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一章舊去和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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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魂人,何連生。閱讀

  在這一刻,這個獨眼老人無視了太平古鎮所有的規矩,亮出了名號,仿佛要再次涉足靈異圈,重新拾回年輕時候的心氣。

  他曾幾何時也想過離開太平古鎮,去外面闖蕩一回,可惜各種規矩,禁忌束縛了他,讓他只能守在這裡。

  責任和使命壓駝了他的背。

  直到今天,他才微微挺直了胸膛。

  而這,並不是為了什麼恩怨情仇,僅僅只是為了守護這個祠堂,守護好祠堂後那口紅色的棺材。

  「這裡,不是你胡來的地方。」

  何連生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無比嚴肅的神情。

  身後。

  那宛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正在漸漸增多。

  那些身影之中有男有女,有年輕的孩子,也有上了年紀的老人,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這些人代表著太平古鎮的過去,是早已經死去的存在。

  只是何連生利用了某種匪夷所思的靈異力量,通過靈位作為一種媒介,將過去的人呈現在了現在。

  這種現象,宛如招魂。

  因此,何連生才有了招魂人這麼一個名號。

  但死在過去的人無法長時間停駐於現在,更何況太平古鎮的人以前都是靈異圈的人,身上都駕馭了厲鬼,所以招來過去的馭鬼者難度是極大的,而且能停留的時間也是極其短暫的,其最長停駐時間,超不過一炷香。

  可若僅僅只是如此的話,那麼招魂人的名號不過是一個雞肋,不足以讓太平古鎮的其他人信服。

  何連生真正恐怖的地方在於,他招來過去的死人,在其停駐的那段時間內,具備生前靈異力量。

  「這老東西,還藏著這麼一手麼?之前他和楊間交手的時候根本就沒認真,不,這樣的能力一定是有代價的,他不是不想用,而是」

  柳三面色凝重,看著那些逐漸浮現出來的可怕身影。

  他心中感到了一絲強烈的不安。

  然而伴隨著身上一張張宛如皮膚般的黃紙剝落下來,那具無比恐怖的陰冷老屍漸漸呈現,他又增添了幾分底氣。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具老屍的可怕之處。

  因此,他不覺得這個叫何連生的老人能夠與之對抗。

  「你現在要是後悔了還來得及,我可以放你離開,畢竟我活不了幾年了,未來終歸是屬於你們這些後生的,和我死拼是非常愚蠢的一件事情。」

  何連生嚴厲的說道,做著最後的勸誡。

  他太平古鎮還有人以後需要在外面走動,所以他不想結下這份恩怨留給後輩。

  「我說了,既然來了,我就不會輕易的離開,白天的仇我一定要報。」柳三冷冷道。

  「明白了。」何連生微微點了點頭。

  但是他的話才剛一落下,身後一個虛幻的人影就往前走了幾步,身後身形扭曲了一下,隨後就消失在了眼前。

  下一刻。

  柳三眼前驟然一黑,視線直接就消失了,整個人仿佛被黑暗籠罩了。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陰冷清晰侵入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厲鬼正在試圖殺死自己。

  但是無用。

  他現在的身軀宛如一隻真正的厲鬼,恐怖而又悚然。

  沒有一點底氣,柳三也不敢一個人再次來到這祠堂找這個老東西算帳。

  很快。

  身上陰冷的感覺猶如煙霧一樣在迅速的消散,這樣的靈異襲擊來猛烈,但是消退的也快,根本沒有對他造成一丁點的影響,同時剛剛籠罩自身的黑暗又在退去。

  不。

  不是黑暗籠罩著柳三,而是剛才他的眼睛瞎了,視線丟失了,周圍的一切根本就沒有變化。

  但就在視線逐漸恢復的時候。

  耳畔傳來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這個腳步聲的出現,還有一連串鐵鏈拖動地面發出的聲響。

  柳三微微眯著眼睛,朦朧昏暗的視線里,他看見了一個渾身發黑的恐怖厲鬼正在向著自己靠近,只是那厲鬼的身影模糊不定,像是隨時就要消失了似的。


  然而下一刻。

  鐵鏈晃動,冰冷沉重的鐵鏈直接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後迅速的纏住他。

  兩頭傳來了可怕的力量,鐵鏈收緊,柳三的身體都跟著扭曲了起來。

  他有些驚異。

  要知道現在的他可是厲鬼的身軀,這厲鬼的身軀都被鐵鏈勒成這樣,要是普通的馭鬼者被這樣襲擊一次肯定立馬就要斃命。

  「就這樣的手段是殺不了我的。」柳三面無表情,他的身體在掙扎。

  陰冷陳舊的老屍這一刻如同甦醒了一般格外的恐怖,僅僅只是在掙扎,那沉重的鐵鏈就在嘎吱嘎吱作響,而且還在被侵蝕,鐵鏈以一種肉可見的速度消失著。

  何連生臉上出現了動容之色:「這樣也困不住這傢伙麼?」

  「砰!」

  下一刻,柳三硬生生的掙脫了鐵鏈的束縛,直接將其給崩斷了,那具陳舊的老屍上只是留下了幾道勒痕,而隨著時間的過去這道勒痕也在迅速的消失。

  何連生瞥了一眼身後。

  三個模糊的身影此刻一起向著柳三走去。

  柳三此刻決定反擊,他不想繼續對抗下去,因為他這種狀態也維持不了很久,否則這具老屍一旦失控,他也將徹底完蛋。

  他的胳膊緩緩的動了。

  那胳膊膚色暗淡,發黑髮青,上面還有點點屍斑,散發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屍臭味,仿佛入棺許久的的屍體被再次拉了起來。

