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小狐狸把我殺一次(加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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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1章 小狐狸把我殺一次(加更二合一)

  景王府。

  安南王退兵之事,由府內供奉傳急遞送到景王手中,這位大虞京中頗有份量的王爺看過之後,並未像王妃想像那般如釋重負。

  「王爺怎麼這樣愁眉不展?」王妃關切地開口道,「這安南王走了,不是好事麼?

  林黨垮台之後,定安黨本應掌握了更多的朝中力量,只是礙於大敵當前,進了一步始終不敢再進兩步。

  景王捧著這急遞,踱步了一陣後,嘆了口氣道:「看似是好事,只是安南王仍在時,像是一柄劍懸在朝堂之上,那些安家人再如何擅權也不敢跨界,可這人一走,安家就沒了顧忌,我們這邊的人再如何公忠體國,也終究會淪落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王妃聽到之後,沒有說什麼凡事要往好處看的話,而是笑道: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過年之後的事了,新年要到了,與其擔憂別人,不如先把自家的事操勞好,掃清門前雪。」

  王妃所說不無道理,景王轉過頭來,把急遞稍微放了一放,看見正妻舒展溫婉的眉頭,他也是失笑了一下,這時王妃捧來一杯茶水,他雙手接過,而後不經意間看到她多了一條皺紋。

  「你說我愁,你又在愁什麼呢?」景王抬了抬手,輕觸那皺紋道。

  「我哪有愁啊,我只是老了。」王妃回答。

  景王一下便不能言語了,心頭五味雜陳,像是又哭又笑:

  「你這皺紋…又多了一條。」

  王妃溫和地笑了,淡淡道:「我沒有愁,王府里什麼都不缺,膝下孩子們都過得錦衣玉食,這誰會愁,那就真是不知好歹。」

  景王點了點頭,常言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所以家裡什麼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了,景王府雖不及襄王府豪奢,但終究是一字並肩王,光是宗人府撥下來的銀兩便足有九千兩,這還只是小數,王府名下有多處田莊,還有些寄名給別人的商行,自襄王府垮台之後,景王府的家財一躍就成了京中之巨。

  景王府數十年來從來沒有入不敷出的窘境,可別小瞧這個,京中近一半的貴府豪門年年都是赤字,還不是照樣過活得好好的。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景王府若沒有這麼多的錢財進項,斷斷是養不起一個定安黨,更養不起那麼多的高手供奉。

  屏風外傳來些許腳步聲。

  「進來吧。」

  景王換了副語氣開口道。

  一襲火紋青衣旋即而入,殷惟郢頭頂偃月冠,雲靴掠地,緩步而來,那柄隨身攜帶的桃木劍懸在腰間,金絲下垂著似雲霧飄蕩。

  看見是長女,景王語氣柔和了些道:

  「惟郢,你怎麼來了?」

  殷惟郢微微抿唇,輕聲道:

  「給你們請安。」

  說著,女冠雙手攏起作揖,腰肢輕輕彎了下去。

  王妃見狀,笑道:

  「你這些日子來,閉關的時間少了不少,還主動給我們請安,是不是又小有所成了?」

  殷惟郢聞言,不動聲色地將嘴角勾起,清聲道:

  「母妃,我這些日子遍尋各處道觀,與一眾道友坐而論道,心中多次隱有所悟,但始終不得要領,昨日忽然見天色冥冥、大日黯淡,終究是有所感悟。」

  說話間,她佯裝出幾分得意。

  看著孩子這般表面請安,暗藏炫耀之意的模樣,王妃噙笑起來,而一旁的景王也是眉頭舒展。

  見這一幕,女冠心頭緩緩舒了一口氣。

  本來無論她修出什麼,是否有所頓悟,只要不是破境之事,都不會這樣過來請安。

  可是問題在於…

  她跌境了。

  被那無明採補得跌境了……

  如今境界大跌,自然要主動請安打消父母的疑慮,不然二人哪天心血來潮詢問她的境界,她又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要如是說,你們女兒修道修成了鼎爐,還是景王府仇家的鼎爐……

  殷惟郢想想便不寒而慄。

  只是面上,女冠仍舊悠然自得,明眸善睞,神采奕奕。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殷惟郢回頭一看,便見一個奴僕在請示過後入內,儼然是有事來報。

