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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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觸發宿主設定任務:「當修為倒退後,自動觸發獎勵條件一」,宿主可否同意,倒計時三秒——】

  當機械女音在腦中響起這些話的時候,慕尖尖已經意識不到了,她的神識被無盡的空虛包裹之後,被一次次地打翻,再洗牌重新覆蓋。

  【三、二、一——】

  三聲落下,只見原本雙目混沌的少女驀然睜開雙眸,對上虛空中幻化成白色人影的人像,遠處的「眼」不知何時已經離開,而身體沒有了壓制的她也迅速抬手揮向虛影。

  「滾。」

  重新拾起力量的慕尖尖,冷眸睥睨向白影,直衝洶湧的真氣迅速將白影打散,隨即消失在空氣中。

  她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周圍重新聚攏起來的霧氣,迅速適應好重新恢復真氣的身體,投入新一輪的戰鬥。

  等到將所有的白霧用火狐匕焚燒斬盡,慕尖尖才終於有時間喘口氣休息會。

  忽而感受到後方傳來動靜,她再一次提起神識,猛地握住匕首抵住來人的脖子。

  「誰?」

  「唔……」

  只見一個白髮少年咬唇抬起脖子,黑色的雙眸緊緊地凝望著她,不一會兩道眼淚就從他的眼眶流下,明明身上有著元嬰上下的真氣,神情卻宛若個剛出生的稚子,無知又懵懂。

  慕尖尖擰起雙眸,握住火狐匕再次貼緊到對方的脖頸,「如今我們都被困於此,你大可不必和我作對,互相為難。」

  她原先以為將這人拉進來,會讓他喪失記憶與真氣,沒想到這虛空之中竟然對他沒有萬分影響。

  還是幾近元嬰的真氣……這就難辦了。

  是因為手上他自己煉製而成的鐵鏈法器嗎?

  「哈……」少年努力喘著氣,他的胸脯隨著他的喘氣有所起伏,直到他的口中憋出一個字,「娘——」

  閃爍著淚光的雙眸望上去純真又無邪。

  慕尖尖:?

  她倒吸一口冷氣,「你腦子被驢踢了?」

  什麼玩意兒,失憶了?

  「娘親,不要拋棄我好不好?」少年的眉毛因為傷心撇成八字,似乎對方一不答應就會大聲哭出來般,他本能地想去靠近慕尖尖,甚至連脖子上架著的匕首都沒有顧及。

  「離我遠點!」慕尖尖迅速退後幾步和少年保持距離,她的太陽穴跳了跳,但舉著匕首的手沒有移動,「不要叫我娘親!」

  「娘親是不想認我了嗎?」少年聽此,嗚咽聲越來越大。

  「停停停,」她趕忙打住,「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娘,你叫什麼名字?」

  太離譜了,進入到這虛空中用系統獎勵躲過一劫後,竟然還莫名撿了個兒子!

  她明明還是個花季少女!

  「我叫……」少年聽話地收起了哭腔,蹙眉細思,「娘親,我忘了我叫什麼名字了……」

  慕尖尖:……

  「首先,我不是你的娘親,你可以叫我姐姐,」左右看對方也不像是騙人的樣子,她也不是凶煞之人,見他人畜無害像小綿羊的感覺便開口道,「要不然讓我來幫你取名?」

  「好!娘……好的。」少年吃力地吐字說,但神情上的悲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激動與欣喜。

  「鐵蛋怎麼樣?你手上也帶了個鐵鏈,挺配的。」雖然對方失憶了,但慕尖尖仍對先前他用鐵鏈從地底中陰人的場景歷歷在目。

  「好!」聲音清脆明亮,充滿了無窮的信任。

  慕尖尖見狀,良心隱隱作痛,她擺手,「算了,就叫你……純白吧,若是你以後想改什麼名也可以和我說。」

  「好!」

  三聲「好」字,少年眯起雙眸,銀色的鐵鏈一邊連結著他瘦弱的手腕,一邊垂盪在空中晃動。

  「至於這裡呢,就是一個虛空,如今我們所要做的,便是由內而外將這裡打破,我們才能出去。」慕尖尖循循善誘,想讓純白利用他的真氣來進行輔佐。

  畢竟單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想要衝破這虛空,就算能夠做到,等到鐵杵磨成針也是猴年馬月後的事情了。

