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我需要你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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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8章 我需要你幫我

  雖然楊默的人事檔案掛在鑽探公司,身上也始終保留著默默百投科長的職位,但實際上,隨著他成為城產基金公司的總經理後,回鑽探公司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而鑽探公司這邊也是非常默契的無視掉這一情況,別說每周一次的工作例會了,就連每個月的中高層會議,鑽探公司上上下下也似乎忘了有這麼一位極具份量的科室負責人似的,甚至還有人在私底下玩笑似地打賭,賭這位短短三年的時間就跳到正處級的年輕人,在今年國慶、元旦和春節前夕,會不會回鑽探公司一趟。

  所以,當楊默忽然從德州動身趕回臨邑這個消息在本地的一些小圈子悄然傳開時,幾乎驚掉了一地眼球。

  雖然楊默這次回的並不是鑽探公司,但還不如直接回鑽探公司呢!

  你要搞清楚,現在市裡面派出來的特別調查小組正在臨邑縣各地調查取證呢,縣裡面的一些人跟楊默之間的關係也變得頗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矣起來,在這個微妙的時刻,你這樣堂而皇之地回來,讓那些之前苦苦求訪而無果的人,心裡怎麼想?

  楊默又何嘗不想等到特別調查小組的工作塵埃落地後?

  這樣好歹還有個裝傻充愣的騰挪餘地。

  但沒辦法,他有他必須回來的苦衷。

  ………………

  臨盤採油廠,略有些歲月感的職工活動中心。

  剛剛以21:19險勝的楊默放下桌球拍,滿頭大汗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後喪氣地擺擺手:「不來了不來了,幾年沒碰球拍了,都忘記這球怎麼打了,連你小子放水都贏的那麼艱難,這要是不放水,不被你這死胖子扣個鹹鴨蛋啊!」

  小胖子張俊從門口的小跟班手裡接過干毛巾和兩瓶當下最時髦的默華八寶茶,揮了揮手,讓人退下後,這才轉身將毛巾和冰鎮過了的八寶茶遞了過去。

  「老大,你這話說的……我哪裡放水了啊,明明是你球技高超,即便幾年沒打了,水平依舊在線好不好!」

  說著,張俊一臉沉痛地託了托自己那越發明顯的肚腩,吐槽似的說道:「話說回來,老大你球技這麼好,一米八的大個在那放著,扣殺更是一絕,你有本事跟廠桌球隊的高手過招啊,淨欺負我這種不上不足比下有餘的胖墩算什麼?」

  聽著這貌似吐槽,實則是在悄無聲息的恭維,楊默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用干毛巾擦了擦汗之後,從兜里摸出兩根煙來分了出去:「你小子,一年不見,這馬屁功夫見漲啊,估計這採油廠上上下下,沒有你張健君混不開的地方吧?」

  小胖子張俊聞言,一臉的叫屈:「老大,你這什麼話?什麼叫馬屁功夫見漲?我就實話實說罷了好不好?」

  說罷,臉上露出一絲扭捏之色:「好吧,我承認,我現在在廠裡面也還算混的可以,但這跟我自個兒可沒什麼關係,真要算起來,三分功勞要算在我那個當了副總的老爹身上,其餘的六分功勞嘛……卻是要算在老大你的身上。」

  說完,張俊望了望空無一人的桌球室,嘿嘿地笑了起來,很有些不學無術二世祖的得意之色。

  這話乍聽起來沒半毛錢毛病。

  畢竟央企里別的不多,善於鑽營和人情世故的高手卻是一抓一大把,張俊以26歲的年齡和畢業剛剛四年的工齡,便能成為採油廠資產管理科的副科長,在尋常人看來,這裡面能有他自己的一分功勞,就已經是往大里吹了。

  家裡面有個當副總的老爹,而且還是排名第三的副總,這在擁有著相當不小自主權的二級生產單位里所能享受到的照顧,自然不言而喻;

  而這小胖子的另一層關係,那就更加不得了了,年紀輕輕就做到了正處不說,沒看見人家一來,採油廠里的所有主要領導全都齊刷刷地一起陪同參觀麼?

