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神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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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事情的緊急性,鑑定結果加急送到。

  看著上面的結果,滕諒並沒有任何震驚,他重新聯繫上范載陽,希望他能夠為秦固和成可茵做親子鑑定。

  同時,滕諒坐在警局辦公室,手裡捧著水杯,分明是刺骨冬日,他的後背卻滲出不少冷汗。

  視頻電話還在繼續,范載陽連著喊了好幾聲他才回神。

  「諒仔,你還好嗎?」范載陽皺眉,「時間不早了,你提出的事情我會考慮,現在我需要你們儘快回去休息,然後定最早的車票回到蘇市。」

  滕諒沒說好,也沒有拒絕,胡亂搪塞過後,在范載陽的喊聲中掛掉了視頻電話。

  忙活大半天,滕諒身心俱疲,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為了印證,他現在還不能離開寧縣。

  而且.......

  他垂下眼帘,那道在街邊偶遇的身影怎麼也揮之不去。

  滕諒堅信自己不可能看錯,那人一定是陶昕,但他為什麼要來這裡?滕諒想不明白。

  疲憊地倒在黎安懷裡,滕諒閉上眼睛,腦子裡的混亂的線條已經逐漸找到線頭。

  一切的開始,是那張照片。

  那張照片最近才到秦芳手中,伴隨而來的恐怕還有當年秦芬死亡的真相,因此才會有照片背後名字被劃的痕跡。

  秦固曾經說過,照片是被一個男人送來的。

  巧合的是,陶昕也在寧縣出現,那照片的贈送者,大概率就是陶昕。

  他送來照片,目的又是什麼?

  滕諒睜開眼睛,眼前浮現出何檀的身影——借刀殺人。

  陶昕為的就是借秦芳的手,殺掉陶昕曾經的「養父」,梁靖。

  思及此,滕諒心裡漫上來複雜情緒,梁靖和陶昕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陶昕費這麼大的心思要去取他的命。

  還有盧郁和梁大叔,聽兩人的對話不難推出梁大叔和梁靖之間有交易,而且交易的證據似乎和那場大火分不開。

  除此之外,還有人向梁大叔提供消息,稱盧郁得到了證據。

  但是,是什麼樣的證據?又是誰向梁大叔提供的消息?

  冥冥之中,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親自布下棋局,所有和梁靖有關的人都成了棋局上的棋子。

  滕諒的太陽穴突跳得厲害,這雙大手的主人,他似乎已經有了猜測。

  回到旅店,滕諒下車的時候踉蹌一下,摔進黎安的懷裡。

  黎安微微皺眉,攏緊滕諒的外套,手心搭在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滕諒嘴角的弧度僵硬住,隨即搖頭,直接封住黎安話頭:「我不去醫院。」

  話音落地,黎安本就不算好看的臉色更是染了黑炭一樣,如果是旁人見了,恐怕會兩股戰戰,但滕諒偏偏是個不怕他的人。

  沒有知難而退,滕諒翹著嘴角,攬住黎安的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然後瞪著雙充滿霧氣的眼睛,眼角下垂,要多無辜有多無辜:「黎醫生,我真的不想去醫院,好不好嘛~」

  黎安還想說點什麼,滕諒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墊起腳,撅起嘴,在黎安的臉頰留下一個淡淡的吻。

  不過瞬間,滕諒就感受到面前的人僵住身體,眼尖的他依然一眼就看見黎安爆紅的耳尖。

  見狀,他決定趁熱打鐵,邊拽著黎安往旅店走,邊晃悠黎安的手臂。

  架不住這人的撒嬌攻勢,黎安無奈扶額:「......如果明天還不退燒,必須去醫院。」

  滕諒忙不迭點頭,順坡而下,得寸進尺地嚷著要吃宵夜。

  黎安耐心回應,一進屋子就翻出隨身帶的感冒沖劑,守著滕諒一滴不落地喝得乾淨。

  沖鼻的味道惹得滕諒直皺眉頭,眼睛都眯成一條縫,身上寫滿了拒絕。

  他盯著黎安,緩緩豎起大拇指:「黎醫生,你還真是機器貓啊,什麼都有。」

  黎安輕笑,沒說話,直接把人塞進被子裡:「先睡會兒,我去外面買點吃的。」

  大概是因為藥效發作,滕諒眼皮重得厲害,他點頭如搗蒜,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意識陷入黑沉。

