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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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3章 離別

  而江永康離開汴京城的時候,只有莫錦春、劉大壯、明小雙、張婉君、阿陶等人來送行。

  本來江永康想獨自離開,奈何被阿陶看見行囊,幾番逼問之下被阿陶套出了話。

  無奈,江永康只好說自己已經功成名就,無心權勢,從此以後只想寄情山水。

  阿陶雖然不信,可是他在軍中歷練幾年,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單純無知的剛從黔山上下來的少年。

  阿陶似乎也從流言蜚語和徐振英的態度中揣摩出了幾分意味。

  一向快人快語的阿陶這次反常的沒有開口挽留,更沒有戳穿江永康的謊話。

  不過阿陶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軍中的朋友。

  江永康在軍中經營多年,幾乎可以說金州府的將軍們都曾在他手底下學過手藝。

  因此,眾人惋惜江永康的離開,卻又沒人開口挽留,只是沉默的將他送到城郊之外。

  阿陶將行囊給他掛在馬背上,有些埋怨:「非得傍晚離開嗎?就不能明早天光大亮的時候走?」

  「今晚月色好,踏月而行,也是一場美事。」

  「那你要去何處?」

  「塞北看寒雪,江南看美人,西北看大漠…說不定還會去陳朝看看。」

  阿陶嘆氣,「你這說得我都想提前退休了!」

  「你正當壯年,還需好好努力才是。」

  莫錦春送他一壺酒,「這是我從一個老商人那裡買來的,說是放了二十年,本想等著大家都封侯拜將之時打開慶功……罷,如今送給你吧。」

  而張婉君是隊伍里唯一的姑娘,此刻沉默不語,不知說些什麼,良久才道:「江教官一路順風。記得常回來看看我們。」

  江永康拍了拍張婉君的肩膀,像是長輩般殷殷囑託,「你雖是女子,但於軍事一務上天賦極高,且你有耐性、能吃苦、能打仗,是個天生的軍事家。以後這片土地…換你來守護…如此,無論我在哪裡,我都能放心。」

  張婉君一下紅了眼眶。

  她抬手,朝著昔日的這位教官、曾經的師父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而明小雙則道:「我沒什麼送你的。拿得出手的只有銀子,不過我想你也不需要這些身外之物。只好送你我的一封空白手書。你若遇上什麼麻煩了,許你仗我一回權勢。」

  江永康大笑,隨後也收下,「好,你送的東西更實用。」

  劉大壯則是望著他,沖他拱手,「你爹娘的墳冢我會好好看著,每逢過節、寒食、清明我都會替你祭奠。」

  江永康抱了一下劉大壯,言簡意賅:「兄弟,多謝。」

  他拿了行囊,翻身上馬。

  男子一身黑色窄口素衣,腰間一柄銀色長劍,胯下一匹白色快馬,輕車簡行,獨自一人。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的望向城牆的方向。

  他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只有那紅色的旌旗迎風飄揚。

  她不會出現的。

  別再有期望。

  江永康如是對自己說道。

  他眉間似感染了風雪,隨後他收回視線,朝眾人抱拳一禮,「諸位,山高水長,日後有緣相見。」

  說罷,那人轉身而去,手中長鞭揮舞,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正可謂相逢一醉是前緣,風雨散、飄然何處。

  可誰也沒有想到,那青年一去不返。

  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

  ————————————

  而開元新春過後,整個汴京城又重新進入了蓬勃的發展時期。

  二月初,新芽吐綠,草色撩人。

  而北方納入的六座府城的官吏們留任考核開始。

  汴京城如今新修建了一座考試院,由建設部負責,整座考試院有三四層之高,由水泥鋼筋製成,占地就有一畝,可足足容納幾千人的大型考試和會務工作。

  汴京城的老百姓也是第一次真正見識到水泥這玩意兒。

  以前總聽金州府的人說那水泥有多麼多麼的好,可到底不曾見過,便也想像不出怎麼個好法。


  據說今年還要對汴京城整個街道實施改造,所有道路都要用水泥硬化,而這座考試院就是率先使用水泥製造的場所之一。

  幾百個工人們緊趕慢趕,才在兩個月之內完成了工期。

  這考試院一如既往延續了金州府簡樸實用的風格,其內沒有任何多餘裝飾,全是一個一個的大小不一的房間,除了桌椅板凳,最多也就是綠植、水墨畫等簡單裝飾一下。

  有些人私下說這偌大的考試院卻這麼寒酸。

  但更多人覺得這些東西都是花的國庫的錢,沒必要修那麼金碧輝煌,這也側面反應金州府的做事風格。

  倒是也有那心思敏捷的商人,從中看出了巨大商機,早早的就將考試院周邊的商鋪盤下來。將來或做茶樓、做酒樓、做客棧,那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畢竟這麼大的考試院,其中進進出出的人不知多少,有人的地方便有商機,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這不,今日一大早,天還剛蒙蒙亮,考試院的大門外就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候著了。