  更重要的是,人家參觀完了後,放著那麼多廠領導不理會,直接揮揮手把所有人都趕走了,唯獨把這個死胖子留下來陪人家打球,這關係……別說在採油廠里混得開了,就算溜進東營指揮部,也絕對是可以鼻孔對著天了。

  不過作為楊默最熟悉的幾個人之一,張俊的神情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他。

  從兜里摸出煙來分了一根過去,楊默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怎麼,這才一年不到的時間,就跟自家兄弟這麼生分了?」

  跟保書賢、張林等人一樣,楊默與張俊相識於微末,雖然一伙人當時動則以「老四」、「老六」、「老大」、「死胖子」等稱呼相稱,但那只不過是一種源自大學宿舍文化的玩笑話而已……真要說起來,其實當初家庭背景遠要好得多的張俊陪著大傢伙這麼瞎鬧,其實完全是因為彼此聊得來罷了。


  可隨著楊默的異軍突起,小胖子張俊對於楊默的稱呼也成之前的「老六」,變成了「老大」……其實這時候這種稱呼並沒有帶有太多的功利色彩,無非就是小胖子覺得楊默的本事和魄力非常讓他欽佩,因此心甘情願地叫上這麼一聲罷了,彼此之間該怎麼處怎麼處,該怎麼開玩笑怎麼開玩笑,最多就是隱隱把楊默看做是自己的半個偶像罷了。

  可到了今天,雖然張俊還是喊他一聲「老大」,嬉笑之間還是那麼的親昵,可之前的阿諛和馬屁,卻已然是下級對於上級的態度……馬屁拍的再毫無痕跡,那也是馬屁,它跟朋友之間的玩笑,本質上有著天壤之別。

  聽到楊默這麼隨意似的一句話,張俊一愣,嘿嘿一笑,剛想否認,但看著楊默那略帶笑意的眼神,頓時一噎,原本想要脫口而出的話頓時被咽進了肚子裡,最終撓了撓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楊默見狀,也不去怪他,只是把打火機遞過去,主動給他打燃:「怎麼,在採油廠這邊乾的不開心?」

  面對著這番自家老爹都沒資格享受的待遇,張俊稍一遲疑,還是把煙湊了過去點燃:「老大,瞧你這話說的,採油廠什麼鬼地方你不知道?資產管理科什麼狗屁倒灶的部門你不清楚?在這種科室里一干就是三年,要麼變質,要麼發瘋,我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到現在,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能開心就真的怪了!」

  楊默聞言,頓時颯然一笑:「沒辦法,誰叫你的字是建君呢?」

  小胖子聞言,略有些自得地挺了挺胸膛,卻又很快地癟了下去。

  當初這死胖子之所以能跟楊默、保書賢、張林他們玩到一塊去,除了大家都是年輕人,很容易找到共同話題之外,很重要的一個點就是大傢伙在各自工作以外的領域裡,有著自己的夢想和追求……有夢想的人,終究還是會顯得更純粹一點的,也更乾淨一點。

  所以,從這裡不難看得出,幹部家庭出身的小胖子張俊,雖然人情世故遠要比同齡人來的熟稔,但他內心深處,如同許多年輕人一樣,依舊還是努力保持著一小方淨土的。

  只不過就如同他自己給自己取的字一樣,「天行健,君子自強以不息」。在採油廠資產管理科這種充滿著諸多不可名狀怪事的肥缺部門,避免不了諸多因果的牽繞掙扎不得,又想著守住年輕歲月里最後一小片淨土,又談何容易?

