那個大叔所執教出來的賽馬娘作為對手,自己想要贏下比賽,恐怕壓根沒有一開始想的那麼容易。

  但或許是壓力越來越大之後的物極必反。

  她知道小栗帽這些前輩本來就很強大。

  眼前的賽事讓她見識到了這些前輩還在北原的指導下不斷變強。

  這讓她進一步對即將面對的賽事感到更多壓力的同時,陡然極為希望自己能贏下那場比賽。

  而這個念頭出現的瞬間,幾乎是在下一個念頭出現之前,她便不由自主的最後看了眼熱鬧喧囂的賽場,毫不猶豫的轉身,向賽場外邁步。

  與此同時,她察覺到身旁有著類似的動靜。

  下意識轉頭看去,她對上了一道平靜的目光。

  「君子?你這是……?」

  跟周日寧靜同步轉身的正是平易君子。

  此前一直默不作聲的觀看著比賽,此刻,平易君子也是轉身朝著賽場外走去。

  聽聞周日寧靜的詫異,她略微頓足,側目片刻。

  「Better late than never,isn’t it?」

  平靜的吐出一句俗語,平易君子又接連反問道:「入鄉隨俗的用日語來說,應該是亡羊補牢也不算遲,應該是這樣說的吧?」

  「我想,如果我可以看出那邊日本賽馬娘的水平,你應該不會看不出來吧?」

  「能夠執教出那些賽馬娘的訓練員,同樣出自他手的賽馬娘們,也就是我們的對手,絕對不會弱吧?」

  「所以,與其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不如在下午正式比賽前進一步訓練一番。」

  「Better late than never,我是這樣想的。」

  沒什麼感情一般說出自己的想法,她繼續朝著賽場外走去之時,又留下一句反問。

  「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麼,寧靜?」

  平易君子拋出的一連串反問太多,周日寧靜愣神片刻才反應過來。

  而這時,平易君子已經走遠了,隔著觀賽的人群僅僅能看到一點她的背影。

  注視著那道背影,渾然未覺的,周日寧靜握緊了拳頭,猛地沖了過去。

  擠開層層迭迭的觀眾之時,她又忍不住咧開嘴角,心中回應起了平易君子的一連串反問。

  ……那是當然了啊。

  嘿,可惡……

  只顧著關注日本的對手們了,差點忘了,無論是不是正式出道後的比賽,只要有你這傢伙在……

  不管什麼比賽,我都絕對不能輸啊!

