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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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倒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想了想,確實可行。且,他初登大寶,大赦天下這種事本就要做,何必不做的漂亮點兒呢?

  想著,他臉色緩了緩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記住,朕不想再聽見那些所謂正統的話。」

  要說正統,他堂堂太子難道不是正統?還有誰能比得了他?

  沈楠領命道:「是,臣定當為主分憂!」

  「退下吧!」

  「是,臣告退!」

  從宮裡出來,沈茂出了一身冷汗,誰都知道當今天子仁厚,可卻不知其實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

  順了他的意還好,若是逆了他,瞧瞧太孫的下場,那是連親兒子也不放過的主兒。

  也不知往後是福還是禍!

  平遠候府徐家,榮嘉公主跪坐在佛堂里,面色平和,手中捻著佛珠,在她對面是一副觀音像,長年供奉香火的堂內,總是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檀香味兒。

  怡神,靜心。

  只是到底靜不靜,恐怕也只有當中之人自個兒知曉了。

  帘子微動,一陣腳步聲傳來,聞聲,榮嘉公主頓住手,睜開眼睛來。

  「母親!」徐錦年行了一禮,便來到她跟前一同跪下。

  榮嘉看了他一下,隨即又閉上眼,捻著佛珠,「怎的過來了?考慮清楚了?」

  徐錦年搖搖頭,「兒子過來,是為了另一件事。」

  見她不說話,徐錦年繼續道:「兒子收到消息,皇上派人去了定遠公府,怕是有意要重新啟用定遠公。」

  榮嘉倏地睜開眼睛,「那老匹夫不是瘋了嗎?怎麼用,難不成讓他一個瘋子去帶兵打仗?」

  這般凌厲的目光,全然不複方才的平和之氣。

  徐錦年抿唇,垂下眸子,「若是皇上要他不瘋,他就瘋不了。」

  二十八顆楠木佛珠從她手中脫出,砸在地上,繃斷了線繩,四散而去。

  徐錦年看了眼那些珠子,嘆了口氣,他的母親似乎忘了,她縱然是公主之尊,可也是外嫁了的,如今的徐家之婦。

  而當初的太子,已是當今的皇帝,又如何能阻得了他?

  弄不好,就會連累整個徐家!

  如今徐家正因為錦衣衛的事情,在朝廷備受排擠,彈劾,怕是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母親,此事唯今只有一條路可走了。」徐錦年提醒她道。

  榮嘉胸口起伏著,聞言,只是淡聲道:「你想與陳家合作?」

  「若是真叫定遠公得了皇上的重用,對我徐家毫無益處。」最重要的是,他的母親沒少對蔣家出手,若是真讓定遠公翻身了,只怕他們就危險了。

  他雖想入道遠離紅塵,可卻無法看著生養他的母親受罪。況他弟弟妹妹也不在了,他這一脈無論如何也要承下去。

  這一點,早在他出山時,就已經有了認知。亦或是,在他與陳煜交易時,已經無法獨善其身了。

  榮嘉公主思慮了良久,徐錦年也不著急,只是耐心等待著。他知曉與陳家合作意味著什麼,這點榮嘉自然也知曉。

  正如她所想,一旦與陳家有了聯繫,那麼,她們就永遠也別想回頭了。

  這是一場豪賭。

  一個是兄長,一個是侄子。

  「母親比兒子更了解他們!」

  榮嘉嗤笑,「了解?」她點點頭,「的確,我更了解他們。」

  說著,她起身,徐錦年上前扶住她,「既然沒有退路,就一條道兒走到底吧!左右等皇上發現了,以他的性子與肚量,定不會饒了我們。」

  「是,兒子省得了!」徐錦年說道。

  榮嘉瞥了他一眼,「我前幾日已經托你大伯母打聽了幾個人家,有兩家的姑娘不錯,回頭安排下,見見那姑娘吧!」

  徐錦年動了動唇,終究道:「一切聽從母親安排!」

  「嗯,早點兒定下來,早點兒成親也好!」不知不覺間,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兒子,心中又是苦痛一片。

  早年喪夫,中年喪子,怎的就不要她的命呢……

  揚州府,陳煜經過這些日子的修養,身上的傷總算好了許多。彼時,他正在看著手中繪製得細緻詳細的輿圖,眼中光芒大勝。


  沈靜儀就坐在翹首書案前,為他處理著公務,有人敲了敲門,隨即進來一個錦衣衛,低著頭,將手中的竹管恭敬地放到長案上便退了下去。

  這些日子他們已經習慣凡事都放到沈靜儀的跟前了。

  打開竹管,她挑開了上頭的封蠟,將裡頭的信箋拿出來掃了一眼。隨即微微一笑,「瞧,徐家主動找上門兒來了。」

  聞言,陳煜抬起頭,微微一笑,「是徐家還是榮嘉公主?」

  「這有何不一樣麼?」說話間,她已經起身,將信箋遞了過去。

  陳煜接過,口中說道:「自然不一樣,榮嘉公主與徐家利益不同,從前,大房就一直打壓她們那一房,你覺得還一樣麼?」

  沈靜儀微頓,皺眉道:「家族安危面前,難道他們還要內訌不成?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放下那些個私事,一致對外麼?」

  「是這麼說沒錯,不過,若是榮嘉公主損害了家族利益呢?」

  「這……」

  「徐家如今日子艱難,怕是會將榮嘉母子推出來。」

  沈靜儀聽得這話,莫名想到徐錦年,那樣一個淡漠出塵,一心問道的人,終究被這世俗所牽絆了。

  「你打算怎麼做?」她不由地問道。

  陳煜勾唇,「源頭出在誰身上,自然是將這源頭掐斷了了事。」

  定遠公!

  沈靜儀笑道:「京都出了這麼些事,皇帝竟然都一一應對下來了,可見太孫只怕要多費些精力了。」

  「若非你那好四叔,又怎會這般容易?」陳煜將信箋燒掉,道:「按我說,當初大伯就該將他打殘了,省得如今還要費力對付他。」

  「畢竟是兄弟,若是真打殘了,御史不彈劾大伯才怪。」更何況,當初御史也沒少彈劾沈家。

  這麼一想,她突然亮起了眸子,道:「你不說我都忘了,當初大伯被彈劾,少不得太子他們的手筆。不若,我們也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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