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火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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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許遵難得回家,陪母親用了頓飯。

  紀氏雖嘴上不說,但命人備了許多許遵打小愛吃的菜。不過許遵因為心裡裝著案子,所以吃什麼都顯得不香。

  「錢大人、孫大人、樊大人,還有周大人,都有意同咱們結親,你是如何想的?」紀氏冷不丁地問出一句。

  「咳咳......」許遵被一塊鴨肉嗆到,花嬤嬤拍了拍他的肩,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咳。

  「我記得,錢大人與孫大人的結親意願,不是被咱們婉拒了麼?」許遵拿手帕擦嘴道。

  「但錢大人家不是還有個小孫女,也及笄了。孫大人家還有個么女,也能說親了。」紀氏解釋道。

  「為何突然這般......」

  「還不是你向聖上請旨,要還馮氏清白,惹得這些小娘子們對你刮目相看。你看你破案倒是機靈得很,怎麼對小娘子的心事,一竅不通呢?」紀氏恨鐵不成鋼道。

  許遵聽了自己親娘的話,有種茅塞頓開之感,他拱手道:「那便請母親為了推了這些人家罷。」

  「你倒是乾脆,這些人家,在汴京城,也都算數得上名號的,總是推來推去的,怕是得罪人呢。」紀氏表現得很不情願。

  許遵不懂小娘子的心思,但卻很懂母親的心思,他再拱手道:「上個月的俸祿已經發放,回頭給母親添置幾件春衣來。」

  紀氏的面色好轉,「算你有良心。」

  花嬤嬤為許遵端來一碗茶漱口,紀氏看著他,又冷不丁說了一句:「桑姑娘許久不來家裡了,何時邀她來坐一坐呢?」

  「咳咳......」許遵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咳了好久才停下來。

  「母親,我難得回來一趟,您這是要嗆死我麼?」許遵清了清嗓子道。

  「瞧你說的,廚房的於娘子新制了一種糕點,怪好吃的,想請她過來嘗嘗。」紀氏嗔怪了他一句,又道:「怎麼說起別的小娘子,你咳嗽,說起桑姑娘,你還是咳嗽呢?桑姑娘......不是你的心頭好嗎?」

  「母親,你若是想她,等案子辦完,我叫她來陪您就是了。」許遵說完,忙起身,好像再不起來,紀氏還有什麼令他噎嗓子的話,在排隊等著他似的。

  眼見他逃也似地離開,紀氏不悅地放下筷子,「天天辦案辦案,我得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哦。」

  花嬤嬤在一旁笑著勸道:「二公子還年輕,這事兒不著急。再說了,夫人若是當了祖母,可不就老了嗎?還怎麼和那些年輕娘子比美呢?」

  「說得也是。」紀氏道。

  許遵一早便去了皇城司,要翻查當年馮氏縱火一案的卷宗。

  皇城司的人直接聽命於官家,雖覺得許遵此舉實屬多管閒事,但他既得了官家的旨意,便也十分配合。

  許遵花了半個多時辰,看完卷宗,發現一處疑點:當初王府起火的地兒,並非吳榮王的住所,而是他平日賞玩古董字畫的地方。起火時,吳榮王與自己的愛妾,正在房間休息,並沒有在起火的地兒。

  所以,縱火之人或許並不是沖著殺人的目的去的,倒像是為了毀滅什麼,而放古董字畫的地方,也一般放著一些書信、密函之類的東西。

  他腦子裡突然出現一個想法:這場火,會不會是吳榮王自己放的?目的是為了摧毀什麼東西,又能擺脫自己討厭的妻子,簡直一舉兩得。

  只是,這個想法冒出來時,許遵覺得後背發涼。

  許遵找到皇城司當年負責審理此案的指揮使,問他:「當初,王爺的古董字畫被燒毀大半,王爺的反應如何?」

  「自然是很心痛,不過,王爺覺得,只要沒有出人命就是好的,古董字畫都是身外之物,毀了就毀了。他很關心府中上下安危,當時,府上的人都稱讚王爺仁慈。」指揮者回道。

  對所有人都仁慈,唯獨對自己的妻子恨之入骨嗎?這算哪門子的仁慈?可是這也太說不通了。

  許遵向指揮使道別,轉身回到大理寺。

  他尋了桑雲,命她與自己再入瑤華宮一次。

  「大人是懷疑......王妃知道王爺的什麼把柄,才這麼招王爺的恨?當時,王妃派人來關心,王爺覺得王妃是在威脅自己?」桑雲聽到許遵說出這個猜想時,嚇了一跳,但想了想,似乎只有這個猜想,能解釋吳榮王非要置自己妻子於死地的動機。

  她帶著許遵的疑問,再次見了馮蓮一面。


  「把柄?」馮蓮聽到桑雲的話,面露不解。

  馮蓮睜大眼睛,面露詫異。她詫異的點,並非桑雲所傳達的猜想過於可怖,而是桑雲居然將這些猜想的具體內容,就這麼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到底有沒有?馮娘子,要是你知道什麼的話,一定要說出來,許大人能還你清白,救你出來的!」桑雲又道。

  「沒有。王爺他平日喜歡鬥茶賞畫,看戲聽曲,從不與朝廷官員或是外國使者來往。」馮蓮堅定地否認。

  「真的?」桑雲很是狐疑。

  該不會這個馮蓮,也同那寶安公主一樣。丈夫虐自己千百遍,自己待丈夫如心上人吧。

  「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馮蓮認真道。

  桑雲頓時垂頭喪氣。

  馮蓮見桑雲如此真誠熱烈,皆是為自己,不免有些動容,她上前握住桑雲的手,輕聲道:「王爺他待我不好,但我不能因此就污衊他,如果我這樣,同當初的包氏又有何分別呢?」

  包氏?

  桑雲突然想到什麼,微微一愣。

  「桑姑娘?」馮蓮溫柔地喚她。

  「哎?」桑雲回過神來,亦握住馮蓮的手,「多謝馮娘子相告。」

  「對了,亦巧與亦柔......」桑雲神情有些難過,「亦巧確實是殺害章遠的兇手,她已經認罪。至於亦柔,她身子不好,已於一個月前死了。」

  馮蓮鬆開手,神情哀傷。

  「馮娘子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亦巧的嗎?雖不能讓她與娘子見最後一面,但傳句話是能的。」桑雲道。

  「告訴她,是我拖累了她。我會為她祈福,希望她來生,能過得好。」馮蓮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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