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者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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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智心科技出來,正好趕上下午五點的晚霞。北京的冬天很少會有這麼透亮的晚霞,宋之涵拉了拉封騁:「要不要走一走?」

  封騁把車門關上,看到了那漂亮的晚霞,點了點頭。

  宋之涵拉起封騁的手,順著馬路漫無目的地走著。封騁把宋之涵的手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天氣寒冷,他吐著白氣,像剛出鍋的白面饅頭,冒著熱氣。

  封騁看了眼漫天的彩霞,問宋之涵道:「知道如果是以前的我,會怎麼形容這個晚霞麼?」

  宋之涵說:「不知道。」

  封騁笑了聲,故弄玄虛地說:「應是天仙狂醉,亂把桃脂揉碎。」他看向宋之涵,「襄王不知神女意,卻道無情,無情有情還有情。」

  宋之涵愣了下,她抿唇:「亂用典故,還篡改詞句,詩文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封騁挑眉:「怎麼,你沒聽出我後半句的意思?」

  宋之涵怎麼可能聽不出,封騁的前半句原句是「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碎」,詩中是將漫天飛舞的白雪比喻成天仙醉酒之後胡亂揉碎的白雲飛絮,行文壯麗浪漫,封騁在這裡引用,算是借典表意,把漫天潑灑的晚霞想像成天仙醉酒之後用桃色脂粉灑向白雲的傑作。

  但後面的這兩句,原句的出處卻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指的是男生有意追求心愛的女生,可女生沒有這方面的意思,經過他的篡改後,意思就變成襄王不知道神女對他的深意,只說她無情無義,但實際上神女是看似無情卻有深情,還了襄王的情意。

  宋之涵被封騁這種赤裸裸的示愛搞得有些郝羞,她轉移話題:「聽出來了又怎麼樣,這不是你以前才會用的句子麼,那現在呢,你要怎麼形容?」

  「現在?」封騁勾了勾唇,「現在我只會說,你看,那有晚霞。」

  說罷,封騁抬起手指了指天邊,宋之涵順著他的手去看,天邊彩霞嫣紅,如油畫般浪漫,她正要欣賞,就被某人出其不意地吻了上來,大庭廣眾之下,宋之涵連忙去看身邊有沒有路人,可封騁卻毫不在意,愜意地輕哼:「可晚霞再好看,也不及你的萬分之一。這就是我現在的形容。」

  封騁將宋之涵的大衣重新攏了攏:「以前,我是個學生,除了有點自視甚高的文采,什麼也沒有,現在我不一樣了,我比較務實和直接,你好不容易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我哪還有什麼心情看風景。」

  封騁靜靜地看著宋之涵,像是看什麼珍寶:「這次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嗯,」宋之涵點頭,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我知道。」

  封騁笑了笑:「好,那我們繼續去看晚霞。看看它好看在哪。」

  ——

  自從封騁帶路,整個觀賞晚霞的路徑就有意思了起來。

  封騁會讓宋之涵去看落在樹上的麻雀,上了凍的河面,幾個放學後嘰嘰喳喳亂跑的小學生,還有騎著三輪車的老大爺。

  封騁把照片保存好,又跟宋之涵說:「上次在青島,有一天夜裡的星星很美,我也想拍照給你。」

  宋之涵想了想:「是青島下完大雪的那天麼?」

  封騁點頭:「是。」

  「那天夜裡的星星我看到了,很美。」宋之涵道,「我們在同一個城市裡,在同一片天空下看星星,不算沒一起看。」

  她伸手揉了揉封騁的臉,好似在安慰,又好像只是喜歡這種親昵的動作。

  封騁彎起一抹笑,又問宋之涵:「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麼?」

  宋之涵笑:「怎麼看上的呢?」

  封騁拉著宋之涵的手,大步向前走:「可能是不到四歲那年,被你非禮,把一輩子的清白都給了你,也可能是不到二十歲的時候,被你投否決票,又看你在安慰比我弱的選手,刺激了我一身的反骨,又或者是……」

