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您可是男人哦,好了不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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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跟我客氣。你們都是要養家餬口的人,行醫固然重要,但照顧好自己的家人,讓她們吃飽穿暖過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向雲疏說。

  幾個大夫都紅了眼眶,看著她坐上馬車離開的背影,都難受的要命。

  「這是個什麼世道啊,好人沒好報!」

  李森憋悶極了,忍無可忍,憤怒的砸了一張椅子,然後抱住頭,蹲到了地上。

  其餘幾個大夫默默看著他。

  好一陣子,周如邦弱弱開口:「在館主去西北的這段時間,咱們就拿著館主給的銀子,閒待著嗎?」

  李森抬頭看向他。

  ……

  離開醫館,向雲疏又去了趟柳宅。

  沒想到向余峰也在。

  桌上堆滿了各種名貴布匹,各種首飾盒子。

  向余峰正捧著一盒胭脂,滿臉笑容的朝著柳薔說話。

  柳薔皺著眉,滿臉的忍耐之色,看到女兒出現,不由大為歡喜,連忙一把推開了向余峰,快步走向女兒。

  「雲兒!你回來了?餓不餓啊,娘包了餃子,你是你愛吃的青瓜餡兒的,盛一碗給你?」

  「謝謝娘。」

  「過來坐著洗把手,娘這就去。」

  柳薔把一塊濕巾子塞到她手裡,然後就快步走了出去。

  留下向余峰舉著胭脂盒子,臉上那諂媚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神色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向雲疏拉過椅子坐到桌旁,開始走神,完全無視了他。

  向余峰咳嗽了聲,把胭脂盒子送到向雲疏面前,笑道:「雲兒打哪兒來?你看這盒胭脂,是崔記胭脂鋪最新出的來的,限量的,有錢都買不著呢!我叫人排了幾個通宵才搶著一盒。」

  「哦。」

  向雲疏眼睛盯著桌上的一個點,漫不經意的隨口應了句。

  「府里太太和幾個姨娘都沒得著。」

  「哦。」

  「……」向余峰又咳嗽了聲,「這崔記也不知什麼來頭,是真黑啊,這么小小一盒胭脂,要二十兩銀子!關鍵是有錢還買不著……」

  這時外面傳來一個丫鬟的聲音:「小先生,阮小陶來了。」

  「叫他進來。」

  這丫鬟也是從滂沱山來的。

  片刻後,阮小陶捧著一隻大盒子進來了,一進門就跪到地上:「小的該死,昨日沒有跟著去保護小先生,讓小先生被那幫刁民打傷了。」

  「你是崔記的掌柜,原本也不該你給我做隨從。起來吧,做這個樣子像什麼。」

  「是。」

  阮小陶站起身,掃了眼向余峰。

  向余峰嘴巴長大:「你是……崔記的阮掌柜?」

  「好說,正是在下。」阮小陶說話雖客氣,但語氣卻倨傲,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裡,與在向雲疏面前的恭敬卑微猶如天壤之別。

  向余峰吸了口涼氣。

  崔記一直是京都里,乃至全大乾最大的胭脂首飾鋪子,好些地方都開分號。

  崔記的來頭很少有人知道,單單是崔記的阮掌柜,好些人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向余峰是個風流之人,紅顏知己無數,時常需要買這些東西去討好哄著她們,能夠買到最新最貴的胭脂簪花,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他很想結識崔記的掌柜,但始終沒有機會。

  沒想到今天卻在這裡見到了。

  這位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阮掌柜,一進門就給自己女兒跪下了,涕淚齊下的懺悔。

  這……

  向余峰懵了。

  什麼情況?

  不是,自己這個從未在意過的私生女,這些年到底都幹啥了?

