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下頭女冠(加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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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2章 下頭女冠(加更二合一)

  「…我後悔啦……」

  殷惟郢話音落耳之時,就著燭光看她,陳易心緒繁雜起來。

  片刻後,他平淡道:「你後悔了?」

  殷惟郢點了點頭,很輕地「嗯」了一聲。

  陳易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她把眸子抬高了些,等著陳易的回答。

  陳易知道,只要一句答應她得道成仙的話,她就會激動地撲上來,依靠在自己懷裡,眼淚會感動得落個不停,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她還會格外溫順,更會迎合得熱烈。

  「起碼還知道後悔。」陳易出聲道。

  他的語氣似是鬆動。

  殷惟郢的心提了起來,嘴唇微嗡,似是在問,能不能讓她成仙,能不能不再採補她的道行。

  「你不後悔的話,就得一直當我鼎爐。」

  陳易頓了頓,看著殷惟郢道:

  「你後悔的話,就一邊後悔一邊當我鼎爐。」

  殷惟郢的面色僵住了,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抿著唇坐在那裡,螓首微垂著,既像是默認,又像是無聲的反抗,這副拎不清的模樣讓陳易也分不清楚。

  陳易也懶得分清,捧起瓷碗來到殷聽雪面前,而她把手裡的瓷碗也遞到了陳易手上。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臥房裡。

  殷聽雪轉過臉,看向了景王女,後者像是泄了氣般,癱軟地坐在椅子上。

  景王女察覺到她的目光,似是說給她聽,又似是自說自話般道:

  「沒有效果……」

  殷聽雪從貴妃榻上站起,來到她身邊,細聲道:

  「有效果的。」

  女冠抬眸看了襄王女一眼。

  而殷聽雪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湊近道:

  「他不是不喜歡伱。」

  「他…只喜歡我的身子吧……」說這話時,殷惟郢不住想起陳易那些葷話,什麼沒毛丫頭,什麼斬赤龍降白虎,一想她便指尖輕顫,把頭埋低了下來。

  殷聽雪搖了搖頭,她想說出些什麼,但又不好描述,只能道:

  「他不只是喜歡你的身子,有時是很喜歡你的,而且…不是跟你同吃一碗銀耳羹嗎?他跟我都沒這麼做過。」

  殷惟郢怔了一怔。

  襄王女看在眼裡,朝她笑了一笑。

  小狐狸撒了一個小小的慌,陳易其實跟她同吃過一碗銀耳羹,那人怎麼可能會這樣放過她,不僅同吃過,還要她主動餵他。

  而之所以撒謊,不過是為了鼓勵一下這個堂姐而已,殷聽雪多多少少知道她跟陳易發生了什麼,也明白錯的是惟郢姐,甚至可以說,陳易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只是殷聽雪還是會跟她同病相憐,會希望她在陳易身邊好過一些。

  妾與妾說著體己話…

  殷惟郢垂眸了好一會,最後問道:

  「那我…我要怎麼做?你、你又是怎麼做的?」

  「我對他百依百順的…只是惟郢姐好像不適合吧。」殷聽雪想了想,輕聲道:「先放鬆一些,適應一下他。」

  大殷還想說些什麼,可門外響起腳步聲,小殷已不再說話,輕輕脫下了繡鞋,最後翻身爬上了床。

  殷聽雪下意識要睡到最里側,但想了一想後,湊到景王女的耳邊道:

  「今晚你睡最裡面吧。」

  她把她的位置讓給了殷惟郢一晚。

  女冠怔怔地點了點頭,接著便見陳易走了進來。

  陳易慢條斯理地拖起了衣服,而殷惟郢也反應過來,脫下身上的外衣,只留著裡衣,待陳易走近之後,她翻身上床,睡到了最里側。

  陳易看了眼殷聽雪。

  小狐狸朝他笑了笑,似是無事發生。

  陳易勾了勾唇,心裡嘆了口氣,接著便翻身上了床,而殷聽雪吹滅了油燈和蠟燭,接著就鑽入到被窩裡頭。

  殷聽雪背對著陳易,輕微的鼾聲轉眼響起,陳易看了她好一會,這小狐狸不是說睡就能睡的性子,而這般裝睡,不過是又一個小聰明。


  陳易轉過身,攬住了大殷的腰肢。

  殷惟郢顫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便倏地垂下,黑夜裡都沒膽子看他。

  陳易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她的話,也懶得問了,就闔上了眼。

  女冠卻這個時候戳了戳他。

  「你是不是想說什麼?」陳易睜開眼問道。

  殷惟郢沒有答話,似是不知道要說什麼,許久後低聲喃喃道:

  「我後悔了…」

  「那你後悔就後悔唄。」

  陳易頓了頓,思索了一下,倒是有一點心軟,便問道:

  「既然你這麼後悔,那麼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要說…」

  殷惟郢努力地想了想,許久後道:

  「你是不是其實喜歡我?」

  「…下頭。」

  殷惟郢呆了一下,哪裡聽得懂這話的意思,她見陳易沒再說話,下意識地想找小殷求援,但只聽到小殷的鼾聲。

  陳易已經闔上了眼睛,不再理會這個拎不清的女冠,今日的體力消耗大,一閉眼困意便席捲了上來。

  而殷惟郢還在琢磨。

  不一會,陳易便有些將睡未睡了。

  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陳易感覺到自己逐漸沉入到了深處,慢慢便混混沌沌,即將全然睡去。

  就在這時,某個地方驟然一緊,被什麼夾了下,毫無徵兆的陳易被刺激得驚醒過來,脖頸上泛起汗水,眼白都差點翻了出來。

  而她眨了眨眼睛看著他。

  殷惟郢不清楚什麼是下頭,

  所以她把手伸了下去,捏了一捏…

  「殷惟郢!」

  三個字從陳易齒縫中擠著吐出。

  殷惟郢嚇了一嚇,忍不住地打起哆嗦,好半晌後,竟有些委屈道:

  「不是…這個意思嗎?」

  話音落耳,陳易瞪了她好一會,最終還是吐了口氣,沒好氣道:

  「睡吧,下頭女。」

  「下頭女是什麼意思?「

  可女冠見他醒過來,不願放過這機會,便把頭稍微降了下來道:

  「你讓我下頭去下頭?」

  陳易眼下恨不得讓這拎不清的女人翻白眼,但殷聽雪似乎真的睡著了,嘴巴發出細微嗚姆嗚嚕的囁喏聲。

  於是,他冷冷地盯起殷惟郢道:

  「你有什麼話就快說,不要藏著掖著。」

  殷惟郢躊躇了好一會,好幾次都想開口,卻又不知如何去說。

  黑夜裡,她舌尖微動,似在回憶那時銀耳羹的甜味。

  良久後,殷惟郢總算道:

  「你…是不是有時喜歡我,有時討厭我?」

  「哦?」陳易有些意外,「開竅了,觀察這麼敏銳。」

  「你什麼時候討厭我?」

  「你不安分,頗多算計的時候。」陳易的嗓音里沒什麼好氣。

  「那…」殷惟郢停頓了一下,接著有些忐忑地問道:「你什麼時候最喜歡我?」

  陳易想了一會,回道:

  「你翻白眼吃癟的時候。」

  殷惟郢聽到之後,怔住在床榻上,長眸垂下,縮了一下,心頭止不住地流出苦澀滋味。

  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這個時候的殷惟郢,總是美得難以言述,她落寞似水,像是細雪後如洗的碧空,微微朦朧,點點情動,陳易不住把她摟近了些。

  半晌之後,陳易緩緩開口道:

  「我之前說過,你若安分些,我就少折騰你些,畢竟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府上的人。」

  殷惟郢靜了好久都沒有說話,陳易也暫時不睡了,不然她朝下頭下手,自己就又要驚醒起來。

  只是這景王女或許是太畏懼他了,許久都無話。

  她遲遲無話,陳易有些眼皮子打架,慢慢闔上了眼。

  睡意下沉,沉到深處,陳易全然睡著了,而殷惟郢卻還沒有。


  她的身子有些軟化,而他的手仍摟著她的腰肢,景王女長眸仍垂著,往前靠了一點點,細語呢喃:「我都是你的人了,不會再像之前一樣害你了,夫君…以後我就這樣喊你……」

  殷惟郢說著說著帶了鼻音,黑夜裡,陳易的手裡沾到了一滴淚水。

  ………………………

  一早醒來。

  陳易看了看左手邊的大殷,又看了看右手邊的小殷,二女都睡得正熟。

  輕輕把摟住大殷腰肢的手挪開,陳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溫柔捋了捋她稍顯凌亂的發梢,陳易便緩緩轉過身去。