  封騁回頭:「在一個你不知道的時候,在漫天的流星雨下,我偷偷的把我年少時那些懵懂的願望都實現了。」

  宋之涵不解地看向封騁:「你年少時的願望?」

  「嗯,」封騁不解釋,卻真心發願,「如果可以,我還想再看一場流星雨。」

  「好,」宋之涵握住封騁的手,「我陪你看。」

  今後的人生漫旅,我都陪你。

  看朝霞日落,看海枯石爛。


  ……

  ——

  不知不覺,已經要臨近年關,封騁雖然讓宋之涵參與智心韌心爭奪案中,卻還是他在前面衝鋒陷陣,和李越鑫談判。

  封騁沒明說,但宋之涵能感受的到,他不想讓她見李越鑫。

  可惜幾番談判下來,李越鑫比他們想像中還要不好溝通。他沒有同意韌心科技向智心科技進行技術授權的事情,也沒有放棄起訴智心科技,案子的關鍵一環仍懸而未決。

  千帆資本那邊已經完成了投資決策,三千萬的投資款很快就打到了智心的帳戶上,黃齊齊和張淼坐鎮智心,快速梳理了公司財務和運營,硬是在一片哀嚎聲中震住了人心。

  這天上午,頌笙集團的總經理辦公室,周筱萌從千帆趕過來,和宋之涵過千帆年會的主要流程。宋之涵過了個大概,問周筱萌道:「這個流程黃總應該看過了吧?我已經不在千帆任職了,黃總看完應該給封騁看的。」

  周筱萌抬頭,眨了眨眼:「可封總看和老大你看有什麼區別?」

  「……」

  宋之涵莞爾,周筱萌這麼一說,反而顯得她有些教條了。

  宋之涵只好放寬了心,又點了幾個問題,讓周筱萌去做,周筱萌走後,秦欽又打電話過來,她接了起來。

  秦欽上來就說:「怎麼樣,涵老闆,我這次算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了啊,以身相許就不用了,以後有小奶狗記得先想著我。」

  宋之涵問:「石偉這麼快就答應了?」

  「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還是你想的長遠,跟梁清也說了,這次梁清總算是沒做甩手掌柜,出了力氣,估計就是他說動了石偉。」

  秦欽嘆了一聲:「哎,其實抄襲這種事,石偉他心知肚明,之前他和李容是同窗,同甘共苦,一起飄洋過海留學,最後好不容易要共同富裕了,卻要捅哥們一刀,不僅這樣,還要在投資人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得李容跳樓,當年的哈爾濱雙傑一生一死,落得個這麼個下場,這誰能不唏噓?你只不過是讓他把之前的債都還上,對他來說,本就是應該的。」

  宋之涵瞳仁微動:「可這世上本來就沒什麼應該不應該。就像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善惡,黑白,對錯。」

  「所以,你就更不應該糾結於此。」秦欽道,「老涵,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說這世上沒有對錯,卻總將李容的死歸於自己。石偉不是絕對的惡,也不是絕對的善。這世界除了黑白,還有別的顏色,而對我們而言,遵循本心就好了,你太執著於為每個人設身處地的想,只會讓自己身陷囹圄,你應該像梁清一樣,冷血一點,狠一點。」

  秦欽頓了頓:「老涵,你以為我們幫你處理石偉的事情是為了什麼,很顯然,我和梁清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可我們不想再用你做擋箭牌了。當年李容的事情我們都有參與,而李越鑫是我們所有人的朋友、同學……」

  說到這裡,秦欽吐了個煙圈:「我只能說,這次,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在。而且我們早就該在了。」

  「所以,別猶豫,按照我們最初的設想去做,」秦欽把指尖的煙掐滅,「我在港交所等你,我們一起給李越鑫一個交代。」

  宋之涵的眼神沉了下來:「好,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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