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科特的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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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霏霏的冷雨一直持續到十二月,天空好不容易放晴了幾天,又迎來了更加凌冽的寒風和鵝毛般的大雪,天地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距離學期結束越來越近了,霍格沃茨城堡里洋溢著一種聖誕節的忙碌而歡快的氛圍。

  走廊上掛起了冬青和槲寄生組成的彩帶,每套盔甲里都閃爍著神秘的燈光。禮堂里也掛上了五光十色的彩燈,它們時不時會變成撲扇著翅膀的小仙女,像是螢火蟲一般在天花板下飛來飛去。

  這段時日對於歐文和哈利來說倒是出乎預料的平靜,除了總是陰鬱的天氣之外,似乎一切的陰霾都遠去了。

  在破解了「不祥」的詛咒後,歐文沒有再經受過逐亡會的騷擾,哈利也沒再受到過襲擊。

  兩人經常一起在有求必應屋裡交流學習魔咒上的問題,哈利總是樂此不疲地對歐文發出一次次決鬥邀約,雖然基本上都是被壓著打。反正在哈利面前,歐文越來越懶得掩飾和偽裝了。

  清晨的禮堂里冷颼颼的,氣氛卻是嘈雜而熱鬧。隨著假期臨近,學生們都在愉快地討論著假期的計劃,還有放假前他們將要在霍格莫德村度過的最後一個周末。

  「布雷司,明天你還打算去霍格莫德村嗎?」德拉科壞笑著沖布雷司揚了揚眉毛。

  布雷司眉毛抽動了一下,抱著肩膀哼了一聲,一臉傲慢地抬高了下巴,冷酷地說:「不去!」

  旁邊的人被他這無所畏懼的模樣唬得愣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地「噗嗤」笑了出來。在布雷司快要炸刺的時候才輕咳著轉移了話題,聊起了聖誕節假期的安排。

  「我打算離校,跟小天狼星一起過聖誕節。」哈利顯得非常高興,就連明天不能去霍格莫德村遊玩這件事都沒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還有,小天狼星答應在聖誕節假期期間教我幻影顯形了。」他壓低聲音對著歐文說道。這些日子他早就想學習這個魔咒了,可惜霍格沃茨有反幻影移形咒,他沒辦法在學校里練習。

  「啊,好樣的。」歐文並不感到意外地敷衍了一句。

  雖然學校不建議未滿17歲的學生學習幻影顯形,而且沒有拿到魔法部的許可前就進行幻影顯形是違法行為,但耐不住哈利不光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還會軟磨硬泡,小天狼星怎麼可能不迷糊?

  「你們這段時間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幹什麼?」拖長了腔調的聲音傳來。德拉科用灰色的眼睛狐疑地打量著他們,他覺得這倆人之間有大秘密,卻不帶自己玩兒。

  「咳,沒什麼。」哈利輕咳一聲,「要來點兒橙汁嗎?」

  「不要,哼。」德拉科抬高了下巴,用鼻孔對準了他,拿起了另一邊的牛奶。

  歐文笑了笑,喝完了自己的牛奶麥片,然後拆開了今天早上貓頭鷹送來的信。

  這封來自科特·加尼爾的信依然囉里囉嗦,詳細記錄著對方這幾天對逐亡會的調查進展。

  自從科特順著盯梢書店的傢伙開始追查逐亡會開始,兩人就頻繁地通過書信交流。科特會事無巨細地匯報自己所見的情況,字裡行間總是帶著想要被誇一夸的強烈暗示,歐文則會告誡他一些注意事項,然後有些好笑地勉勵幾句。

  對於逐亡會的調查不是一般的困難和繁瑣,科特花了很長時間追蹤和盯梢,最近才終於取得了一點突破。這讓歐文十分慶幸自己收留了這個傻小子,他可不想在這種無趣又費時費力的事情上耗費精力。

  「唔,看樣子快要有結果了。」歐文讀完今天的信,眼神空茫地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如果順利的話,這個聖誕假期就能好好打一場反擊戰了……」