  因此,不管是不是矯情,不管是不是又當又立,你要說他在資產管理科這邊乾的有多開心,那還真的未必。

  見到張俊的胸膛癟了下去,楊默嘿嘿一笑:「是不是一直在怪老大我一直沒有拉你一把,讓你跳出這灘泥坑,給你個機會,去做點你覺得有意義的事情?」

  張俊聞言,欲言又止,瞥了瞥楊默那雙越來越具有洞穿力的眼神,最終有些泄氣地耷拉著腦袋:「不管是鑽探公司還是大華公司,跟採油廠這邊畢竟沒有直接統屬關係,老大你使不上勁也難免。」

  這話卻顯得有些言不由衷。

  雖然大華公司和臨盤採油廠一樣,同屬於東營指揮部旗下的二級單位,但地球人都知道楊默如今對於指揮部那邊有著何等可怕的影響力,別的不說,光一個預算的霸占能力,一個減員增效的分流能力,就能夠通過側面遊走把臨盤採油廠這種二級生產單位整的哭爹喊娘。

  二級生產單位是沒有化工品銷售權利的,除了能靠三產單位產生一定收益外,主要的資金來源還是要靠指揮部那邊的撥款……以當今部裡面越來越清晰的戰略步驟,以楊默如今的胃口和手段,張口就要搞一個孤島三號之類的項目,然後要求追加三五億預算,指揮部那邊批還是不批?

  那大概率是要批的。

  可指揮部的預算也是有定額的,批了的話,像採油廠這種在產業環節中上下不靠的二級生產單位,是不是得勒著褲腰帶過日子?

  齊魯石油單位那些職工的尿性張俊再清楚不過了,一旦開始勒著褲腰帶過日子,久富乍貧之下,那些職工是定然要鬧情緒的。

  一鬧情緒的話,臨盤採油廠那些領導的日子能好過才怪了,不被指揮部那邊拉幾個下馬充當「糧草官」就算阿彌陀佛了。

  再說職工分流這件事,更是楊默手裡的大殺器,甚至連穆思遠都不敢跟他頂缸。

  別的不說,只需要楊默以「從實際出發」的名義,就未來幾批的各單位減員增效名單做出點「指導意見」,把臨盤採油廠這邊的減員增效名額提到個三四千的水平,那採油廠這邊立馬炸鍋,其後果甚至比讓他們勒著褲腰帶過日子還要嚴重的多……你信不信,到時候採油廠的主要領導只怕是連門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打出GG。


  別以為這是開玩笑,九十年代中後期這種事情不勝凡舉,只不過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大傢伙基本上很少能從報紙上知道罷了。

  所以,你要說楊默僅僅是因為大華公司跟臨盤採油廠沒有直接統屬關係就沒辦法把小胖子張俊拉出這個泥坑?

  搞笑的吧!

  沒見到今天早上那群主要領導陪同楊默參觀時,姿態放的那叫一個低麼?

  楊默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麼叫我有勁沒地方使?死胖子你提給我找個遮掩理由也麻煩找個靠譜點的啊!」

  說著,卻是輕輕一嘆:「其實認真說起來,也難怪你這個死胖子對自家兄弟這麼生分,要是我遇到這麼一個不顧自家兄弟死活,一個勁在那使勁端著的老大,我也會心灰意冷。」

  張俊聞言大驚,馬上張口打算狡辯,

  卻見楊默抬手止住了他,臉上一臉的回憶:「咱們當初玩得到一起的那伙人,攏共就那麼幾個;」

  「目前,老四那個混球,雖然這輩子大概跟他的文學夢無緣了,但能在島國那邊主持數十個出海品牌的市場推廣和宣傳工作,然後與他手底下那幾十個文案高手一起,用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手段和文字,去勾引和PUA島國消費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側面實現他的一丟丟點夢想了吧?」

  張俊聞言,有些羨慕的點了點頭:「老四那個傢伙就是個十足的悶騷憤青,生平最討厭島國人,讓他去島國的地頭上一邊賺島國人的錢,一邊明目張胆地用文字暗示島國人就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傻缺……爽都爽死他了!」

  楊默點了點頭:「陳飛宇那傢伙雖然自從自費出版了那套狗屁不通的散文詩集後,便再也沒有寫詩發騷了,但他現在卻在一邊自學提高英語水平,一邊在與省文協的幾名老師一起,全身心地投入到幾本華夏典籍的譯製工作里……不管這些譯本以後發行的怎麼樣,這也算是圓了他一個夢想。」

