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隱瞞的過去(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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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7章 隱瞞的過去(1w)

  北原詢問的話音落地,車裡陷入了沉默。

  良久。

  「你……從哪裡知道這兩個……不,應該說,你從哪裡知道這位前輩的?」

  這位前輩……

  聽出丸善斯基猶疑不定的語氣,也留意到了這個說法,北原發覺自己事先的判斷可能有些問題。

  駿川手綱就是豐收時刻、或者說傲視一切這件事,他以為丸善斯基知道。

  到目前為止,他還沒在任何公開信息里找到這件事的線索,有時候有意或者無意問及當年的賽事情況,也是發現歷史像是被修改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跡象。

  但諸多偶然之下,他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那就是駿川手綱的確是那位十戰十勝的傳奇賽馬娘。

  甚至也摸索到了這段歷史被隱藏的原因。

  他以為,既然這樣的事情自己都能發覺,丸善斯基這樣的老前輩或許清楚一切真相才對。

  而「這位前輩」這個說辭,似乎證明了她並不夠「老登」。

  或許是通過一些學生會資料,也可能是跟魯鐸象徵她們閒談時偶然注意到什麼,總之,丸善斯基應該是知道曾經有位強大的賽馬娘,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也不難理解。

  平時世界裡,丸善斯基和豐收時刻相差了26年,這世界的賽馬娘壽命沒有那麼短,年齡上也有些變化,但相隔不少世代這點是肯定的。

  而且從這世界常識來看,絕大多數生活在這世界的人和賽馬娘,也都的確對當年的事沒有了解。

  自己也只是知道平行世界的情況,才能摸索到真相,否則也不見得能知道,看來又有些想當然了。

  「偶然吧,因為跟你提到的那位前輩曾經的訓練員接觸了,不知不覺中知道了她的存在。」

  隱去自己一部分真實想法,北原思忖著,採取了一套更合理的解釋。

  「身為訓練員,對於那樣強大的賽馬娘肯定是很好奇的,也就多調查了一些,所以才……」

  他忽然一頓,透過後視鏡看了眼丸善斯基。

  「說起來,伱知道那位前輩是誰嗎?」

  他意識到,假如丸善斯基不知道當年的真相,或許,駿川手綱就是她口中的那位前輩這件事,她也不知道。

  「……這倒不是很清楚。」

  原本正在聽著北原的敘說,這會兒話鋒一轉,丸善斯基怔了下,下意識道:

