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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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老鬼元嬰崩潰後,煉魔刀輕輕一顫,哀鳴一聲,從刀柄開始,慢慢化作灰塵,好似風化的山岩,看似屹立不倒,卻在歲月的侵蝕下日漸雕零,隨風散去。

  王霖將紀老鬼的兩片殘軀往旁邊一扔,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快意。

  敬舒涵微閉雙眸,輕輕吐出一口氣,神情複雜,從芥子環中取出一粒療傷丹藥,吞服下去。

  陳淵降下遁光,接住紀老鬼的殘軀,把他身上的芥子環和煉屍袋取了下來。

  一直在旁靜觀的雲天老祖,目光落在陳淵的雙手上。

  他對那奇異的白色火焰,越來越感興趣了。

  陳淵屈指一彈,兩隻火鳥飛出,把紀老鬼的殘軀燒成灰燼,然後對王霖和敬舒涵拱手一禮:「王道友,敬仙子,紀老鬼的芥子環,陳某就收下了,不知兩位道友可有異議?」

  他之所以要對紀老鬼動手,除了不想留下後患之外,也是想謀取他身上的寶物。

  一個受傷極重、實力大損的元嬰初期修士,可不是隨時隨地都能遇到的,又是在黃沙秘境之中,陳淵不受無形妖氣影響,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大好機會,豈能錯過。

  王霖的笑聲慢慢止住,向陳淵回了一禮,正色道:「陳道友儘管收下,此番王某破除血禁,大仇得報,全賴陳道友出力,親手殺掉紀老鬼,我已心滿意足,他身上之物,我分毫不取!」

  敬舒涵服下療傷丹藥後,很快便煉化了大半,藥力散開,穩定住了傷勢,氣機不再往下跌落。

  她看著陳淵,眼神似水,聲音輕柔:「妾身已然無憾,一切但憑道友做主。」

  陳淵微微頷首,將芥子環和煉屍袋收了起來,又轉身對雲天老祖拱手一禮:「有勞前輩再稍等片刻。」

  說罷,他拿出最後一粒清源丹服下,就在虛空中盤膝而坐,默默運功,恢復真元。

  雲天老祖臉色一沉,他又想起了那兩滴被陳淵騙走的百年靈乳。

  王霖和敬舒涵也趁機恢復傷勢,一刻鐘後,陳淵真元盡復,左臂被煉魔刀貫穿的傷口,也在服下療傷丹藥後,恢復如初。

  煉魔刀留下的傷口中,盤旋著一股精純魔氣,如附骨之疽一般,極為難纏,不斷侵蝕著陳淵的血肉。

  這件法寶很是符合紀老鬼的性格,陰狠毒辣。

  但陳淵只是抬手一抹,朱厭真火升騰起來,便將這幾縷精純魔氣化為無有,剩下的血肉傷勢,也就不難恢復了。

  又等了半刻鐘,敬舒涵和王霖的傷勢也穩定下來,雖然還未完全恢復,但已無大礙。

  陳淵對雲天老祖一拱手:「前輩,我等這便動身吧。」

  雲天老祖微微點頭,駕起遁光,沿來路往外遁去。

  陳淵隨後跟上,距離雲天老祖相隔百丈,敬舒涵和王霖跟在他身邊。

  三人俱是沉默不語,雲天老祖的神識肯定時刻籠罩著他們,傳音瞞不過他,索性一言不發。

  雖然伏龍赤真藤上留下了朱厭真火的火種,但陳淵極為小心,還是將其從芥子環中取了出來,捏在手中,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四人剛剛遁出一百餘里,一道遁光從遠處飛了過來,停在四人身前百丈,現出雲鶴道人的身影。

  雲天老祖停了下來,轉頭深深看了陳淵一眼,眼神中透出一絲冷意,才轉回頭去。

  陳淵三人也跟著停了下來,雲天老祖看過來時,一股元嬰修士的強大威壓撲面而來,讓他不由心中一顫。

  雲鶴道人看著陳淵手中的伏龍赤真藤,眼神熱切,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移開,看向雲天老祖:「看來紀老鬼是死在道友手中了?」

  雲天老祖淡淡道:「不錯,道友莫非是要為他尋仇?」

  敬舒涵和王霖聞言,俱是一愣,雲天老祖竟然替他們攬下了擊殺紀老鬼之事!

