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賣國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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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去問賈似道!」

  陳程狠狠地說。

  蕭觀音輕嘆一聲:「別去了,我們這裡都已經被大軍包圍了,事實上已經被軟禁了。除了阿青妹妹,只怕我們沒人能闖出去。」

  作為一個很失敗的皇后,基本的政治鬥爭素養還是高於其他人的。

  陳程這才意識到馬守疆居然帶五營人來迎接他。這哪是迎接啊,分明是來防止他亂來的。

  賈似道知道,這樣的結果,他不答應。

  所以提前就控制他的全部家眷,防止他翻臉。

  陳程輕撫著霍青桐的背,他不知道這時該說什麼好,他只能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關心。

  他又看向李文秀。李文秀的難過,應該是現在併入回部的哈薩克部也一併遭了兵災的緣故。

  想到這裡,他猛然看向一旁面色有些難過的溫儀:「金蛇營!金蛇營怎麼樣了?」

  金蛇營也是本次反元的勢力之一,還有一支是蕭峰的契丹殘部,一支是靈鷲宮的群雄。這些人算不得正規的軍隊,主要只能起到敵後騷擾的作用。

  溫儀緩緩搖頭:「金蛇營沒了。」

  「那夏青青呢?」陳程對夏青青談不上有什麼好感,可這是溫儀的女兒,他不願溫儀難過。

  溫儀說:「收到飛鴿傳書,青青、承志都沒事,還有阿九、何教主、毛東珠與瘦頭陀也逃脫了。」

  霍青桐聲音悲慟:「元軍藉此機會,一戰掃平了北方,肅清了境內……」

  回答她們的是,陳程牙齒摩擦的聲音。

  ……

  第二天,陳程抱著陳若瀾和陳若洺的時候,胡大昌來訪了。

  陳若瀾是阿青的兒子,陳若洺是洪凌波的兒子。

  馬春花有些奇怪:「我們一直被封在家裡,不許出門,自然也是好久沒人上過門了。」

  陳程將孩子抱給母親,默然到了書房。

  見到胡大昌,陳程倒沒有顯露出什麼來,頗為客氣地拱拱手:「還請大人教我。」

  兩人第一次私下見面,陳程便是請胡大昌吃飯,然後向胡大昌討教怎麼才能打動賈似道。

  轉眼六年過去了,陳程依然還是需要胡大昌教他。

  胡大昌看著陳程,原本是有些畏懼的。想來他是怕陳程發怒,暴起傷人。在看到陳程依舊恭敬有禮以後,他稍稍鬆了一口氣。

  「陳先生,想知道什麼?」

  兩人都沒有道官職,依舊是用的最初見面時互相的稱呼,這本來就有些敘舊的味道。

  「老師為何不願要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陳程手在茶杯蓋上撫摸著,但並沒有真正端起杯子。

  胡大昌回答:「陛下病重。」

  陳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胡大昌。胡大昌不敢用這個來撒謊,除非他想挨一個大不敬之罪。

  但這個說法也未必就是真正的理由。陛下病重,正是賈似道掌權的好時機。這是權臣上位最好的時機。

  正常情況下,權臣這個時候是想要兵權,大家都不敢讓他觸碰。但自己給了賈似道一個大好的藉口。北上伐元,這是賈似道排除異己的好機會。

  也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是丁大全或者趙昀怕此亂局,賈似道直接控制朝廷。停止伐元,是這兩方的手段。

  更不會第二天還派胡大昌來安撫。

  很明顯,決定退兵的人,就是賈似道。賈似道需要陳程,但又怕陳程鬧僵,所以才軟禁他,想要消磨他的叛逆心思。

  胡大昌被陳程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端起茶,喝了一口,才說:「陳先生,其實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可以悄悄給你透露一點。平章見過元朝使節。陛下也見過。」