  「那娘……我們出去了的話,還能一直在一起嘛?」純白抬眸,漆黑的雙眸緊緊凝視著少女。

  「當然可以。」慕尖尖也知道讓失去記憶的少年一時開口有些困難,便忽略了他的稱呼。


  純白點點頭,伸手牽著少女的手,神情乖順宛若古典的木偶般。

  他白色纖長的睫毛配上他純白的頭髮,一如名字般潔淨無雙,又如他的記憶透明純粹。

  ——

  三年後。

  山中「磐門」宮室之中,從前血跡斑斑的石壁與土地早已長出新芽,煥發著無盡的自然與生機,在在前方的蓮花石台前,一個長發女子盤膝而坐。

  而在宮室的最前方,一顆癟小的「花骨朵」正逐漸縮小甚至在趨於破裂的程度。

  「咔嚓咔嚓——」

  「花骨朵」周圍的黑紅色的花瓣忽而發出刺耳的響聲,在花瓣間的縫隙中產生出了一寸寸的碎裂,白色的光芒逐漸從中破出,光澤映射在周圍的石壁上,一時間宛若海底的波光粼粼之景,這異象也使在石台前靜坐修養的女子緩緩睜開雙目。

  她雙眸掃過「花苞」的碎裂處,站起身子走近,面色如常,可她緊緊攥住的掌心已然暴露了情緒。

  「尖尖……」桑晚月輕輕喚出這個名字。

  只見在「花苞」之中,一隻白皙的手忽而從裡面伸出,死死拉住了一旁石台,似乎底下有吸引力要將人吸附進去一般。

  死寂的心久違地開始了跳動,桑晚月當即走到前去握住那隻手,用力將這隻手的主人拉扯出來,卻沒想從花苞中出來的是一個如稚子般純淨的白髮少年。

  「你是誰?」

  記憶回歸的同時,她雙眸一眯,身上瞬間揚起無盡的煞氣,手中的刀也猛地刺向少年的脖子,直到耳邊響起道熟悉的少女聲。

  「月月!等等等——」

  桑晚月的手頓住,她扭頭望向緊接著從「花苞」中出來的少女。

  只見少女一腳踏在蓮花石台上,一腳剛從周圍粘稠的紅黑色液體中掙脫出,她神情嫌惡,卻有著濃厚的真氣包裹,而她腳邊的「花苞」在被掙脫後,觸手像是失去了生命般化為了一潭死水,而花瓣也漸漸變黑,甚至有腐爛的跡象。

  「哈,我的天哪,總算逃出來了,真不容易,要了人老命了。」慕尖尖tui了口後,將臉上的粘液抹除,她轉頭望了望失去生機的「蔓羅」,嘴裡嘟囔,「果然得裡面的人打破才能被真正的殺死消除,這條件還真苛刻……」

  「尖尖!」

  還未等慕尖尖雙腳落實地面,一個溫暖的懷抱就將她抱住,熟悉的雪蓮清香從女子的身側瀰漫出,讓人異常放鬆。

  感受著雙臂傳來的擠壓感,她在虛空中的三年後,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仍然活著的存在感。

  「……尖?」純白懵懵懂懂地望著兩個相擁的人,他抬起雙手也想要抱,可是腳步未動,雙手根本觸及不到人,這使他十分困惑。

  聽到這個字眼,桑晚月鬆開了慕尖尖,將注意力放在少年的身上,身上的殺意並未退去,「尖尖,他是誰?」

  她清晰地記得,這個人當時抓住尖尖,後被尖尖一同拉入「花苞」中,如今怎麼能出現在這?

  「啊,他是……」慕尖尖這才意識到忘了介紹純白,借著這個由頭,她大致將自己在「蔓羅」虛空中與「眼」對峙的事情和之後遇到純白簡要地敘述了一遍,意料之中的受到了桑晚月傳來的心疼內疚目光。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他的記憶忽然恢復,那該如何?」

  「肯定想過,」慕尖尖深吸一口氣,「但是月月,我能這麼快打破『壁壘』回來,他的真氣功不可沒,況且他也捨身救我許多次,我不能忽略這些……」

  回想起先前在虛空中受到那永生不滅的白霧攻擊,她就想吐。

  「你……好。」純白沒有感受到自己被排斥,率先愣愣地和桑晚月打招呼。

  見對方僅輕輕點了個頭,他也沒有絲毫生氣,依舊笑容盈盈。

  「月月,你是一直在這裡等我嗎?」慕尖尖將二人的注意力拉回,見她默不作聲,就知道猜對了,心中感動,「可是萬一我一直不出來,外面的形勢肯定萬分嚴峻,若是……若是……」