  景王直接道:「有什麼事說吧。」

  「稟報王爺,詩會的名冊都草擬好了,王爺要不要看一看?」那奴僕出聲道。

  「自然是要看一看,先給王妃看吧。」景王揮了揮手道。

  奴僕把名單遞到了王妃手中。

  臨近新年,文人墨客之間的交際可謂層出不窮,其中詩會酒會者最多,景王府不僅不能免俗,而且年年都在府上召開詩會,只是殷惟郢自修道之後,便不再出席了。

  如今見母妃端著名冊細看,殷惟郢也無甚想法,她自然會做詩詞,不過多為青詞和偈頌,於詩會而言委實太玄了,所以詩會之事,她從來就不甚感冒。

  景王女見父母注意力都被那名冊,心裡暗道度過了一關,正欲抬手告辭。

  王妃看著這名冊,想到了什麼,看了看長女,又看了看景王,而後道:

  「話說回來,惟郢她的道侶…有苗頭了嗎?」

  殷惟郢打了個激靈,倏地止住了動作。

  景王稍作回想,喃喃道:

  「是有此事,是那位叫閔寧的千戶,只是道侶之事不好摻和,所以本王也少有過問。」

  說著,王爺和王妃都轉過了臉,兩雙眼睛幾分好奇地盯著殷惟郢看。

  殷惟郢有苦難言,默念太上忘情法,平復心境,接著雲淡風輕地抬眸一笑,稍攏袖子,清聲道:

  「修仙之事貴在看緣,緣分未到,急也急不來。從前我也心急如焚,但如今也已看開,還是順天而行為好。」

  此話一出,王妃大感意外,而景王也不由微微頷首,壓住神色,心中驕傲並沒有表露出去。

  如今他們的女兒養就出如此淡薄名利的性情,越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任誰看到,都會心生驚嘆,儼然便是天生道種。

  「唉,可惜是女兒,不然王府就是你的了。」景王嘆了一聲,而後又嘆道:「還好是女兒,不然父王也捨不得你修仙。」

  王妃笑靨如花,指著景王道:「惟郢你瞧瞧,你父王就是這樣患得患失,根本就不知福禍相依的道理。」

  王府上父母彼此調侃,殷惟郢看在眼內,也有所觸動,而後想起了什麼,從懷裡輕輕摸出一瓶丹藥。

  殷惟郢將這瓶丹藥放到桌子上,輕聲道:

  「這藥有活血養顏之用,師傅給我的,母妃你用著吧。」

  說完之後,她作揖離去。

  殷惟郢離去之後,王妃按了按額上的皺紋,雙手捧起丹藥,轉過頭與景王對視一眼,夫婦二人都笑了。

  景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失笑道:「常言說修仙之人要斷絕紅塵,她這模樣…看來還是修行未到家。」

  「子女孝順王爺還不樂意,哪有這樣的道理?」王妃嗔怪道。

  景王目光柔和道:「我只是想…這丫頭能得遂所願,她自小便對仙人事跡感興趣,被太華山收徒之後,更是心心念念著得道成仙。」

  王妃微微頷首,轉過眼看向了名冊,看了好一會後。

  見她久久不語,景王轉過頭問道:

  「這名冊可有什麼問題?」

  王妃搖了搖頭道:

  「這名冊里並無紕漏,京中的中上人家都涵蓋進去了,倒是有一個人似乎…不請有些不給人家面子。」

  景王疑惑道:

  「誰?」

  「那近來…聲名鵲起的陳千戶。」王妃小心翼翼道,她自然知道此人與景王府有多少過節。

  景王的臉幾乎是瞬間垮了下來,面色陰沉道:

  「此子?此子與我景王府勢同水火,我屢次殺他不成,還要把他好聲好氣地請來家裡?」

  「林黨畢竟垮了,而他也受太后器重,想來其實跟王府沒有根本衝突。」王妃勸誘地說道,「他以後定然官運亨通,與其就這樣僵著,倒不如請到家中,哪怕不能一笑泯恩仇,也能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景王仍是不滿,陳易與王府的仇怨雖然過去已久,只是他折了王府多少羽翼,景王數都數不過來,堪稱是眼中釘肉中刺。

  「這般一笑泯恩仇,本王豈是這般窩囊男子?」


  景王拂起袖子,別過臉不看王妃。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景王語氣不善。

  王妃壓低起聲音道:「我上次進宮裡聽娘娘說……惟郢她似乎跟那陳千戶好像兩情相悅……」

  砰!

