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番外: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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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還有,昨天您來查過之後,我一直將院門上鎖,沒動過屋裡的東西,」房鈞說完就吩咐旁邊的小廝,「似錦,你去將那些藥渣收一些,用陶罐裝好,拿給楚老爺。」

  「是。」小廝應聲而退。

  三人在院裡等著,各懷心事地安靜了半晌。

  李研百無聊賴地坐在長椅上,看了一圈周圍,目光落在一根擺在牆根下的竹竿上,「房大人,不知隔壁的院子裡住著些什麼人?我們可否去看看?」

  楚莫昨天本也有意去查看房鈞的院子,只是因為那裡住著諸多女眷,多有不便,因此便暫且略過了。

  李研可不管什么女眷不女眷,他一向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對別人的家事十分八卦。

  「自然可以。」房鈞連連點頭,「下官的院子裡住著妻子和兒女,加上丫鬟小廝……約莫有二三十人。」

  「這麼多人?」李研蹙眉,又問道,「房大人納妾了吧?」

  房鈞臉上微微泛紅,尷尬地垂頭拱手道,「下官一向節儉,只……納了一房妾室,還有一個通房丫鬟。」

  李研瞭然地點了點頭,又咧嘴一笑道,「去看看。」

  房鈞戰戰兢兢,也不敢怠慢,正趕上似錦拎著一個包袱,包袱里裝著兩個陶罐走過來。

  「似錦,你替楚老爺拿著包袱,在這裡等上片刻,我領楚老爺去隔壁看看。」房鈞說完,就領著楚莫和李研朝院外走去。

  三人出了院門,沿著院牆又走了幾步,便到了「各安」的匾額下。

  「房大人,你這院子為何叫『各安』?」李研好奇問道。

  「回……嚴公子,下官……自小與堂弟的關係不太好,後來家裡地方緊張,沒辦法才搬到了西院隔壁,」房鈞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看了一眼,便推門引他們進院去,「未免兩房人再起衝突,就起了這個院名,取『各安其好』之意。」

  「哦?」楚莫微不可查地朝李研挑了挑眉,「房大人與死者的關係不好?」

  這個房鈞倒也坦率,直接就承認了自己與房錦的關係不好。

  「唉,問離兄,」房鈞搖頭嘆氣,「你也知道,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一家人哪兒有不磕磕碰碰的?堂弟他比我小几歲,從小父親和叔父就愛將我們兩個相互比較。我撿了一個鞭炮,堂弟便也要撿。我買了一個小廝,堂弟便也要買。我考了科舉,堂弟也要考,到後來我當了縣令,堂弟便心心念念地也想做官。」

  房鈞一席話,道盡了大家族內的磕磕碰碰,還有兄弟之間的攀比和妒忌。

  「可是二房如今不是沒有人在了嗎?」李研掃了一眼各安院內,見院子並不大,屋舍倒是很密,「既然你叔父已經不在了,沒人監督他,你堂弟房錦為何還要考科舉?」

  一個身段婀娜的丫鬟從主屋內迎了上來。

  「老爺。」丫鬟年約十七八歲,比房鈞小了二三十歲,卻對著他眉來眼去。

  楚莫和李研一看就明白了幾分,估計這就是房鈞所說的那個通房。

  「阿柳,夫人呢?」房鈞板著臉問道。

  「夫人在裡邊。」阿柳好奇地打量房鈞身邊兩位玉樹臨風的男子,眼神肆意流連。

  這兩人只比老爺年輕幾歲,樣貌和身材卻是好上太多,再一看旁邊的房老爺,身穿中等卻微微發福。阿柳一邊琢磨,一邊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去將夫人和下人們都找出來問話。」房鈞怕她失了禮,連忙吩咐道,「將少爺和小姐也都叫出來!」

  不一會兒,各安院的院子裡就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當中是一個石頭小圓桌,李研、楚莫和房鈞三人圍著石桌坐著。

  眾人不知發生何事,尤其是小孩子,見家裡有客人來,還有些興奮。

  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大聲喊道,「爹!人都到齊了!」

  李研抬頭環視一圈,不禁蹙眉。

  這位房大人雖說是節儉,可也生了大大小小四五個孩子,一妻一妾,還有幾個不知道是不是通房的丫鬟。

  楚莫曾經帶著朱影和楚閒來過房家做客,可是他只專心與房鈞說話,除了房夫人還偶爾看過兩眼,其他的妾室和孩子都沒什麼印象。

  「西院出事那晚,你們可曾聽到什麼動靜?」李研學著楚莫平時審案的樣子,翹著二郎腿問道。

  「玲兒聽到了!」


  小女孩扎著羊角辮,發色偏黃,細胳膊細腿兒。

  「住口!」房夫人嚴厲地瞪了一眼玲兒身後的女人,「大人們說話,哪裡有你這死丫頭說話的份?!」

  方夫人年歲與房鈞相當,年輕時姿色或許還可以,如今眉心卻多了幾道讓人不可忽略的豎紋。

  「玲兒乖,不吵。」那女孩身後的女人打了一個哆嗦,連忙蹲下身子,安撫地揉了揉女孩的頭髮。

  楚莫和李研對視一眼。

  這個叫玲兒的孩子如此不受房夫人待見,想必是個庶女,而她身後的女人應該就是那名妾室。

  「夫人,玲兒還小,你何必動氣?」房鈞略帶怯意地看向房夫人,又朝那女孩身後的女人道,「北雲,你帶著玲兒去旁邊玩耍吧!」

  「是。」那妾室恭順應了。

  小女孩剛要拉著北雲的手走開,就聽楚莫開口道,「房大人,今日既然將大家都叫出來,自然是連小孩子的話也要聽。誰要是阻撓問話,就是與案子有關,或許……她就是兇手。」

  房夫人一聽這話,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惶恐地擺手道,「妾身不是兇手!不是兇手!妾身知道誰是兇手!」

  眾人的目光又被吸引過去,齊刷刷向那梳著平髻的女子投過去。

  房夫人穿著繡花布衣,頭上戴著幾隻赤足金簪,雖然不是很符合長安的審美,可在這鄉下地方,也算是比較講究的了。

  「夫人,你又胡說什麼?你怎麼知道誰是兇手?」房鈞急得腦門上一層汗。

  「妾身沒有胡說,那天晚上,妾身看見北雲她偷偷出了門去。」房夫人指著方才那名妾室道,「這麼晚了,你說她是去哪裡?她定是去錦郎君的院子裡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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