  「豐收時刻……傲視一切……」

  「這兩個名字,是我和魯鐸在接任學生會時偶然得知的。」

  「哦?」

  北原來了興致,丸善斯基提到的是他不知道的事情,「那應該是幾年前了吧?」

  「還要更早,那時候魯鐸都還沒出道。」

  露出回憶之色,丸善斯基微笑起來,「當時的學生會長還是神贊前輩。」

  「副會長則是竹芝王前輩和速度象徵前輩。」

  北原眼神一動。

  不管在哪個世界,日本的神贊都是繞不過去的一個名字。

  用一個簡單點的說法來形容,若是魯鐸象徵統治了她那個世代、是那個世代的「皇帝」的話,那麼神贊就是上一屆的「皇帝」。

  19戰15勝4亞,URA協會成立後第二位三冠賽馬娘。

  代表勝利皋月賞、日本德比、菊花賞、寶冢紀念、天皇賞秋、有馬紀念。

  而不談牡馬不能參加的櫻花賞、橡樹大賽,除了天皇賞春之外,神贊把八大競走贏了個遍。

  這種戰績,說是那個世代的「皇帝」完全名副其實,能在魯鐸象徵之前擔任學生會長也是理所當然。

  所以說你們學生會是搞「禪讓制」嗎?北原禁不住暗中笑了下。

  至於竹芝王和速度象徵,當然也是各自世代的頂點,其世代統治力,不會比丸善斯基、千明代表差多少。

  而且,那兩位前輩還有著海外遠征的經歷,是比魯鐸、天狼星更早的遠征先驅。

  「接任的時候魯鐸還沒出道……那看起來,她從小就很收各方面重視了?」


  思索了下,北原問道。

  「也跟速度象徵前輩有關,前輩說過,象徵家很早的時候,就是以領袖的標準來培養魯鐸的。」

  丸善斯基點點頭,語氣中多了欣賞和稱讚,「她也有這個天賦和實力。」

  「這點我完全同意,」同樣點頭,北原思索了下,「那你和魯鐸知道豐收時刻和傲視一切這兩個名字,就是因為神贊前輩她們?」

  「嗯,當時我們都在跟著前輩們,學著處理學生會的各項事宜。」

  丸善斯基回憶道:「可以說是見習學生會成員吧,就像現在的成田白仁、氣槽那樣。」

  「對了,魯鐸有跟你說過,她很中意那兩個孩子嗎?」

  這一點,北原倒是沒聽魯鐸象徵說過,但也不算意外。

  不談原作如何如何,成田白仁內斂穩重,氣槽威嚴肅穆,都挺適合負責統籌規劃方面的事務。

  以後的生涯戰績也不用擔心,她們的天賦足夠拿出服眾的賽事表現。

  所以面對詢問,北原搖了下頭,又點點頭,「沒聽過,但不算很意外,她們兩個有這個潛力。」

  「這點啊,我也完全同意。」

  仿著北原剛才的說法笑著回復一句,丸善斯基接著之前的話題道:

  「有次整理檔案室的時候,應該是魯鐸吧,她偶然發現一張檔案。」

  「挺老舊了,整張紙都泛黃了,還是用老式墨水寫的,不少字跡都模糊不清了。」

  「那張檔案也是在檔案架最底下發現的,應該是一套完整的檔案里遺落的。」

  「魯鐸本來是想丟掉檔案的,因為那時候是在做紙質檔案錄入電子版,單獨一張的不好處理。」

  「結果她發現,上邊依稀可見的字跡里,除了『豐收時刻』和『傲視一切』這兩個沒聽過的名字外,還有一行斷斷續續的記錄……」

  丸善斯基的神色凝重了。

  「2分31秒1……歷史紀錄……日本德比……」

  「魯鐸就急忙拿給我看了,我們的想法一樣,都覺得,這應該是一名制霸日本德比的前輩的檔案。」

  「只是……」

  她又疑惑起來。

  「那麼驚人的記錄,那兩個名字……沒見過啊……」

  「而且,去跟神贊前輩她們說的時候,她們好像有一瞬間表情很奇怪,然後讓我們不用在意,應該只是一些沒什麼用的錯誤記錄。」

  「之後,我不清楚魯鐸還有沒有印象,但……」

  她表情黯然了點。

  「但我沒有機會參加日本德比,所以對這樣的事……有些在意。」

  「我就一直記著。」

  「甚至在臨近日本德比報名前,有時候做夢,我還夢到過,或許那張檔案上……或許我參加了日本德比的話,我能跑出檔案上的數據吧……」

  她又恢復了輕鬆的笑容。

  「總之呢,也算是一些陳年往事了,沒想到竟然能在北原你口中聽到。」

  「那……你是知道那位前輩的事情嗎?」

  「嗯,差不多。」

  從丸善斯基的敘說里知道了一些過去的事情,也清楚了她對駿川手綱的一切並不那麼了解,沒什麼隱瞞,北原點頭道:

  「我想,你應該很好奇那位前輩到底怎麼回事,不過我想,或許讓知道那件事的人和賽馬娘自己來說,應該更好一些。」

  「這樣啊,感覺好像會很有趣……哎,等一下。」

  原本為了能聽到一些前輩秘聞而欣喜,丸善斯基忽然意識到了了一點不對勁。

  「你今天出來……難道不是想要給小栗帽她們找強大的前輩作為對手?」

  「只是來拜會那位前輩的?」

  「啊?」

  北原愣了,「不是啊……不對,我的意思是,我是要給小栗帽她們上強度……我是說,找一些實力足夠強大的前輩。」

  「我想,丸善你、還有魯鐸她們雖然也很強大,但小栗帽她們跟你們有些太熟了,可能沒有什麼衝擊性。」

  「所以我才想要找個『生面孔』。」


  說著「生面孔」,北原不由自主的勾了下嘴角。

  沒有留意到他的神態變化,丸善斯基更加不解了。

  「但……這麼說吧,我承認,假設那份檔案不是什麼錯誤的記錄,而是真的存在一位很強的前輩……」

  「她應該比我、比魯鐸,甚至比神贊前輩們都大很多吧?」

  「不然我們也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吧?」

  「那、那種年齡想要繼續奔跑,是不是……太奇怪了吧?北原你是在說笑吧?」

  丸善斯基有點語無倫次,北原卻是明白她的意思。

  實力強大的賽馬娘在掌握領域後,可以將生涯巔峰期延長,但也會受到生理髮育的限制。

  隨著年齡增長,身體的老化和實力的下降是不可抗拒的,這是現實。

  按照丸善斯基所擔憂的,那樣「年長」的前輩,似乎的確沒辦法承擔北原的請求。

  只是,北原清楚一個很微妙的事情,那就是有些「賽馬娘」並不能以常理而論。

  或者賽馬娘這種存在,本身就不能以常理而論。

  「是不是說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北原已經將車慢慢停下了,「你對那位前輩不也很好奇嗎?剛好了解一下整個事情的原貌。」

  「而且,雖然我的目的是幫助小栗帽她們,但那位前輩,還有另外一位老人,也需要幫助。」

  「這也是我今天特意過來的目的。」

  丸善斯基這才發覺,不知不覺中,車已經開到了一個停車場。

  停車場位於一家酒店,下車之後稍微張望了下,她發覺這裡是名古屋很有名的皇家花園酒店。

  「前輩……老人……這到底是……?」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別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停好車,看著丸善斯基茫然的神情,北原笑了下。

  「另外,我建議你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整個事情的真相,可能會讓你太過震驚。」

  饒是滿心困惑,但聽出北原似乎沒打算現在把事情說清楚,丸善斯基便按捺住了性子,微鎖著眉跟著前者。

  皇家花園酒店是一家四星級酒店,距離名古屋火車站很近,距離中部機場也不算遠。

  附近的知名景點也很近,像是名古屋城堡、德川美術館距此都只有10分鐘左右的車程。

  現在正是假日時期,停車場到酒店大樓的路上,來來往往的遊客很多,看上去不是來這裡入住,便是已經入住的客戶要外出遊玩。

  人群太多,酒店的工作人員似乎都有些不太夠用,不過服務方面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最起碼看上去,有需要的客戶都能找到人協助。

  稍微留意了下,丸善斯基就發現,北原應該是早就安排好了這一行程。

  剛下車沒多久,就有一名侍者打扮的工作人員過來詢問,隨後帶領著進了酒店、上了電梯。

  「黑川女士和黑川先生已經在裡邊等候了。」

  到了一間客房門前,侍者躬身問道:「請問,北原先生還有什麼需求嗎?」

  「沒有了,辛苦你,非常感謝。」

  示意侍者離開後,轉頭,看到丸善斯基更加困惑的神情,北原微笑了下,沒有過多解釋,敲開了房門。

  室內的裝潢以黑白兩色為主,黑色的牆壁上有著一些後現代主義的線條畫作,支撐梁之類的則是純白的,形成了比較明顯的反差。

  客廳正中靠牆一點的沙發、茶几也是如此,長條沙發通體雪白,單人扶手沙發則是白色的座位面、木質的黑色扶手。

  茶几則是黑色。

  很巧的是,坐在沙發上的一老婦、一青年,著裝也是黑白分明。

  老人穿著白色絲絹和服,青年則是黑色的西裝。

  丸善斯基很快認出,青年是西珍會社的現任社長黑川雅人。

  認出老婦也沒有花多少時間,她記得,自己和魯鐸她們的比賽里,經常就是這位老婦帶著黑川雅人前去觀賽。

  那是黑川雅人的母親,黑川美裕。

  丸善斯基的疑惑越來越多了,她隱約感覺,北原口中的那位前輩,應該和黑川母子有關,不然也不會來這裡見到他們。


  但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就想不明白了。

  更何況在她的印象里,黑川美裕雖然很關注賽馬娘行業,也作為一名導演拍攝了很多這個題材的作品,但似乎並不怎麼喜歡拋頭露面。

  啊對了……印象里,黑川女士雖然現場觀看過很多場比賽,但是……

  她似乎從未去過中央特雷森學院?