  唯有陳淵神情平淡,似是對此早有所料。

  片刻之後,敬舒涵面露恍然之色,看了陳淵一眼,眼含憂慮。

  雲鶴道人見雲天老祖乾脆利落地承認下來,眼神變得凝重了一些。

  他被雲天老祖和紀老鬼聯手逼走之後,並沒有離開黃沙秘境,而是在孤峰百里之外徘徊。

  他知道,伏龍赤真藤一旦被人摘下,肯定不會再交出來,強搶也沒有用處,但心中還是極為不甘,想要看看有沒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現在紀老鬼已死,雲天老祖氣機強盛,幾與初至孤峰時無異,雲鶴道人也只能死心。

  他看了陳淵一眼,冷笑道:「老道自然不會為紀老鬼尋仇,道友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應對天機門的責難吧!」

  他大袖一拂,轉身遁去,再沒有絲毫停留。

  雖然沒有奪得伏龍赤真藤,但云鶴道人還有一百多年的壽元,不像雲天老祖和紀老鬼一般,命在旦夕,沒有退路,還可奪取其他延壽靈藥,甚至衝擊後期瓶頸。

  他定要將雲天老祖殺害紀老鬼之事散播出去,天機門失去一位太上長老,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兩大宗門爭鬥,正氣盟便能坐收漁利,也能出他一口心中惡氣。

  陳淵看著雲鶴道人遠去的身影,眼神閃爍,幾次張口欲言,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看到雲鶴道人時,他便生出一念,想要引動雲鶴道人與雲天老祖競價伏龍赤真藤,左右逢源,從中牟利。

  但他想起雲天老祖暗含殺機的眼神,還是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當務之急是保全性命,而不是將伏龍赤真藤賣出一個高價。

  雲天老祖對伏龍赤真藤志在必得,絕不會允許他將此物賣給雲鶴道人。

  若是真逼急了雲天老祖,拼著不要靈藥,也要將他滅殺,那就悔之晚矣了。

  雲鶴道人的身影消失之後,雲天老祖看了陳淵一眼,淡淡道:「小友是個聰明人。」

  伏龍赤真藤就是他的逆鱗,觸之必死。

  「繼續趕路吧。」陳淵面無表情,駕起遁光,往前飛去。

  四人遁出兩百餘里,在無形妖氣的侵蝕之下,敬舒涵真元便已耗盡,王霖真元也已消耗大半,陳淵和雲天老祖只能停下,等待兩人恢復真元。

  不催動朱厭真火時,陳淵也無法逃過妖氣侵蝕,真元消耗了兩成,趁此機會,打坐修煉,很快便真元盡復。

  四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數個時辰後,終於回到了黃沙秘境的入口,也是黃沙秘境的出口。

  雲天老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陳淵:「陳小友,還請放開戒備,讓我在你體內種下禁制。」

  陳淵點了點頭,雲天老祖屈指一彈,一道藍色流光飛向陳淵,他不閃不避,任由其飛入丹田之中,化作一張藍色靈符。

  但下一刻,他就激發朱厭真血,一頭黑髮變成雪白之色,雙手升騰起朱厭真火,抬手一撫丹田穴,朱厭真火湧入體內,將這張藍色靈符團團圍住。

  雲天老祖面色微沉,但並沒有說什麼,轉身遁入那層銀灰色光幕。

  陳淵三人也沒有耽擱,穿過那層銀灰色光幕,似是穿過一道水幕,一股柔和的阻力從四面八方傳來,很快又消失不見。

  下一刻,他們離開秘境,回到了昏暗的絕靈島中。

  身旁是密密麻麻的空間裂縫,腳下是殘破荒蕪的大地,陳淵三人卻是齊齊鬆了一口氣。

  有雷罰的威懾,他們終於不用擔心雲天老祖突然動手了。

  雲天老祖站在十丈之外,盯著陳淵:「還請小友將那株伏龍赤真藤交給我。」

  陳淵右手一抬,伏龍赤真藤出現在掌中,雲天老祖的目光牢牢地釘在上面,如火一般熾熱。

  他抬手一揮,伏龍赤真藤緩緩飛了過去,雲天老祖迫不及待地抬手一招,將其攝入手中。

  陳淵立刻催動朱厭真火焚燒那張藍色靈符,雲天老祖目光一轉,落在陳淵身上,又低頭看了一眼伏龍赤真藤之上的火焰印記,眼神閃爍不定。

  敬舒涵警惕地看著他,王霖則是關切地看著陳淵。

  過了一會兒,朱厭真火將藍色靈符焚燒殆盡,只遺留下了幾縷藍色靈光,陳淵行氣運功,將其逼出丹田,排至體外。

  他又用神識一寸寸掃過丹田,確定再無任何問題,方才放下心來。

  陳淵抹去靈符只有了幾息時間,檢查丹田卻用了近一刻鐘,不過雲天老祖沒有絲毫急躁,只是站在那裡,手中緊緊捏住伏龍赤真藤,靜靜等待。

  陳淵抬手一招,伏龍赤真藤上的火種一閃之下,化作一縷朱厭真火,脫離赤藤,順著冥冥中的神識聯繫,回到陳淵體內。

  雲天老祖立刻用神識仔細掃過伏龍赤真藤,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將其收入芥子環中。

