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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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靈海域西北部,一座方圓十餘里的微型島嶼孤伶伶地浮在海面上,周遭百里之內,再無任何島嶼,也沒有一條航道。

  島嶼中央是一座光禿禿的石山,高約百丈,周圍也全是灰沉沉的石頭,整座島上都是寸草不生,怪石嶙峋,猙獰可怖。

  一道遁光從天而降,落在石山山巔,現出一道人影,一襲白衣,頭戴斗笠,遮掩住面容。

  他抬手將斗笠摘下,露出一張劍眉星目,頗為俊朗的面容,正是陳淵。

  他散開神識,將整座荒島仔細探查了一遍,微微點頭,滿意一笑。

  這座荒島上,只有石頭縫隙處頑強地生長著一些苔蘚和雜草,有一些生命力極強的昆蟲,此外再無其他生靈。

  他抬手一抓,飛雲劍憑空出現在身前,清鳴一聲,激射而出,橫砍豎劈,亂石飛濺,從石山腰部劈出一個洞口。

  數個時辰後,他劈出了一座洞府,挖出來的石頭全部用火鳥術燒成灰燼。

  這座洞府極為簡陋,僅有一個修煉室、一個煉丹室、一個開鑿出天窗,專門用來引星光灌體的石室,石壁粗糙不平。

  陳淵還特意挖掘了一條地道,直接深入地底,出口在荒島東邊,海面之下的一處天然溶洞,極為隱蔽。

  修士的神識無法穿透石頭土壤,若是發生意外,這條地道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隨後陳淵拿出一道從其他結丹修士身上得來的幻陣,布置在石山周圍,將洞府形跡掩去,結丹以下的修士,無法察覺洞府的存在。

  而這座荒島如此偏僻,就是鍊氣修士也不會從此經過,陳淵所做的偽裝,幾乎不可能被識破。

  做完這一切後,一天時間也過去了,陳淵終於放下心來,進入洞府之中,在修煉盤膝而坐,恢復開闢洞府所消耗的真元。

  一天之後,陳淵體內真元盡復,他芥子環中拿出一瓶修煉丹藥,倒出一顆,吞入腹中,開始閉關修煉。

  丹藥入肚,化作一股龐大的靈氣,陳淵立刻運轉功法,引導這股靈氣在經脈中遊走。

  修煉無歲月,一晃就是兩個月過去,陳淵沉浸在空靈玄妙的修煉之中,靈氣遊走三十六個周天,一點點剔除雜質,變得精純無比,沿著往丹田涌去。

  但就在此時,連通丹田的經脈之中,忽然冒出幾縷細微的藍色靈光,進入這股精純的靈氣之中,頃刻之間,便將這股靈氣染成了湛藍色!

  下一刻,陳淵竟然失去了對這股靈氣的控制,湛藍色靈氣驟然崩散成萬千縷靈氣,猶如江河倒流,往其他經脈中涌去!

  陳淵猛然從入定中驚醒,立刻運轉功法,約束這些靈氣亂流,但卻無濟於事。

  萬千縷湛藍色靈氣在短短數息之內,湧入陳淵全身所有經脈之中,一閃之下,爆散開來,形成了萬千道微小的靈氣風暴,在經脈之中肆虐!

  仿佛是萬蟻噬心,又像是千刀萬剮,陳淵慘叫一聲,再也維持不住打坐的姿勢,撲倒在地。

  他十指緊緊扣住地面,強大的力量抓出十個深坑,五官扭曲,額頭布滿大顆大顆的汗珠。

  這股靈氣風暴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維持了三息時間,便緩緩消散。

  但陳淵體內的所有經脈,經過靈氣風暴的摧殘之後,處處撕裂,經脈壁上遺留著湛藍色的靈光,閃爍不定,內視之下,好似星空一樣夢幻。

  凌遲一般的劇痛慢慢褪去,陳淵大口喘著粗氣,從地上爬起來,每一個動作都會引發全身經脈的刺痛。

  他對這湛藍色的靈光非常熟悉,與雲天老祖留下的藍色靈符一般無二!

  陳淵忽然想起,與雲天老祖完成交易後,他用朱厭真火抹去那張藍色靈符,有幾縷藍色靈光順著經脈,飛出了體外。

  而他在抹去藍色靈符後,只著重檢查了丹田,卻沒有檢查那條經脈。

  雲天老祖定是在這條經脈中做了文章,藍色靈符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手段是那幾縷藍色靈光,成功瞞天過海,騙過了他。

  陳淵忍著全身上下傳來的刺痛,咬牙起身,激發朱厭真血,右手浮現朱厭真火,抬手一拍胸口。

  朱厭真火分成千萬縷火種,湧入經脈之中,形成一條條白色的火焰薄膜,介於虛實之間,覆在經脈壁上,灼燒著藍色光點。

  與此同時,陳淵身形一晃,衝到洞府大門前,等不及石門自行開啟,抬手一推,把兩扇石門硬生生推倒,在揚起的灰塵中,衝出洞府。


  他緊咬牙關,不顧體內的陣陣刺痛,也無暇顧及那道幻陣,駕起遁光,來到荒島上空,忽然停住。

  陳淵左右一掃,辨明方向後,瘋狂催動真元,遁速驟增,往西邊飛去。

  真元在破碎嚴重的經脈中流轉,猶如一柄柄細小的利刃從經脈中划過,靜脈壁的破碎撕裂更加嚴重,帶給陳淵更大的痛苦。

  但陳淵以強悍的意志力,強行忍了下來,他此刻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逃得越快越好!