  他發了會兒呆,這才隨手寫了一封回信,然後抱起了正把蒲絨絨當球踢的墨勒忒,拎著書包向著教室的方向走去。

  「今天還有兩節課啊,」德拉科的抱怨聲幽幽傳來,「放假前的最後兩節課總是最難熬……」

  ……

  呼嘯的冷風中夾雜著紛亂的雪花,無孔不入的寒意讓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腳步。潔白的積雪覆蓋了黑乎乎的石板路,凌亂印在雪地上的腳印泛著髒兮兮的黑色。

  時間已經臨近傍晚,幾棟房子上的煙囪冒起了濃煙,散發出一股嗆人的怪味,似乎就連周圍飄揚的雪花都被染成了灰濛濛的顏色。

  科特披著一身滿是破洞的骯髒袍子,瑟瑟發抖地蹲坐在陰暗的門洞裡,努力把快要凍僵的臉頰埋在破破爛爛的圍巾下面,肩膀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

  他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副矮小中年人的模樣,稀疏的紅頭髮被圍巾圍著,一臉亂糟糟的絡腮鬍子滄桑極了,圓乎乎的蒜頭鼻被寒風吹得通紅,就連睫毛上都掛上了一層白霜。


  他像是身邊的另外兩個流浪漢一樣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把雙手攏在袖口裡,眼睛時不時瞥一眼門洞外面,再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嘴裡時不時發出一陣無意義的哼唧聲。

  從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外面的窄巷盡頭,那裡佇立著一棟低矮的房子,掉了漆的黑色木門上掛著鏽跡斑斑的門環,門縫裡依稀透出昏黃的光來。

  自從徵得了歐文的同意之後,科特就躊躇滿志地想要大幹一場,好為自己的家人報仇,也好向歐文先生證明自己的能力。

  盯著書店的逐亡會成員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不再監視那裡了,好在科特早在那之前就順利地跟蹤對方找到了這裡,並且開始了長時間的蹲守。

  他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遊蕩到這裡的流浪漢,時而漫無目的地在附近遊蕩,時而回到這個算是能夠遮風避雨的位置,注意著那棟房子的情況和周圍來往的人群。

  「這棟房子裡平常只有兩個人在駐守,看樣子只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據點……」科特重重地呼了口氣,「要想真正幫到歐文先生的話,至少要找到逐亡會的一個大據點吧。可惜不能制伏他們拷問情報……」

  他始終牢記著歐文的告誡,只隱藏在暗處跟蹤和盯梢,不能打草驚蛇。不能通過暴力審問情報,因為逐亡會的人都立下了保密誓言,不能主動泄露組織情報;不能偽裝成逐亡會的成員,因為很容易被識破……

  科特已經在這裡蹲守了大半個月了,跟周邊的流浪漢都打成了一片,甚至還能互相交換點菸葉和八卦什麼的。但在逐亡會的調查上卻沒有取得更多的進展,要不著痕跡地跟蹤那些人實在是一間萬分困難的事。

  駐守在那棟房子裡的人偶爾會出來購買生活用品,但科特不能對他們下手。有時候會有貓頭鷹往來送信,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打算動手攔截。時而會有零散的幾個人來訪又離開,但科特沒找到跟蹤他們的機會。

  科特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身體,用後背蹭了蹭牆壁,平復著內心的急躁。好在祖父不光教給了他盜竊的技能,也培養了他遠超同齡人的耐心和謹慎,這種生活對他而言也不是太過難熬。

  唔,就是有點餓了。他想念盧平先生做的煎牛排了,那實在是太美味了。感覺盧平先生似乎什麼都會,至于娜塔莎小姐……她做的飯也還行,至少吃不死人。

  科特打起精神左右瞧了瞧,看到自己的兩位流浪漢同伴正閉著眼打盹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從衣兜里摸出一張羊皮紙攤開來,目光亮晶晶地盯著上面用漂亮的字體書寫的一行誇讚的話瞅了一會兒,美滋滋地咧開嘴傻笑了一陣。

  歐文先生在誇獎我幹得棒呢……科特吸了吸鼻子,萬分不舍地把手裡的信塞給了一隻他馴服過的小老鼠。他得把信紙藏起來,免得自己被抓住後暴露了歐文先生的意圖。

  看著老鼠叼著信紙消失在老鼠洞裡之後,科特挺直了脊背,整個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再度支棱了起來。

