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留不住他(加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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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2章 留不住他(加更二合一)

  「我沒醉,你放開我,別趁機占便宜。」閔寧道。

  陳易扶著她,架著她一支胳膊,好言好語道:

  「你醉了,話都說不清了,明明就喝不了酒,灌自己這麼多幹嘛?」

  他說話溫柔,可閔寧聽到就不耐煩:

  「誰說我喝不了,誰說…你說的?」

  「對對對,我說的。」陳易應聲道。

  「你說的不算!」閔寧大聲道。

  陳易忍住發笑的念頭,盡力攙扶著她,可閔寧還是似要掙扎。

  她一手扯住陳易的衣領,嘆了口氣道:

  「看看你自己,你才醉了。」

  陳易沒有反駁,他確實臉有些紅,問道:

  「你真沒醉?」

  閔寧挑眉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若輕易醉倒,豈不是讓你得償所願?」

  陳易停了一停,意外地看了閔寧一眼。

  她真的沒醉?

  閔寧沒好氣道:「我一直都在裝醉,你看不出來?」

  「為什麼要裝醉?」陳易不解。

  閔寧平淡道:「我在席間這麼尷尬,若不裝醉,豈不是要難堪死了?」

  這話說得極有道理,陳易有些半信半疑了。

  半晌後,陳易問道:「你喜不喜歡陳尊明?」

  閔寧道:「喜歡。」

  陳易:「……」

  閔寧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心裡一跳,原本就醉紅的臉頰更是通紅,一陣暈乎乎的。

  而陳易露出得逞的笑容,用力攙著她的胳膊道:

  「你看,真醉了吧。」

  閔千戶如果不醉,斷然不會跟曾經的下屬說出這樣的話。

  一直以來,她都從未在嘴上承認過喜歡他,哪怕她吃過不少苦頭。

  閔寧氣急敗壞,盯著滿臉的紅彤彤,猛拍著陳易的脊背,大聲喊道:

  「放開我、放開我,你堂堂男兒,豈能這樣戲耍女人?!」

  接著,她感受到,陳易的身影停滯了一下。

  閔寧抬起臉,意識到什麼,便見他有些僵硬地轉過了臉。

  她下意識有些慌了,可酒醉壯人膽,她紅著臉,反而膽氣十足起來,把身子挺了一挺:

  「我沒有那東西!你看你蠢不蠢,被我耍了這麼久?」

  夜色下,陳易的臉龐模糊不清,但暈乎乎的閔寧猜得到,那一定是驚駭交加。

  閔寧哼著說道:

  「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看,本來不至於破壞你那美好幻想,誰讓你非說我醉了。」

  陳易沒有說話,夜色的輪廓里,好似抿著唇。

  閔寧瞧見,往前一盯,喃喃道:

  「你是不是哭了?…女兄弟你要不要?」

  陳易沒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

  閔寧沒來由地心裡一空,她忽然間胸口沉悶,眼眶泛酸。

  夜色寂靜,莫名其妙眼角多出淚痕。

  她伸出手,狠狠拽住陳易的衣領,顫聲問:

  「陳尊明,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瞧見她緊張兮兮的一面,陳易再也忍不住,摟住了她道:

  「喜歡、喜歡,女兄弟最好,既能勾肩搭背,又能勾肩搭背。」

  閔寧一陣暈乎,覺得陳易的反應跟預想的不一樣。

  可不一樣在哪,她仔細去想,又想不著,只是陳易摟著她,用力摟著她,讓她很難受。

  難受得心跳得好快,太快了。

  微風拂面,閔寧清醒了一分,用力推開陳易道:

  「別、別占我便宜…你個醉鬼!」

  「我是醉鬼,我是醉鬼。」陳易失笑地說著。

  話雖然說了,可陳易卻沒急著鬆開,眼前的閔寧委實太讓自己喜歡了,仍舊摟著。


  閔寧不滿地吐著氣,想到了什麼,手掌伸了下去。

  突然襲擊,陳易渾身激顫了一下。

  閔寧則趁勢推開了他,甩了甩手道:

  「還…挺大,哼,上次差點、差點被你撐死……混帳!」

  她紅著臉怒罵了一聲。

  陳易笑道:「看來閔千戶配不上後康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閔寧不知這是不是一語雙關,但轉瞬便想起了他背著的劍由誰所贈,這一會心裡堵了起來。

  她醉著酒,沒什麼顧忌,咕噥著說道:「你瞧著吧,等我成了大俠,就是後康劍配不上我。到時我給你鑄一把新的,讓你配得上我!」

  陳易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看。

  要有新名字了?