  雲天老祖既然留下了手段,絕不是重創他的經脈那麼簡單。

  雲天老祖謀求的是朱厭真火,而他若是死在靈氣風暴之下,朱厭真火的秘密也會就此掩埋。

  這藍色靈光不僅能重創他的經脈,必然還有著定位之效,能讓雲天老祖感應到他的位置,把他擒獲,逼問朱厭真火的秘密。

  在靈氣風暴爆發之後,陳淵立刻想到了這一點,當即激發朱厭真血,用朱厭真火掩蓋住藍色光點,然後不顧一切地逃命。

  不能去萬妖海,雲天老祖馬上就要追來,玉清海也待不下去了,他只能去九仙洲,鎮海宗的手伸不到那裡。

  而在此之前,他必須抹去經脈之中的藍色光點,避開雲天老祖的感應。

  否則雲天老祖只需尾隨陳淵進入九仙洲,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擒下。

  好在這些藍色靈光中,蘊含著一絲雲天老祖的神魂之力,正好被朱厭真火所克。

  而陳淵在自己體內使用朱厭真火,真元消耗大大下降,於是他立刻催動朱厭真火,遮住藍色光點,將其一一抹去。

  朱厭真火分化之後,威能也隨之下降,只能一點點將藍色光點抹去,不能一蹴而就。

  陳淵也不知道,朱厭真火能不能割斷雲天老祖與藍色光點之間的感應,心中惴惴不安。

  但這是他能想出的唯一辦法,也是他最強的手段,如果朱厭真火還不能奏效,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陳淵死死咬著牙,強忍著體內經脈傳來的劇痛,臉色陰沉無比。

  果然不能小瞧元嬰修士,尤其是雲天老祖這般,在玉清海中縱橫近千載的老怪,無一不是老奸巨猾之輩。

  他今生一直謹慎無比,也因此躲過許多死劫。

  但在殺了紀老鬼這個元嬰修士之後,即便是一直小心行事的陳淵,心底也有些得意忘形,百密一疏,落入了雲天老祖的算計。

  不過雲天老祖也低估了陳淵的肉身,這藍色靈光雖然引發了靈氣風暴,重創了他的經脈,但卻不影響真元流轉。

  雖然隨著真元遊走,經脈的傷勢在不斷惡化,但在完全斷裂之前,他的實力並不會下降,飛遁速度也不會降低。

  他還有一搏之力,只要將藍色靈光完全抹去,逃脫鎮海宗的追緝,進入九仙洲,他就能活下來。

  陳淵深吸一口氣,從芥子環中拿出斗笠,戴在頭上,遮住面容,往西邊飛速遁去。

  雲天老祖給他好好地上了一課,從此之後,他絕不會再有絲毫大意,給對手留下任何可乘之機。

  ……

  鎮海島,破雲峰。

  鎮海宗山門之內,共有七峰十三山,靈氣濃郁,壯麗秀美,奇崛雅致,各有千秋。

  其中七峰乃是由鎮海宗七代掌門,也是鎮海宗歷代唯一的化神修士,以大法力從九仙洲上搬來的名山,每一峰掌座,皆是元嬰修士。

  破雲峰高約千丈,巍然聳立,直入重霄,破雲而出,僅僅低於鎮海峰、青罡峰。

  此峰掌座乃是鎮海宗三位元嬰中期修士之一的雲天老祖,聲威卓著,威震玉清海。

  這一日,在破雲峰山頂的大殿之中,雲天老祖正在會客。

  在他對面,坐著一名年輕修士,看上去只有二十餘歲年紀,俊美無儔,一身麻衣,極具出塵之氣。

  「雲天師兄所言當真?那陳淵身上的白色火焰,可令我一窺化神之秘?」他眉頭微皺,看著雲天老祖,聲音中帶著些許懷疑。

  雲天老祖神情嚴肅:「句句為真,那白色火焰能順著神識聯繫,灼燒神魂,可輕易破去我設下的禁制。」

  「甚至連紀老鬼在他弟子體內布下的神魂血禁和身外化身秘術,都能抹去。」

  「這白色靈活玄妙異常,據我猜測,極有可能是上界神通,蘊含一絲傳說中的大道法則。」

  年輕修士雙目一眯,破雲峰周圍千丈之內層層迭迭的白雲,忽然以破雲峰為中心旋轉起來,好似漩渦一般。

  天地靈氣紊亂不堪,好似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攪動,破雲峰上所有正在修煉的弟子,全部從入定中驚醒,被迫中斷修煉,更有閉關之人,沉浸在修煉之中,猝不及防之下,吐血重傷。

  「那陳淵現在何處?」年輕修士一字一句道。

  雲天老祖道:「掌門莫急,我已在他體內留下暗手,早晚會爆發……咦?」

  他忽然面露笑意:「那陳淵已經引動了我留下的暗手。」

  年輕修士眼神一亮:「他在何處?」(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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