  而兩名賽馬娘一前一後離開觀眾席的同時,來自廣播裡的聲音也宣布了賽事的結果。

  「衝線!障礙接力賽最終賽區的勝者,是玉藻十字!」

  「讓我們恭喜Team T在這一環節爭取到了第一名的得分!」

  「接下來,請各位觀眾粉絲為自己支持的隊伍提供『馬蹄鐵硬幣』應援。」

  「應援地點位於第一賽區的鬼屋,也即事務大廳門口處。」


  「請各位在應援區的千明代表的指引下,有序進行應援。」

  「應援相關事宜的疑問也由應援區的這位賽馬娘所負責。」

  「感謝各位的支持。」

  伴隨著魯鐸象徵宣布的賽事結果,學院各處的來賓歡呼之餘,不少人和賽馬娘都朝著事務大廳涌動。

  而在訓練場觀眾區,六平銀次郎如釋重負般的嘆了口氣。

  「難以置信……太驚人了……北原那小子,總是能做出讓人驚到掉下巴的事情……」

  「完全不談之前的障礙賽事、前幾個賽區的比賽強度,小栗帽她們衝線的水平完全跟G1沒有任何區別了。」

  「這種程度的表現,理事會、URA協會,恐怕真的要驚掉下巴了……」

  喃喃自語著,他忍不住朝學院事務中心看了下,轉而又朝著URA協會所在方向眺望片刻。

  「要是這種程度的訓練能力,恐怕寧靜她們要面臨的比賽……」

  「不行,就算是臨陣磨槍,也需要進行一定的調整。」

  「參照小栗帽她們的水平,東海帝王她們……」

  「不行,得帶著寧靜她們再去訓練一下。」

  不知不覺的,六平銀次郎得出了和周日寧靜、平易君子一樣的結論。

  他們都是在目睹了一場結尾強度超乎尋常的賽事之後,有了針對下午賽事展開「突擊調整」的想法。

  然而,從賽場上移開目光片刻,六平銀次郎愣住了。

  「……寧靜跟君子呢?怎麼就剩你自己了?她們兩個呢?」

  一轉身發覺身邊少了兩個賽馬娘,他禁不住驚訝的詢問起了還留在旁邊的金鳳凰。

  如同觀看比賽時那樣,金鳳凰這名賽馬娘此刻看上去有點緊張。

  「她們兩個剛才就離開了,大概是去訓練了吧。」

  解釋著,像是擦拭手心汗水那樣,她雙手在身前衣襟處蹭著。

  隨後,她又抹抹鬢角,目光有點擔憂的看著六平銀次郎。

  「六平先生,我們是不是也要抓緊時間訓練一下?」

  「雖然之前您還有秘書處大人、迴旋會長說過,這次的對手都是和我們三個一樣還沒有出道……」

  「但她們應該是跟剛剛比賽的賽馬娘們一樣,有著同一位訓練員吧……?」

  「我是說,剛剛障礙接力賽最後那五名賽馬娘。」

  「要是這樣的話……」

  她咬咬嘴唇,「光是之前的準備,是不是有點不太夠啊……?」

  透過墨鏡,默默的注視了一會兒面前這名緊張的賽馬娘,六平銀次郎並沒有多說什麼。

  「走吧。」

  伸手摸摸金鳳凰的頭,他又正了下自己的釣魚帽,朝著觀眾席外走去。

  「訓練肯定是要的。」

  「不過我想了想,這會兒也快到吃飯了。」

  「先吃點東西,再說訓練的事情。」

  「而且……」

  往前走著,目光往後看了下,見金鳳凰連忙跟上自己後,六平銀次郎又望了眼事務大廳的方向。

  「不出意外的話,訓練之前,迴旋會長……恐怕會有一些話找我們談談。」

  六平銀次郎這邊一副要去忙忙碌碌的樣子,事務大廳的導播室里,卻是和此前解說比賽時完全不同的安靜。

  室內,工作人員一言不發的忙碌著,解說席位前僅僅只有魯鐸象徵和丸善斯基,之前還在這邊的西雅圖迴旋、勇舞、北原都離開了。

  輕輕揉著嗓子,魯鐸象徵望著導播室關上的門,目光若有所思。

  很快,她眼角的余光中出現了一隻飄散著熱氣的馬克杯。

  下意識順著杯子看過去,入眼的是丸善斯基笑吟吟的臉龐。

  魯鐸象徵張張嘴,隨後苦笑了下,指指自己的嗓子,又搖搖頭。

  「我知道你這會兒嗓子痛,所以先喝一點飲料潤潤嗓子。」

  把馬克杯塞入魯鐸象徵手中,丸善斯基笑道:「我之前從帝王那裡順來的蜂蜜,給你泡了一杯蜂蜜水。」


  「蜂蜜水的話,拿來潤喉還是很不錯的,你等涼一點就可以喝了。」

  ……我說丸善,你順高峰、天狼星她們的東西也就算了,怎麼帝王這個後輩的東西你也順啊……

  魯鐸象徵很想吐槽,卻因為嗓子實在太痛,最終只是無聲嘆了口氣,白了丸善斯基一眼,端起馬克杯,吹著杯子上方飄散的熱氣。

  像是沒有看到好友的白眼一般,丸善斯基自己也端起了一隻杯子,同樣吹起了熱氣。

  「我沒猜錯的話,你這會兒的想法應該和我一樣。」

  她看了眼導播室的門,「我們這麼熟悉小栗帽她們尚且對這次比賽驚訝萬分,勇舞、西雅圖迴旋只有更加驚訝。」

  「北原似乎也有些驚訝。」

  「但據我對他的印象,他並不驚訝小栗帽她們的表現,僅僅是驚訝表現的程度。」

  「也就是說,他之前就想過,穿著新的決勝服之後,我們的能力也會有著更進一步的提升。」

  「只是沒料到,玉藻十字竟然會那麼敏銳的發覺,還能展現出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領域能力。」

  「真是個……出人意料程度到了可怕的男人。」

  低聲給出了個評價之後,她停下了吹拂,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與此同時,魯鐸象徵也是抿了口蜂蜜水。

  「咳……確實,可怕……咳咳……」

  感到嗓子稍微舒服了一點,她嘗試著開口說了幾個字,旋即咳嗽片刻,苦惱起來。

  「……解說這種事,實在是太吃力了……咳咳……」

  「真不知道那些解說員怎麼能喊得那麼大聲、喊那麼久的……咳咳……」

  第一次作為解說參與賽事,沒有經驗的情況下,此前聲嘶力竭般的解說導致了嗓子的不適,但魯鐸象徵仍舊心情複雜的接著道:

  「如果不是覺得他可怕,不是覺得他教導出來的賽馬娘難以應對……咳咳……」

  「勇舞還有迴旋,怎麼可能那麼急著離開……咳咳……」

  「這樣的話……咳……」

  這一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丸善斯基給打斷了。

  「嗓子不舒服就少說一點啦,真是的,這麼大了怎麼還跟帝王那種小孩子一樣任性。」

  老母親一般抱怨了一句,再度獲得了魯鐸象徵一計白眼之後,丸善斯基又是裝作沒看到,目光沉凝起來。

  「說到帝王……」

  「你是擔心,勇舞和迴旋她們感受到了北原的實力後,針對隨後的比賽做出什麼調整,對吧?」

  魯鐸象徵沒有什麼遲疑,飛快點了下頭,隨後抿了口蜂蜜水,揉著嗓子沙啞道:

  「嗯……換成其他對手,我是不會擔心對方這麼短時間內想到什麼對策……咳咳……」

  「但是勇舞和迴旋那種水平……唔……」

  再一次的,她的話沒說完就被丸善斯基打斷了。

  「都說了嗓子不舒服少說一點,真是的啊……」

  不光是用話語,丸善斯基這次還伸手握住魯鐸象徵手裡的馬克杯,朝上抬起,堵住了後者的嘴。

  「我明白你的擔心,我也知道勇舞、迴旋很強,不管是作為賽馬娘還是作為學生會長都很強。」

  朝著門的方向看去,丸善斯基不自覺的勾起嘴角,「但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她們的對手,是北原那個出人意料程度到了可怕的男人啊。」

  「再說了,你特意安排他去送勇舞、迴旋,不就是想讓他儘可能觀察出她們接下來的對策嗎?」

  說話間,她已經看到了好友臉上的淡淡笑意。

  隨後,她再度吹起了手中杯子上的熱氣,輕笑道:「所以比起擔心什麼,你不如抓緊時間調整嗓子。」

  「帝王她們的對手那邊,有北原在,應該沒什麼問題。」

  「帝王她們這邊,我們這些前輩總要去鼓勵一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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