  科特感覺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機會就要來了。這兩天這個據點的人員活動明顯頻繁了許多,他敏銳地察覺到逐亡會或許要有什麼大動作了,如果能夠調查清楚的話,歐文先生會很高興的吧。

  就在他浮想聯翩的時候,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在門洞前匆匆路過,站在那棟房子的門前抬手敲了敲,然後被迎接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後,科特眼神一亮,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他使勁跺了跺蹲得麻木的腳,然後彎腰駝背地緩慢朝著外面挪去。

  只是過了一會兒,房子的門就重新打開了。三個人從冒著熱氣的屋子中走出來,踩著地上的積雪大步走來。

  在三人即將路過身邊時,科特裹緊身上的袍子,踉踉蹌蹌地從黑乎乎的門洞裡撞了出來,控制不住平衡似的撞在了其中一人的肩膀上。

  「幹嘛?」科特罵罵咧咧地咕噥了一句,晃晃悠悠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被撞到的那個人眼神銳利而危險地瞪著他,藏在衣兜里的手就要抽出來了。科特維持著頹廢而恍惚的模樣,面不改色地與三個人擦肩而過,把後背留給了他們。

  「別浪費時間。」刻意壓低的低啞聲音隱隱傳來。那個人冷冷地瞪了科特的背影一眼,跟著前面的兩人走出了巷子。

  等到三個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科特陡然鬆了口氣,緊緊捏著魔杖的手也放鬆了一些。只是片刻的接觸,他的額頭上已經冒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畢竟那三個人要是不管不顧地對他動手的話,他的小命很可能會交待在這裡,還會辜負了歐文先生的期待。

  他維持著自己的人設,繼續晃晃悠悠地走著,一路上磕磕絆絆地拐進了另一個方向的巷道,沿著人跡罕至的小路行走著,在地面上潔白無瑕的雪上蹚出唯一的一行足跡。


  慢慢遠離了之前的區域後,他行走的速度越來越快,臉上也漸漸露出少年人朝氣蓬勃的笑容來。他飛快地脫掉身上破爛的袍子和圍巾,臉上的絡腮鬍子快速縮了回去,下巴重新變得光滑起來,頭髮變成了濃密而低調的黑色。

  轉眼間,他就改變了自身的形象,變成了一個五官平凡、非常不起眼的少年。

  科特從衣兜里掏出一面古怪的羅盤,看著上面微微顫動的指針,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這是他祖父教他製作的小道具,包括一面羅盤和一枚像是鬼針草種子一樣的不起眼的鉤針。羅盤的指針會指示鉤針所在的方向,可以用來跟蹤目標。

  嗯,作為一個合格的盜賊,精通尾隨是很正常的。

  剛才科特就是趁著與那個人相撞的機會,動作麻利地把那枚鉤針放進了目標的衣兜內側,那是不會輕易被發現的位置。

  科特笑容滿面地撫摸著手裡的羅盤,看著上面的指針微微轉動起來,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蹲守了這麼久,總算有進展了。

  他抽出自己的魔杖,向著指針指向的方向,在錯綜複雜的巷子裡穿梭起來。

  直到夜幕徹底降臨,科特終於找到了正確的地方。那面羅盤雖然能指示方向,但並不精確,需要他不斷確認位置,更何況他所追蹤的目標幻影移形到了更遠的地方。

  雪已經停了,科特站在房屋的陰影中,默默注視著前方的那間燈火通明的酒吧。

  「獵犬酒吧?這裡是倫敦吧……」科特遠遠望著在夜色中閃閃發亮的酒吧招牌,透過櫥窗看到其中觥籌交錯的人們。

  他把自己隱藏在隱蔽的位置,悄悄觀察著酒吧的情況。雖然是凜凜的寒夜,但酒吧里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客人絡繹不絕,其中有不少奇裝異服的人,看起來不像是巫師。

  混在其中的幾個穿著長袍的人顯得並不起眼,根本不會引來異樣的目光。

  在看到幾個從酒吧里走出來的人拐進旁邊偏僻的巷子裡幻影移形了之後,科特明白,這裡要麼是一個巫師的聚會地點,要麼就是逐亡會的隱秘據點。

  「要怎麼確定裡面的情況呢?」科特想了想,先是給歐文送了一封信,然後跑去另一邊的商鋪里順了一件古怪的麻瓜服飾給自己套上,同時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樣貌,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剛成年的青年人,臉龐還透著些許青澀。

