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一石二鳥(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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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一直以為靖王妃是溫婉賢淑的,如今才發現便是瞎子也該比他要認得清楚。

  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道:「你要謀反?你瘋了!你會毀了靖王府!」

  靖王妃卻呵呵一笑,挑眉道:「王爺說錯了,我沒瘋,我只是比王爺更能看清局勢罷了。如今再坐以待斃,等著廢太子回京登基,可還會有我們母子三人的立身之地?!先下手為強,我籌謀二十餘年,不是要做人下人的!我的兒子更不是!」

  見靖王一臉的不認同,卻張口說不出話來,靖王妃笑了笑,道:「王爺想說,即便是廢太子登基,秦嚴得勢,也不會將我們母子如何嗎?呵呵,王爺別天真了,我是為了權勢才處心積慮地嫁進王府的,王爺便不想想,當年長公主的死怎麼就那麼巧給我騰出了位置嗎?還有,前些時日太妃謀害遺棄世子的事兒,又是如何那麼輕易被爆出來的呢?亦或者這些年世子克妻之命的由來,王爺從不曾懷疑,可世子和世子妃卻是聰明人,如此,王爺還覺得他們會放過妾身和孩子嗎?」

  靖王今日遭受的打擊簡直是一波又一波,一波比一波更為強勁,他瞧著靖王妃那張掛滿嘲弄譏誚的臉,只覺喘息不過,只能大張著嘴,胸膛劇烈起扶著,不斷發出呼哧呼哧的粗喘聲,卻因嘴巴斜著,流淌出一臉涎水來,狼狽非常。

  靖王妃瞧著他那般可憐模樣,卻盯著自己恨意難抑的眼神,她的神情也冷厲了起來,一臉陰沉,又道:「還有一點王爺也錯了,我一介婦人,哪裡有能耐謀反?所以,不是我謀反,而是王爺你投靠了瑞王殿下,準備以靖王府全部的兵力協助瑞王殿下登大寶之位……王爺放心,我給王爺下的毒,只會讓太醫以為王爺是突然中風了,關鍵時刻我還會給王爺餵一粒半粒的解藥,讓王爺能夠好好為瑞王殿下辦差,王爺最好能乖乖聽話,不然……」

  靖王妃言罷,拍了拍手,很快便又有個穿藏藍袍子的男人走了進來,靖王一瞧再度瞪大了眼,這男人不是旁人,卻是他最信任的王府官家秦忠。

  靖王見他進來,先還眼中本能冒出期待和希望來,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眼中色彩還沒暗淡下去,果然就見秦忠對著靖王妃行禮,靖王妃卻道:「好了,將王爺挪回他的書房去吧,然後去請太醫,將王爺中風的消息宣布出去。」

  秦忠領命,靖王瞧著秦忠恭敬的模樣,只覺自己當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貨,十多年來,他所信任的,寵愛的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大奸大惡之輩!

  瞧著秦忠一步步走近,靖王索性閉上了眼睛,實在不想再看這些人噁心的嘴臉。

  半個時辰後,皎月院中,瓔珞和秦嚴得到了靖王突然在外院書房中風的消息,瓔珞心神一震,看向秦嚴。

  早便想到靖王妃會對靖王出手,卻不想手段竟是如此的狠辣陰毒,秦嚴卻面色不變,上前握了瓔珞的手,道:「走吧,咱們去探探他的病。」

  瓔珞點頭,隨著秦嚴趕到外院靖王的書房時,屋中已經有哭聲傳出。

  靖王被安置在書房內室的羅漢床上,瓔珞二人進屋,先瞧見的倒是書房。

  只見書房案後的太師椅倒著,旁邊的地上還碎散了不少筆墨等物,一片狼藉,秦嚴看向官家秦忠,秦忠雙眼通紅,道:「都是老奴的錯,今日得到家廟的消息,說是前些時日太妃便有些神志不清的,昨日卻是陷入了昏迷,只怕是時日無多了,老奴將這消息告知了王爺,誰想王爺竟經受不了刺激,一下子便撲倒在了地上,老奴大驚將王爺攙扶起來,就見王爺……就見王爺眼歪嘴斜,怕是……怕是中風了。」

  他說著跪了下來,道:「老奴有罪,世子爺快進去看看王爺吧。」

  秦嚴沉默不語,看了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秦忠,這才舉步進了內室。瓔珞忙提步跟上,進了屋,就見靖王平躺在羅漢床上,身上還沾染著茶漬墨跡,發冠微歪,臉色灰白,歪嘴斜眼的,再沒了平日暴跳如雷的鮮活勁兒。

  而秦靖和秦蘊已經跪在了床邊兒,正流淚滿面的抓著靖王的衣角哭著。

  見到秦嚴進來,秦靖瑟縮了下,將秦蘊擋在了身後,道:「大哥,父王他這樣,可如何是好?」

  秦嚴掃了眼兄弟二人,未曾言語,看向了靖王。

  瓔珞瞧著這樣的靖王,覺得他還是寄希望於秦嚴能夠發現不妥,解救了他的,可他平日裡恨不能秦嚴早日去死,好給他和靖王妃的兒子騰位置,這會子卻又覺得秦嚴有責任救他,豈不是可笑?

