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番外一:冊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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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雪原之上,狂風肆虐,一支軍隊正在全速前進。

  白慕枝艱難地忍受著馬上的顛簸,刺骨的冰雪拍打在臉上,讓她都快不能呼吸了,眼睛依舊倔犟盯著隊伍最前方那道凜冽挺拔的身影。

  她無數次想開口讓蕭胤寒放慢些速度,可最後都還是咬牙忍下了。

  不是不願意說,而是說了之後只得到男人冷酷無情的一句:「跟不上就留下,沒人逼你一起走。」

  當那個女人不再同路後,他就下了軍令:全速趕路,不得有誤!

  根本不顧及隊伍中還有別的弱者!

  白慕枝是倔強的,所以她寧肯憋著一口氣咬牙忍下,也不願讓蕭胤寒看輕了。

  只是蕭胤寒有沒有看到不知道,反倒是讓隊伍中原本對她觀感複雜的士兵們多了些好感。

  但對她來說,那人之外的好感似乎並不那麼重要。

  從離開雪夷族那一刻起,蕭胤寒便拼命地趕路,強迫自己不去想他離開之後會發生些什麼。

  也不敢去想。

  忽的,他心口一痛,好似有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入心臟。

  蕭胤寒雪中勒馬,馬蹄濺起的雪花飛濺。

  他整個人卻好似突然被凍住,僵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在心底蔓延,就好像是有什麼對他來說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他的心被一種深深的、令人窒息的恐慌包圍,仿佛瞬間沉入了絕望的深淵。

  手,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韁繩了。

  士兵們面面相覷,看著突然停下的王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蕭胤寒忽然調轉馬頭似乎就要往離開的方向奔回去。

  他想要回去,想要阻止她離開。

  她不是說了,要永遠陪著他嗎?

  「蕭胤寒,你怎麼了?」

  白慕枝從隊伍末尾擠上來,看到那仿佛雕像般的男人,忍不住皺著眉喚他。

  可蕭胤寒卻好像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修長的手指按壓著胸口的位置,俊美的臉上那空洞無助的表情卻是她從未見過的。

  讓她的心有種說不出的酸澀。

  看著男人黑眸中燃燒的火焰,就在她以為他下一刻就要不顧一切沖回去了……

  蕭胤寒卻猛地調轉馬頭,沉聲開口:「繼續趕路,不得有誤!」

  然後一揚馬鞭,第一個衝上前去,仿佛剛剛那個對著離開方向失魂落魄的人是別人。

  離他最近的白慕枝差點被男人轉身時粗魯的動作傷到,等重新坐穩時,他身影早已化作一道黑影衝到了遠處。

  被留在原地的她卻半天沒有動,腦海中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制地回想著剛才一眼所見的畫面——

  蕭胤寒,那個滿身桀驁骨,連天子都敢不放在眼底的傢伙,紅了眼眶。

  白慕枝無意識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心口,恍惚間,她仿佛聽到了男人心底無聲絕望的哭泣。

  他不是回京,而是親手將自己的一顆心撕成碎片,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

  十日後,千里奔襲的隊伍終於抵達京城。

  平旦時分,天色依舊漆黑昏沉,唯有城頭兩邊的火把照亮城門。

  穿著厚重棉袍的士兵打著呵欠,緩緩打開城門。

  門才剛開,一道黑色身影閃電般從極窄的城門縫隙間竄出,速度之快,讓人幾乎看不清他的長相,帶起的疾風砭得臉龐生疼。

  士兵一愣,下意識要喝停。

  誰知才剛抬手,一道雕刻著龍紋的青銅令牌就出現在眼前:「王爺有令,速速放行!」

  守門的士兵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許多。

  待看清令牌中間篆刻的「容」字時,心臟差點跳出來了:不是說這位王爺抗旨不遵,連皇上生病都不回來嗎?怎麼忽然就回來了……

  不說一個守城的士兵看到容王回來的驚訝。

  當消息傳到勛貴大臣耳中時,那些人的表情更加難看。

  就如系統所提醒的那樣,懷文帝病重,容王卻抗旨不回,讓皇帝本就病重的身子越大雪上加霜,這更是成為朝野上下抨擊蕭胤寒的一個重要點。


  在他去尋找「真相」這段日子裡,朝堂局勢風雲變幻,暗流涌動。

  朝中原本灰心喪氣的皇子們,因為他的「作死」,又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這才剛把柴火燒旺,他就又回來了,把那群爭得面紅耳赤的傢伙打了個措手不及,像極了故意的。