  還是說,以前去過,後來因為什麼不方便去了……?

  「……黑川女士,很久不見,您看上去還是風采依舊。」

  心中困惑,丸善斯基的反應慢了些,北原那邊已經和黑川母子打過招呼了,她這邊才開口,「黑川先生,您同樣是一如既往的神采飛揚。」

  「其實不用這麼客氣的,丸善會長。」

  黑川雅人起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微笑道:「記得當年看你比賽時,我還在國內求學。」

  「之後到了國外,我也一直期待像你這麼出色的賽馬娘還能復出。」

  「這下也算是心愿得償,接力賽非常出色,感謝你再次獻上那麼精彩的比賽。」

  丸善斯基這才明白過來,黑川母子似乎是為了接力賽才特意趕來名古屋,不然也不會這麼巧在這裡住。

  只是,北原特意趕過來,似乎就不是什麼巧合了……

  這麼想著,她看向了北原。

  「看來省卻了介紹環節,那麼……黑川兄清楚我的性格,我比較喜歡直來直去,所以……」

  這麼說著,北原朝黑川美裕點點頭,「黑川女士,您那本《幻之馬》,依舊沒有下定拍攝的決心嗎?」

  《幻之馬》?

  丸善斯基一愣,隨後就聽到輕輕一嘆。

  「你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一切,北原。」

  嘆息源自黑川美裕,這位年齡實際並不算蒼老、這會兒卻透露著衰頹的老人嘆息著,把手伸向了面前的茶几。

  「你也是訓練員,如果是你遇到那樣的事情,你該如何面對自己的賽馬娘呢?」

  ……「也」?

  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丸善斯基擰起了眉頭,下意識順著黑川美裕的手勢看向了茶几。

  她這才注意到,茶几上有著薄薄的一本書,或者說一個劇本。

  劇本的封面和茶几一樣是黑色的,所以不是那麼明顯,她一開始沒看到。

  這會兒仔細端詳之下,她才留意到,劇本的封面,很小很細的一行字。

  「幻之馬」,既是北原和黑川美裕提到的那個詞,似乎也是劇本的名字。

  想要翻看的衝動有些壓抑不住,但對於現狀一無所知,丸善斯基有些擔憂直言的話可能會有些失禮。

  「母親,我帶丸善去隔壁客房敘敘舊吧,感覺出國之前我們還算熟悉,我回國之後好像就只跟這些曾經熟悉的賽馬娘談公事了。」

  正在猶豫間,丸善斯基聽到帶點笑意的聲音,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黑川雅人好像是無意的拿起茶几上的劇本,然後朝自己這邊點頭示意。

  「我們到那邊隨便聊聊吧,我母親和北原老弟……啊,看上去要好好聊一下,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略一思索,丸善斯基就明白過來,這多半是黑川雅人發覺了自己臉上的困惑,說不定還要幫自己解釋一下。

  原本就在一路過來時積累了各種不解,這會兒發現有著解惑的機會,丸善斯基也沒有多想。

  和北原這邊對了下視線,得到了肯定的回覆後,她再度跟黑川美裕略一招呼,便跟著黑川雅人來到了一旁的客房。

  「既然北原老弟帶你過來,說明他覺得你能應對好這個秘密。」

  和外邊的北原一樣,見丸善斯基進屋,黑川雅人遞過劇本,徑直道:

  「先看看這個劇本吧,我母親所寫的,北原老弟也參與了改編。」

  北原還會改編劇本?