  做好偽裝後,他給兩個貌似正想去酒吧喝酒的男人念了混淆咒,讓他們誤以為三個人是朋友。他們結伴進入了酒吧里。

  坐在靠近吧檯的位置,科特隨便點了一杯雞尾酒,皺著眉品嘗了一口,辣得差點吐出了舌頭。旁邊的幾個男人哈哈笑著打趣起來,科特羞澀地笑了笑,以此作為掩護悄悄地觀察著周圍的人群。

  他在酒吧里坐了一個多小時,看到有幾波人在走進酒吧後徑直走向了吧檯,然後在店員的示意下進入了後廚。由於酒吧內很熱鬧,這一幕並沒有誰在意。

  科特抿著酒等待著,直到又一個穿著長袍的人走進來的時候,他跟自己的兩個已經喝醉了的同伴小聲說道:「有很多人走進後廚了,裡面是貴賓區嗎?那兒是不是有更好的酒啊?」

  「去瞧瞧!」兩個已經喝的暈乎乎的男人站起來走向吧檯,科特跟在他們身後調整了一下站位,有意無意地把剛進入酒吧的那個人擋在了距離吧檯較遠的位置。

  「……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別攔著我進去喝酒!」

  吧檯後面的店員微笑著攔住了兩個麻瓜,另一邊的兩個店員表情不善地走了過來,神態厭煩地想要伸手抓他們的手臂。

  科特趕忙拉著兩個同伴離吧檯遠了點兒,對著店員說了聲抱歉,同時瞥見了那個長袍人做出了一個隱蔽的手勢。

  看著那人走進後廚之後,科特翻出一個同伴的錢包結了帳,然後拽著他們走出了酒吧。

  在周邊的街道中轉了一圈,給自己套上一件黑色長袍,用魔咒清除掉身上沾染的酒氣後,科特再次回到了酒吧附近,耐心地等待著。

  直到看見一個中等個頭的男人從酒吧中出來,拐進旁邊的巷子裡幻影移形之後,科特依照剛才的印象飛快改變著自己的樣貌和身材,然後在鞋子裡加了增高的鞋墊,很快就變得跟那個人一個模樣了。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在心裡給自己鼓了鼓勁,這才神態自若地再次走進酒吧里,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屈起,對著吧檯後的店員做出了那個古怪的手勢。

  店員明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疑惑他為什麼剛離開就回來了,但也沒多問,只是對他點頭示意。


  科特抬腳進入了後廚,在一排酒架後面看到了一扇門。門旁坐著一個穿著深綠色長袍的中年男人,表情睏倦而不耐煩。

  「啊,亨利,你怎麼又回來了?」看到科特後,中年男人詫異地揚起了眉毛。

  「我有東西忘帶了。」科特皺著眉毛,表情不耐中透著一絲尷尬,「別廢話了,我趕時間。」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露出「我懂」的表情,意味深長地咧嘴露出一口黃牙:「總不可能是弄丟了魔杖,對吧?」

  科特努力憋紅了臉,一副糗事被揭穿的樣子,惡狠狠地瞪著對方一眼,然後急匆匆地跑進了門裡。外面傳來一陣粗啞的嘲笑聲。

  門後是向下的階梯,兩旁點燃著油燈,並沒有其他人。科特鬆了口氣,右手緊緊捏著自己的魔杖,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階,進入了寬敞的地下通道中。

  周圍安靜極了,似乎一切的聲音都被阻隔在外,空氣潮濕而寒冷。科特翻出從娜塔莎那兒借來的隱形衣披在身上,順著陰暗的通道往前走去。

  他的選擇是明智的,因為在通道盡頭的門外站著兩個凶神惡煞的傢伙。他們一絲不苟地守在那兒,手裡緊緊握著魔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通道前方。

  科特在距離他們老遠的位置停住了腳步,他可沒把握在這兩個一看就不是敷衍了事的傢伙的眼皮子底下矇混過關。

  「怎麼辦?要退出去嗎?」科特遲疑不定地想著。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裡大概率是一個很重要的隱秘地點,但究竟是不是逐亡會的據點還沒法確認。

