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沒有殷惟郢的存在?(加更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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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9章 沒有殷惟郢的存在?(加更三合一)

  一連數日過去,陳易不知宮裡宮外如何風雲變化,反正在這院子裡,日子過得還算清閒。

  日子清閒得不像是要準備離開京城。

  閔鳴住進了這座小院,這清倌女子別的不說,倒是認命這一點,認得比誰都要快,除了維護閔寧時才會硬一些,她就素來骨子軟,倒也對得起她身上軟肥的白肉。

  她成了府上的丫鬟,而且還真地好好當起了丫鬟。

  為了準備早飯,陳易起得算早的了,然而一起身,剛跨出大廳,便能見閔鳴打著水,一桶桶地倒進水缸里,她的袖袍挽起著,露出白皙豐腴的臂膀,見到陳易時,她往後縮了縮,陳易朝她點了點頭,她就仍舊繼續打水。

  有了閔鳴在,府上許多事都不需要陳易來動手。

  早午晚三餐,閔鳴自動自覺地承包了,手藝還算不錯,這讓做飯不再是陳易的責任,而是成了清閒時的興趣,每日總能見地面乾乾淨淨、不染纖塵,除此之外,洗漱的時候,閔鳴還會燒好熱水,服侍陳易和殷聽雪入浴。

  她甚至還問要不要幫陳易搓腳。

  陳易試了一回,閔鳴的十指柔弱無骨,像是一條條小白蛞蝓游過腳尖,撲上清水,絲絲縷縷死皮掉落下來。

  她手法嫻熟,除去觸碰男子腳掌的臉紅外,面上認真得挑不出毛病。

  據說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當閔寧休沐在家時,她都這樣為妹妹搓過腳。

  看著被倒在樹根下的洗腳水,以及閔鳴美艷姿容下的願打願挨,這般的生活,陳易還真是有些不適應,原來史書上那些達官顯貴們的日子就是這樣過的麼?

  而且,肯定要更好。

  想到這裡,陳易失笑了下,只覺自己是在想皇帝是不是用金鋤頭種地。

  話說回來,這幾日期間,不是宮裡沒有人來找,但都被陳易打發走了,所以家裡過得安定,而他向來就喜歡這樣的安定。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想著大殷安分一些。

  休沐的日子漸漸又近了,不知不覺,明日就又是一個了休沐。

  而今日臨睡前,殷聽雪想到了什麼,戳了戳陳易的手。

  「我又做夢了。」她輕聲說道。

  陳易把她環在身側,疑惑地「哦」了一聲。

  「夢得很多很多,我夢到了陰曹地府,還夢到了先帝……」

  殷聽雪頓了頓,把夢裡看到的畫面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陳易聽在耳內,起初並不在意,但隨後眼睛漸漸斂了起來。

  按照前世的記憶,又或者說…按照所謂《天外天》的遊戲經歷來看,這便是這一年的京城裡最後的一樁大事件——先帝還魂。

  長年玄修,妄圖以秘法斬三屍成仙的先帝,意欲從陰曹地府之中還魂歸來,重返人間再度登仙。

  而前世的時候,陳易是直接進入到陰曹地府,一拳把先帝魂魄都給打碎。

  還魂登仙?魂都給你打得湮滅。

  至於這一次,陳易的想法仍舊相似,只不過有些小小的變化。

  他要借著這一次入陰曹地府,劃掉自己在生死簿上的名字,斬斷跟春秋名冊的聯繫,一舉離開京城。

  若不如此,只怕陳易剛剛踏出京畿一帶,無名老嬤就順著春秋名冊的定位,一掌轟殺過來。

  由於知道這事件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麼陳易過得很清閒,一股沒有離開京城的想法的原因。

  這不僅是為了麻痹宮裡,更是為了接下來的道路養精蓄銳。

  正回想之際,陳易聽到殷聽雪又是一句:

  「而且…我還夢到惟郢姐的父王了?」

  陳易疑惑地低頭看她,問道:

  「景王?」

  殷聽雪乖巧地頷首,她把前幾日夢裡的畫面,給陳易說了一遍。

  陳易垂眉琢磨,僅僅憑藉著這些隻言片語,實在難以解讀出什麼。

  他唯一知道的是,前世的經歷里,他根本就沒在入陰曹地府的過程中碰到過景王。

  想了好一會,陳易也想不出答案。

  夜色已深,他旋即留到明天再想,這會先看向殷聽雪,道:


  「你做夢的次數多了好多。」

  殷聽雪怔了下,陳易這麼一說,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些日子來,她做夢的次數多了不少。

  「是因為…築基了嗎?」

  殷聽雪猜測地問道:

  「我聽周真人說,我是天耳通,修為提升之後『天耳』也會有所變化。」

  陳易點了點頭,除去這個以外,也沒什麼別的解釋了。

  想來也是,天耳通若是只能聽到別人心裡的想法,那又算得了什麼天耳?

  至於殷聽雪天耳的變化會帶來什麼……

  陳易深吸一氣,他該為此做些準備了。

  ………………………………

  崔府羅氏在林琬悺面前,說話時說得信誓旦旦,但事實上,請帖在休沐的時候,才送到陳易的府上。

  是崔府二房夫人何氏親自登門。

  院門之外,陳易隨意掃了眼請帖,既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只是接在手裡。

  那崔府的何氏事前便被羅氏千叮萬囑,自然想陳易點一個頭,而她兩側的管事和僕役端著一件件登門禮,裡面自然是人參、靈芝、字帖一類,畢恭畢敬地在那裡候著,只需陳易一個點頭,那麼盡數搬入院子裡去。

  拎著請帖,陳易像是在稍作思索,而崔府的何氏見狀,覺得他心裡有意,便趁熱打鐵道:

  「陳千戶如今得了升遷,本就是一大好男兒,如今在京中更是風頭無兩,我家主人請您,便是想沾沾您的光,話雖如此,可官場之上終歸講究和光同塵,我這下人斗膽說一句,我家主人沾您的光,來日的時候,您未必就不會沾些崔府的光,若要官路亨通,那互幫互助才是大道理。」

  何氏怕陳易推脫,便微一揚手,讓兩僕役把禮品放到門檻上,儼然是「話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可就拂了我崔府面子了」的意思。

  請他去崔府詩會的目的,自不必多說,無非是想靠著林琬悺給崔府多搭上一條人脈,先前多日裡,她們去找林琬悺,想著法子安排二人見個面,誰知這小寡婦有過上一回後,便徹徹底底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饒是她們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陳易隨意捻著何氏送來的請帖。

  見陳易仍然未做表示,何氏漸漸皺了眉頭,不悅之色一閃而過。

  這林黨雖然垮台,崔府連著有些敗落,可由於劃清界限得早,又及時投靠朝中外戚安家人,家主崔逋的吏部郎中坐得穩穩噹噹,崔府未必就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所以這一回他們去請各大官家登門詩會,誰都是好聲好氣的招待。

  唯有這陳易,把他們攔在門外不說,還對這場詩會不甚感冒。

  你們陳府有救駕之功很了不起,但難道就能憑此在京中紮根嗎?昔年閔府多大的聲勢,閔賀都做到指揮使了,幾乎每隔幾日都被先帝召見,然後呢?根基不穩,還不是一樣敗落下來?