  長公主的死,秦嚴年幼時被丟下懸崖,這一切都是因靖王而起,倘若靖王立身正,又怎麼會招惹來靖王妃這樣一條毒蛇?

  就算靖王妃謀害長公主時,靖王和其還沒什麼,可其後十七八年,靖王妃蠱惑著靖王做後爹,靖王何曾有一日覺得自己做錯過?他一直偏寵靖王妃和她的孩子們,對從小受盡磨難的秦嚴何曾盡過一日為父的本分?對廢太子妃又何曾憐惜過半分?


  薄情寡義,靖王將這個詞演繹的淋漓盡致!

  而如今,他咎由自取,秦嚴卻也註定是要讓他失望了。

  淡淡挪開視線,秦嚴只道:「太醫呢?還不曾來?」

  也是巧,他聲音落,外頭便有了動靜,秦忠引著兩個太醫進來,兩人上前沖秦嚴見禮,秦嚴擺手,道:「不必多禮,先給王爺診脈醫治要緊。」

  秦靖忙忙拉著秦蘊也退到了一旁,太醫上前分別診了脈,足足用了兩盞茶時候,方才起身抹著汗,道:「王爺因突受刺激,使得氣血逆亂、腦脈痹阻,從而血溢於腦,致使突然肢體麻木、舌蹇不語,口舌歪斜,確為中風之狀。此病症起病急、變化快……微臣二人這便為王爺針灸,再佐以湯藥,若是三五日內病情有所好轉,一切都好說,可若是不見起色,只怕是……」

  秦嚴聞言,目光再度落在了靖王身上,迎上靖王灼灼逼視的視線,看著他嗚嗚作聲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出聲道:「如此,便有勞兩位太醫了。」

  靖王沖著秦嚴抬起,顫抖不已的手終於無力的甩了回去,雙眼一閉,竟是有兩滴渾濁的濕潤滑了出來。

  靖王如今有種生無可戀,生不如死的感覺,他從前珍愛的,擁有的全都變了樣子,一夕間,所有的親人都成了仇人,眾叛親離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孤寂絕望。

  他不知道靖王妃還要用怎樣的手段逼迫他乖乖就範,聽話的配合瑞王謀逆,他雖不是多驚艷的人物,可一輩子卻也從沒忍受過這樣的屈辱和折磨,靖王若可以恨不能現在就自殺了,可他如今卻是連咬舌都辦不到。

  太醫留下來給靖王針灸,瓔珞便隨著秦嚴退了出來。

  其後數日,太醫都留在了靖王府負責給靖王診治,而靖王根本就不是中風,自然太醫的針灸和湯藥都沒發揮作用。

  過了四日,朝堂上下便都知道靖王中風的消息了,天璽帝賞賜了不少藥材進府,太醫每日進進出出,靖王的病情不好不壞。

  就這樣一晃到了冬狩的前夕,眼見還有三日便要成行,屆時滿朝文武都要跟隨天璽帝到林山狩獵,這日夜,城門已經關閉,京城已陷入沉睡,卻突有震天的急促馬蹄聲響起。

  西直門外,隨著馬蹄聲奔近,城門上的守城兵也舉著火把往下看,待那幾騎馳近,就見馬上人竟然身傳甲冑,馬兒的轡頭上更是高高的掛著三面色彩鮮亮的小旗,旗下系著鈴鐺,隨著馬兒馳近,鈴鐺聲愈發清脆。

  西直門上的守衛面色大變,這可是前方遇戰事報信斥候的裝扮,果然就聽那前頭一騎,高高抬手揚起一隻信筒來,大聲喊著,「速開城門,邊關急報!」

  守城的不敢耽擱,忙忙奔下城門,打開了西直門,那報信的一路人,已是衝到門前,停都未停,便帶起一陣疾風,揚塵沖著皇宮疾馳而去了。

  守城兵勇們禁不住渾身打了個顫,看這樣子,大豐是要起兵事了啊!這可真是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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