  對這件事有些意外,但好奇很快壓制了一切,有些迫不及待的,丸善斯基結果劇本、飛快翻開。

  一個想要成為訓練員的小女孩,畢業後卻在家族「女孩子就該相夫教子」的要求下,成為一名幼兒園老師。

  一次下班的路上,偶然看到一個眺望著東京賽場的小小賽馬娘。


  小小賽馬娘的志氣很大,一張口,「最優先的目標,是贏下『日本德比』」。

  就像是前一戰「皋月賞」已經是囊中之物一般。

  或許就是這樣偶然的邂逅,已經長大成人的小女孩再度萌生了兒時的夢想,也和小小賽馬娘約定,一定要在中央特雷森相見。

  為了這剛約定,曾經聽話的小女孩和家族決裂,在幾乎都是男性訓練員的時代成為了罕見的女性訓練員。

  如約的相遇,之後,已經成長為真正賽馬娘的小小賽馬娘和當年所說的一樣,輕取皋月賞、制霸德比。

  並且,是以十戰十勝的傲人之姿,屹立在了那個世代的頂點。

  這一串故事中,甚至還有著簡單的分鏡、配圖,還細心的上好了顏色。

  在制霸德比的那一幕,最後一張分鏡里,漫天飛舞的彩帶,高舉雙臂的人山人海,即便是沒有聲音,也能感受到山呼海嘯的祝福與歡呼。

  狂熱的只是背景、舞台,舞台正中的那道身影,卻有著遺世獨立般的別具一格之感。

  一條鵝黃色的頭巾束起長至小腿的發束,難以想像這樣的髮型如何避免比賽中的一些干擾,尤其是經典三冠中的。

  長發是淺棕色的,隨風飄蕩的馬尾也是淺棕色的。

  隨風飄蕩的還有綠色的決勝服,決勝服從右肩到左腰,有著深紅色的綢帶。

  綢帶、長長的綠色衣裙下擺一樣,都在飄蕩著。

  有些古老的款式了,賽馬娘的決勝服有著與時俱進的特點,這似乎是三女神的意志。

  總之,丸善斯基稍微一看就能感覺出,那是比自己早很多世代的決勝服款式。

  高舉的右臂卻沒有像是發束、衣裙那樣搖擺,而是堅毅的高高舉起,豎起兩根手指。

  這樣的分鏡里,還有著對應的台詞,應該是解說員的,就標註在那位背對鏡頭的賽馬娘旁邊。

  「2分31秒1!創造了歷史記錄!」

  「10戰10勝!稱得上是『完美』的一場奔跑!」

  「無敗制霸日本德比的是……」

  「豐收時刻!」

  還有一些文字,似乎是旁邊,或者是心聲。

  「這樣一來,和她的第一個約定就達成了……」

  「下一個目標,奪得三冠已經近在眼前,史無前例的無敗三冠……」

  「我相信著……她的強大,從今往後,我也會繼續全力支持她……」

  「我也相信著,自己和她一起走上這條路的決斷,是無比正確的……」

  「三女神啊,請務必,讓我們至今為止的一切努力……」

  「迎來豐收時刻。」

  看到這裡時,丸善斯基本能的一個心悸。

  她說不上來為什麼,劇本從開始到現在,一切的發展都很順利、也很讓她這樣遺憾錯過日本德比的賽馬娘感到心臟砰砰直跳。

  現在,心臟跳的更厲害了。

  但之前是因為熱血、激情而砰砰直跳。

  此刻,確實因為莫名其妙的糟糕預感。

  所以,之後到底是……

  強壓著心中的不安,硬生生看下去,很快,她眼皮一跳。

  「……破傷風?!那個年代?!」

  她驚呼出聲。

  如今的時代,破傷風並不是什麼絕症,但也是很嚴重的感染之一。

  病菌從傷口進入身體,在缺氧環境下生長繁殖,產生侵襲神經系統得毒素,從而引發窒息、心力衰竭或腹部併發症等種種致命後果。

  劇本中所述的時代有些模糊,但從裡邊提到還要坐電車才能到電影院、手機電腦很少見等等,完全可以猜出年代有些早了。

  而在現代都有些難處理的破傷風,在那個年代就是絕症。

  不安得到了證實,這邊是丸善斯基驚呼的原因。

  劇本里那位十戰十勝、破紀錄並且無敗制霸日本德比的強大前輩,賽後正是得了破傷風。

  而且不僅是破傷風這一種病症。

  賽後檢查才發現,她之前就有著累積的傷病。


  幼年時右膝蓋就有一些問題,經常膝蓋痛。

  贏下重馬場的朝日杯錦標後,退避出現傷勢。

  皋月賞之後,右腳腳趾骨骨裂,隨後在備戰日本德比時出現肌腱浮腫。

  正是這樣一點點的累積,才導致日本德比時一點疏忽,不小心被欄杆上的毛刺給蹭出外傷,進而引發破傷風。

  「這、這……她的訓練員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嚴重的傷勢都沒有發現,還讓她參加日本德比……?!等等!!」

  劇本還沒看完,丸善斯基先憤怒起來。

  她不是什麼衝動的性格。

  也能從理性上清楚,即便是現代也存在著科技局限,有些賽馬娘的病症的確發現不出,劇本的那個時代就更難了。

  可她還是很憤怒,她覺得自己無法原諒劇本中那位前輩的訓練員。

  身為訓練員,竭盡全力保證自己的賽馬娘不受傷,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我跟這永世團隊這麼久了,也沒見到小栗帽她們受什麼傷啊?!

