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該怨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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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 該怨怪誰?

  這話說得有些過火,連謝雄成都皺起了眉,莊文秀更是接連給謝央示意,眼睛都要抽筋了,暗示她不要再胡言亂語。

  「難道不是嗎?」謝央張牙舞爪,恣意暢快道:「唯有正室嫡妻才是當家主母,你這種賤蹄子本就沒出生的資格!」

  從小,謝央就見莊文秀為小妾們頭疼。

  那些個小賤蹄子,一個個恃寵而驕,有的狂妄跋扈,自持謝雄成寵愛,甚至能爬到莊文秀頭上來。

  本就跟謝雄成不算恩愛的莊文秀,年紀漸大,容顏衰敗,更不得謝雄成歡心。

  她為謝雄成暗暗哭了無數次,也被受寵的妾室們踩在頭上,一次次忍氣吞聲。

  外人都誇她福氣好,跟謝大人舉案齊眉,又是兒女雙全,正妻之位穩固。

  可沒人知道,莊文秀為了維持地位,要耗費多少精力來算計,才能將一個個妾室收拾掉,令後院風平浪靜。

  謝央看在眼裡,對這些賤人的怨恨越來越深。

  「一個個沒點自知之明的東西,不過是賤妾罷了,也敢在我母親面前耀武揚威!」

  「要知道正妻永遠是正妻,賤人既然做了妾,就該任人打罵差遣,死也不得反抗。」

  「還有你們這些庶女,蒙我母親寬厚才得以來到這世間,那就該認清自己的身份,給嫡女做洗腳婢,對主母感恩戴德!」

  謝斐並不反駁,啪啪地鼓掌道:「咱們七姑娘這話頗有道理,簡直是振聾發聵令人醍醐灌頂,受教了。」

  說著,她又掃了謝雄成一眼,似笑非笑道:「不過,你該怪的不是小妾和庶女,而是那納了小妾,還跟小妾生下庶女的人。」

  謝央一愣,旋即看向謝雄成。

  謝斐慢條斯理道:「這納妾,又沒人逼主君。生下庶子女,更不是小妾爬床,或者獨自能生出來的,不是嗎?」

  謝央反駁,「這如何能一樣?」

  她想說點什麼,可是又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從哪裡反駁謝斐。

  謝斐繼續道:「說到底,還是主君好色的緣故。這府里哪一個小妾,不是主君娶回來的?哪一個庶子女,不是因主君跟小妾同房,才能從小妾肚子裡出來的?」

  這話實在太露骨,滿屋子人鴉雀無聲,只相互看看,驚愕惶恐。

  裴淵不發一語,依然老神在在喝茶,等喝完了,覺得這茶不夠好,又叫人去重新沏一壺。

  謝央已目瞪口呆,謝斐還在笑,目光卻陰冷了些,似嘲諷,似無力。

  「七姑娘要真覺得,是小妾和庶子女讓大娘子傷了心,為了不去怨怪咱們父親?若是父親真愛大娘子,一個小妾也不納,難不成還有人能主動爬床,強姦他嗎?」

  「謝斐!」謝雄成終於怒了,重重一拍桌站起身道:「你聽聽你說的什麼話!你夫婿尚且在此,你卻滿口污言穢語,將我謝家滿門的臉都丟盡了!」

  裴淵覺得自己終於有表現的機會了,立即懇切道:「本侯覺得,夫人言之有理。」

  他一個「花名在外」,府中妻妾成群的人,這話說出來實在沒有說服力,反倒像是笑話一樣。

  謝雄成當做聽不到,清俊的臉都猙獰起來,妄圖以氣勢壓制謝斐,不要再將鬧劇進行下去。

  「我謝家雖不是書香門第,卻也教養不出你這等不知廉恥,胡作非為的畜生!你要是還有點廉恥,馬上給我滾出去,好好去學一學何為女德!」

  謝斐對謝雄成本就不滿,聽聞此話反而冷笑起來,跟面對謝央時的逗弄心態不同,反而是憤懣不甘更多。

  「父親大人,女兒哪一句話說錯了?若非你一個接一個的納妾,大娘子何至於鬱鬱寡歡,央妹又為何對庶出姐妹恨入骨髓?」

  「是你薄情寡義,從不管後院女人的死活,只一味任憑她們相互埋怨憎恨,為你的寵愛,你的賞賜,你的一言一行而算計爭搶。」

  「到頭來,她們怨恨了所有女人,整日活在仇恨之中,卻唯獨將你這個罪魁禍首摘得乾乾淨淨。看著這麼多女人為你拈風吃醋明爭暗鬥,你心裡頭,其實暢快得意得很吧?」

  謝雄成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但心裡隱隱約約明白,他無法反駁謝斐。

  他的妾室不算多,卻從未斷過。這些年零零落落的娶進來,不是因為意外去世,就是因為頑疾病痛離開。


  小妾對他而言就像消耗品,又不用付出真心,死了一個,再娶回來一個,後院裡頭的風波就從未平息過。

  可那又如何?

  他白日裡為朝廷鞠躬盡瘁,夜裡到後院享受紅袖添香,軟玉在懷。

  生生死死,刀光劍影,他都不用在乎,因為自有正妻為他墊底。

  見謝雄成無話可說,謝斐自嘲道:「投生在這樣的人家,難道是我自願的?到頭來,卻什麼都要我承擔。」

  不想再跟這些人多做糾纏,謝斐再一次問莊文秀。

  「大娘子,我說了,我只為我娘討個公道。若是你主動說出來,咱們還能有商有量,若是我來,可就不能輕易了結了。」

  莊文秀渾身都在哆嗦,面部肌肉不正常地抽動,難以控制表情。

  謝璟上前,伏在母親膝頭,輕聲勸道:「母親,您是正妻,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惡事,父親為了兩位兄長的顏面,為了謝家主母的名聲,絕對不會為難您。」

  「你不懂,」莊文秀慢慢搖頭,一字一頓道:「璟兒,你不懂。」

  傷天害理?

  若是謝雄成知道了,怕是會將她碎屍萬段吧?

  望向一言不發,氣喘不定的謝雄成,莊文秀閉了閉眼,沒由來的懊悔。

  這些年,為了站穩腳跟,她確實施展了不少下作惡劣的手段。

  有的女人到死,還覺得她是最溫厚良善之人,是唯一可以託付,說幾句真心話的好姐妹。

  她對庶子女表面上挺好,哪怕是將人養廢了,也是慈母之心的溺愛所致,連謝雄成都挑不出差錯。

  那是因為她對謝斐明面上的惡,成了眾人都心知肚明的情有可原,掩蓋了她真正的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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