  不過好處也明顯:讓某些人有志一同地停下爭鬥,轉而對他提防審視、虎視眈眈。

  蕭胤寒一身風塵僕僕便要入宮拜見父皇,然後毫無意外地在養心殿門口被攔住。

  只是攔住他的人,多少還是讓蕭胤寒原本就沉默嚴肅的臉龐起了一絲波瀾。

  倒不是怕,而是單純的……驚訝。

  「四、四哥,你可算回來了,父皇……」

  六皇子的廢話還沒說完,就被蕭胤寒兩個字打斷:「讓開。」

  「無詔不得入宮,四弟這是準備要硬闖嗎?」

  看到二皇子從牆頭草老六身後站出來,蕭胤寒表情未變,不驚訝也不生氣,只是面無表情地又重複了一遍:「我再說一次,讓開!」

  男人氣勢太盛,仿佛還帶著一路上刺客的血氣,讓人心頭狂跳,下意識不敢同他對視。

  二皇子板著臉沒說話,一旁想裝死摸魚的六皇子卻被狠狠捅了一下腰,他差點沒尖叫起來。

  想到自己被人握住的把柄,他再不願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不是不讓四哥進去,實在是昏迷之前父皇下過聖旨,說四哥既然不回來,那就永遠別回了,我們……也是沒辦法的。」

  看似苦口婆心,可是跟在身後的禁軍卻半步沒讓。

  「沒辦法?」

  蕭胤寒輕輕重複了一遍老六的話,忽然勾了下嘴角,戾氣四溢,看得人心頭狂跳。

  眼看著他竟然伸手往腰間摸去了,老六慌得不行:「四哥、四哥,這、這可是皇宮啊!在宮闈中擅動兵器者以謀逆罪論處,你可不要衝動啊!」

  那驟然拔高的音量,說是勸他,換成求他也不是不行。

  蕭胤寒沒理,手已經落在了腰上。

  六皇子呼吸都停了,啊啊啊啊啊,他現在跪下還來得及嗎?!

  就在兩邊劍拔弩張,就要一觸即發的時候,莊嚴宏偉的養心殿大門緩緩打開了。

  門後走出一位宮裝麗人,用著沉穩的語氣開口:「皇上醒了,宣容王覲見。」

  出來的是林昭儀,不,現在該叫淑妃娘娘了。

  皇上病重以來,身邊唯留下她在身邊伺候,就連位份都跟著漲了。

  隨著她這話一出口,原本還算有氣勢的二皇子瞬間像被什麼扼制了,臉色灰敗;反倒是六皇子,像是瞬間鬆了口氣,眼底還殘留著說不出的慶幸。

  不愧是他四哥啊,永遠這麼「好運」……

  -

  「皇上剛醒來一會兒又睡著了,一直喚著殿下的名字。」

  蕭胤寒一頓,半看向身邊的老太監,低聲道:「多謝趙公公。」

  趙公公忙擺手:「不敢不敢,奴才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殿下快去吧,皇上在等你。」

  蕭胤寒沉默地點點頭,抬步朝龍榻走去。

  當親眼看到床上消瘦蒼老得驚人的懷文帝時,他心頭陡然湧起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曾無數次恨過怨過,卻從未想到父皇也會有老去的一天。會像一個普通病老之人躺在床上,聽天由命。

  蕭胤寒站在原地,手掌緊緊握成拳頭,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量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半跪在床邊,眼眶不知不覺紅了:「父皇,兒臣回來了。兒臣不孝,請您責罰。」

  這一刻,往日種種都已煙消雲散,唯留下一個兒子渴求上天放過自己的父親的心。

  就好像聽到了他的哀求,皇帝眼皮動了動,慢慢費力地睜開了眼睛:「寒、寒兒……」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從床上眼神渾濁的老人口中叫出,蕭胤寒鼻尖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父皇,我在這裡。」

  他伸手握住了老皇帝的手,壓著情緒沙啞回道:「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

  懷文帝說話已經費力了,卻沒有半點責怪他的意思,眼睛已經看不清了,卻還在說話:


  「朕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父皇!」蕭胤寒顧不得僭越,生硬地打斷他的話:「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康復的!」

  他說完一頓:「趙公公,父說口渴,煩勞取一碗清水來。」

  趙公公愣了一下,覺得王爺的表述有些怪怪的。

  但轉念一想,太醫的確吩咐過不要飲茶,所以喝清水也可以。

  更何況這可是容王,這世上最不可能不利於皇上的皇子。

  他忙點頭:「是!」

  等人一走,這位被趙公公「認可」的皇子卻皺著眉頭,一隻手悄悄撫摸著腰間那小葫蘆樣的瓶子。

  接著手指一挑,蓋子被打開,一股淡淡的清香傳開,聞之讓人靈台清明。

  「王爺,水來了。」

  「給我吧。」

  蕭胤寒抬手,接過裝水的清碗,一接一放間,藏在手中的葫蘆藥瓶一倒,瞬間靈藥入清水,化作淺淺盪開的漣漪。

  趙公公剛要退下,卻是一頓,他好像聞到了什麼香味?