  她本來是因為這些而憤怒,但憤怒之餘,她忽然意識到一件讓自己震驚的事情。

  急忙再度翻開劇本,飛快的翻閱了好幾遍,良久,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向了黑川雅人。

  「這位前輩……她是在有著腳傷的情況……贏下了日本德比?」

  「而且……是以破紀錄的形式?」

  「……是的,她就是這樣的強大。」

  回應著丸善斯基驚愕的眼神,黑川雅人的表情很複雜,有著尊敬、神往,還有著苦澀。

  「我想,你應該也感覺到了,這個劇本……實際上並不是什麼劇本,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重重嘆了口氣,黑川雅人苦澀道:「那位強大到幾乎夢幻一般的賽馬娘確實存在,只是……」

  「只是因為家母的緣故,有關她的一切檔案被隱瞞了,現在的知情者……應該也只有經歷過的當年那些事情的了。」

  「隱瞞?為什麼?」

  丸善斯基的確隱隱約約意識到,劇本中的那個故事恐怕不是什麼故事,而是一段被隱去的歷史。

  甚至,裡邊的重重插圖上的賽馬娘,她總覺得有些眼熟,只是猛然之間,她想不起來是誰。

  至於隱瞞本身,她倒沒什麼疑惑。

  她清楚西珍會社或者說黑川家的勢力。

  黑川家名下的企業本身就以影視媒體為主,如果要刻意隱瞞什麼事情,其實並不算什麼難事,最起碼大眾層面是不會察覺到真相的。

  而在流程上,URA協會也好,上上下下的議員們也好,不少都是黑川家出資贊助的,相當一部分還都是黑川家的人,這方面也不是什麼問題。

  這種家族的勢力結構在日本很是常見,再加上大部分人都是擅忘的,如果僅僅是想隱瞞一名賽馬娘的話,對黑川家來說確實不算是什麼難事。

  問題是,為什麼要隱瞞……?

  但沒等黑川雅人回答,丸善斯基瞳孔一縮,再度翻起了那個劇本。

  這一次,她沒有再去看文字所寫的內容,而是反反覆覆的盯著上邊的插圖。

  一頁頁翻閱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合上劇本,默立良久,帶著點不可置信和震驚錯愕的看向了黑川雅人。

  「所以,這個劇本上所寫的、曾經十戰十勝、無敗二冠的傳奇前輩……」

  「就是中央特雷森學院現任理事長秘書……駿川手綱小姐……?」

  她真的很難相信這一事實,但插圖上似曾相識的身影、以及很是眼熟的鵝黃色頭巾,讓她不得不相信。

  她更是在猜測出口後,瞬間意識到了很多微妙的細節。

  「原來如此……首先是頭巾,手綱小姐……她一直戴著這個頭巾,從來沒有取下來過……」

  「她的生日,和這位豐收時刻一樣,是5月2日……」

  「右手,我記得手綱小姐其實不是左撇子,她左右手一樣靈活,但手錶卻戴在右手腕,或許就是小時候右膝蓋的問題,需要右手協助走路或者避免碰傷……」

  「她很喜歡電影,但一直喜歡老電影……」

  「她一直很穩重可靠,只有在學生們遇到病症、醫療用品方面才會偶爾失態……」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話……」