  說完,他迅速又喝了一口茶,不願再說下去了。

  平章,全稱是平章軍國重事,是賈似道現在的。

  賈似道見過元朝使節,那只有一個可能,他被收買了。

  陳程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以掩蓋自己的內心。

  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這就是一個龍套的宿命。

  在江湖世界裡,除非他能把事件關鍵人物全部殺了,否則自有世界線收束,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在朝堂上,同樣如此,他布局很久,想要左右賈似道的操作。結果賈似道最後還是走上了歷史上同樣的道路,收元軍錢,然後賣國。

  而且皇帝也收了別人的錢。

  胡大昌肯把這件事給他說,說明胡大昌儘管是一個並不算好東西的職業官僚,但至少還有底線。他不太認可賈似道的操作,對皇帝只怕也有些詬病。

  陳程不願點評胡大昌,轉而說:「那老師對我是什麼意思?」

  胡大昌輕嘆一聲:「平章自然還是信任你的。但怕你年輕氣盛,所以讓你在家好好靜養一段時間。你放心,海貿還等著你繼續搞呢。」

  胡大昌又低聲說:「另外,我還聽說,平章最信任的真人說,陳先生乃是真虎,龍氣不濟,難以駕馭。需要靜待新龍。」

  陳程啞然失笑:「這倒是好笑。」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現在皇帝病重,陳程會失控。等選出新皇帝再重用他吧。

  龍虎山出手了。

  看來龍虎山的天師,並沒有答應他同范遙轉達的意見。龍虎山仍想控制宋國朝廷,成為國教。

  趙家本來就有修道的傳統,好幾位道君皇帝。而且宋國國力雄厚。龍虎山不願因為陳程一句話,放棄宋國。

  甚至,聽這口氣,他們已經準備在新君身上做文章了。

  陳程一直想的是,儘量團結各界力量,共同抗韃。奈何誰都不把華夏國土、尊嚴放在眼裡。

  胡大昌並不信道,他順著說:「可平章信。」

  陳程輕嘆一聲:「也罷,我就好好在家休養一陣吧。正好我又多了兩個兒子。」

  胡大昌對他這個態度還是挺滿意的,說:「說起來,陳先生生兒子的技巧也是極好,子嗣昌盛啊。」

  陳程笑著說:「說起這個來,我倒是有些心得,首先,我們來聊聊養生……」

  兩人說著沒有營養的廢話,也不知道胡大昌是真喜歡這個話題,還是覺得這個話題很適合現在的氛圍。

  說了一陣,胡大昌起身告辭。

  胡大昌臉上稍稍閃過一絲為難,仍平靜地說:「請講。」

  陳程說:「我有一些在北方的親族,這次也約好一同出兵,家中妻妾很是擔心。胡大人若是有什麼戰事消息,還請派人告知我一聲。」

  胡大昌遲疑了片刻:「好。」

  陳程回到屋內,負手獨自在後院走了良久。他極為陰沉的臉色,讓曲非煙、馬春花甚至洪凌波都沒有來打攪他。

  誰都知道妹妹、馬夫人和小老婆,是家裡最得寵的人。

  終於,陳程忽然開口說:「賈似道,你必須死!」

  聲音其實並不大,但仍驚得他所有的女人都怔怔地看著他。

  他狂笑幾聲:「還有姓趙的!你們這都是在逼我黑化啊。」

  儘管都沒聽懂黑化的意思,但並不妨礙大家都不禁心中一緊。

  陳程轉向抱著小奶娃的阿青,柔聲說:「阿青,你能穿越京營的防線嗎?」

  阿青驕傲地揚起頭:「當然能了。」

  陳程並沒有笑容,只問:「能做到不被任何人發現嗎?」

  阿青想了想:「沒問題。」

  陳程猛然拔出腰間的太淵劍,寶劍發出一聲清嘯。眾女的目光都牢牢地盯在他身上。

  他看了一陣寒光四溢的劍,然後決然將劍納入鞘中,遞給阿青,說:「那你幫我跑一趟。如今,這些人的生死就交給你了。」

  「這些人是哪些人?」阿青有些迷糊。

  但霍青桐臉色卻變了:「陳公子,你要……」她甚至說不出她的猜測。

  翠羽黃衫道破以後,大家也都後知後覺地猜到了一個真相。

  陳程只是搖頭:「賣國者,本就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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