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怎麼這麼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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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怎麼這麼輕易?

  劍身輕薄狹長,鋒芒銳利,色澤卻沉沉玄色,不折寒光卻森嚴,血槽平滑,弧度微凹,形似八面漢劍而非漢劍,劍身見八字劍銘「心若殤殤,其後康康」。

  周依棠再看一遍後,收劍入鞘。

  「這就是…你給他準備的劍嗎?」

  殷聽雪好奇道。

  即便是她也看得出這把劍出處不凡,劍刃鋒芒薄似宣紙先不談,僅看劍身便有見其影,不見其光之感,也不知周依棠為了這把劍,花了多少香火情。

  「嗯。」

  周依棠應了聲後道:

  「你要回去了。」

  「回他那邊對吧。

  其實我更喜歡跟你待一塊。」

  殷聽雪輕聲說道。

  之前在湖上對談之時,她還心裡緊張害怕,可一連幾日接觸下來,她發現劍甲其實不是什麼不好說話的人,跟周依棠相處,根本就不必擔驚受怕,也逐漸放鬆下來。

  而跟陳易待在一塊,殷聽雪總是會時不時緊張。

  「如果不是他,伱跟我沒關係。」

  周依棠少有地曼聲道,

  「即便你這回不是魔教聖女,但…我仍有成見。」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以前他也說我原是魔教聖女,日後必然會心性殘忍,干盡滅人滿門之事。」

  殷聽雪也少有地談起她跟陳易的相處,

  「我跟他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是會變的,我沒去魔教,待在他身邊就會做個良人。」

  周依棠若有所思。

  接著,她輕聲問:

  「他為什麼要跟你說這番話?」

  她想知道前後緣由,確認一些事。

  「他…想要和我圓房……」

  殷聽雪老實道。

  周依棠冷笑了下。

  他果真沒變。

  領著殷聽雪走了一段路,周依棠帶她來到一處暗河邊上,告訴她,她在這裡會等到陳易,這是一條他的必經之路。

  「之後離開地宮,你是要跟他去寅劍山,還是留在京里,你自己決斷。」

  周依棠緩聲道。

  殷聽雪不知怎麼辦,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是不想離開京城的,可她又得跟著陳易。

  見此,獨臂女子一時心軟,吐露道:

  「放心,那時的他…大概不會那樣兇惡了。」

  殷聽雪聞言,有些喜上眉梢,可轉念一想,陳易斬三屍後性格大變,這會不會太殘忍了,她泛起了些天生憐憫,喜悅被沖沒了,思緒糾纏。

  遠處,只見身著金絲法衣的玉真元君腳步急促地走來。

  周依棠轉過身,正準備抬手一禮時,只聽玉真元君慌慌張張道:

  「真人,他直接朝主墓室而去了!」

  那麼一瞬間,殷聽雪看見劍甲儀態微微失控,定在原地,目泛錯愕。

  就好像,謀劃許久的計劃被打亂了一般。

  「他怎麼會…」

  周依棠沉下眼眸,良久後輕嘆道:

  「這樣的話…就只剩下策了。」

  殷聽雪眨了眨眼睛,

  陳易…到底在做什麼?

  「…希望他是誤打誤撞吧。」

  殷聽雪心聲道,

  不然的話,她總對周依棠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觀世音菩薩,可別讓那個惡人得逞啊。

  ………………………

  陳易背著昏迷的林琬悺,走在最前面,心頭思緒良多。

  閔寧緊緊跟隨其後,她一路走,一路垂頭琢磨著什麼。

  她的手時不時地憑空揮動一下,手裡像是有把無形之刃,心隨意動,揮到一半,感覺不對又馬上停下,再揮一次。

  陳易打斷了下思路,側眸看了眼閔寧,問道:


  「你…又領會到什麼了?」

  閔寧的手停了一停,微微頷首。

  「不過…路數不對,我感覺我只能把握到其中三分之一。可能是因為我用的不是劍,而是刀。」

  陳易眼前一亮,輕聲道:

  「你把你的感覺說給我,我正好有用。」

  閔寧困惑歪了歪頭,她撓了撓束起來的馬尾,點頭道:

  「好,不過可能不準確,會引你入歧途。」

  「沒事。」

  陳易吞了半句話沒說,

  這是為接下來做準備。

  這段時間以來,殷惟郢和林琬悺給自己帶來了不少真氣,足足有七十年,再加上原來還剩下的五十年真氣,一共一百二十年。

  一百二十年真氣還不足以讓自己從五品躋身四品,武道一途,五品與四品幾乎橫隔一江,當時一個堪堪恢復四品實力,而且還不完全的白柳派游胥,都能將自己壓得幾乎還不了手。

  所以自己需要閔寧這一日後武榜前十的悟性。

  閔寧捕捉那一絲感覺,組織下了措辭後,描述道:

  「那你聽好,那青銅劍上的劍意,是出時平,落劍時卻驟然烈,至於對敵之時,並不在乎敵人招式破綻,而是在乎敵人招式意境,破其意境便破其招式,可謂遇強則強……」

  待閔寧講述完一遍之後,陳易眼裡的面板已經多出了一門功法。

  【寅哉劍殘篇(未曾習得)】

  毫不猶豫地,陳易將一百二十年真氣盡數注入其中。

  【閔寧對周依棠的劍有所領悟,你借其領悟,卻因悟性資質,始終不得竅門,一年的功夫都打了水漂。】

  【經過了近十年的沉澱,你意識到問題所在,寅劍山的劍法乃道武雙修之法,道武缺一不可,如陰陽相生,你終於開始嘗試出劍,雖然粗撲,但好歹算是踏上正軌。】

  【一瞬就是四十年過去了,你雖然已有劍招,卻不得其意,你想到寅劍山多年以來只收女弟子,便是有其緣由,多番探查下,才知道是因劍法心法相輔相成,而心法只有女子才可修煉,你只得劍法,不得心法,故而收效甚微,更因此乃殘篇,事倍功半。】

  【七十年,勤能補拙,你花了尋常人一生的時間去修煉,終究還是有所收穫,你已經初窺門徑。】

  【一百二十年,多年堅持,你也捕捉到了那一絲劍意,順著劍意出招,終有所成,寅哉劍終於小有所成。】

  【寅哉劍(小有所成)】

  陳易微闔眼眸,也隱隱感知到了那一抹周依棠留下的劍意。

  半晌後,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一行人越過廊道,仿佛擠入一處廣闊的空間,安後微微皺眉,上前一步,

  「易兒,停一下。」

  陳易停了下來,他沒有問安後為什麼。

  因他看見,遠方那條環繞著主墓室的地下暗河河畔邊,青藍交錯的螢光之間,一獨臂女子背身佇立著,她手上牽著個挽著拋家髻的少女,像是在這裡等候已久。

  陳易吸了一口氣,把背上的林琬悺交到了安後手上。

  接著,他大步地朝前走去。

  「易兒!」

  安後一聲疾呼。

  陳易停了半步,只是笑了下,示意她放心。

  來到暗河河畔,迎上獨臂女子的目光,陳易抱拳一禮,

  「周真人,我們又見面了。」

  看了眼有些侷促的殷聽雪,陳易輕聲道:

  「多謝周真人護我內人周全。」

  「內人」兩個字落下的時候,殷聽雪感受到小手一陣抽動,周依棠把她攥得有點疼。

  殷聽雪有些慌亂,恨不得蹬陳易一腳。

  「不必多禮。」

  周依棠輕聲道:

  「舉手之勞。」

  說完之後,她放開了少女,殷聽雪侷促地往陳易那裡走了兩步,還回頭看了眼周依棠,發現後者竟面色淡然。

  殷聽雪回過頭,正準備喊陳易一聲,不曾想他一個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摟入懷裡。


  「小狐狸,有沒有想我?」

  被他這樣不分場合一摟,殷聽雪面紅耳赤,囁嚅道:

  「想…」

  「別撒謊。」

  陳易說著,拍了下她的臀兒。

  大庭廣眾之下,殷聽雪臉紅得要滴血,卻又只敢一手抵住他,一手護在身後。

  「我寧肯你說不想,你也別撒謊。」

  「不、不想…」

  陳易聽到後,又拍了下。

  殷聽雪急得快哭出來,杏眼委屈。

  「這是你不想我的懲罰。」

  陳易笑嘻嘻道。

  殷聽雪只能向這蠻不講理的人連連點頭。

  因她總覺得後背有些發寒。

  他們兩個人過招,怎麼是自己遭殃……

  好在的是,劍甲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周依棠看著這狎昵的一幕,打消一抹思慮,隨後側眸掃了眼不遠處塗山氏,適時錯愕問道:

  「那是塗山氏?她跟在你身後?」

  「不錯,不知因何緣故,她好像把我當作兒子。」

  陳易故作不知。

  周依棠聞言,垂眸沉思了一番,一陣沉默之後,才緩緩道:

  「既然如此,看來她…願意重回封印?」

  「大概如此。」

  陳易淡淡道。

  什麼都知道的殷聽雪看了看陳易,又看了看周依棠,心裡也不知道這兩人再搞什麼鬼,她總覺得這兩人好像有些默契,又好像沒有,像是在互相試探。

  「我手裡有五份遺骸,加上你手上的,應該能讓她重回封印之中。」

  周依棠提議道,

  「只有兩人能進主墓室,一陰一陽,一女一男,你我待會可入其中,將之封印。」

  說話之時,她側過眸子,眺望遠處。

  若不是祀天壇上沒有斬去陳易下屍,若不是陳易忽然改變行蹤,直接朝主墓室而去,她也無需直接現身,出此下策。

  那一番話,是個陷阱,她與玉真元君早已先行以秘法進入過主墓室。

  周依棠也想再兜幾個圈子把陳易繞進主墓室,只是這樣不符合她的性格,反而更容易被看出破綻,與其如此,到不如直說。

  想到這裡,她眼眸微垂。

  以他的性格,怕是先確認她手裡是否真有五份遺骸,而後再確認主墓室外部情況,最後幾經思索後,再孤注一擲。

  心裡早有預料,周依棠可以慢慢等,即便是下策,她也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那好…我們明日就進去。」

  陳易笑道。

  周依棠倏地抬眸看他,

  他怎麼…這麼輕易就踏入陷阱了?

  九點還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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