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258章 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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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出曲雲初意料,陸文謙果真讓吉甄湊足了銀子送到了崔家在煙陽城的臨時別院。

  這讓崔家家主震驚之餘,對陸家又重新刮目相看了,也鐵了心要繼續同陸家做完這樁生意。

  只是陸家收購了崔家蠶絲的消息傳揚出去,宋初元臉上更加不淡定了。

  這日,他坐在自家院子裡將崔譽罵了半晌,將他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

  「這背信棄義的崔三郎,實在可惡。」

  最後一遍罵完,他已有些精疲力竭,卻見唐順悠哉悠哉的走了進來。

  「做生意嘛,不都是講究個唯利是圖,宋家主何必動怒,要怪也只怪宋家主太過大意讓陸家搶了先機。」

  唐順淡笑著開口道。

  「侍郎大人還好意思說。」

  宋初元不滿的睨了眼他:「聽聞正是令千金,陸家的家主夫人親自促成的這筆天價交易。」

  「今年的蠶絲比往年產量翻了好幾倍,不愁收購不到蠶絲。」

  唐順這次卻是一點也不生氣,氣定神閒的道:「我呀打探到消息,聽聞陳家又收購了近六百萬斤的蠶絲,這可不比崔家的少啊,就怕宋家主掏不出這麼多銀子。」

  「六百萬斤?」

  宋初元又喜又憂。

  喜的是,今年的蠶絲的確是大豐收,自己可以從陳家彌補崔家這批損失的貨物。

  可憂的是,宋家與陸家爭奪織造行業領頭羊的生意已經兩年,的確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宋家府庫里的銀子已經捉襟見肘了。

  唐順生怕這批蠶絲又被陸家奪了去,連忙道:「我還聽說陸家早已經派人在與陳家洽談,只怕宋家主再晚些這批貨又將落到我那女婿手裡。」

  「陸文謙從何處弄來的這麼多銀子?」

  宋初元十分不解:「他才吃下崔家這批貨,足足上千萬兩銀子已是不可思議,難不成還能拿出銀子囤下陳家的貨?」

  「誰知道呢。」

  唐順蹙眉道:「那陸家的宅子可值不少銀子,更別提陸文謙背後還有個張錦年。」

  一聽這話,宋初元頓覺不安,連忙喚來小廝,道:「去,立刻去陳家,再將蠶絲價格提高一成,我要拿下陳家這批蠶絲。」

  「家主。」

  那小廝難為情的先是打量了眼唐順,欲言又止。

  「侍郎大人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你儘管說。」

  宋初元說完,小廝才肯如實講道:「府上眼下已經拿不出現銀了,囤積的蠶絲還有數百萬斤,新織的絲綢、錦緞、絹布都已堆滿庫房,織造局的布料都已沒了出處。」

  「竟囤積了如此多的布料?」

  宋初元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

  可與陸文謙都已經斗到了這個階段,他怎甘心認輸,就算是再難也要徹底的擊垮他。

  宋初元暗暗下定決心。

  他倒不信如今千瘡百孔的陸家還能與宋家一較高下。

  「去那就將宋家各處產業抵押,湊足銀錢繼續購買蠶絲。」

  靜默了片刻,他咬牙道:「將庫房的布料再折價一成甩賣。」

  恰在這時,門外有小廝來報,說崔家家主求見。

  得知是崔譽登門,宋初元頓時火冒三丈,派人先將唐順送走,接著才將崔譽迎了進來。

  兩人一見面,宋初元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惱羞成怒的罵道:「崔譽,你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你還敢登門來。」

  崔譽卻是神色淡然,慢悠悠的坐下身去:「關於此次蠶絲的事情我的確是對不住初元兄,這不來替你解燃眉之急來了。」

  宋初元咧嘴冷笑:「我倒想聽聽你還有什麼話說?」

  「方才聽聞初元兄要折價售賣庫里的布匹,我呀無需你折價,宋家各地的布匹,我崔家都要了。」

  崔譽雲淡風輕的說道。

  「當真?」

  「君無戲言。」

  「崔兄高義。」

  宋初元臉色一轉,立馬笑意相迎的命人奉茶。

  崔譽心裡其實有些疑問,便趁著此時脫口而出:「我倒是想問問初元兄,如此大動干戈所圖為何,如今的織造行業可是被你和陸家弄得舉步維艱,下面的布商都無法生存了。」


  宋初元眸色微頓,片刻後才答道:「我要讓陸家徹底的敗落。」

  「這是何苦呢。」

  崔譽道:「大家做生意嘛,都是和氣生財,何必致人於死地。」

  「和氣生財?」

  宋初元憤憤的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大聲道:「他陸家仗著張錦年和華夫人的勢力風光了這許多年,如今也該風水輪流轉輪到我宋家了,想當初他陸家在這大月朝是多麼的風光體面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僅是各大商戶,就連官府也得看他陸家的臉色,他陸家又何曾想過和氣生財?」

  這話卻是讓崔譽沒法接。

  雖然他並不喜陸文謙這個人,可卻知道他行事向來是恩威並重的,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多人服他,他更不可能在短短數年內讓陸家連上幾個台階。

  宋初元見慣了陸文謙和陸彥朝叔侄的風光體面,以前處處忍讓,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了機會自然是要將陸家徹底踩在腳下的。

  「崔兄遠在江南,不熟知檀州的情況,切莫被人給矇騙了。」

  宋初元道:「陸文謙眼下雖被冊封為長遠侯,縱然地位顯赫,可讓陸家力挽狂瀾要的都是真金白銀砸進去,陸家如今哪來的實力和我斗,只要他敢求助張錦年,我就有本事讓這二人徹底的遭皇帝厭棄。」

  崔譽本也覺得陸家徹底的見了底,可這次短短三日內就湊出上千萬兩銀子眼皮都不眨一下,著實叫人刮目相看。

  橫豎他只是想掙些銀子,並不願插手兩家的恩怨,說了幾句客套話,簽訂了拿貨契約便匆匆離開了宋宅。

  而陸宋兩家的蠶絲大戰也很快傳到了上京城。

  張錦年得知此事心裡也頗為堪憂。

  劉珂瞧他近來憔悴了不少,便諫言道:「大監,要不咱幫幫長遠侯,橫豎陛下也不問朝政,眼下宋家勢大,光是個煙陽織造局就能壓倒陸家,長遠侯在此時與宋初元爭鬥明顯是要吃虧的。」

  「且由著他折騰吧。」

  張錦年嘴上雲淡風輕的說道:「長遠侯不是個熱血之人,他向來決定的事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咱家相信他的能力。」

  嘴上如此說,心裡卻在默默祈禱,盼著陸文謙能再撐上一段時間。

  眼下,皇帝雖然信任他,可新月黨步步緊逼,還沒到他可以翻雲覆雨的地步。

  況且,他也不能繼續明著袒護陸文謙。

  要想保殿下回京,只有站到他的對立面,贏得新月黨的支持。

  幫助殿下渡過此次難關,他得另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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