  他從身後抱住了小殷,後者被突然一抱,囁喏了一聲鼻音,但也沒醒過來,仍在睡著。

  摟了好一會,陳易總算是滿足了些,便從床榻上起身,轉去洗漱。

  洗漱過後,迎著一派晴空,陳易在院子裡伸了個懶腰。

  正深吸一口氣,陳易聽到些細微的腳步聲,轉過頭,便見周依棠緩步自客房裡走出。

  陳易張開雙臂,就朝她走過去。

  然而,當他整個人走近到她一丈之時,就似是被卡住一般,不管如何用力使勁,都不得寸進一分。

  陳易只得放棄了,嘆了口氣道:「抱一個都不行?」

  「不行。」周依棠回得平淡,「有這時間,你去練劍。」

  陳易聞言,戲謔道:「我還是懷念前世,你任我抱任我摟,要你做什麼,你再不願你都得做…」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周依棠的指尖已輕輕抬起。

  「你在威脅我?」陳易沉聲道。

  「是又如何?」周依棠並不否認。

  「你威脅我,我就不練劍了?」陳易退開了幾步,惡狠狠道:「我立刻練劍……」

  不一會,陳易便回臥房取劍。

  漆黑的後康劍在日光下格外顯眼,陳易擺起了劍勢,先是起劍,轉身,劍勢遊走,身軀在院子裡輾轉騰挪。

  於陳易如今的四品境界而言,這般擺劍勢,確實是有些大材小用,只是武道如逆水行舟,若不勤加磨礪,遲早不進則退,而許多武學上的一朝頓悟,也往往離不開日復一日的勤學苦練。

  更何況,這劍是練給周依棠看的。

  大概半個時辰後,算算時間,陳易便把後康劍收劍入鞘,而周依棠也微微頷首。

  「若入三品,按道門的說法,便是煉神還虛。」周依棠兀然開口道。

  陳易大概記得煉神還虛是什麼意思。

  煉神還虛這一說法,出自於道門,又稱上關,九年關,按字面意思,便是將修煉而來的元神歸入到虛無之中,而以武道而言,便是將自己的武意歸入到虛無之中,讓武意經歷一個從有到無,又從無到有的過程。

  就像是鳳凰浴火,涅槃重生,而埋入三品的煉神還虛,也是同樣的一個道理。

  陳易記得,前世自己補天而死的時候,已經跨入到了一品末流,若是按常理來說,三品的煉神還虛似乎不成問題,可問題在於,一切都不太按常理。

  不知因何緣故,前世被當成一場遊戲,而那些前世的領悟,在這一世也就需要重新去領悟,而領悟出的東西,也不一定與前世相同。

  陳易想了一會,回過神來後,便看見周依棠直直凝望著自己。

  「寅劍山之法,道武雙修,到煉神還虛這一關,可謂水到渠成。」她不動聲色地說道。

  陳易聞言,苦笑了一下,心裡明白她暗裡的意思。

  他搖了搖頭,接著由此想到了什麼,說道:

  「你再給些道法我修一下。」

  對自己來說,寅劍山的活人劍可以暫時不練,但寅劍山的道法,可就不能不練,更何況在之後行走江湖,這些道法也大有用處。

  獨臂女子似是看穿了他的心境,但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自系在腰間的方地里,取出了一卷道冊。

  她隨手一推,道冊便落入到了陳易手中。

  陳易接過道冊,封面上寫著「道策」二字,他只掃一眼,便收入到了懷裡。

  轉過身,陳易舉目遠眺,站了好一會。

  周依棠沒有看他。

  站了好一會,陳易終於開口道:「你不問我看什麼?」

  「我不必去問。」

  陳易失笑了下,接著道:

  「我在看秦青洛和祝莪那邊,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有些事我想托你去做。」

  「但說無妨。」

  「祝莪某次說私房話時告訴過我,大婚那日,她們曾去道觀里祈福,那時算了一次命,讖語是——破軍星入夫妻宮,婚姻有名無實。」

  陳易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接著笑道:

  「我以此做點文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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