  這時阮小陶又恭恭敬敬對向雲疏說:「小先生,聽說您要出一趟遠門,小的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東西,這是鋪子裡新出的一些膏子粉和胭脂,還有些首飾。」

  說著,他就打開了盒子。

  向余峰在旁探頭一眼,頓時驚呆。

  盒子裡滿滿當當都是崔記最貴的產品,而他手中那盒拿來獻寶的胭脂,只能夠在裡面的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待著。


  滿滿半盒子的珠寶首飾,差點晃花了他的眼睛。

  向余峰狠狠咽了口唾沫,朝自己女兒看。

  然而她連看也沒有看一眼盒子裡的東西,只是淡聲說:「小陶,你很閒嗎?」

  阮小陶連忙說:「我知道這些東西入不了小先生的眼,也不配給小先生使用。只是想著出門在外,小先生拿著去賞人也是好的。」

  向余峰:「……」

  「拿回去吧。」

  「小的拿都拿來了,您就……」

  「哎呀!」柳薔端著托盤走進來,看到滿滿一盒子東西,「阮掌柜,你這裡好東西不少呀!」

  阮小陶朝她拱手作揖苦笑:「柳夫人,小人又做錯事了。」

  「嘿,你別理會她,東西留下,我給你做主了。」柳薔笑著說,「沒吃吧?過來坐著,跟雲兒一起吃點餃子。」

  「不不不,小人還有點事,這就回去了。」阮小陶忙不迭推辭,又朝著向雲疏深深一禮,「小先生,您若沒有其他吩咐,小人就告退了。」

  「回去吧。」

  「是!」

  見她語氣溫和,阮小陶鬆了口氣,高高興興轉身出去了。

  「慢著。」向雲疏叫住他。

  「是,小人在。」阮小陶連忙轉身。

  「去告訴其他掌柜,好好做自己的事,不要想著朝我這裡送東西,我是出門,不是被流放,用不著他們接濟!」

  「……小先生說笑了,小人們哪敢這麼想。」

  阮小陶忙拍著胸脯保證,「您放心,有我小陶子在,他們那幫老東西敢凳柳宅的門,小人我廢了他們!」

  說罷,他就挺起胸膛,走了出去。

  柳薔美滋滋的湊過去,看到半邊桌上堆著的布料盒子,皺皺眉,隨手就推到了地上,然後抱住阮小陶送來的盒子,從盒子裡拿東西看,還不忘招呼女兒,「雲兒,你吃啊。」

  向雲疏搖搖頭,拿起勺子吃餃子,掃了眼站在一旁的向余峰:「向伯爵還有什麼事嗎?」

  向余峰張口結舌:「這,這……」

  他被這一幕刺激到了。

  柳薔也似乎剛想起來他還在,忙道:「哦,對了,老爺,我這裡有一整套胭脂哎。你那盒好不容易買到的,就帶回去送給其他姐妹吧!」

  向余峰:「……」

  他這輩子頭一次覺得,自己在女人面前活成了個笑話。

  「雲兒,剛才那位崔記的掌柜,跟你是什麼關係啊?」

  向雲疏專心吃餃子,置若罔聞。

  柳薔舉著一支簪花朝自己頭上比劃,聞言說:「小陶跟雲兒沒什麼關係。」

  騙鬼呢?

  沒什麼關係,他能巴巴的送一大盒東西來,裡面的東西至少幾千兩銀子。

  還一進門就下跪,誠惶誠恐的模樣。

  宮裡的太監也沒這麼伺候過主子們啊。

  向余峰自然不滿意這個回答:「他叫雲兒什么小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先生,可不是一般的稱呼。

  柳薔隨口說:「雲兒是滂沱山的小先生,小陶給崔記做事,自然要稱呼她是小先生,這有什麼奇怪的!」

  「啥,這麼說,崔記是滂沱山的生意?」

  「是啊!」

  「崔記這麼大的生意,竟然是雲兒的?」向余峰瞪大眼,「原來雲兒就是崔記的老闆?」

  「當然不是。」柳薔白他一眼,「崔記崔記,怎麼會是雲兒的?崔記是六先生的生意!」

  「六先生又是誰?」

  「自然是雲兒的師兄啊!」柳薔有點不耐煩了,「老爺,你有事沒事?我這裡挺忙的,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向余峰在花叢縱橫幾十年,這還是頭一會被女人驅趕,尤其還是當年痴戀著他,祈求著他的女人。

  這讓向余峰心裡不是滋味。

  他假裝沒聽懂柳薔的逐客令,忍不住又問:「崔記又不是雲兒的生意,為什麼崔記掌柜對雲兒這個態度呢?」

  「嘖,你的問題真的很多。」柳薔皺眉,「滂沱山的老爺子和先生們都疼雲兒,滂沱山所有的東西,他們都願意給雲兒,這麼說你明白了?」


  「是嗎,滂沱山原來不只是一座山,還有其他東西啊的。」

  「老爺,這些年您真是盡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了,難怪向家一直走下坡路,就快被勛貴除名了!好好了解其他東西吧!」柳薔的語氣帶了幾分鄙夷。

  她的態度讓向余峰有點羞惱。

  是從什麼時候,這個女人已經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

  那個滿眼滿心都是他的女人,跑到哪裡去了?

