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蘇夢與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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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在極度矛盾中,蘇夢一個人又在這茅草房中度過三日,這三天,她的食物就是顧義打回的那些野物。可讓她痛苦不已的是,這三天三夜裡,她還是飽受失眠的痛苦,每到夜深人靜之時,她還是無法安然入睡,腦海深處,還是不受控制的會浮現顧義的身影。即便是在午夜之時,一旦聽到了外面有什麼風吹草動,她都會下意識的起身,以為顧義回來了,可是,等待她的,卻是一個又一個失落。失落過後,就是無盡的寒冷……

  最終,蘇夢決定離開。這裡的一切都有顧義的影子,只有離開了這裡,或許才能忘掉和顧義在一起時的點滴。

  次日,天剛放亮,蘇夢便離開了茅草房,重新回歸社會,但她卻沒有回家,而是隨意的來到了一個東北的小縣城的旅館住下。

  她以為,沒有了熟悉的景物,她很快就會忘記顧義,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她的心緒還是無法就此平息。顧義就像是一個她擺脫不掉的噩夢一樣,腦海之中,整日整夜的都會想到他。

  蘇夢忽然有點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沒有志氣。曾幾何時,燕京城內追求的她的人數不勝數,這其中,有出身官宦家族儀表堂堂的公子哥,也有出身豪門風度翩翩的富家子弟,可是,對於那些追求者,她卻從來也沒有動過情,然而現在,她卻對一個除了名字其餘任何信息都不了解的男人念念不忘…忘……更讓她痛苦的是,她是一個即將出嫁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就算真的喜歡上了顧義,最終也不可能和顧義在一起,燕京城的林家怎能容許自己的背叛?

  可是,感情這個東西卻其妙的很,她的理智雖然明確的告訴她這是一段無果的相識,但她的內心還是不受控制的去思念,思念那個沉默寡言卻行動起來如同疾風一樣的男子……

  最終,在這座小縣城隱遁了整整一個月後,已經被思念之苦摧殘的瘦了一圈的蘇夢,再次踏上了去往太白山脈的路。

  一天一夜後,她重新的站到了太白山脈的山下,遠遠的,她就看見了那間茅草房。

  她忽然有些緊張,雖然她的理智告訴她顧義會在這茅草房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卻仍舊抱著十足的期待。

  她開始一步步的走向那間茅草房。

  『吱』的一聲,她將茅草房的門推開。

  裡面的情況竟是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看到這一幕,蘇夢的心就開始一點點的下沉,最終,整個人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她覺得自己完全虛脫了,她無法相信這樣的結局,她忽然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切,都是那麼虛無縹緲。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顧義這個人,他,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幻覺才生出來的?

  滴答滴答……

  一滴滴滾燙的淚水從她那仿若凝脂一樣的臉龐上滑落,這一刻,竟成為了她二十多年來,活的最落魄的一幕,心中的痛楚,比她在知道了自己必須嫁給林滄海時的痛,還要猛烈幾分……

  天外忽然下起了大雪,洋洋灑灑,鋪天蓋地。

  這雪,比她初來這裡時看到的那場雪還要大,只是片刻之間,窗外的大雪就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她落寞的站起了身,又落寞的走出茅草房,落寞的揚起頭,落寞的接受著風雪的洗禮。

  大雪並沒有因為她的落寞而停下,相反,像是要故意作弄她一樣,越下越猛,越下越大,很快的,就沒到了她的膝蓋處。

  倒在大雪之中的她默默的閉上了眼睛,而那大雪,卻絲毫不留情面,很快就將她整個人淹沒其中。

  她開始無法呼吸,全身上下被白雪包裹的她的眼前一片昏暗,可她,還是不想站立起來,她想讓自己就這樣永遠的睡去……

  終於,她如願以償的睡了過去。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又醒了過來。

  醒來後的她已經不在積雪之中,而是躺在茅草房那熱乎乎的炕上。

  然後,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飯就遞到了她面前,一切,竟是和她第一次在這裡昏迷後醒來時一樣。

  兩行淚水落下,蘇夢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端著粥飯的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熟悉的是,他的樣子還是和一個月之前離開時一樣,陌生的是,他的整條左手臂,都被紗布嚴嚴實實的包裹著。

  終於見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人兒,可蘇夢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她伸手將臉龐上的淚水擦淨,接過了那碗稀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吃著吃著,剛剛擦淨淚水的臉龐,就又出現了淚水。

  很快的,她將一碗粥飯全部吃了乾淨,然後,她毫無預兆的將飯碗摔在了地上!


