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不過是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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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靜儀突地笑了起來,淚眸紅腫,「可你知不知道,母親不是郡主害死的,而是我的好父親,你的好二叔親手害死的。」

  「這不可能――」沈楠不可置信地搖頭,「二叔雖糊塗,可怎會做出這種弒妻之事來?」

  「你也說了,他糊塗,既是糊塗,何事做不出來?」

  更何況,當初他沉迷顧氏,冷落她們母女,這種事,做出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沈楠怔住,事到如今,仍舊不敢相信。在他記憶中,沈坤不可能這麼對待謝淑媛的,他記得,當年他們也曾出雙入對。

  怎麼可能……親手……

  見他如此模樣,沈靜儀知道他是不信的,可她也無法,因為,這就是事實。

  再者說,沈坤也並沒有否認不是麼!

  「說到底,是我的錯,若非如此,二嬸也不會惹了郡主的殺心,也不會有後頭的事兒。」

  「所以二哥這些年,才會千方百計地對我好,護著我,幾乎是有求必應,就為了補償我?」

  「不……」沈楠抬眼看她,「二哥待你好,並非全是補償,靜儀,二哥對你好,是真心的!」

  看著他真摯的眸子,沈靜儀抿緊了唇。

  她如今還能相信誰?

  這沈府,對她來說,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只為了,身份麼?

  她好不甘,仇人近在眼前,卻報不得,從小疼愛她之人,皆是出於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補償。

  她這個侯府千金,還算什麼千金?

  都說她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可,卻不知她只是一個木偶罷了。

  腦袋突然抽痛起來,剎那空白一片。

  「靜儀――」沈楠一把攬住她倒下的身子。

  最後的視線里,她看到沈楠那張大驚失色的臉。

  她失去了意識。

  期間,她似乎聽到了很多聲音,有些嘈雜。

  殊不知,她這一昏倒,嚇得整個侯府上下幾乎停了手中的運作。

  大夫人連沈楠的事兒也擱下了,親自照看著她。

  這一看,便是三天。

  沈靜儀依舊未醒,她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沈家淹沒在一片白帆里,她所熟悉的侯府,已經變成了一片蕭索之地。

  抬眼望去,遍地哀涼。

  吱呀……

  門被打開,外頭的光泄了進來,迫得她抬手擋住那刺眼的光芒。

  嗒……嗒……嗒……

  腳步傳出,有一人緩步走了進來,她看到,似乎是個男子。

  長身玉立,似乎有些熟悉。

  待到人來到眼前,沈靜儀震驚地看著他,「謝宸?」她上前,卻逕自從他身體裡穿了過去。

  「姑姑,懷瑾已經為謝家和您報了仇了,這樣骯髒的地方,也不適合您再待下去,懷瑾這就帶您離開。」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濃濃的嫌惡。

  沈靜儀這才看到,這裡,原來是沈家的祠堂。

  姑姑,那就是她的母親謝淑媛?果然,她抬眼望去,謝宸對著的,正是那一塊兒靈位。

  只是,報仇是何意?

  「表妹的仇懷瑾一樣會報,您放心,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她驚愕,「謝宸,你做了什麼?」沈靜儀上前,看著他,「你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報仇?你做了什麼?」

  只是,任憑她如何說,面前的人也毫無反應。

  盯著靈位,謝宸拜了拜,隨即從身上抽出一塊兒錦布來,恭敬地將靈位蓋住,拿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放開母親的靈位,你聽見沒有?」

  沈靜儀看向靈位,對著他吼道,離得近了,這才看清,此時的謝宸與她記憶里的謝宸有些不一樣。

  他……似乎更加穩重了些,也比她所認識的,年長了些。

  難道說,這是……

  她的前世?

  意識到這個可能,她震驚在原地。若是現在是前世,那麼,她之前的又算什麼?


  堪堪走到門口,那強烈的陽光似是要將她打散般,將她彈了回去。

  砰……

  身子一緊,她動了動,手指似乎被一個溫暖的物體包裹住。

  等等,她有知覺了?

  努力掀開眼帘,只覺得眼皮似是有千斤重般,無法再動。

  「靜儀?靜儀?」

  耳邊傳來驚喜的聲音,她記得,那是陳煜的聲音。

  只是,這還會是夢嗎?

  她到底,身處何地?

  陳煜見她眼皮下的眸子動了動,連忙起身,將她抱在懷裡,她已經昏迷幾天了,再不醒來,他只怕想殺了沈楠的心都有了。

  「沈靜儀,別再睡了,你看看我,起來看看我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聲音,讓得沈靜儀心中一痛,顫著眸子微微掀開了一條縫隙。

  「靜儀?」陳煜驚喜地撫上她的臉頰,吻了吻她的額頭,「你終於醒了……」

  「陳煜?」沈靜儀啞著聲音喚了聲,「我在,你怎麼樣,餓不餓?還有哪裡不舒服?」他緊張地問道,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再睡了過去。

  沈靜儀想要抬手,只覺得渾身軟綿,使不上任何氣力,只得作罷。

  「我這是在做夢嗎?」

  「不,不是,這是真的,你不是在做夢,我也不是在做夢。」

  這怎麼可能是在做夢?若是是夢,那老天就讓他不要醒好了。

  這樣陪著她也好,總歸是安心了。

  沈靜儀微笑,原來之前才是夢,只是,那夢太過真實了。

  「陳煜……」她叫了聲。

  「嗯?」

  「你抱得我太緊了,我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陳煜聞言,立即鬆開了些,歉然道:「對不起,我一時情急,忘了……可傷著哪裡了?」他緊張地問道。

  沈靜儀無力地笑了笑,「我哪裡有那麼脆弱?」

  陳煜抿唇,在他眼裡,沈靜儀如今就是脆弱的一陣風都經不起。

  穿著白綢裡衣的她,因著這幾日的昏睡,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兒。巴掌大的小臉兒,在那三千墨發中,更顯得蒼白無力。

  「餓不餓,先吃點兒東西?」他小心翼翼地說道,「你睡了這些天,大家可都擔心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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