  直愣愣地盯了一會兒黑川雅人,再翻開手中劇本,丸善斯基喃喃道:「駿川手綱小姐……就是豐收時刻。」

  「而且,她當年的訓練員,正是……黑川美裕女士。」

  屋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良久,黑川雅人的嘆息打破了沉默。

  「看來,你跟手綱小姐真的很熟悉,這些細節都能發現……」

  「呃,這個……」

  原本正在震驚,丸善斯基這會兒忽然有點尷尬,「因為……因為總是跟手綱小姐在酒吧喝酒,然後忽悠……我是說,我開車帶她回家。」

  「所以……久而久之就熟悉了很多細節……」

  這次,黑川雅人震驚起來。

  「你……酒後駕駛?」

  「……呃,所以之後被交警罰了個痛快,然後手綱小姐再也不坐我的車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但丸善斯基很快又驚呼一聲,把話題說了回去。

  「啊對了!」

  她又驚又喜道:「難怪!難怪我一直沒弄明白那件事!」

  黑川雅人愣住了,「那件事……?」

  「嗯,次過年之後的新學期。」

  丸善斯基露出回憶的神色,同時,嘴角情不自禁勾起。

  「偶然在走廊上遇到手綱小姐,發現她好像過年吃多了,有點發胖。」

  「我就開了句玩笑,結果……」

  「結果被手綱小姐追了一路。」

  「當時只顧著好笑,現在想想……」

  回憶、驚喜、錯愕與恍然交織,她嘆息了起來,「對啊……」

  「如果是曾經十戰十勝、破紀錄贏下日本德比的賽馬娘,能夠把我追那麼慘,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她還穿著套裙和高跟鞋啊……」

  發現了越來越多的細節,「駿川手綱就是當年的豐收時刻」,以及這段過去被隱瞞,等等真相,丸善斯基感覺自己都猜的差不多了。

  但疑惑還有。

  「所以,如果手綱小姐曾經是賽馬娘的話,現在為什麼……她現在看上去完全是正常人類啊?」

  眉頭再度鎖了起來,她又翻起了劇本,「沒有長耳朵……這個藏在帽子裡還好說。」

  「但……」

  「尾巴呢……?」

  她想看看劇本,看看有沒有關於這件事的解釋。

  然後就被黑川雅人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劇本後邊的內容,已經不再是曾經發生的事情了……當然,某種意義上,故事和事實的結局,或許也差不了多少。」

  帶著黯然,見丸善斯基驚訝的看過來,黑川雅人嘆了口氣。

  「劇本里,那位傳奇賽馬娘後來不治身亡,這也是那個時代患上破傷風之後,九成九的結局。」

  丸善斯基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但、但是手綱小姐還活著啊,那是不是說,黑川女士那個年代……破傷風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對,沒錯,就是家母那個時代。」