  景王立刻拍案而起,狠聲道:

  「怎麼可能?我景王府與他何等仇怨,你說惟郢跟仇家兩情相悅?若真是如此,本王立刻殺到東華門外,跟他拼命!」

  「可是王爺,人家起碼是五品武夫,入了春秋名冊的……」

  景王怒氣沖沖道:「我打不過他,我不會一頭往他刀口上撞死嗎?!」

  說完之後,景王就喝下一口茶水,似是喝決心酒一般。

  殷惟郢跟陳易走得近之事,景王並非沒有聽過,只是那時事務繁雜,並沒有多管,而且這種事按常理來想就極其不可能,所以他事後回想起之時,只覺是個謠言。

  而今王妃提起,景王不知怎麼地就動了些怒氣。

  接著他稍微冷靜下來,微一琢磨,便兀然發現了種種疑點,而其中最大的疑點猶為引人注目。

  這分明就是…

  宮裡刻意傳出的謠言!

  「你剛才說,這話是從宮裡聽來的。」

  見王妃點了點頭,景王懸起了些的心放了下來,責怪道:

  「你啊你…怎麼那妖后的話都能信?惟郢雖然修道,不在乎世俗之見,擇侶更不看出身,但說破天了都不會跟那種人兩情相悅。」

  王妃輕聲道:「我只是擔心…」

  「又有什麼可擔心的?罷了罷了,就給他送上請帖,讓他過來便是。本王親自會一會他,自會讓他見識見識何為大人有大量,當然他若敢損了惟郢的清名,我定然不會輕易放過。」

  景王原本不願請陳易來詩會,只是王妃這樣一提,便覺得不能損了殷惟郢的清名,更何況如今彼此相安無事很久,請來詩會也並非不能接受。

  景王與景王妃在廳中旁若無人地交談著。

  二人都絲毫沒有注意到,

  躲在死角處偷聽到這一切的殷惟郢,已經有些瑟瑟發抖。

  …………………………………

  黃昏日暮,陳易朝著家中小院而去。

  回來的路上,陳易腦海里迴蕩著秦青洛、祝莪,還有周依棠的姿容。

  他今日心緒惆悵,哪怕周依棠後來為他拔苗助長,一下步入金丹,陳易心中的惆悵也並未就此散去。

  暮靄西沉,夜色逐漸籠罩於京中,既不見月也不見星,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唯有家中隱有微光。

  陳易站在巷子裡,看著那家中亮光,遠遠就立著,這小小的院子沒有錦繡華裳,也沒有雕樑畫棟,只有平平凡凡地屋檐微翹,還有說不出名字的老樹,以及每晚給自己端茶送水的殷聽雪,不知不覺中,他在這偏安一隅的小院子裡,已經生活了將近半年。

  秦青洛和祝莪離京了,閔寧也準備離京,而周依棠和殷聽雪,也終究要回到寅劍山蒼梧峰去,這座京城就好像一處驛站,昨日之時,還是同鄉之人,明日到來,又是他鄉之客。

  而陳易自己,也遲早是要離開,只不過是比她們更晚一些罷了。

  陳易吐了一口氣,抹了抹臉,笑著自語道:

  「還不急,還有好多天能過。」

  自語過後,陳易緩步踏入院子之中。

  一入門,便見周依棠早已回到家中,她坐在廳中,單手捧著茶碗輕抿,而殷聽雪看見陳易進門,就放下了書,端著茶水就走了過來。

  陳易接過茶水,而後拉開椅子在周依棠身邊坐下。

  沉吟片刻後,陳易開口道:

  「你走得太急,我有好些事還沒問你。」

  周依棠沒有看他道:

  「但說無妨。」

  為了平復心境,不願讓他看到她神傷的模樣,她離去得突然,

  所以確實有該交代的事沒有交代。

  陳易組織了一下措辭,接著側眸看了眼殷聽雪。

  小狐狸不明所以,抬手撓了撓髮鬢。

  陳易轉頭又看回周依棠,輕聲開口道:

  「你知不知道,小狐狸把我殺一次?」

  這兩天突然很有靈感。就試著順著寫一下,離京之前把一切都梳理清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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