  黎安躡手躡腳推開門,點滴聲響都被地毯吸收乾淨。


  房門把世界隔成不同的兩部分,一個隱在黑暗,一個罩在光明中。

  黎安神色晦暗不明,一手插兜,一手拿出手機,回撥給白天打給他的旅店前台。

  那時候滕諒正在病房和秦芳說話,自然就錯過了這通電話。

  旅店沒有電梯,黎安只能從樓梯一階一階往下走,聲控燈時明時滅,黎安的影子忽隱忽現。

  樓道只有孤單的腳步聲在迴蕩。

  前台正在打盹兒,時不時傳出鼾聲。

  黎安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突如其來的聲響驚醒了前台,她急忙起身,擦擦嘴角,掛上笑容:「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夠幫您的嗎?」

  黎安:「我是黎安,住在4樓417,早上你給我打過電話。」

  聞言,前台恍然大悟,伸出手指晃半天,然後轉身彎腰,從櫃檯地下抽出一束花:「原來是您啊,這是那一位帥哥讓我交給您朋友的花,給。」

  黎安盯著火紅的花束,遲遲沒有動作,前台抬頭往前抻了抻脖子:「您好?」

  回過神來,黎安接過花,朝前台點點頭,道謝過後往外面走。

  上好的香檳玫瑰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但或許是放的時間久了,花束已經開始腐爛,夾雜一絲腐臭味,不明顯卻也並非毫無破綻。

  抽出藏在花束上面的銀色卡片,黎安垂眸看著卡片上龍飛鳳舞的字體,微微眯起眼睛。

  冷哼一聲,他停在不遠處的垃圾桶旁,掀開蓋子,將花束扔進垃圾桶,伴著銀色的卡片,被腐爛包裹。

  那個自詡神的傢伙,真是讓人噁心。

  黎安轉身離開,黑色的背影在飄著白色的世界裡蕭條卻又顯眼。

  滕諒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回到孤兒院,陶昕還是個粘人的小屁孩,整天追在他身後,跟個小尾巴一樣。

  只是好景不長,黑暗吞噬了夢中的一切,最後只留下一個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男人擒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呢喃:「神愛你,故而懲罰你。」

  「親愛的哥哥,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話音落地,滕諒猛地從床上蹦起來,身上全是退燒排出的汗水。

  他急促呼吸,屋子裡安靜得駭人。

  心臟突突跳個不停,滕諒掀開被子,趿著拖鞋往洗手間走。

  本想用冷水沖涼的某人忽然想到對黎安的承諾,默默扭轉水龍頭,換了熱水。

  霧氣攀上鏡面,讓裡面的人面容若隱若現。

  滕諒抬頭,呼出熱氣,一想到夢裡的場景就忍不住渾身打顫,接著就是一陣反胃。

  一整天都沒吃多少東西,嘔半天只嘔出來一點清水。

  「滕諒?」黎安擰眉走進洗手間,輕輕拍著滕諒的背,「怎麼突然吐了?」

  滕諒撐著水池兩邊緩緩站起身,擺手:「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

  黎安扶著滕諒往外面走:「還難受嗎?」

  「還好。」說著,滕諒接過黎安遞過來的溫水,這會兒他才有點噩夢褪去的實感。

  在滕諒喝水的時候,黎安輕輕碰了碰滕諒的額頭,雖然溫度已經下降,但他還是拿來溫度計,在滕諒額頭滴了下。

  生病中的滕諒特別乖,臉頰紅彤彤的,目不轉睛地盯著黎安。

  黎安擱下溫度計,彈了彈滕諒的額頭,隨即從床頭櫃拿過來保溫盒,打開蓋子,裡面是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面。

  「時間太晚了,超市也關了門,只有便利店還有面。」黎安拆掉筷子,遞給滕諒,「在旅店廚房做的,嘗嘗?」

  滕諒眼睛倏地一亮,正準備暴風吸入,忽然頓住動作,看向黎安:「你不吃?」

  黎安挑眉:「我不吃。」

  「啊?」滕諒放下手,撇撇嘴,小聲吐槽說他們像是演苦情劇的。

  一字不落聽見吐槽的黎安一時間哭笑不得,他捏捏滕諒的臉:「想什麼呢?我吃過了。」

  滕諒猛地抬頭,一分鐘八百個小表情:「你背著我吃獨食!」

  黎安輕笑,沒說話,只是朝滕諒的消夜抬抬下巴,眼底的寵溺幾乎溢出來。


  見狀,滕諒輕哼一聲,低頭猛吃,還不忘記偶爾投餵黎安。

  雖然黎安說自己吃過了,但滕諒也不是傻子,距離黎安離開到回來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黎安上哪裡去吃。

  這人肯定又是想快點回來,就沒來得及吃東西。

  想到這裡,滕諒嘆氣,收回剛伸出去投餵結束的筷子。

  算了,誰叫我寵他呢?

