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螢火蟲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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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7章 螢火蟲的煩惱

  顧十六等了半夜,終究還是忍不住先回去換了衣裳洗澡。

  其他人留在那裡守著,守了一夜也沒等到人來取。

  顧十六清晨醒來,本以為能抓住個大魚,失望之餘親自走去,將坑又挖開,卻發現裡面埋著的油紙包已經變了,打開來看,依舊是一張紙條,不過寫的話卻已變了,同樣是句廢話。

  顧十六:「……」

  這事它就變得奇怪了,

  顧十六將手橫著往外捅了捅,沒想到竟然有個地方鬆動了,他又用了點力,便將一塊牆磚推動了些許。

  此時各家各戶都忙著料理早膳,街上也沒有幾個人,更不用說定國公府臨著的巷子了。

  顧十六便跳出牆外,仔細看了一眼,原來此處的牆磚已然鬆動了,但並不明顯。

  「嗐……」

  顧十六又匆忙跳了回來,心中暗忖,這可真夠厲害的,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干起了這樣的勾當,還成了。

  顧十六命人守在旁邊,自個趕去外書房尋顧侯爺。

  沒想到,顧靖暉不在外書房,練武之後就去了梧桐苑,說是找夫人一起去上房用早膳。

  守書房的小廝,還學顧侯爺說他:「十六一大早不知去那裡瘋去了,讓他回來了就去上房尋我。」

  顧十六哼笑了一聲,曲指便給了他一個腦崩子。

  ……

  秦鳶比往日裡晚起了半個時辰,迷迷糊糊之間就聽顧侯爺在耳邊輕喚,「鳶兒,該起床了。」

  秦鳶只當沒聽見,翻了個身,繼續睡。

  接著翠茗走了進來,端著熱水,放在了架上,輕聲道:「侯爺,夫人昨晚寫摺子累了,只怕要多睡會兒。」

  有了丫鬟在身邊,顧侯爺也不好厚著臉皮去鬧秦鳶,便走到了書案旁,翻看她昨日寫的摺子。

  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言語簡練,用詞精準,將侯府的難處、所作決斷之用心、措施與獻策,俱都表述得清楚明白。

  顧靖暉看了心中讚嘆,左右無事,便就著秦鳶的案桌,也攤開了紙,準備照著謄寫。

  翠茗見狀,就過來打開了硯蓋,給他磨墨。

  顧靖暉擺手道:「你去服侍夫人起床梳洗罷,我等著她一起去上房用早膳,有事要說。」

  翠茗想了想,還是去外面喚了個小丫頭過來服侍。

  屋子裡有人說話,秦鳶慢慢地也醒了,只得起床盥洗,顧靖暉坐在桌案旁,和拔步床之間還有道雕花的楠木屏風擋著,倒也互不相擾。

  等秦鳶弄完了,顧靖暉的摺子也已抄好了一份,只拿回去粘貼在折本上就能上奏了。

  另一份密折,因著昨日審訊之後,又添了些新內容,顧靖暉便在某處畫了圈圈,想等會兒告訴秦鳶要改。

  晨光從綠色的窗紗射進來,照在他玉白的面頰上,光影模糊了崎嶇陡峭的側面,鋒利的眉眼和下頜線雖有幾分桀驁難馴之感,偏又姿儀瀟灑雅致,整個人很有些說不出的風流恣意。

  一大早見到這般俊美郎君,再大的起床氣也消了。

  秦鳶伸出手,拿過顧靖暉謄寫的摺子看了看,道:「夫君心無旁騖,甚是齊整,沒有錯字沒有污跡,待會兒便命人呈上去罷。」

  顧靖暉將密折的稿子上的標記指給秦鳶瞧,有些為難地道:「昨日又有了新進展,還有新畫了押的供詞,不知要不要改。」

  秦鳶揚眉,道:「拿來我瞧瞧。」

  顧靖暉便從袖袋內取出,遞給秦鳶。

  展開來,上面還有著斑斑血跡。

  他有些擔心地看了看秦鳶,卻見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目十行,快速將供詞瀏覽了一遍,道:「改動幾個字即可。」

  顧靖暉趕忙讓開位置,讓秦鳶坐。

  秦鳶走了兩步,站在桌前,提起只狼毫,蘸了蘸墨汁,增刪了幾處,再讀起來,又與前意不同。

  顧靖暉忍不住贊道:「極妙,妙極。」

  接著又有些懊惱,若是自個多讀點書,誇起人來也不會如此貧瘠。

  至少也能像六弟一般掉個書袋,說幾句酸巴巴的詞,討小妻子歡心。


  秦鳶偏過頭來問,「是現在去上房,還是抄了再去?」

  顧靖暉忙收了思緒,瞅了眼沙漏,道:「現在去罷。」

  等會回來了,還能再賴在正房待會兒。

  秦鳶就跟著顧靖暉出了梧桐苑,一路上,顧靖暉沒說話,她自然也不多話。

  紅葉和翠茗也跟著一路安靜地走到了竹林處。

  顧靖暉突然頓足,對秦鳶道:「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昨日聽六弟吟起此詩,突然想起那晚我們兩個來這裡聽蟲聲,這些日子因著天花,咱們也沒這麼悠閒了。」

  秦鳶也跟著駐足,她可真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聽顧侯爺念詩。

  雖然念的是王維的詩句,但也是詩啊。

  見她不語,顧靖暉耳尖微微發紅,手指蜷縮,心中暗忖,看來金參將的寶書上所說也不見得就有用。

  接著顧靖暉就有些擔心,自個是不是要被秦鳶嫌棄東施效顰了。

  畢竟,秦思遠、林子奇等人,都是會作詩的,可不像他只會背別人的詩。

  顧靖暉心中百轉千回,不料秦鳶伸出手牽住了他的,笑道:「那日還要多謝夫君帶我來此處聽蟲鳴,府中景致甚多,有日我與師傅、小師弟一同看診回來,已有些晚了,螢火蟲四處飛舞,也很有意趣。」

  顧靖暉心中大喜,完全聽不清秦鳶都說了些什麼,立即反手將秦鳶的手緊緊握住。

  秦鳶:「……」

  顧靖暉紅著耳朵,面色僵硬,吭吭吃吃地道:「那我們晚上再去捉螢火蟲?我記得小時候,我們會捉螢火蟲回來放到錦囊里,掛在帳子裡面。」

  紅葉垂下頭,壓住上翹的嘴角。

  翠茗木著臉似乎什麼都沒聽見,但紅葉知道,她必是也笑了。

  秦鳶道:「好吧,等有空了再說。」

  這本是推托之詞,但在顧靖暉聽來,便是小妻子已經定了下來。

  雖然自覺已近而立再和小妻子抓螢火蟲有點……但架不住小妻子喜歡,便也只能捨命陪君子,投小妻子所好了。

  這便是家有愛妻的煩惱了罷。

  只有成過親的人才懂,顧侯爺想,若是十六在此,他一定要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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