  可是繼續下去的話,被識破的風險大大增加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正打算往回走的時候,一連串匆匆的腳步聲自身後而來。

  科特趕忙用後背貼著牆壁,免得被撞到。他看著一群五六個人在自己身旁走過,對著守在通道盡頭的兩人出示了手裡拿著的什麼東西,每個人都說著不同的暗號……這讓科特慶幸極了。

  但這也給了科特機會。他眼珠一轉,悄沒聲兒地跟在這群人後面,就連呼吸都變得極為輕緩,以至於沒有人發現異樣。

  這本就是科特擅長的,或許他沒把握在單獨一個人的時候瞞過守門人的耳目,但現在腳步聲凌亂而且有說話聲的情況非常適合矇混過關。

  科特腳步靈活地越過最後一個人,在人群中間悄無聲息地穿梭了過去,就連衣角都沒有碰到其中的任何人。混在一群人中間,他有驚無險地通過了守衛,成功進入了後面的門裡。

  小心翼翼地脫離人群之後,科特長長鬆了口氣,露出了激動興奮的笑容。

  他這才有時間打量周圍的環境。這裡是一個還算寬敞的方形房間,四面都有通道。科特跟著那群人走進了正對面的通道,很快就聽到了前方傳來的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這條通道的盡頭是一間會議室。等到前面那群人走進去後,科特站在門外往裡瞥了眼,發現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了。會議室中央刻畫著的熟悉的骷髏權杖圖案讓科特放下了心,他確實沒找錯地方。

  會議室內傳來了不太清晰的說話聲:「你們來了,有件任務需要你們去做……」

  科特支起了耳朵,努力分辨著傳來的聲音。

  「……這是那枚鑰匙的下落,今晚把它帶回來。遇到抵抗者就殺了……」

  鑰匙?什麼鑰匙?科特疑惑地想道。歐文並沒有詳細跟他講過關於逐亡會一直在尋找的藍寶石的情報。

  他往角落裡擠了擠,看著一群人從會議室里走了出來,很快消失在通道盡頭的黑暗中。

  會議室內的聲音繼續飄來:「針對沙菲克家的那個男孩的清除計劃,進度怎麼樣了?」

  聽到歐文的消息,科特瞬間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把剛才對於的「鑰匙」疑惑拋到了腦後。

  「『不祥』失手了。施咒人被反噬了,死得很慘。」

  「霍格沃茨的防備太森嚴了,我們的人很難潛入進去……」

  「鄧布利多在那兒,還有反幻影移形咒,在那裡動手可不是個好主意。」

  「霍格莫德村附近到處都是攝魂怪,我們沒找到刺殺的機會……那個男孩可一點也不好對付。」

  「誰讓阿茲卡班的囚犯越獄了呢?」

  會議室里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傳來,讓科特咬牙切齒地攥緊了拳頭。

  殺掉!想要傷害歐文先生的人都該殺掉!


  「這麼說,你們沒有任何進展?」最開始的那個聲音冷冷說道,聽起來很不高興,「這麼多人手和勢力,耗費了這麼長時間,卻連一個男孩都對付不了……會長很失望,還要讓我過來給你們處理爛攤子。」

  那些交談聲停滯了片刻,接著又有聲音響起:「我們打算在聖誕節假期期間動手……」

  「你確定歐文·沙菲克聖誕節會離開霍格沃茨?」那個聲音悠悠問道。

  周圍再度寂靜無聲。

  「從沙菲克家族入手!」那個聲音拍板決定道,「從現在開始,全力針對沙菲克家的產業與直屬勢力,設局對付沙菲克家的那對夫妻,能傷到或抓住最好,殺死也無所謂……」

  「我不信這樣他還會躲在學校里不出來。」

  「只要他敢出來,總有辦法殺死他。」那個聲音陰森森地說。

  「可是……這會不會太興師動眾了?只是一個男孩而已,我們沒必要為此犧牲太多力量……」有人反駁道。

  「不!那個男孩必須死!」那個聲音冷漠地說,「這是會長給出的最高指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死他。」