  滂沱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這些疑問,讓向余峰有些驚醒。

  他忽然意識到,這對從沒被他放在眼裡的母女,已經站到了需要他仰望的高度。

  至於到底是多高,他站不上去,所以不知道。

  「薔娘,我有幾句話跟女兒說。」向余峰的語氣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說唄。」

  「雲兒啊,聽說你要去西北了?」

  「嗯。」向雲疏已經吃完了餃子,正在喝餃子湯。

  至於剛才他們兩個的對話,半句也沒入她的耳。

  柳薔也忍不住問:「皇上怎麼忽然派你去西北呢?」

  「秦洛川去,我跟著去照顧他。」向雲疏解釋。

  「哦,這倒是應該的。」向余峰連忙說,「畢竟秦大將軍的傷是因你而起嘛。你跟著去照顧,大家都會對你改觀的。」

  柳薔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你話怎麼這麼多?雲兒做錯什麼了嗎?稀罕別人對她改什麼觀?」

  「雲兒自然沒做錯什麼,但架不住外面的人胡說八道啊。眾口悠悠,總是不好的。說多了,對太子殿下也有影響不是?」

  「你扯什麼太子殿下?」柳薔有些生氣,「太子殿下跟咱們沒什麼關係,你少東拉西扯的!你怎麼還不走?」

  三番兩次被趕,向余峰臉上掛不住,去拉柳薔的手:「薔娘,咱們如今好容易重聚了,還沒好好坐下說說話。不如今晚我就留在這裡吧?」

  「向老爺說笑吧?」

  「你如今已經是向家正兒八經的姨娘了,我也給了你名分了呀。咱們在一起是正大光明的,你不用擔心孫氏她們。」

  「呵呵。」柳薔抽回手,冷淡的說,「我喜歡一個人住,清淨。你還是回去吧,那麼多女人等著你呢。」

  「薔娘,你看你,還是這麼愛吃醋。」

  「??」柳薔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相信,我真的沒吃醋?」

  「娘,我吃好了,我還得回去收拾收拾。」向雲疏放下碗,站起身,「我不在這段時間,您有事就去找老黃。其他事不用您操心,萱兒就住在宮裡,也不用您管。」

  「麻煩老黃多不好。」

  「老黃巴不得讓您麻煩呢!您回到向家,老黃可是心都要碎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柳薔臉頰有些微微泛紅。

  這讓向余峰心頭響起警鈴:「老黃是誰?」

  「喜歡了我娘五年的男人。」向雲疏直截了當說。

  「……」向余峰驚呆了。

  而柳薔臉頰的嬌羞,也證明了這是真的。

  「薔娘,你怎麼能這樣?」向余峰無法接受。

  「我娘貌美溫柔,被人傾慕很正常。向伯爵當年不也是其中之一?」向雲疏嘲諷,「再者,以向伯爵的一貫作風,也沒資格指責別人吧?」

  「我是男人……」

  「您可是男人哦,好了不起哦!」向雲疏語氣有些誇張的讚嘆,「老天爺啊,四野八荒的神仙們來看看,這裡有一個男人哎!這可是開天闢地來的奇蹟呢!」

  向余峰:「……」

  柳薔噗嗤笑道:「好了,別貧嘴了,快回去吧。娘在這裡好著呢,不用你操心。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向雲疏隨手拿起盒子裡一盒胭脂,遞給門口立著的小丫鬟:「篆兒,拿著去玩。好好在這裡做事,等我回來了,帶你回滂沱山玩。」

  篆兒看到胭脂只是笑著接過,但聽說她的後半句話,眼睛猛地就亮了起來,竟然直接跪下來:「多謝小先生!小先生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夫人!」

  向余峰:「……」

  他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忙跟著向雲疏走出去,「雲兒,滂沱山有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他們?」

  「沒什麼東西。」

  向雲疏朝門口走去。

  向余峰根本不信。

  柳宅門口,停著幾兩裝滿了東西的馬車。

  一個身穿錦袍,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垂手而立,看到向雲疏出來,連忙上前行禮:「小人見過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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