  張俊嫉妒地皺了皺鼻子:「那貨現在被調到了煉油廠的行政科,平日裡屁事都沒有,頂著個省文協成員的名頭,整天穿的人模狗樣的,隔三差五地還動不動就跑到泉城去參加文學研討會……這日子別提有多舒坦了。」

  楊默見狀,笑了起來:「至於張林嘛,雖然自打去年結婚了以後,動不動就被家裡的川渝母暴龍揪耳朵跪搓衣板,但這貨十天裡有七天是在德州那邊的文化音像公司里,整天跟那些玩音樂的人混在一起敲鑼打鼓,甚至還在私底下組建了一支地下樂隊,雖然正經的音樂沒有做出來幾首,但好歹也算是圓了他的搖滾夢。」

  張俊一臉鄙夷地撇撇嘴:「要不是老大你之前送過去的那一票子古風曲子在案板上鎮著,那貨的老底早就露了,沒看見他組地下樂隊都沒敢說自己是德州雅默文化音像公司的音樂總監麼……不過一邊勾搭小姑娘,一邊可以肆無忌憚地玩搖滾,這貨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楊默自始至終沒有提蘇宇,張俊也不奇怪,畢竟蘇宇這貨雖然跟大傢伙玩的熟,但卻實在談不上有什麼夢想。

  跟絕大部分的縣城婆羅門一樣,這貨追求的就是舒舒爽爽地躺平一輩子,然後在自己的小圈子裡混個臉面就夠了。

  而憑藉著當初那些中日合資企業的用工名額,他已經早早地實現了自己的目標。

  君不見現在的縣城裡,99%的小二代見了這貨,都得笑嘻嘻地叫上一聲「蘇哥」麼,而一盤情況下,普通二代們很難搞定的事情,只要這貨出馬,鮮少有協調不下來的事情……除非是他們家出現了大變故,否則光憑著這麼一套不大不小的關係網,就夠這貨吃上個十年二十年了。

  不過楊默越是細數當初那些兄弟的現狀,小胖子張俊就越是憋屈。

  憑什麼就連張林那種只會敲幾下架子鼓的駑貨都能混成赫赫有名的德州雅默文化音像公司的音樂總監,過上白天動則接受新聞採訪,晚上戴著口罩跟人一起群魔亂舞的夢想生活,自己卻只能乖乖待在資產管理科里整天笑臉應對著各種充滿著腐朽臭味的破事?

  他也是有自己的夢想和追求的好不好?

  而且,說句不客氣的話……在這幫兄弟里,除了楊默之外,論及綜合能力,他跟其他人根本不是同一檔的好不好!

  就因為我有個當副總的老爹,所以自家老大才這麼厚此薄彼,讓自己自生自滅?

  ………………

  捕捉到了小胖子張俊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失落與不甘,楊默將菸頭一掐,語氣一斂:「胖子,回歸正題,你是不是真的以為老大我忘了你,然後把你扔在採油廠這邊不管不問?」


  張俊這次沒有回答,只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那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難道不是麼?

  看到這貨的反應終於沒有了一開始的生疏隔閡,楊默終於笑了起來:「但凡是對如今的大華公司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你家老大我一直很缺人,非常缺人,缺人缺到了連指揮部那邊的人,都不得不開始重用起來的程度。」

  「而從一開始,咱們幾個兄弟就很清楚,你這個死胖子不管是人情世故還是工作能力,都遠遠超過我們,甚至在臨邑這邊的年輕一代里,也絕對算得上是佼佼者。」

  「所以,你不覺得,你家老大我明明缺人缺的厲害,缺信得過的人更是缺的厲害,卻始終沒有把你這個各方面能力都堪稱在年輕一代屬於拔尖的兄弟調到自己的身邊,這件事情很奇怪麼?」