  這下子沒有人反對了。

  科特死死咬著下唇,指甲嵌入了掌心裡。他按捺住想要馬上通知歐文過來對付這些人的衝動,一聲不吭地聽著他們的謀劃。

  不知道過了多久,會議終於散場了。會議室內的人三三兩兩地走出來,多數人都帶著兜帽,科特只能把少數幾個沒有遮擋相貌的人記下來,可惜他分不清那個領頭的是誰。

  等到會議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之後,科特這才回到最開始的那個方形房間,打算趁機把另外兩條通道里的情況都探查一遍。

  他先進入左邊通道逛了逛,發現這裡是住宿區,被分隔成了一間間小房間。有的裡面有住人的痕跡,大多數卻是空蕩蕩的,看來很少有人長時間住在這裡。

  接著他拐進了右邊的通道,在裡面的監獄中看見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

  科特打量著對方慘白的面容,總覺得有些熟悉。他一邊冥思苦想著在哪兒見過這個人,一邊慢慢湊近了過去。

  聽著對方拉風箱似的呼吸聲越來越輕微,科特張了張嘴,忽然記起了對方是誰。

  他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還沒有搬來這個國家的時候,這個人曾經幾次來家裡拜訪過祖父,還給自己送過禮物……自從搬來這裡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了。

  「他是祖父的朋友?」科特腦子裡靈光一閃,「是逐亡會一直在追查的叛徒?是跟祖父一起從逐亡會偷走寶物的同夥?」

  科特四下看了看,確認周圍沒有任何人,於是扯下了身上的隱形衣,湊到了牢房的鐵欄杆前面。

  「布爾克爺爺?」科特小聲呼喚道,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記錯對方的名字。

  那位奄奄一息的老人動了動,枯瘦的身體顫抖著,努力撐起頭來看向欄杆外的科特,死灰色的眼睛裡閃過了一抹微光。

  「嗬嗬……」他張開滿是血液的嘴巴,艱難地喘息著。正當科特擔心對方會不會就此去世的時候,老人卻好像恢復了些精神,動作緩慢地朝著這邊爬來。

  「你是……科……科特?加尼爾的孫子?」老人好不容易爬到欄杆邊,氣喘吁吁地癱在地上說道。短短一米多的距離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

  「我是。」科特點了點頭,開始翻找自己的治療藥劑,「我先給你治療。」

  「不……不,聽我說……」老人伸出一隻手死死抓住了欄杆,那雙渾濁的眼睛好似爆發出了灼灼的亮光,「我已經不行了,科特……我沒能撐住……拷問,透露了不該透露的……」

  他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一陣,聲音嘶啞地繼續道:「但絕不能讓他們得到……那東西……必須阻止他,野心會……會醞釀災難……」

  「東西在……羅克沃爾德村東邊那座山西側的岩洞裡……咳咳……你不要把自己卷進來,山下那條河邊的石碑底下有……有一枚徽章,用它來聯繫那群人,他們會出手的……他們會對付他們……」

  「聽清楚了嗎?」

  迎著老人亮得驚人的目光,科特生不出拒絕的念頭,只得點了點頭。

  「好孩子……」老人握緊欄杆的手無力地鬆開了,眼睛重新變得死氣沉沉,神色也變得迷糊了起來,「快走吧……這裡危險……」

  「我帶你一塊兒走……」科特鼻子泛酸,眼圈兒也紅了。他想起了他的祖父。

  他匆匆摸出一瓶治癒魔藥,但等他再看過去時,牢房裡的老人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停止了呼吸。

  科特愣了好一會兒,忽然用袖口抹了把臉,把魔藥揣回了兜里。他對著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後,披上隱形衣走了出去。

  他在離開的通道旁等待了一段時間,終於趁著守門人換班的間隙溜了出去。

  科特走遠了一些,找了個地方匆匆寫了封信,稍微考慮了一下後,他取出了歐文交給他的用來緊急聯絡的徽章,大拇指在上面摩挲了幾下。

  黑色的火焰「呼」的一聲在他身旁燃起,身姿華麗而優雅的黑色鳳凰從火焰中飛了出來,用紅艷艷的眼珠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神色中充滿了被當做貓頭鷹使喚的不爽。

  科特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嘴角扯起一抹乖順的笑容,舉起雙手把信遞了過去。

  倪克斯「咔噠」開合了一下喙子,揚起腦袋高傲地瞥了他一眼,這才叼起信封消失在了詭譎的黑色火焰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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