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山呼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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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0章 山呼萬歲

  顧玉辭這番凌厲手段,著實鎮住了不少人,但也刺激了不少人。

  第二日,朝堂氣氛便有些詭異。

  百官冠飾齊整,提前位列宣政殿,五品以下於廣場等候,五品以上入內殿聽令。

  眾臣子起了個大早,此刻飢困交加,等了不到兩炷香的功夫,便有些撐不住了。

  只有顧雍脊背挺直,跪坐如常。

  殿中侍御史持墨筆巡迴,見百官滿面倦容睡意昏昏,頓時一咳:「諸位,新皇大朝,請注意儀表。」

  若是往日,根本無需御史提醒,誰都知道上朝不能輕慢。

  但今天,眾人仿佛是暗中約好了似的,要不動聲色的使個絆子,試試顧雍的能耐——也順便探探新帝的底牌。

  大鴻臚喬安見情況不對,忙出來打圓場:「想是詔書昨夜送達各司,諸位大人心繫國事,因此沒睡好。」

  便有人意味深長:「喬大人當然是沒睡好,可我等是根本沒睡啊……」

  有人立即跟上:「扣在宮內不得出,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哪還敢合眼?」

  就有人發出驚問:「怎麼?你們昨夜連睡的地兒都沒有?」

  「有倒是有。」有人聲音拉長,「丞相大人安排的,住蓬萊池呢!」

  就有人訝然:「蓬萊池?丞相安排你們住池上?」

  蓬萊池是遊玩之處,四周荷葉田田,池中有島嶼若干,島上樓台羅布,安排一眾大臣夜宿池上,看起來是精心挑選的恩賜,實則為不費吹灰之力的困守。

  只此這一招,便可見顧雍的手段,是何等的綿里藏針。

  京兆尹崔岩嗅出了氣氛不對,道:「這麼大的事,丞相估計也一夜未眠,昨晚詔書送到崔府,都已經子時了,不得不說,尚書台可是瞞得緊吶!」

  說著,便遞了個眼神給尚書令薛鍔。

  薛鍔是知道完整內情的,此刻亦是跪得端正,絲毫不敢造次:「崔大人怪罪得是,都怪本官辦事不力,擾了諸位的好夢。」

  又將話茬拋給何奎:「太子已是新皇,不知即位大典,擇在哪日?」

  何奎早就料到有此風波,面上卻滴水不漏,只拱手一禮,恭敬道:「此事下官不知,顧大人昨日升任丞相,乃為百官之首,想來此事也得請丞相示下。」

  這前朝的男人鬥起來,也是十八般武藝各顯神通,絲毫不輸後宮妃嬪。

  話題像是燙手山芋,拋了一圈,終是砸在了顧雍身上。

  顧雍手持笏板,跪坐在最首位,充耳不聞,仿佛老僧入定。

  眾人心下更覺不爽,便掙了掙眼皮,覷眼去看他,聲音也略抬高了幾許:「敢問丞相,新皇何日行登基大典啊?」

  顧雍眉頭一動,冷眼睨來,暗流頓時靜止。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便是泥塑的,也該有脾氣了。

  「諸位大人急什麼?新皇行不行即位大典,也是你我的君王,難不成誰還敢有二心?」

  他語氣凌厲,掃視四周:「陛下昨日禪位太子,此事經尚書台與丞相府審定,今已布告天下。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大魏肱骨棟樑,但有一言,須各位謹記——」

  「從今日起,太子便是新帝,你我當誓死效忠,如有不臣者,當斬之!」

  眾人頓時被鎮住。

  面前的顧雍,權柄在手,赫然威風,已不是那個隱忍蟄伏的國舅爺了,而是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了。

  一片鴉雀無聲之後,有人輕嘲:「顧丞相好大的威風吶!只是聽說那趙子儀尚未定案,顧大人難道不催催?萬一有什麼變故,他又重回朝堂,大人您可如何自處?」

  顧雍心頭一蟄。

  當年太子才監國,首先就拿他這個當舅舅的殺雞儆猴,把他打發到了偏遠的山地晾了好幾年。

  等他再回京時,太子掌握實權,趙子儀坐鎮中樞,他已然錯過了培植黨羽的最好時機。

  朝堂之上,誰都不是省油的燈,而他少了幾年的經營,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眾人見他不答,頓時乘勝追擊:「顧丞相,新皇的登基大典倒不急,得先把趙子儀的案子定了才是!否則,他若是翻案了,你這位置肯定坐不穩嘍!」


  「顧大人,今日新皇大朝,你我便聯名上奏,請陛下提審趙家!」

  一時間吵吵嚷嚷,驚得門外候著的小官員都愣了愣,均伸長了脖子豎耳辨聽。

  聽得正起勁,忽見遠處華蓋逶迤,穿過龍首渠,向這邊而來。

  廣場上眾人頓時怔愣住。

  「陛下駕到——」

  殿內眾人尚在含槍帶棒,卻忽聽唱禮傳來。頓時身子一僵,紛紛看向外頭。

  雕欄玉砌的盡頭,天子儀仗如龍,所行之處,宮人均低頭迴避。

  只一晃神間,天子轎輦已停。

  眾人如夢初醒,忙伏地叩拜下去:「參見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山呼萬歲,響徹宮城。

  眾人跪在地上,看不見新帝的臉,只見一截玄色衣擺掠過眼前,腰間垂墜的玉佩輕晃,新帝已從殿中行過,徑直向著御座而去了。

  「平身罷。」

  熟悉而威嚴的聲音傳來,眾人恭敬應聲:「謝陛下!」

  待起了身,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年輕的天子。

  李玄夜坐在上頭,身著玄衣赤裳的朝服,頭上是十二旒的垂珠,玉旒晃動之下,眉目冷峻,威嚴迫人。

  眾人垂了眼。

  原來的暗流洶湧,瞬間成了一潭死水。

  李玄夜挑起玉旒,略往座下一掃,問:「剛剛在吵什麼?」

  眾人僵了僵。

  皇帝突然禪位,沒有任何預兆,也不曾過問群臣,不少大臣暗中皆是有些心思的,可自打李玄夜一進殿,他們就徹底死心了。

  李玄夜便又道:「朕尚在外頭,便聽你們鬧成一團。」他的聲音不辯喜怒,可卻讓眾臣子心頭一跳。

  太子代理國政已久,他們已經習慣,然而,「朕」這一字的變化,那種熟悉又陌生的威壓,頓時無形倍增。

  顧雍目光微動。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他為何不乾脆推波助瀾,督促新帝處置了趙家?

  「回稟陛下。」顧雍手持笏板,向御座肅然一禮,「方才諸位大臣提議,趙子儀一案事關重大,請陛下儘快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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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過節了,今天幫我媽幹活,做飯包粽子做糕點啥的,所以只有一更,晚點可能還有,也可能沒有,大家別等,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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