  聽到楊默評價自己的綜合能力是同齡人里的佼佼者,張俊一臉的不好意思,畢竟這話如果是由別人來說也就罷了,可自家老大卻是實打實的猛男,這話他著實有些沒臉受著。

  可聽到楊默最後的一句反問,卻一下子點醒了他,竟然連謙辭都忘記說了。

  是啊,自家老大是出了名的護短,也是出了名的知人善用。

  像張林、陳飛宇、蘇宇這幾個關係很好,但在工作上的能力有限的兄弟,都是力所能及地幫助他們實現自己的夢想就夠了;

  可諸如保書賢、呂瑩瑩、孫健這些關係同樣很好,但在工作上有一定能力或者潛力的人,他可是在第一時間就把對方拉到自己的身邊,然後毫無顧忌地予以扶持……尤其是呂瑩瑩和孫健這兩人,原本的能力並不算出眾,可硬是被楊默一直灌資源刷經驗,硬生生被刷到了小BOSS級別。

  所以按照自家老大的做派,別說是他身邊一直缺信得過的人,就算不缺,也絕對不至於忘記了自己這麼一個小潛力股啊!

  所以,莫非……

  想到一種可能,張俊看向自家老大的眼睛都開始亮了起來。

  楊默一臉嫌棄地推開眼前這張看上去跟花痴無異的臉,拿起地上的八寶茶扭開灌了一口:「還記得當初陳飛宇那廝堅持自費出詩集時,從我們幾個兄弟這邊硬生生收上去的那幾首散文詩麼?」

  散文詩?

  張俊一愣,在腦海里迅速地搜索了一下:「老大,你是說……你被收錄進去的那首散文詩?」

  楊默貢獻的詩歌本就不多,散文詩更是只有那麼一首,因此張俊一下子便記了起來。

  楊默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那首。」

  小胖子張俊嘴角抽了抽,然後臉上露出朋友間那種常見的嫌棄,大聲念了起來:「

  夢,

  不由自主地困住了靈魂;

  一片混沌的天地;

  沒有光,

  沒有暗;

  我緊緊抓住夢的衣角……」

  詩還沒念完,就被狼狽的楊默打斷:「停停停!可以了,不用念了!」

  很顯然,我們的楊大官人一直對自己的文學素養羞於啟齒,因此這兩年很是見慣了風浪的他,再聽到這首狗屁不是的散文詩時,竟然產生了濃烈的社死感。

  張俊笑眯眯地停了嘴,然後一臉嘚瑟的表了表功:「飛宇那破詩集雖然沒人稀罕,但好歹也是咱們幾個兄弟一起湊出來的,那裡面的詩,大部分我都能背得滾瓜爛熟呢!」

  楊默尷尬地咳了咳,然後無奈地聳了聳肩:「胖子,知道麼,其實一開始這首詩就是無病呻吟硬湊出來的,不過隨著這兩年所遇所見的種種,我竟然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執念了……對不起,我一直覺得我這種人是沒有資格說出夢想這兩個字的,只能用執念來代替了。」

  張俊聞言,表情有些古怪,但很容易地理解對方的意思:「老大,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始終把我落在一邊,是有別的安排?」

  楊默點了點頭:「沒錯,胖子你除了能力在年輕一輩里極為出眾之外,你的家世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其實就我而言,像你這樣的人才,當初把你調到乾坤未定的大華公司,其實是對你的不負責,對你和你父親而言更是一場零和博弈的兇險遊戲;」

  「而等到大華公司的局面已經被我控制住了以後,好死不死的是組織上又讓我去負責城產基金公司的工作……城產基金公司的性質特殊,在局勢未穩的情況下,一開始就把你調過去幫忙,其兇險程度更是超過當初的大華公司。」


  稍微解釋了一下之前的考慮後,楊默嘆了口氣:「其實在我的考慮里,我一直都有以大華公司為樞紐,與東營指揮部麾下的各二級單位,尤其是二級生產單位互動的計劃的,只不過因為計劃趕不上變化快,這一系列動作才一直沒有正式開展;」