  從汴京城附近六州趕過來的大人們就成群結隊的站在門口。

  還好是春日,氣溫迴轉,雖是清晨,卻也不覺得冷。

  很快,門口就圍聚了不少人。

  這來來往往的可都是曾經在周朝為官的大人們,因此彼此都是熟面孔,這一見面就互相作揖打招呼,竟好似等候在朝堂之外般熱鬧。

  「哎,不曾想到,我今年四十又四,竟然還要跋山涉水的參加科舉。」

  「林大人您可知足吧,咱們這些人可都是運氣好才留任的。你們是不知道吧,汴京城這些京官兒們被辭退了大半,原本三百多的人愣是裁到五十多,就這五十多人,甭管年紀有多大,資歷有多老,全都得跟咱們一樣來參加考試。考完了也是得等官位補缺——喏,那邊那位,就是原翰林院的劉編纂,說起來當年還是狀元郎呢。現在不也跟咱們一樣從頭再來?」

  這些死裡逃生得以繼續留任的人此刻舒出一口氣來。

  雖說考核過後還要進入待查等崗階段,但是好歹不至於落成白身。

  他們這些人做官做了一輩子,不敢想像不做官還能去做什麼,也更適應不了普通百姓的生活。

  相比被大量裁撤的同僚們,他們這幫人也算是幸運。

  當然也和他們平日裡勤勉政務有關,否則督察組不會許他們留任。

  這也是對他們的一種認可。

  正因如此,他們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小圈子,也就自然而然的分享起了最新的情報。

  「我聽聞,韓相也在這次撤職人員名單之中——」

  眾人一陣倒抽涼氣之聲。

  韓相這樣歷經三代的元老可謂是龐然大物,而昭帝這一上台就拿他開刀,這手段和魄力著實令人心驚膽戰。

  甚至,韓相離開以後,汴京城的官場上絲毫沒有產生波動,甚至可以說是風平浪靜。尤其是政務民生這一塊,也是沒有任何影響。

  能這樣平靜的過渡和交接,也由此可見金州府的人處理政務水平。

  昭帝也明顯向大家傳遞出一個信號。

  華國的官場缺了誰,都照樣能轉。

  眾人心照不宣的打眼色。

  有人又拋出最新的消息,「你們可知這次的主考官是誰?」

  旁邊一人笑眯眯接話:「應是安平先生吧。」

  眾人望過去,這下心下瞭然,「既然是連大人的話,那此事必然是真的。」

  說話這人正是連德海的二子,連秋枝的二哥。

  眾人見他開口說話,雖然心中暗笑陛下一碗水端平,對連家也是下狠手,據說連大爺和連二爺都在此次的考核名單之中,但也可見華國官場風氣如魚水清。

  連二爺拱拱手謙虛道:「只不過比諸位多聽了一耳朵罷了。」

  「既然連大人在此,不妨也給大家漏漏口風,這位安平先生是何來歷,喜哪種文風哪種字體?我等也好投主考官所好——」

  連二老爺當然也知道此刻是賣人情的好時候,見眾人都往自己身邊靠攏,連二老爺才低聲說道:「聽說這安平先生是陛下的堂姐,如今不過二十出頭,在金州府卻已經管了好幾年的教育口。可以說她是很多金州府官吏們的老師。金州府那邊百分之三十的識字率,便是她和方大人的功勞。」