  見陳易還未開口答應,何氏沉不住氣道:

  「容我為千戶著想一番,在這京中,人情來往少不了啊……」

  陳易聞言微微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何氏面色疑惑,忽然間聽到一陣馬蹄聲。

  只見一個滿頭華發的老人騎著駿馬緩步而來,待來到府門前時,徑直掠過了崔府的幾人,來到陳易面前。

  管事正要喝止,何氏卻猛地抬手攔住,使了個眼色:

  「那是景王府的人。」

  京中有名有姓的官家幾乎相互認識,連帶著夫人們也有一面之緣,何氏認出了那是景王府的人。

  「陳千戶,這有封詩會請帖,景王誠心邀請,不知千戶來還是不來?」

  老人朗聲開口問道,

  「而且那日定在了臘月二八,正是王爺的生辰,千戶願不願奉陪一場?」

  陳易想到了誰,也就接過請帖,朝那老人點了點頭道:

  「竟然是王爺的生辰,那麼我哪怕不去,也要派人祝壽。」

  老人也不磨嘰,說了一句「景王府恭候」之語後,上馬就走。

  接著陳易看向了崔府幾人,淡淡道:

  「幾位請回吧,你們崔府這詩會之請,我之後再做打算。」

  何氏及管事僕役都愣了一愣,但在陳易忽然銳利的目光下,還是退後幾步。


  三人都是難以置信的顏色,景王府不是跟這陳千戶向來打生打死、刀兵相向麼,哪怕因為林黨垮台而有所緩和,但也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才對。

  可偏偏景王府的人真來了,還遞上了詩會的請帖。

  早知道景王府會來,那麼他們崔府還來幹什麼?

  何氏面色是青一陣白一陣,尷尬難言,只好說了一句:

  「這…若陳千戶有意,我們崔府隨時恭候,家中小妹也幾番想著見你。」

  她是婦人,此刻見景王府來了人,心中不免多加揣測,但終歸不敢說出口,便上了馬車,離開了這條巷子。

  見一眾人離去,陳易捻著兩份請帖,緩步回到院子裡。

  還沒進門,小狐狸的腦袋便從門扉里探了出來。

  陳易快步走了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道:

  「都聽到了?」

  殷聽雪由著他摸腦袋,小聲問道:

  「是要去詩會嗎?」

  陳易捕捉到她的意思,笑問道:

  「你又想去?」

  要說想不想去,殷聽雪其實是有些想的,她雖然能一直待在家裡不煩悶,可去外面見見風景,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所以,她朝陳易點了點頭道:

  「去吧去吧。」

  「我先想想。」

  他說著,看了看手上的兩張請帖,自從去過銀台寺,又成為男女朋友之後,近來殷聽雪就更加乖巧體貼了,點茶這些服侍人的活計先不論,起碼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會跟他聊上好一會天。

  這在以前是很少見的。

  而這兩張詩會的請帖……

  陳易想都沒想,就把崔府的請帖丟到渣斗,也就是垃圾桶里。

  哪怕是因為擔心殷聽雪被人認出來,不去景王府的詩會,陳易也不會想去崔府的詩會。

  自己這風頭無兩的止戈司丞到崔府去,不是有些太小家子氣、又太給人崔府面子了麼?

  至於崔府詩會裡會有那守寡的林琬悺……這個陳易暫時還沒考慮到。

  捻住請帖,陳易思慮上好一會後,想到了殷惟郢。

  要不…真去見見她父母好了。

  雖然詩會這種東西,由於不會寫詩,陳易想到一個就頭大。

  去見見吧,哪怕是看在大殷的面上。

  心念一定,陳易就朝小狐狸點了點頭。

  殷聽雪一時高興,想給他念書,但陳易想到接下來可能到來的變故,搖了搖頭,說自己要到書房裡去。

  走入書房,陳易隨意坐到書桌前,案桌邊擺著那本《道策》,而殷聽雪見他要讀書或是思考,也不打擾他,而是說自己待會給他點茶,點完茶後她也去讀書。

  小狐狸最近在讀《牡丹亭》。

  陳易坐到書桌前,但並未翻閱《道策》,而是鋪開一張宣紙,磨好了墨,提起筆在上面寫下一句句文字。

  為了接下來的事,他得整理一下如今的思路。

  自周依棠為他揭示天眼通後,便帶來了許許多多的疑點。

  有的疑點,周依棠能夠回答,但有的疑點,周依棠不能回答,因為她要麼就同樣一知半解,要麼就泄露天機,會遭天劫。

  所以,陳易要直面這些疑點,把一些解釋不清的東西都像是復盤一般寫下來。

  因為倘若這個不是一個遊戲,那麼許多過去的看法就都要推翻。

  首當其衝的問題是,兩個存檔之間的聯繫是什麼?