  「所以想必你也聽出來了,從很早以前,我就一直存著你能過來幫我的打算,只不過相比直接到大華公司這邊來負責各種投資或者三產項目管理工作,我其實更希望你能幫我負責與各二級生產單位的互動計劃……這其實是你的長項,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雖然不是你的夢想,卻能通過一種迂迴的方式,一步步給予你一個可以實現自己夢想的平台和能力。」

  「所以……」

  說到這,楊默神情鄭重了起來:「胖子,張俊,張健君,雖然現在條件依然遠遠沒有達到我認為的成熟狀態,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快,所以……我需要你現在過來幫我!」

  「我身邊可以執行這個計劃的人很多,其中能力和背景比你更強的不知凡幾,但我必須要告訴你的是……我嚴格意義上來講,不是個好人,我的有些計劃也不見得能見得了光。」

  「所以……這件事除了我信得過的自家兄弟,除了你這個同樣出生於石油系統,但依舊還有保留著那麼點年輕人應有的夢想的你,我很難再找到第二個更合適的人選了!」

  聽到楊默這番乍聽上去不知道應該算是雞湯,還是應該算是忽悠的話,小胖子張俊的表情有些奇怪:「老大,我記得我好像沒有給你說過我的夢想,也沒有給其他人說過這個,所以……你確定,你沒有所託非人?」

  雖然用的是「所託非人」這四個字,但有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張俊這是在問:你確定你這話不是在隨便找個藉口忽悠我的?

  楊默聞言,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死胖子,用女人的話來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況且正經人誰會正當光明地告訴別人自己的夢想?」

  「所以,有些事,不是靠聽的,而是靠觀察的。」

  說到這,楊默又是摸了一根煙遞出去:「難道你以為老大我不知道你平日裡最喜歡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研究《韓非》?」

  這聽上去是仿佛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回答,張俊聽了卻是右手一抖,連帶著接煙的動作都稍稍頓了頓。

  仿佛第一次才真正認識到自家老大似的,深深地看了楊默一眼,張俊接過煙來,連臉上固有的那絲油滑都輕了幾分。

  「老大,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仿佛過了一小會兒,又仿佛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張健君這才輕輕開口問道,語氣竟然隱隱多了一絲嚴肅。

  楊默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明天,等我回去,我就會立即向指揮部打申請,以分流職工工作壓力太大的名義,要求成立一隻特別工作指導小組,用以督查指揮指揮部旗下各二級單位的經營狀況,尤其是生產資料的浪費情況;」

  「進一步控制這些單位的生產經營成本之餘,順便指導一下這些單位下屬的三產單位運營,以此來控制第6~10批次的職工分流數量,減少大華公司這一時間段的就業安頓壓力,等大華公司今年年初投資布局的那些項目進入正軌以後,指揮部那邊再根據整體的分流計劃,後續提升第11~20批次的職工分流數量也不遲。」

  張俊聞言,動容之餘,臉上露出不自信的神色:「控制經營成本、減少生產物資的浪費這塊我還勉強湊合,畢竟資產管理科本來就牽扯到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可是指導三產單位的經營……我這塊沒什麼經驗啊!」

  他不是傻子,既然楊默說要他幫忙,又提及這個用屁股想想就知道鐵定能成立的特別工作指導小組,那麼他這個拉出去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副科幹部,鐵定會被委任成組長……即便不是組長也是欽定的實際負責人。

  這事楊默以前在王一諾掛帥成立三角債特別工作小組的時候就這麼幹過,有前例可循,又有楊默在背後撐腰,根本不成問題。

  楊默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不,我現在那邊的情況有些特殊,所以讓你幫我,不是讓你幫我真的去控制那些單位的生產經營成本,也不是讓你真的去指導那些三產單位的經營……到時候我會讓你掛副組長的名頭,所以你到時候儘管放手去做就行了。」

  不是讓我真的去控制那些單位的生產經營成本?

  也不是讓我帶隊去指導那些三產單位的運營?

  而且……

  給我副組長的位置?

  一下子聽出了其中貓膩的張俊,忍不住抽了一口氣。

  「老大,那你的意思是……?」

  張俊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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