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追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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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鷙男子沉吟片刻,道:「金絡之言應當為真,那陳淵實力極強,卻默默無聞,有可能是紀老鬼為了奪取伏龍赤真藤,暗中培養的體修弟子。」

  「他手中的白色靈火若真有那麼玄妙,也不能放過,依我之見,敖道友當速速發下諭令,命萬妖海妖族搜尋此人下落。」

  當他說到「白色靈火」時,敖方目中閃過一絲精芒,微微頷首:「稍後本王便將妖王令交予欒道友。」

  陰鷙男子又道:「但除此人之外,敖波與昆鋒也有不小嫌疑。」

  「敖悔賢侄一死,進入化龍池的名額就空出一個,按照次序,應當由藍蛟一脈遞補。」

  「而敖波深得敖海妖王歡心,敖海妖王必然會把這個名額交給它,它完全有動機對敖悔賢侄下手。」

  敖方目光一冷:「敖波畢竟是藍蛟一脈,本王與三弟都不便出手,有勞欒道友派遣幾名族人,伏殺敖波。」

  「無論到底是不是他下的手,敖悔既死,敖波都得為他陪葬,否則這些年對藍蛟一脈的打壓,就功虧一簣了!」

  赤眉大漢聞言不滿道:「大哥,讓我去,三日之內,我一定取回敖波的妖丹,抽了它的蛟筋,剝了它一身蛟鱗,給敖悔燒了去!」

  敖方呵斥道:「行了!你老老實實待在島上,哪也不許去!」

  赤眉大漢的氣勢立刻委靡下來,但還是不甘地瞥了陰鷙男子一眼,嘟囔道:「妖王令讓姓欒的發,敖波也讓姓欒的派人去殺,之前大哥還讓他負責赤蛟海域巡邏之事,他只是赤蛟一脈的客卿長老,反倒處處騎在我這個正牌的長老頭上……」

  敖方喝道:「住口,不許對欒道友不敬!」

  赤眉大漢這才住了嘴,但還是憤憤地瞥了陰鷙男子一眼。

  敖方對陰鷙男子拱手一禮,面上微露歉意:「欒道友,三弟性子魯莽,若有冒犯之處,還請道友見諒。」

  陰鷙男子渾不在意地說道:「道友折煞欒某了,二長老耿直豪爽,有話就說,最合欒某心意。」

  他轉頭對赤眉大漢拱手一禮,笑呵呵道:「二長老,欒某身兼數任,也是深感疲累,極想讓二長老替我分擔一二,但怎奈這些差事都是大長老所命,欒某不敢私自改動。」

  「這樣吧,欒某日前從人族修士手中,偶得了一壇三陽酒,稍後便請二長老到欒某府中,共飲美酒,當做賠罪,如何?」

  赤眉大漢面上一喜:「三陽酒?好好好!老欒你真是豪氣,是我錯怪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可不要介意,我這就去把那頭滄海鯨烤了,咱們好好喝上一頓!」

  說罷,他轉身便駕起遁光,往火山另一邊飛去,遁速甚快。

  敖方看著赤眉大漢的背影,露出一絲笑意,但隨後又沉下臉來:「欒道友,這滄海鯨是怎麼一回事?三弟又惹事了?」

  陰鷙男子搖了搖頭:「此事怪不得二長老,一頭七級的滄海鯨追著一條七級的紫電鰻,一直到赤蛟海域附近,恰好遇到了外出訪友的二長老,出言不遜,被他給抓了起來,囚禁在府中。」

  敖方臉上更加陰沉:「鯤魚一族越來越放肆了!」

  滄海鯨一向依附於鯤魚一族,而紫電鰻則是依附於蛟龍一族。

  那頭滄海鯨竟然敢一路追殺紫電鰻,直到赤蛟海域附近,絲毫不把蛟龍一族放在眼裡。

  區區一頭七級妖獸,絕沒有這樣的膽子,背後定然是鯤魚一族在挑釁。

  陰鷙男子道:「鯤魚一族的動作越來越大,敖悔賢侄又在絕靈島中不幸遇難,而當時昆鋒恰好也在場,在下很難不懷疑,此事與他有關。」

  「而且就算昆鋒與此事無關,他尚未度過化形雷劫,就已掌握瞬移之術,血統之精純,萬年不遇,絕不可讓其成長起來。」

  敖方點了點頭:「此事本王會上呈族中,安排人手,尋機暗殺昆鋒,此子決不能留!」

  陰鷙男子又提醒道:「昆鋒既然已經暴露出瞬移之術,鯤魚一族定然會對他嚴加保護,萬萬不可草率行事,打草驚蛇。」

  「另外,絕不能讓藍蛟一脈知道此事,敖悔賢侄遇難時,敖波也在場,後來又與昆鋒在妖王面前共陳此事,此事有些蹊蹺,不可不防。」

  「依我之見,可以暫緩對敖波動手,甚至可以讓它進入化龍池中,先仔細調查一番,它是否與鯤魚一族暗中有往來,再殺之不遲。」

  「而敖海妖王很是看重敖波,又極為護短,雖然他不可能叛族,此事不能讓他知曉。」


  敖方正色道:「欒道友一席話,如撥雲見日,本王會推動族中調查敖波,對昆鋒下手,多賴欒道友謀劃,我赤蛟一脈才能越發興旺。」

  陰鷙男子笑道:「道友言重了,欒某身為赤蛟一脈的客卿長老,自然要盡心竭力,為道友出謀劃策。」

  「還請道友速速發布妖王令,開出重賞,追緝那天機門陳淵,轉移視線。」

  敖方目中精芒一閃:「好!敖波要查,昆鋒要殺,陳淵也要抓!」

  ……

  清柳海域,無塵島。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海上,將淺灰色的海水染成橘紅色,好似一團即將熄滅的火。