  按周依棠的說法,像是時間回溯了,一切都回歸原樣。

  自己前世以身補天的不久之後,天道得到了修補,時間回溯到了原來的起點。

  這個時候,那些仙佛們還未飛升,仍在謀劃。

  「時間回溯,是因為我沒有完全補天成功,所以引發了某種重置,還是說……」

  陳易頓了頓,想到了一個異想天開的答案:

  「我把天道修補得太好了?」

  修補得太好,以至於幾乎一切都修補如初

  兩個答案都有可能,但人要對自己有自信,所以自己決定很普信地選擇後一個。

  反正哪怕選錯了,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畢竟都是過去的事。

  在宣紙上寫下相應的思路之後,陳易就順勢想到下一個問題。

  那些所謂的「攻略」到底是什麼?

  按照原先的記憶,自己在玩這個名為《天外天》的遊戲,在第一遍以身補天通關之後,第二遍進入遊戲時就開始動用「攻略」。

  只是…如果像至慧禪師所說,所謂的「攻略」這些都不過是天眼通為了讓自己方便接受而虛構出來的,那麼事情的本來面目究竟是什麼?

  陳易對此很好奇。

  當時在心湖裡看到的彩色石子,周依棠說那是他的一些記憶還有「攻略」。

  「攻略」與記憶混淆在了一起,幾乎如出一轍。

  為什麼會混淆在一起.難道說,「攻略」和前世記憶本質上並無差別?

  思路卡在這裡,陳易提住的毛筆停了一停,滴滴墨水沾到宣紙之上。

  他下意識地咬住筆頭,壓痕漸深,但又始終想不到相關的思路。

  不得已之下,他放下毛筆,在書房裡踱步,試著從別的方向理清思路。

  人若想得到思路,何其之難,只因人總是會受困於原來的思路之中,想走出一條新路,走到一半,發現自己走回到老路之中。

  難道攻略是某種安排?

  不太可能,因為我經常不按攻略來走,而且這一世的許多情況,都與攻略對不上。

  如果攻略是某種安排的話,安排這個的存在也太撈了……

  想不到答案…無論怎麼復盤,都有點想不到答案……

  掐滅一個想法,陳易並未隨之欣喜,而是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思路驟然一斷,有些空白了起來。

  陳易苦笑了下,好像無論怎麼復盤,都復盤不到答案……

  等等…復盤。

  驟然之間,捕捉到什麼,陳易的靈感迸發了出來,如同鑿開了石壁,裡頭堵著的清泉涌了出來。

  我現在在做什麼?

  復盤!

  我現在在復盤,難道我前世就不會復盤了嗎?

  一樣要復盤!

  陳易慢慢瞪大了眼睛,他回憶起那個細節,那就是那些「攻略」與記憶混淆在了一起,成為了一顆顆彩色石子,不分彼此。

  那麼其實是否意味著……

  所謂「攻略」,其實是自己在前世時回首過去,復盤得來的最優解?!

  我為我自己寫攻略!

  陳易剎那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感慨道:

  「原來我這麼猛。」

  眼下自己的感慨,就好像人回望以前自己高考的時候,竟然會有如此巔峰狀態,竟然連那種題目都會解。

  既然是復盤得來的最優解,陳易想了想,決定反向拆解這些所謂「攻略」。

  筆墨正準備落下,殷聽雪捧著茶,小心翼翼地走了近來。

  「惟郢姐來了。」

  她把茶放到書桌邊上,輕聲提醒道。

  今日是休沐,殷惟郢過來再正常不過,這女冠從來都不敢不過來。

  陳易隨意捧起茶,正準備讓小狐狸去叫她等著,但猛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

  …「攻略」之中,

  並沒有殷惟郢的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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