  閔寧搖搖晃晃地走著,喪失了幾乎一半的神志,她也不知自己走去了哪,但就是走著。

  心裡念著後康劍,她便不由有些委屈,眼眶的酸澀還未逝去。

  緊接著,腳下被什麼一絆,噗通一聲,閔寧摔到了地上。

  陳易連忙趕過去,便見閔寧抬起臉,呢喃道:

  「媽的…我摔著了。」

  陳易止住笑,連忙把這逞強的女子扶了起來,輕聲道:

  「真的醉了。」

  「沒醉、沒醉,你才醉了。」

  「那剛才是誰摔著了?」

  閔寧滯澀了好一會,接著別過臉道:「你。」

  「好好好,是我摔著了,是我醉了。」

  陳易柔聲哄著她,攙扶著她的身子一步步地朝著營帳走去。

  揭開帘子,把閔寧帶到床榻上,輕輕把她放下,她稍顯單薄的脊背甫一接觸床板,便彈了起來,直接揪住了陳易的衣領。

  閔寧像是清醒了些,反而道:

  「你根本就沒摔,你撒謊!」

  陳易一時無話,只能盡力憋住笑。

  喜歡的女子哪怕是無理取鬧,可反而叫人更是喜歡。

  「你為什麼撒謊?」滿臉酡紅的閔寧不依不撓道:「明明是我摔了。」

  陳易認真道:「我沒撒謊,你沒摔著。」

  「為什麼沒摔著?」見他信誓旦旦,閔寧反而不解了。

  陳易看著她,眸光溫柔道:「在我眼裡,就是沒摔著。」

  「哼,情人眼裡出西施!」

  閔寧少有的半嗔半嬌,這在素來行事任俠的她身上,到底多麼罕有,陳易心尖一跳,有些漲了。

  黑暗裡,閔寧感受到什麼,氣憤道:

  「你這不知廉恥!…又要去霍霍人家王爺王妃了……」

  陳易輕拍著她脊背,柔聲道:

  「不去,陪你,就陪你。」

  「陪我…」閔寧低聲重複著。

  她緩緩躺下了身,一天下來疲憊極了,雙眸闔了起來,咕噥道:

  「別走,就陪我。」

  「陪你。」

  「嗯…」

  她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那雙英氣的丹鳳眼合攏了,夜幕里成了平直的一線,就著臥蟬,成了柄八面漢劍。

  陳易溫柔地看了一會,垂下臉,吻了下她的臉頰。

  吻過之後,陳易留下一道劍意,接著便站起身,揭開帘子而去。

  夜色里萬籟俱靜。

  唯有隱約蟲鳴。

  本應熟睡的閔寧睫毛微顫,她緩緩睜開眼睛,指尖輕觸起那落吻的地方。

  她凝望著陳易離去的方向,攥住了拳,終究沒有發出聲,只是側過身,不再看向營帳之外,自言自語:

  「著雨,怎麼我借醉說了那麼多的情話,都還是留不住他?」

  那殘魂似在沉默,沒有回答。

  閔寧攏了攏衾被,也不求個答案,只是出神地看了會黑暗,便闔攏了眼睛,反正打不過他,便乾脆利落地不再想了。

  她不去想…

  那混帳有太多太多的心上人。

  可她的心,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他來過。

  …………………………

  陳易揭開簾帳一入門,紅衣女子便快步迎了上來,幾乎是撲入到他懷裡。

  摟著這南疆女子的柔軟雙肩,陳易心神微盪,俯到耳邊道:

  「去裡面吧。」

  祝莪應了一聲後,陳易鬆開了她,她便領著陳易,一步步地朝營帳深處而去。

  過了不久,來到了臥房,祝莪點了蠟燭,又點了油燈,將那張寬大的臥床照得發亮,她看了看陳易,回憶起了跟王爺被迭在一塊的滋味,不由羞紅了臉。

  陳易緩步靠了過去,攬住了她的腰肢。

  可是,向來急切的祝莪卻一改常態,請求道:「官人。」

  「怎麼了?祝姨。」比起「蓼蒿」和「祝莪」兩個稱呼,陳易更喜歡像秦青洛一般喊她祝姨。

  柔荑小心挪開陳易的雙手,祝莪拉著他坐下來。

  燭光在前,映照著安南王妃雍容而不失苗女靈動的容顏。

  她凝望著陳易,驀然道:「官人席間的話,都是說給王爺聽的,好像一句說給我聽的話都沒有。」

  陳易聞言習慣性地笑了下,還不待開口,卻見祝莪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這樣很好。」祝莪輕聲說道。

  陳易反而有些意外了。

  祝莪面對著他,輕輕嘆了一聲,而後道:「初初的時候,祝莪瘋了似地著魔了,知道官人更喜歡青洛,不覺間便妒得入骨,日日夜夜都在想什麼爭寵的事,抱著肚子想著孩子……

  可後來,聽官人說,有孕的是青洛時,就好像一盆冷水潑下,祝莪漸漸回過神來了。」

  陳易默默聽著,沒有回應。

  「還記得嗎?祝莪跟你說過,成婚的時候,祝莪曾跟王爺去道觀算過命,你知道那老東西說什麼嗎?」

  「說什麼?」陳易順著話問道,模樣好似有些不太記得。

  「破軍星入夫妻宮,」祝莪頓了一頓,輕聲說道:「婚姻有名無實。」

  如今她與秦青洛的處境,恰恰印證了這句讖語。

  祝莪只是淺淺一笑道:

  「起初,我們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近來,祝莪突然便想起了這句讖語,在這之後才恍然大悟起來。祝莪跟青洛終歸是有名無實的假夫妻,是真姨侄,夫妻間可以爭來爭去,床頭吵架床尾合,可我這做姨的,又怎能這樣爭來爭去?」

  陳易聽到之後,似是體察到了祝莪的心境,並不責難,也不寬慰,只是靜靜陪伴著她。

  祝莪把陳易的手輕輕摟到懷裡,輕聲道:

  「剛才那些話,不是說官人不重要,官人是明尊,而且官人是官人,祝莪心裡最重要的便是官人你,只是…僅次於你的,便是青洛了。」

  「她聽到你這話,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陳易柔聲說道。

  祝莪笑了笑,嘆了聲道:「該哭該笑也好,祝莪今日徹底認清這一點了,之前好些日子,都擺不清自己的位置,瘋了似的去妒去搶,可最後…便是我一人得了笑臉,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陳易心有所想,但沒有說出來,只是靜靜傾聽著她的話語。

  「再怎麼說,祝莪是看著她長大的,她是個侄女,也是個妹妹,更是個女兒,一聽到她有了官人的孩子,祝莪就什麼都想明白了。」

  這出身南疆,喜穿紅衣的王妃,心裡一直有天平,上面擺著砝碼,作為魔教聖女的她,明尊自然不會放入到天平衡量之中,而原本秦青洛也不會被放入,只是陳易出現後,便不一樣了,她年近三十,恰恰是苗女一生里感情最熱烈的年紀,陳易的寵愛讓她失了神,把她自己跟秦青洛都放到了天平之上,不斷搖擺,又受此煎熬。

  只是她想通了,把秦青洛自天平上放了下來,或許是秦青洛的身孕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又或許是對秦青洛一直以來的愧疚把她壓得越來越深,更或許是陳易的在錦雅閣那番柔聲細語,讓她回過神來。

  總而言之,祝莪不再糾結,更不願再受煎熬,陳易看在眼裡,他自然可以再挑撥離間一會,而這魔教聖女也定然承受不住,但他沒有,他看得到祝莪的真心。

  陳易不就這些話深談,撫摸起她的臉頰道:「真美。」


  似乎是因酒意作祟,祝莪紅了臉,小聲道:「祝莪快三十了,好看不了多少年了。」

  陳易聽到之後,微有不滿道:「為什麼不修長生駐顏之術?」

  「肉身不過囚籠,早死是解脫,又何必修長生?」魔教聖女理所當然道。

  「那教義要改了,你要修長生駐顏之術。」陳易極其隨意地說道。

  陳易並不把魔教的教義放在心裡。

  於自己而言,無論成不成明尊,魔教的教義都是要摒棄,至於那些信眾繼續信也好,不信也罷,都與自己無關。

  簡單來說,自己要跟殺人不眨眼的魔教切割。

  祝莪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立即將這番話奉為圭臬,她道:「那我遲些時間便琢磨琢磨。」

  「不必操之過急就是了,大不了等我修道有成,就教你們練長生駐顏之術。」陳易悠然道。

  祝莪似乎體察到陳易的心思,想了想後問道:

  「待官人重歸尊位,那要如何處置聖教之人呢?」

  「我不必去處置,」陳易頓了頓,「是他們自己要處置自己。」

  祝莪並無異議,只是好奇,便繼續問道:

  「只是我們四大聖女這些…要如何是好?」

  「哎,我最喜歡收拾聖女了。」陳易笑道。

  「可是…那兩位聖女都六十多歲了。」祝莪有些猶豫。

  「…那算了。」

  陳易還沒饑渴到那種地步。

  祝莪繼續談起了魔教的事來,道:「如今總壇有智慧聖女,另一位大力聖女則隱居起來,暫時尋不到所在,而經文裡言明,當四大聖女齊聚總壇之時,明尊降世之日便接近了。」

  陳易聽在耳內,明白無論如何,自己總有一天得帶著殷聽雪,去一趟南疆。

  不過此事暫時不急,離現在比較遙遠。

  燭火搖曳,許多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陳易直直凝望著祝莪,

  祝莪也在回望。

  這是最後一夜了。

  「官人,祝莪想來一些驚喜。」

  祝莪從懷裡摸出一張麵皮,那赫然是「秦青洛」。

  陳易正將唇湊過去,以一個吻來拒絕,可就在這時,祝莪兀然按住了心口,渾身像是火燒一般,喃喃喊了一聲:

  「疼…青洛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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