  瞬間,那飯碗就變得四分五裂。

  她的身子直接向後一躺,就又沉沉的睡去。

  這一覺,她睡的異常香甜,也睡得異常踏實。等到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不知何時,顧義端著一碗野雞湯走來。

  借著微弱的燭光,蘇雅看了一眼顧義,然後,接過湯碗,將一碗野雞湯喝了下去。

  之後,她狠狠的將湯碗摔在了地上,又重新的躺了回去。

  顧義有些不知所措,說道:「對不起……」

  躺在炕上的蘇夢沒吭聲,嘴角卻掩飾不住的掛出了一絲笑意。

  「我上次扔下你一個人離開,是有急事要回去處理。」一向沉默寡言的顧義解釋道。

  蘇夢還是沒有回應。

  「我處理完那些事就回來了,我本以為你已經走了,但我還是想回來看看。剛進這間茅草房,我就聞到了你的香味,我知道你還在這裡,於是我就開始四處尋找,結果沒想到是,竟然在雪堆中發現了你。」顧義一邊清掃著地上的那個摔得粉碎的湯碗,一遍說道。

  「囉嗦。」

  蘇夢側過身,背對著顧義,將身子轉過去的一剎那,嘴角的笑意就更明顯了。

  「早點睡吧。」顧義看不到蘇夢的笑意,清掃完地面以後,他就找了床被子,鋪在了地上。在躺下去之前,他吹滅了蠟燭,瞬間,茅草房內就被一片黑暗所籠罩。

  茅草房中安靜極了,蘇夢在等待著顧義鼾聲,可令她奇怪的是,平常躺下便會發出鼾聲的顧義,在今晚,卻是遲遲沒有發出鼾聲。

  「你還沒睡?」黑暗中,蘇夢問了一句。

  「嗯。」顧義又開始惜字如金了。

  「為什麼不睡?」

  「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

  「那我先睡了。」

  「好。」

  黑暗中的蘇夢不再出聲。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很久,蘇雅又一次打破了沉寂。

  「地上,冷嗎?」

  「不冷。」

  「哦……」蘇雅咬了咬牙。

  「快睡吧。」顧義說道。

  「……木頭!!」猶豫了一下,蘇雅忽然嬌嗔了一句。

  「呃?」顧義一愣。

  「上炕!」蘇雅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上炕?那你睡哪?」

  「我也睡在炕上!」

  「你上不上?」

  「我……」

  「那我下去睡!」

  「……那我還是上炕吧。」

  就這樣,顧義成功的由地下轉移到了炕上。

  黑暗中,他剛剛躺下,就感覺到了一陣撲面的香氣襲來,然後,他就覺得自己的嘴唇被兩片溫熱貼上……

  正當他愣神之際,蘇夢的聲音印在了他的耳膜。

  「碰我,碰哪都行……」

  窗外寒風刺骨,屋內土炕滾熱。

  一對年輕的男女,就這樣度過了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夜。

  纏綿過後,兩人都毫無睡意。蘇夢趴在顧義的胸口,開始和顧義聊天。

  通過聊天,蘇夢也了解到了顧義詳細信息,其中,顧義的身份,竟是讓她目瞪口呆。

  原來,這個看起來好似一塊木頭的顧義,竟然是整個東北地區的一個龍頭大幫『降龍會』的掌門人!而他上一次的匆忙離開,就是為了回去平息降龍會內部的叛亂,他胳膊上的傷勢,正是在那次平息叛亂中造成的。

  顧義之所以年紀輕輕,就能當上降龍會掌門人,這一點得益於他的父親,顧鵬。

  降龍會是顧鵬一手創辦的,最初發展的時候,主要做的生意就是販毒,後來,幫會一點點的壯大,生意才出現了分支,經過顧鵬二十幾年的奮鬥,降龍會的生意已經涵蓋了販毒、軍火、走私等等一系列暴利項目。半年前,顧鵬以自己年紀有些大頭腦不夠靈活為由,將降龍會的掌門人位置傳給了他的兒子顧義。這件事,在當時的幫會內部引起了巨大的爭議,很多元老級成員都覺得這個傳位有些不合適,放下顧義是否有能力勝任不提,他可是一個連家都沒成連女人手都沒摸過的孩子啊,如此重任,怎麼能夠就這樣傳位給他?更何況,顧鵬的年紀實際上並不是太大,也就五十出頭罷了,遠遠沒達到他說的頭腦不清的程度。

  可是,無論幫會中的元老再怎麼反對,但顧鵬,卻仍舊以他那不可撼動的威嚴,硬是將掌門人的位置傳位給了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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