  滕諒被自己感動到,甚至有想要落淚的衝動,但凡范載陽在這裡,早已經開口制止滕諒的戲精行為。

  兩個大男人,一整盒的麵條沒幾口就吃了乾淨,湯水都沒有留。

  滕諒吃得滿足,癱在床上發呆。

  身上的汗水黏答答的不舒服,滕諒想去洗澡,卻被黎安阻止。

  「你燒還沒有退。」黎安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攔在滕諒面前,腳步沒有挪動半分。

  滕諒試圖用老套路——撒嬌——說服黎安,但最後毫無效果。

  腰腹傳來一道有勁的力度,滕諒被攔腰抱起,直接用被子裹起來。

  黎安下了「死手」,滕諒掙扎不開,只能用眼神無聲抗議。

  關掉房間裡的燈,只留下一盞夜燈,黎安低頭,捂住滕諒的眼睛,輕聲道:「先睡,我去洗澡。」

  滕諒打不過,又掙脫不過,只能憤憤閉眼。

  察覺到黎安離開,滕諒睜開眼睛,才剛剛睡醒的他現在精神飽滿,壓根沒有任何睡意。

  洗手間裡的流水聲不斷衝擊著滕諒的耳膜,讓他的思緒止不住到處飄。

  左右翻騰著睡不著,滕諒的腦子裡忽然出現黎安若隱若現的身影。

  沒出息地吞了下口水,滕諒面朝下左右蹭了蹭,試圖讓自己平靜。

  但越是想要忽略什麼,什麼就會越清晰。

  水聲愈發明顯,甚至連夜裡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滕諒都能夠聽得清楚。

  暗罵一聲自己「不是東西」,滕諒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感受夜裡的寧靜。

  洗手間的門被打開,黎安悄無聲息地在另一邊躺下,像往常一樣把滕諒摟進懷裡。

  滕諒睡得迷迷糊糊,還不忘記自己的「宏圖大業」,含含糊糊地說著回去要讓黎安侍寢。

  黎安身子一僵,嘴角抽搐,眼神晦暗。

  不過看人好不容易睡著,他到底沒有說什麼,只是摟得更緊些。

  一夜過後,外面的天地已經白茫茫一片,所有的建築都沾上夜間雪。

  滕諒穿得跟球似的,綴在黎安身邊,喋喋不休,一個勁為自己不用去醫院感到興奮。

  黎安按住滕諒,往他的脖子上套好圍巾,冷不丁開口:「聽說你想讓我侍寢?」

  話剛說出口,滕諒瞬間不動彈了,也不說話了,他眨巴眨巴眼睛,訕笑:「你從哪裡聽的?」

  黎安低頭,視線落在滕諒的唇上:「某人昨晚上親口說的。」

  滕諒後退一步,手搭上房間門把手上:「你沒有證據,不許污衊我!」說完,他按下門把手,從門縫裡鑽出去。

  黎安淺笑,不急不緩地跟在滕諒身後。

  不過還沒踏出旅店大門,兩人都被門口的場景震驚了。

  旅店大半的人都圍在大門口,對著白茫雪地里的鮮紅花瓣指指點點。

  滕諒接過前台遞來的銀色卡片,上面的句子和噩夢裡那句低語不謀而合。

  他的雙腳就像被膠水粘住,怎麼也挪動不了,直到黎安從他身後罩住他的眼睛,輕輕把他帶離。

  「我在。」黎安壓低聲音,握住滕諒些許發顫的雙手。

  滕諒啞聲應嗯,門口的玫瑰花瓣鋪了大半條街,環衛工大叔一邊打掃,一邊罵不停。

  感受著手心黎安的溫度,滕諒才有落地的實感。

  范載陽大早上就傳來了在火災現場發現的關鍵性證據,現在滕諒和黎安正打算去往醫院,找到秦芳尋求答案。

  只是,陶昕的到來比他們想像的要更早,旅店門口的大紅玫瑰勢必是他的手筆。

  滕諒腦袋突突跳,反胃的感覺難以抑制。

  他靠在黎安肩頭閉目養神,卻沒注意到黎安落在他身上充滿占有欲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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