  沉默了下,黑川雅人點點頭。

  「丸善你猜的沒錯,家母就是手綱小姐當年的訓練員。」

  隨後又搖搖頭,「但是,破傷風依舊是沒有什麼辦法的事情。」

  「還記得我剛才說了什麼嗎,某種意義上,故事和事實其實差不了多少。」

  「和故事中一樣,手綱小姐……不,應該說是豐收時刻這名賽馬娘在患上破傷風之後,的確不治身亡。」

  「家母記得很清楚,心電圖什麼的……都停止了。」

  「但奇蹟的是,手綱小姐『活』了過來。」

  「手綱小姐……『活』了過來?」

  重複著,丸善斯基一下子感覺,黑川雅人說的每個字自己都能聽懂,但聯繫在一起,自己反而沒辦法理解了。

  「或許是三女神的眷顧吧,不願意讓手綱小姐那麼早去祂們的世界,所以,生理表徵停止了一段時間後,再度出現了。」


  臉上帶著和丸善斯基類似的不解,黑川雅人接著道:「但這樣的死而復生似乎是有代價的。」

  「代價就是,手綱小姐沒有了賽馬娘的一切特徵,長耳朵、尾巴,這些都沒有。」

  「也似乎沒有了記憶,這個我也不是很懂,但按照家母所說,醒來後的手綱小姐,看她的眼神很陌生。」

  「……三女神嗎?要是這麼說……」

  丸善斯基沉默了下,「好像只能這麼理解了。」

  「嗯……然後……」

  點點頭,黑川雅人話鋒一轉,「家母覺得,如果真的是三女神的意志,祂們或許也在告訴家母,她做錯了。」

  「她不該讓手綱小姐……不,這時候應該說是豐收時刻,不該讓她去比賽,或者應該早點發現她的傷勢。」

  「那樣,她就不會『死掉』一次。」

  「再度活過來,三女神的意思大概是在說,放過她,讓她以全新的姿態、度過以後的『人生』。」

  「家母是這麼理解的,所以,為了能讓手綱小姐以後的人生不受打擾,她花了很大的精力,把整件事隱瞞了下來。」

  「但是……」

  忽然,黑川雅人苦澀一笑,「我一開始也是那麼理解三女神的意思,也覺得手綱小姐忘卻了一切。」

  「但是,她卻選擇了成為中央特雷森學院的理事長秘書,這似乎……她似乎……」

  「並沒有失憶。」

  「你覺得呢,你跟手綱小姐很熟悉,你覺得她到底記不記得當年的事情?」

  丸善斯基沒有回答,而是看了會兒手中的劇本,忽然看向屋外。

  「……應該,是想道歉吧。」

  「……嗯?」黑川雅人沒聽懂。

  「我是說,黑川女士,應該是想對駿川小姐道歉吧。」

  手握著劇本,看回黑川雅人,丸善斯基的眼中閃爍著感慨與思索。

  「既然認為手綱小姐失憶了,黑川女士就算有什麼想說的,也沒辦法跟手綱小姐說了。」

  「身為訓練員,自己的賽馬娘遭遇了那種事情,無論如何,也需要一句道歉吧?」

  「但黑川女士沒辦法、沒有機會說出口。」

  「而這麼多年過去,或許是僥倖,或許是其他想法,黑川女士想要說出那句道歉。」

  「不然,她也沒必要寫這樣一個劇本,又遲遲猶豫著沒有拍出來吧?」

  雙手握著劇本兩邊,朝著黑川雅人展示著上邊寫的「幻之馬」的字樣,丸善斯基輕笑起來。

  「就當是一場夢,就算是幻想,僥倖也好、其他想法也好,只要有機會,曾經錯過的話語……還是要親口說出的。」

  「不是嗎?」

  輕聲說出自己感想之時,丸善斯基見到黑川雅人陷入思索的模樣,她不由得笑意更甚,然後話鋒一轉。

  「至於失憶這件事……」

  「我想,手綱小姐並沒有忘記一切。」

  正在思索母親的心思,聞言,黑川雅人又驚又喜起來。

  「沒有忘記?難道說……手綱小姐和你說過什麼嗎,丸善?」

  「不,並沒有。」

  搖了搖頭,丸善斯基笑道:「但我可以確信這一點。」

  「因為,我也是賽馬娘,手綱小姐也是……至少曾經是。」

  「我剛說了,現在的她,有著絕對不亞於我的速度,能把我攆的從學員辦公樓躥到教學樓。」

  「那就意味著,她還能奔跑、沒有忘記奔跑。」

  「只要沒忘記奔跑,就沒有失去和奔跑有關的一切記憶。」

  「我們賽馬娘,就是這樣的。」

  笑意越來越濃,她開始朝著屋外走去。

  「我終於明白北原到底什麼意思了。」

  「我也承認,想要給小栗帽她們壓力的話,我的確不是最強的那個對手。」

  「現在,我也想看看,被歉疚遺憾所隱瞞的傳奇再度走上賽場時……」

  「到底有多強大。」

  綠帽惡魔的故事,很早就想補了


  但一直糾結官方沒給明確設定,遲遲沒動手

  現在,官方?呵,cy一個做遊戲的,懂個錘子的賽馬娘→_→

  總之,我個人是很喜歡豐收時刻的故事、駿川手綱的人設,也很為其中的遺憾感到惋惜

  現在只能說,我盡力在我設想的這個賽馬娘世界裡,給她一個完整的生涯、完整的故事

  不僅是豐收時刻,基本上,我是想給所有賽馬娘都能有露臉的機會,最好是都能上場奔跑

  賽馬娘這個題材真的很特殊,競技部分要考慮,日常人設互動也要考慮,還要有趣,屬實是越寫越難寫

  但還是一直說的那句話,我會努力寫完的,而且是更加努力

  畢竟,現在的進度比我想的慢多了

  接下來家裡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跟很早之前一樣,早八日萬

  老規矩,再度拜謝各位書友一直以來的支持!

  Thanks(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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