  一身短褐的年輕漁夫劃著名舢板,健壯的臂膀裸露在外,沾滿了汗水,滿臉笑容,高聲唱著漁歌,載著滿滿的漁獲,慢悠悠地駛向港口。

  老舊的木槳將這團橘紅色的火割得支離破碎,變成萬千火星,往四周盪開。

  在他身後,還有上百艘舢板,亂中有序,如飛燕歸巢,投向港口的懷抱。

  但如此多舢板,在港口中卻很不起眼。

  一艘艘商船停泊在港口中,桅杆林立,如利劍一般刺向天空。

  身穿麻衣的力夫爭先恐後地從船上往下搬運貨物,旁邊站著身穿絲綢的管事,神情威嚴地注視著他們。

  無塵島的港口永遠都是這樣,繁榮熱鬧,生機勃勃。

  生活在無塵島的凡人是幸福的,呂家的仙人保護著這片海域,數百年來,這裡都沒有海獸作亂,沒有海寇侵擾,甚至連兇猛的颶風,都會被呂家的仙人打散。

  島上的凡人都對呂家的仙人感恩戴德,就如同他們討厭呂家的凡人一樣。

  但被無塵島凡人視為仙人的呂家修士,此刻卻是人心惶惶。

  十天之前,絕靈島關閉,一個消息悄悄流傳出來,家主呂歸的本命元燈,熄滅了。

  新晉家主呂清和長老呂海微勃然大怒,追查是誰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的,但最後卻是不了了之,僅僅不痛不癢地懲罰了看管祖祠的值守修士。

  六百餘年下來,呂家越發興旺,家族內部的關係也越發盤根錯節,猶如一張雜亂卻細密的大網。

  任何一件事,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整個家族。

  甚至有一些消息靈通的族中凡人,都聽說了這件事,惶恐不安,再沒有心思做平日裡最喜歡的欺男霸女的勾當。

  每一個呂家族人都知道,呂歸就是呂家的天,現在天塌了,馬上要砸在他們身上了。

  呂家的議事大廳中,空空蕩蕩,呂清和呂海微相對而坐,一言不發。

  呂海微的眼睛比以前更渾濁了,往日潤澤光滑的皮膚,此刻也變得乾枯起來,一片老人斑悄然爬上了他的臉頰,身形佝僂,縮在太師椅里。

  他壽元將近,再有三五年,就要轉世輪迴。

  呂清一身白衫,靠在太師椅上,雙手緊緊握住扶手,臉色陰沉似水。

  過了半晌,他忽然開口道:「六叔,現在大伯身死的消息,族中皆知,雖然我下了嚴令,但應該很快就會傳出去。」

  「到時我呂家掌管的這偌大海域,必會引來他人窺視,應該如何是好?」

  呂海微長嘆一聲:「當今之計,唯有主動退讓。」

  「老夫命不久矣,你又無法突破中期瓶頸,再過幾年,呂家便只剩一位結丹初期修士,實力大減。」

  「大哥死後,與鎮海宗的交情也斷了,而鄭家、石家、古犀門群狼環伺,至少要讓出大半轄下海域,否則定會惹火上身。」

  呂清面露不甘之色,但過了一會兒,卻是頹然地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可惜大伯未能結嬰成功,否則我呂家定能稱霸清柳海域!」

  呂海微喃喃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呂家只是一個小型家族,大哥天縱奇才,四百餘載就修煉至結丹巔峰,實力不弱於那些大型宗門的同階修士,又能兼顧家族發展,甚至搏得兩次結嬰機會,奈何功敗垂成,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啊……」

  呂清長長吐出一口氣:「大伯要是不入絕靈島就好了,他還有十年壽元,也許我能突破中期瓶頸,到時即便大伯坐化,我也能撐起呂家。」

  呂海微搖頭道:「你剛剛修煉到初期巔峰,短短十年,根本不可能突破中期瓶頸,若非如此,大哥也不會高價買下一枚通天令,進入絕靈島,去找那引雷香了。」

  呂清忽然一咬牙,從太師椅上站起:「六叔,我這就去閉關,只要我能突破瓶頸,就能維持住現在八成的海域!」

  呂海微眉頭一皺:「中期瓶頸何其牢固,老夫一生都未能勘破,若是你急於求成,遭到靈氣反噬,有走火入魔之危!」

  「你天資比大哥更好,短短十幾年,就修煉到初期巔峰,日後未嘗沒有結嬰的希望,不可莽撞行事,斷送前路。」

  「現在只是暫時蟄伏,你是呂家家主,務必忍辱負重,待日後修為提升,再將海域搶回來便是,何必急在這一時?」

  呂清頹然坐倒,他知道呂海微說得對,但他無法忍受,強盛的呂家在自己手中敗落。

  議事大廳再次陷入了沉默,氣氛凝固近乎死寂。

  忽然,一道聲音打破了大廳的沉寂:「啟……啟稟家主,有一位前輩聲稱是家主故人,前來拜訪,這是他的拜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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