  「沒有如果,」桑晚月一把牽起身側人的手,領著她緩緩向外走去,「我和你說這三年中外面的情況,和……上界的動靜。」

  外界的形勢,有夜無絡、令狐濯玉、萬星那些人去忙,再說了,這些東西……哪能和她比較。

  「跟上來。」慕尖尖朝著身後呆呆的純白招招手,見他乖巧地跟上,笑了笑。


  在桑晚月的敘述中,在三年前長生樓策劃的「祭祀」中抓到了一個靈魄,通過拷問那個靈魄,終於是得出了些有關「祭祀」計劃的大概輪廓。

  先是在下界種植以人與妖獸的血肉為養料的「蔓羅」,再誘騙大量修士前去「祭祀」,在這些下界修士中選出一個天賦極高的靈魄形成「標記」,這樣可以讓慕尖尖曾在幻境中所望見的「紅色光柱」從天邊降臨,帶來異界的劫難。

  不過這次是她進入「蔓羅」中,自然是將標記清除,而「紅色光柱」也沒有出現在下界的空中,阻止了原書中「紅色光柱」第一次的降臨。

  「一開始所有人都很擔心你,慕伯父,郭師叔,三長老他們得到消息後都守在了這裡,不提夜無絡他們,就連是無上宮的那個少宮主也來了一趟,」桑晚月輕嘆,「後來從沙鷹口中嘆出那『花苞』越變越小就是『標記』失敗的意思,我們才放下心來。」

  她的小師妹溫柔又果敢,值得被所有人喜歡。

  「他又經不住神識的拷問,將上面安插在我們這大概的『磐門』點都說了個十成十,各大門派便派長老去探尋相關地點,所幸其他『磐門』還不像渡雲坊的如此成熟,花費了些功夫便剷除了。」

  「上界偷雞不成蝕把米,安靜了好一段時間。」

  「那除我們之外的宗派,比如金烏祠、渡雲坊、合歡殿這些……」慕尖尖輕聲問道。

  「尖尖,你放心好了,」桑晚月斂下雙眸,長卷的黑髮垂盪在臉側,襯著她絕色嫵人,而身上孤高冷淡的氣質因一旁的少女消失,「金烏祠害過你的,我一個都沒有放過,還有渡雲坊那些人。」

  他們都不配活在世上。

  留下的宗派修士,只需要是和他們目標一致的便可以了。

  慕尖尖眨巴眨巴眼睛,感受到了被護短的快樂。

  此時二人在「磐門」中走了好一會,周側的過道慢慢變窄,而一條岩漿也隨之出現在了石道下方,灼熱的氣息似乎能烤焦人的肌膚。

  「月月,這個岩漿有沒有人下去過?」慕尖尖頓住腳步,低頭望去。

  「沒有。」桑晚月否認的同時,瞬間意識到了她的言外之意,「下面有什麼特殊嗎之處嗎?」

  「是,我們要一起下去看看,」慕尖尖牽起桑晚月的手後,回頭叮囑純白,「記得我和你說得那一套?」

  「嗯嗯。」純白點點頭。

  黃泉水被隨意招出分散在周圍,比先前還是築基的時候更為雄厚,二人絲毫感受不到熱意,隨著水泡的下降緩緩向下墜去。

  「你剛剛和純白說得那一套……是什麼意思?」桑晚月好奇地問道。

  「他修為高,可人傻傻的,我就和他說,說是遇到不善的人,別人動口他動口,別人若動手欺他,他也要動手欺負回去。」

  「倒是像你的性子,」桑晚月抿起唇角,「未向過這岩漿之中別有洞天,下面是什麼?」

  「你知道那『蔓羅』是靠人和妖獸的生機去養的嗎?」慕尖尖忽然湊近。

  「嗯。」

  「我懷疑渡雲坊這處『磐門』中的『蔓羅』生長地最快,是因為這裡有龍族在給它提供源源不斷地生機。」

  「龍族?」桑晚月猛然想起自己的火火。

  自從它誤吃那妖獸的觸手後已經在空間中沉睡至今,也是傳說中消失的上古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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