  正疑惑間,蕭胤寒已經面無表情地扶著懷文帝喝水了。

  說來也奇怪,這幾日怎麼勸都不肯好好進食的皇帝,這一次喝得倒十分利落。

  那「咕咚咕咚」的聲音,就好像在喝什麼瓊枝玉液,著急得很。

  趙公公想,這大概就是最受寵的兒子吧,有容王殿下照顧,皇上就是給面子。

  蕭胤寒並不知道趙公公將這一切歸咎在自己「受寵」上面,不過即便知道也無法解釋。

  這靈藥是離開前雪夷族的祭司大人給的。

  她說當年玉喀娜與阿煙繆離開時她沒有阻攔,這才漸漸釀成他們兩代人的悲劇。作為補償,她送上雪夷族世代相傳的靈藥,就當做賠罪吧。

  「父皇累了便好好休息吧,兒臣明日再來看您。」

  蕭胤寒細心地替懷文帝擦去嘴角的水漬,再為他整理枕頭,攏好被角。

  一舉一動,無不妥帖仔細,卻看得一旁的趙公公頗為震驚。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容王嗎?

  蕭胤寒並沒有注意到一旁老太監一副「天塌了」的眼神,這些日子來,他照顧棠棠早已是得心應手,所以此刻做起來只能算是順手而為。

  「父皇就麻煩公公照顧了,本王明日再來。」

  「不敢不敢。王爺慢走。」

  趙公公躬身送走蕭胤寒,回頭再看向病榻上的皇帝時忍不住皺了皺眉。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皇上此刻的睡容好像比之前更安穩了些。

  -

  「四哥,四哥你出來啦,四哥你聽我解釋,剛剛攔你真不是我本意!」

  蕭胤寒半點不意外地在門口遇到了一點舔狗樣的蠢弟弟。

  「是二哥,都怪二哥,是他拿著我的把柄逼我來的!四哥你信我,我不敢和你對著幹的!四哥……」

  「閉嘴。」

  蕭胤寒乜了他一眼,那冰冷入骨的眼神讓正努力為自己辯解的六皇子心頭一跳,下意識安靜了。

  蕭胤寒的冰寒的視線掠過廢物點心的老六,轉向一旁黑著臉的老二。

  二皇子心情很不好,表情還算穩,即便對上蕭胤寒的眼神也只是慌了一下……吧?

  不,事實上,當老四被叫進去的那一刻,他已經後悔了。

  他在裡面待得越久,他就越慌!

  要知道,父皇自養病以來,就再沒單獨召見過其他兄弟!

  只有他,只有他蕭胤寒,一回來就……

  二皇子不知不覺想得太多,等他回過神來就只聽到男人的那一句:「你,很好。」

  二皇子渾身一僵,恍惚間,那條已經痊癒的腿,好像又開始痛了……

  -

  很快,隨著蕭胤寒的回歸,他無召擅闖宮闈,還差點在宮中動用兵器的事很快就被傳開了。

  不少人都覺得這是送上門的把柄,不好好利用就是浪費,思索著怎樣才能將事情鬧大。

  作為事件中心人物的蕭胤寒,此刻卻半點不知情,或許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蕭胤寒回到王府,沾床便睡。大有睡它個昏天黑地的架勢。

  就在劉公公以為王爺至少要睡個三天三夜的時候,次日一早,他就看到那個本該繼續休息的人站在了面前。

  面前的男人眼下染了青黑,俊美的臉龐越發陰翳冷酷,周身的低氣壓讓人心驚。

  「王、王爺,您怎麼起來了?」劉公公瞪著面前的男人,有點語無倫次:

  「護衛說您為了趕回京城,一路奔波跑死了好幾匹馬,根本沒好好休息過,怎麼就起來了,還是再休息……」

  「不必。」

  蕭胤寒聲音沙啞地打斷他的話:「本王等會要進宮侍奉,叫人備馬。」

  說話間,婢女已經將早膳擺滿梨花木圓桌,劉公公再多的話也被堵得說不出來。

  看著桌前儀態完美用著膳食的男子,劉公公站在原地,胸中無端湧起萬般難言的情緒。

  王爺他不知不覺間變了好多,成熟了,也內斂了好多了。

  然而這種變化,卻看得人心疼。

  就當劉公公沉浸在王爺「好可憐」的情緒中時,忽然覺得脖子發涼。

  一抬頭就對上一雙冰冷譏誚的墨色眼眸,以及一句陌生又熟悉的:

  「劉德貴,你想死是不?」

  劉公公一個激靈,瞬間什麼「心疼啊」「可憐啊」亂七八糟的情緒全沒了。

  心中唯有一個念頭:你什麼檔次,王爺輪得到你可憐?還是先可憐可憐你這個奴才吧!

  「王爺,奴才這就去備馬,這就去!」

  他說完轉身便走,速度之快仿佛身後有鬼在追,即便如此,還是能聽到那句惡魔低語般的恐嚇:「眼睛不要,就挖出!」

  他一抖,差點沒摔地上,不敢回頭,跑的更快了。

  -

  那些別有心思的大臣們還沒想出如何針對,就先得到消息——昨日容王覲見之後,皇上的病情奇蹟般的好轉了。

  今日甚至能起身了。

  大臣們先是震驚,然後便是說不出的慶幸:還好還好,他們還沒來接出手,不然……

  同樣的消息傳到其餘皇子耳中,更多便是酸了:

  「不愧是父皇最疼愛的兒子,四哥昨天回來,父皇今天病就好了,真是不藥而愈呢!」

  -

  懷文帝確實恢復了許多,再見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許多。

  見到蕭胤寒入宮面聖,他的第一句話便是:「你的藥是從哪裡來的?」

  蕭胤寒心中微詫,臉上依舊面無表情的仿佛冰塊:「什麼藥?你記錯了。」

  懷文帝臉一沉:「胡說!朕分明看到了你餵朕服藥!」

  蕭胤寒的心瞬間落了下來,確定了老頭子是在詐自己。

  他十分確定下藥時,以懷文帝的角度時看不見的。

  「確實沒有什麼藥,父皇記錯了。」

  他臉色越發坦然平靜,反襯得懷文帝像在無理取鬧。

  見蕭胤寒不肯承認,懷文帝看向一旁的趙公公:「你來說!」

  趙公公一愣,他?他不知道啊!

  面對兩雙相似的眼睛虎視眈眈,趙公公瞬間亞歷山大,若不是手中端著托盤很像用衣袖擦擦那不存在的汗水:

  「回皇上,奴才想,沒有經過御醫檢查,王爺應該不敢亂給皇上您……服、服藥吧。」

  雖然說的委婉,但確實也表達了他的意思:沒見過,不知道!

  皇帝:……

  蕭胤寒垂下眼帘,心中清楚,若是母妃還活著,也不會想讓他知道的。

  很快趙公公被屏退了。

  就在蕭胤寒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的時候,懷文帝忽然開口:

  「有這樣神奇效果的藥,這麼多年來,朕只在你母妃那裡見過。」

  蕭胤寒一怔,沒想到竟是這個理由……

  他維持著同樣的姿勢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但朕知道你一定找到了吧。」

  老人的目光悠遠中帶著懷念,似乎想到了什麼很好很好的事……


  -

  又過了半個月,懷文帝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甚至比病倒之前還要更好一些。

  而前朝的大臣們也終於知道了,原來容王抗旨不遵,不回京城並不是故意的,而是一片拳拳孝心,在民間為皇上尋找靈藥!

  至於效果如何……嘿,你眼瞎啊?

  事實上,連蕭胤寒都沒想到這藥的「效果」會這麼好,好在皇帝沒有在逼問。

  -

  「曾經朕也派出過不少人暗中尋找她的家鄉。這世上若還有一個地方能救活她的,只有那裡了。但是可惜……」

  時隔多年,再提起這件事懷文帝眼中依舊黯然:「朕沒有你那麼好的運氣。」

  蕭胤寒面無表情就是不接話,心中比誰都要清楚,以雪夷族的特殊情況,父皇派出的人就算找到了,也進不去,只會認為是找錯了。

  「至於芳嬪,朕知道你怪我,但是,只有她給朕希望。」

  聽到芳嬪的名字,蕭胤寒終於掀起眼帘:「所以你信了?」

  懷文帝沒有說話。

  換來蕭胤寒一聲冷呵。

  懷文帝的表情尷尬到扭曲,怒道:「你呵什麼!我和你母妃的感情你根本不懂!」

  蕭胤寒板著臉不想說話,是父皇你不懂,在母妃那裡,他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看著大病一場,消瘦了許多的老頭子,蕭胤寒不想再刺激他,直接閉上了嘴。