  但就是這麼一條胳膊卻在抬起來之後周圍的光線都亮了起來,祠堂內的積水都退散。

  同樣受到影響的還有何連生。

  這一刻的何連生感到毛骨悚然,似乎自己的性命已經被那具可怕的老屍給掌握了,彼此相連在了一起。

  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他意識到了不對勁。

  驟然。

  柳三在這個時候突然身形僵住了,整個人呆滯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某種靈異力量的出現屬於干擾了他的行動。

  緊接著,又有虛幻的身影迅速靠近了,一隻塗著紅色指甲的手掌好似憑空出現,一把蓋在了柳三的臉上,然後冰冷而又殘酷的撕下了他整張臉皮。

  那張臉完整無缺,甚至沒有一丁點劃痕,破損。

  隨後。

  第三個虛幻的身影貼在了柳三的背後。

  一股火焰點燃,虛幻的身影和柳三竟一起燃燒了起來,宛如李軍的鬼火一般。

  一連串的靈異襲擊,接二連三的落在了柳三身上,每一種靈異襲擊都是足以致命的,普通的馭鬼者瞬間就要暴斃。

  柳三能抵擋這麼久已經有些匪夷所思了。

  叢刻,柳三在燃燒,而且還沒有停息的意思,整個人竟快速的在火光之中消失,成為了一堆灰土。

  他竟就這樣死在了眼前?

  「死了麼?」何連生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太相信。

  眼前的那一堆灰卻又是真實的。

  但火光籠罩之下,他無法窺視更多真相。

  「你的手段的確可怕,但也僅僅只是這樣,殺我一個紙人都如此費力,而這樣的紙人你知道我有多少麼?」

  然而緊接著。

  祠堂周圍的牆壁上,一個又一個的紙人柳三翻身而入,居然每一個紙人都和剛才燒毀的紙人一樣,也是一張活人的臉龐下擁有一具老舊而又可怕的厲鬼身軀。

  十幾個紙人柳三出現,直接圍困住了何連生。

  原來剛才何連生費盡心思幹掉的柳三隻是這十幾個紙人當中的其中一個。

  「這不可能,剛才明明」

  何連生慘白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他先是錯愕,隨後又意識到了什麼。

  「原來如此,是那具老屍,一切的源頭都是紙人下那具屍體的緣故,那屍體就是最後的紙人,但不是最後一具。」

  柳三說道;「現在才弄清楚,可惜已經晚了,我下起狠手,能拼死靈異圈任何一個人,你也不例外。」

  何連生身後虛幻的身影在扭曲,消散,似乎某種極限到了無法繼續維持下去。

  「你的確是個危險的人,正因為如此我才要殺你。」


  所有的柳三圍困了過來,每一個柳三都擁有一具陰冷老舊的死屍,此刻這些屍體全部都緩緩的抬起了胳膊,抬起了那隻腐朽的手掌。

  靈異在被逼退,煙霧正在消散。

  祠堂上的所有靈位開始接二連三的倒塌。

  下一刻柳三的手臂無力垂落下來。

  宛如將死之人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這是一種能夠強行剝奪活人性命的靈異襲擊。

  僅僅一次就能幹掉任何一位馭鬼者,而如今這裡有十幾次襲擊一同到來。

  何連生面對十幾具這樣恐怖的老屍,還未等他多想,生命仿佛硬生生的被剝奪了一樣,整個人面色死灰,再也沒有動作了。

  柳三盯著他看了看,二話不說,其中一個紙人快速的靠近了,然後一抬手直接掐住了何連生的脖子。

  馭鬼者死灰復燃這種事情他見多了,所以他不想這種事情發生。

  手掌略微一用力,之前被楊間砍了一刀的脖子還沒有完全癒合,此刻被他輕而易舉的取了下來。

  「果然死了。」

  柳三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這才確定了情況。

  不敢在這裡久留。

  因為馭鬼者死之後接著就是厲鬼復甦。

  匆匆丟下了這顆死人頭之後他開始快速的撤退。

  因為對方最後的那次襲擊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缺點,如果他同夥還在的話,他有被幹掉的風險。

  人已經死了,柳三不想去冒險逗留。

  十幾個紙人很快踩著積水,翻牆而出,接著腳步聲迅速的遠去。

  原地。

  何連生的無頭屍體還站在那裡,一顆死人頭更是浮在了積水上。

  片刻之後。

  「死,死了?」

  劉老闆從後堂走了出來,他看見這一幕頓時愣住了。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就這樣被那個後生給殺了?為什麼招魂只是招了那幾個魂,最關鍵幾個魂為什麼不招?」

  他此刻無法理解,無法接受何連生就這樣死了。

  雖然那個叫柳三的人也的確厲害,可真拼起來的話,何連生死不死且不說,也也絕對能帶走那個柳三。

  就在劉老闆疑惑的時候。

  祠堂的後面。

  那口紅色的棺材發生了變化。

  先是棺材上靈位毫無徵兆的炸裂開來,成為了一堆木屑,緊接著厚重的棺蓋突然被掀開了。

  一具年輕的女屍坐了起來,眼睛更是猛地睜開了。

  一旁的無臉男子聽到動靜朝向了這邊。

  他知道,復活成功了。

  因為他感受到了幾分活人的氣息。

  紅色棺材裡的女屍僵坐了好片刻,但那睜開的眼睛之中卻漸漸恢復了幾分神采。

  「我不是已經死了麼?」她左右看了看,周圍的一切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熟悉是因為這裡的建築風格和她所在的太平鎮一樣。

  陌生是因為這裡到處都是積水,似乎被淹沒了。

  最後當她看見不遠處站在積水之中的那個無臉人時,一幕幕的記憶驟然被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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