  他抬頭看向陳淵,溫言道:「陳小友心性縝密,思慮周全,又有情有義,一諾千金,可願入我鎮海宗修行?」


  陳淵拱手一禮,淡淡道:「前輩謬讚,在下閒雲野鶴慣了,受不得拘束,前輩好意,就心領了,告辭。」

  雲天老祖微微頷首:「也罷,小友日後若是改變了心意,可來鎮海宗尋我。」

  說罷,他轉身就走,避開空間裂縫,往絕靈島更深處飛去。

  王霖愣了一下,張口要說些什麼,陳淵卻率先開口:「兩位道友請隨我來。」

  他選擇了一個與雲天老祖截然相反的方向,沿著來時之路,往絕靈島外圍飛去。

  敬舒涵立刻跟上,王霖又看了遠去的雲天老祖一眼,同樣跟了上來。

  三人默默飛出百餘里,避開路上的空間裂縫,來到一處空間秘境的入口。

  這處秘境入口只有百丈大小,遠小於黃沙秘境,銀灰色光幕之下,是一片傾頹的建築。

  陳淵落下遁光,遁入這處空間秘境,敬舒涵和王霖對視一眼,緊隨其後。

  穿過水波般的銀色光幕,陳淵來到一處平原上,散開神識,覆蓋方圓三十里的範圍,飛遁了一會兒,就看到了敬舒涵和王霖。

  這處空間秘境不大,只有百里大小,到處是荒蕪平原,有幾片倒塌的殿閣,靈氣稀薄,大地乾裂,沒有任何生靈存在,與秘境之外的絕靈島極為類似。

  敬舒涵和王霖也發現了陳淵的身影,往這邊飛了過來。

  三人匯合後,落在一處僅餘半畝的青石廣場上。

  陳淵笑道:「進入此處之後,就不用擔心雲天老祖會在暗中窺視了。」

  元嬰修士神識可覆蓋方圓百里,即便因為空間裂縫而有所縮減,三人蹤跡也逃不出雲天老祖的掌握,只有進入空間秘境,才能避開有可能存在的跟蹤監視。

  王霖眉頭一皺:「陳道友已經將伏龍赤真藤交給了雲天老祖,他為何還要盯著我等不放?」

  敬舒涵輕聲道:「不是盯著我等不放,是盯著陳道友不放。他不僅想要伏龍赤真藤,還想要陳道友手中的白色靈火。」

  陳淵點了點頭:「敬仙子說得不錯,雲天老祖絕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我。」

  王霖心中一驚,他今天數次陷入生死關頭,又生撕了紀老鬼,大仇得報,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心神亢奮,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細細一想,陳淵祭出的白色靈火,可以灼燒神魂,吞噬無形妖氣,連元嬰修士都要吃虧,防不勝防,實是聞所未聞的詭異神通,雲天老祖為之心動,也就不足為奇了。

  敬舒涵看著陳淵,目中透著關切:「雲天老祖寧願得罪天機門,也要把紀老鬼之死攬在自己身上,定是不想讓道友身懷白色靈火之事透露出去,引得其他元嬰修士注意。」

  「他虛言招攬道友不成,離開絕靈島後,定然會發動鎮海宗的力量,搜尋道友,道友千萬小心。」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陳淵很是意外,他回望著敬舒涵,只見她雙瞳似水,隱隱透出幾分柔情,不由呆了一下。

  他心中思緒急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微微點頭:「多謝仙子提醒,無非就是隱姓埋名,潛藏形跡而已,玉清海廣闊無邊,鎮海宗也不能一手遮天。」

  王霖道:「陳道友還可去萬妖海中暫避,鎮海宗的手伸不到那裡。」

  「以往紀老鬼為了讓我隱瞞身份,也是多與妖獸廝殺,提升戰力,便讓我去萬妖海中獵殺妖獸,極少遇到修士。」

  敬舒涵搖了搖頭:「此言不妥,王師兄莫非忘了,陳道友與那昆鋒交惡,便是得罪了鯤魚一族,若是避入萬妖海中,豈不是自投羅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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