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執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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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後。

  又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節,趙東籬自是早早就帶著一乘小轎等在了姜家老宅門口,望眼欲穿,佳人怎麼還不來?

  這兩年時光,對於趙東籬來說,猶如二十年那麼漫長。

  在刑部漸漸熟悉了之後,趙東笞趁著廣陵王被官家收拾,與他過從甚密的朝廷命官又落馬一大批的好時機,將趙東籬塞進了戶部做給事中。

  官職不高,正七品,權利卻是不小,更重要的,是這個位置真鍛鍊人,與各級官員打交道,還能學點本事。

  但代價就是,他一年最多只能見到姜久盈五次:新年,上元,他的生辰,她的生辰,以及冬至日。

  尼碼讓他剩下的300多天怎麼活?靠回憶嗎?哭~

  好在他熬過來了。今年新年時,他父親已經鄭重地上了姜家門,商量兩家婚事,時間都選好了,就定在六月十六,欽天監專門選出來的日子。

  最亮眼的,則是去年五月初官家的賜婚,一張聖旨,一隻玉如意做頭抬嫁妝,里子面子齊活。

  在廣陵王與慶平長公主謀反一案中,趙東笞居功至偉,然而他替官家賣命這事兒,官家還不欲廣為人知,這功勞怎麼給,就很讓人傷腦筋了。

  要想馬兒好好跑,必須給馬兒餵足草,當皇帝也是有技巧的,不能一味給人畫餅。可趙東笞已是國公世子,定國公府這爵位更是世襲罔替,他封無可封。

  總不能一外姓臣子,封個異姓王爵吧?

  只給些銀錢,到底簡薄了。

  就在官家正發愁的時候,趙東笞做為他的心腹臣子,主動提出希望能讓官家給賜個婚,幼弟很愛他這位未婚妻,如果有聖旨給女方抬抬身份,他們感激不盡。

  官家樂了,這好辦啊,他一年都不知道要發多少份賜婚聖旨,流程他熟得很。

  於是皆大歡喜。

  唯一有些不歡喜的,就是姜久盈自己了。

  古代的聖旨是啥玩意?皇帝老兒的金口玉言。

  有這玩意栓著,萬一以後趙東籬那廝對不起自己,她還怎麼和離?姜久盈接完聖旨之後,面無表情地磨了磨後槽牙,既然沒有離婚,那她還可以喪偶嘛!

  趙東籬明明在戶部辦差,突然覺得自己脖子後面涼嗖嗖的,刮過一陣陰風,凍得他忍不住打個噴嚏。他抬頭望望驕陽似火的天,特意坐得離冰盆遠了點。

  趙東籬跺跺凍得有些麻的腳,就看到姜府西小門此時開了,從內里走出一位讓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

  姜久盈比兩年前身材發育得要好,個子也躥了一頭,皮膚白皙,一雙眼睛清澈靈動,也稱得上一句小美人,讓趙東籬看得眼睛都直了。

  嗯,他媳婦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可是等了許久?」姜久盈是掐著約好的時間出來的,沒承想這呆子又跟去年一樣,早早就來等了。

  京城的一月天可不是鬧著玩的,凍病了可怎生是好?去年已經罵過他了,今年居然還敢如此。

  「沒有沒有,我就早來了那麼一柱香。你看,我捧著手爐呢,一點都不冷。」趙東籬笑得一雙好看的眼睛眯成了條縫,呀,又見面了,真好。

  「你個傻子。」轎子邊兩個凍得像狗似的的轎夫,當她瞎啊?

  「去年你想買的兔子花燈沒買到,今年咱們先去買吧,那玩意賣得太快了。」

  「好,都聽你的。」姜久盈坐在轎子裡,微微掀起一角與趙東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姜府離主街有些距離,那燈也不是京城到處都掛得滿的。自然還是越靠近越有意思。

  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一對一對小情侶小兄妹玩得不亦樂乎,姜久盈終於搶到了她念了一年的小兔子花燈,一手提著燈,一手拎著串糖葫蘆吃得很歡快。

  反正絕大多數人都戴著半張面具,既不會讓人認出來,又不耽誤吃東西,因此大家都玩得十分奔放。

  唯一一天不用那麼恪守禮儀的美好時光,當然要努力造作啊,同志們浪起來……

  亥初,這場盛宴已經接近尾聲,趙東籬依依不捨地送姜久盈回府,可憐巴巴地揮手告別。再見還得兩個月,為毛他的生辰不是正月十六啊!為毛他們的婚期在六月啊?

  然而,忍無可忍,從頭再忍。只要結局是她,他不介意晚一點。

  既然見不到佳人,那便埋首工作吧,時間還能過得快點。


  轉眼就三月了,姜久盈為趙東籬親手繡了兩隻荷包做生辰禮。

  雖然鴛鴦還擺脫不了鵪鶉的影子,但這已經是她兩個月來最好的一對作品了,趙東籬珍而重之地別在腰間,收穫無數善意的嘲笑。

  四月寒食,五月端午,姜久盈都有應季的小食單獨送與他,這青團與粽子就是比別家好吃,嗯,他媳婦的手真巧,什麼都會。

  六月十五。

  趙東籬看著家裡喝得東倒西歪的一群少時玩伴,還有些發懵,明天他終於要成親了?從此以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了?

  幸福來得太不容易了,他想哭有木有。

  六月十六。

  「姑娘,該起了。」姜久盈覺得自己剛剛躺上床也就一秒鐘,怎麼就到時辰了?

  「公子,咱們慢點,這是鬧市,非緊急事務不可奔馬的。」趙東籬不想在這麼大好的日子裡給自己找麻煩,於是終於放慢了跑馬的速度,後面一眾接親人等終於鬆了一口氣。

  您那馬是西域名駒,我們兩條腿打死也追不上啊!

  過了攔門,拜別父母,他接了久盈上花轎,一路從姜府仿佛飄回了定國公府,拜了天地父母,入了洞房,挑了蓋頭,結了發。

  他被人拉出去灌酒,心思早就飛到了洞房裡,久盈吃飯沒,沒餓著吧?她剛才那滿頭珠翠很沉吧?脖子可疼?

  勉強應酬著喝了幾杯,趙東笞便來救場,來喝喜酒的多數也不是沖著趙東籬來的,有世子爺陪著,自然不會再去為難新郎官。

  「久盈……」等趙東籬興沖沖地回去,就看到姜久盈已經卸了妝,換上身舒服的大紅睡衣,靠在榻上看書,見他回來,笑問:「飲了多少酒?可曾用飯食?」

  有人與我立黃昏,有人問我粥可溫,如此,足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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