  父子二人又順著御花園漢白玉宮道走了幾步步,身後隨行的宮人默默墜在遠處,懷文帝忽然開口:

  「這次你送藥有功,朕冊封你為太子,你沒有意見吧?」

  這話若讓其他皇子聽見,不知會酸成什麼樣子。

  蕭胤寒卻想著,要不要再「提醒」一次,沒有靈藥,沒有,靈藥!

  但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微低下頭:「一切皆由父皇做主。」

  「嗯。」

  懷文帝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笑意:「走吧,朕累了,回去休息吧。」

  -

  又過了兩日,就在前朝後宮都在悄悄猜測著這一日皇上會給於容王怎樣的「獎勵」的時候,就聽到皇上親自寫了聖旨:

  冊封容王蕭胤寒為太子,三日後搬入東宮!

  與這道聖旨同時頒下,還有兩道關於二皇子和六皇子的懲罰!

  一個被罰去皇陵守陵兩年,一個罰祿餉半年,以儆效尤。

  雖然一輕一重,可其中傳達出來的含義,卻足以震懾那些蠢蠢欲動之人。

  一時間,朝中上下人心惶惶,卻再沒人敢對冊封容王為太子之事提出異議。

  這一次,蕭胤寒由王爺升級為太子,變得十分順利。

  而就在蕭胤寒舉行冊封儀式的當天,雪夷族村落中。

  濃濃的樹蔭下,一身寬鬆衣裙的美貌女子正在躺椅上看著河中的少男少女在捉魚釣蝦,而她手邊放的,則是靈果鮮榨的新鮮果汁,據說孕婦吃了對自己,對胎兒都很好。

  姜棠抬起纖細的手擋住透出樹葉縫隙的細碎陽光,雙眼微眯,目光卻有些悠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她離開那一刻,就好像是知道母親不要自己了,幾個月來一直安靜乖巧得仿佛不存在的肚子,突然狠狠的疼了一下。

  系統和姜棠做了最後一次交易,用它最後的能量為代價:若是姜棠願意留下繼續安撫男主,維持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行,那麼作為交換,系統將會在她回去後,送上一份特殊禮物作為報答。

  為了留住姜棠,系統甚至開了綠燈:若是哪天蕭胤寒惹怒了她,或者她實在不願意再待在這裡了,那麼只要她一句話,系統立刻送她回去。

  回憶結束,姜棠摸了摸已經變得明顯的小腹,長長的眼睫輕垂,柔美的側臉帶著特別溫柔的韻味。

  唯有那一次,肚子裡這個給了她反應,那之後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仿佛當時只是她的錯覺。

  還真是……

  「哇~抓到啦~」

  河邊傳來少女驚喜的歡呼:「棠棠你看,我抓的魚,今晚可以喝魚湯啦!」

  姜棠抬眸,笑容說不出的美好。


  -

  「……殿下才剛冊封不過兩月就要離開,只怕那些大臣不會同意的!」若不是怕被踹死,東宮屬官簡直想要撲上去抱住太子殿下的大腿。

  蕭胤寒冷若冰霜,開口就能噎死人:「不同意就去死,孤的事輪不到他們置喙!」

  他是為父皇回來的,眼看著他身體徹底康復,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已經是他的極限,再留下去,瘋的人就該是他了!

  腦海中發瘋一樣想著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在又一批得到消息的官員追過來阻攔之前,蕭胤寒利落瀟灑翻身上馬,朝著宮門的方向疾駛而去。

  「宮、宮廷縱馬疾馳,杖一百!」

  身後傳來太子洗馬聲嘶力竭的聲音,可馬上的太子殿下卻毫無反應,一顆心早已飛到了千里之外的雪山中……

  棠棠,你還會在那裡嗎?

  -

  馬車一個顛簸,車夫慌忙勒住馬頭,車中傳來婢女不滿的呵斥:「怎麼回事?」

  車夫喏喏:「好像是、是太子騎馬過去了。」

  車簾撩起,露出半張女子美婉約的側臉:「太子殿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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