  「方大人?哪位方大人?可是方老爺子的長孫方詢大人?」

  「不是,方詢還有一堂妹,是大房所出。上面還有個長姐,一說起她的名字諸位怕是都認識。」連二老爺低咳一聲,「就是在東境殺了周衡那位女豪傑!」

  「方如玉!」

  這名字呼之欲出。

  作為曾經大周朝的政敵周衡,其死因自然備受關注。因此眾人都知道方如玉這麼一號人物。

  「這方家可是了不得,這兩個女兒都是英豪般的人物。」

  「是啊,所以諸位家中有女兒的,也莫忽視了教育。眼下正是女子們建功立業的好時候。」

  「李大人,您哪可晚了,今日不光我考試,家中小女也在隔壁考吏員。我們父女兩一起上陣,指不定我還沒家小女考得好呢。」

  「呀,那可真是恭喜了啊。」

  登時人群里一片賀喜之聲。

  「你們這話頭可都偏了,連二爺,您還沒說這主考官的喜好呢。」

  問這話的是個年輕男子,很明顯家中子女幼小,因此更關心自己的前程。

  「這個…我確實不知。」連二爺搖頭。

  倒是旁邊有個人接話:「我倒是有幸看過金州府那邊的試卷,似並不講究文采飛揚,大部分都是算學題,最後有幾個論述題。」

  「幾個論述題?」

  周圍人都露出吃驚的神色。

  大周朝考試就只有一個論述題,且還著急忙慌寫不完,這華國有大量耗費時間的算學題也就罷了,竟然還有這麼多論述題。

  「諸位也別慌張。」這人一臉神秘莫測,他自然不好說自己有個侄子已是金州府那邊的官吏,這些小道消息還是托侄兒打聽的。

  此刻嘛,給同僚們賣賣好,讓人記個人情,以後也更方便一些,「這論述題有字數限制,左不過兩三百字罷了。務必要少引經據典,直接擺明論點,最好還有數據支撐。昭帝喜歡求真務實,我估摸著這吏員考核也是這個風格。」

  這話倒是說得有理。

  不少人暗暗記住考試要點。

  「不過諸位可知,那位安平先生此刻正大著肚子,也不知能不能堅持一上午的考試。」

  平地起驚雷,眾人沒料到此次的主考官是個年輕女子也就罷了,竟還身懷六甲!

  眾人臉色變了又變,心思各異,到底是保持了沉默。

  世風日下,禮樂崩壞啊。

  不過也有開明的笑道:「這殿下的堂姐都有了身孕,可如今陛下後宮空虛,我聽說林老和禮部聯合上書請陛下海選皇夫,陛下都委婉推脫。須知國之根本,在於及早確立繼承人,皇嗣為天下安危所系,歷朝歷代多少禍亂都因太子一位而起,我瞧當今陛下雖然正值青春年少,可皇嗣培養非一朝一夕之功,陛下還是要早做打算才是啊。」

  「是,陛下如今二十出頭,年富力強。加之如今四海歸一,歌舞昇平,正是太平的好時候。合該早早的確定皇夫誕下繼承人才是。」

  這番話倒是引起眾人認同。

  不過很快眾人就被對面牆的吵鬧聲打斷對話。

  有人探頭張望:「那邊為何如此吵鬧?」

  「今日這考試院可不止一場考試呢。今日還有一般的吏員考核,跟咱們不是一個考場。那邊人更多,我方才走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邊少說有一萬多人——」

  「一萬多?!」

  這又不得不讓他們吃驚了。

  他們以前科舉時,參考人數也不過幾百幾千。

  而如今卻是成千上萬。

  好險,不是跟這麼多人一個賽道競爭。

  他們參加的不是淘汰型考試,滿分卷一百分,只要超過六十就算及格,就能進入候選隊伍。

  不過也有人解釋道:「現在各個地方都在推行全民教育,雖說咱們北邊的幾個府城還沒來得及,可大家早就聽見風聲,因此汴京城裡好多人提前就在準備考試。更不用提,從全國各地趕來的考生——」

  「是啊,陛下可沒限制考生戶籍,我昨日下榻那客棧,就聽見好多南方口音的。我無意聽他們說起,他們都是之前在南邊考試落榜的,家中有錢糧,能資助他們北上考試。若是考上了,那還離天子腳下更近一些,怎麼看都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難怪我前日到汴京的時候就發現城內已經水泄不通,若非城內有老友,怕是連下榻的客棧都沒有。」

  「可不是。現在一想想,這汴京城竟是好多年沒如此熱鬧過了——」

  考試院很熱鬧,政務大堂里的某間不大的會議室里同樣熱鬧。

  屋子裡大約坐了四五十個姑娘,皆很年輕。

  此刻前排幾座的姑娘們爭得面紅耳赤,後排幾座的生面孔卻是聚精會神的聽著,竟是絲毫也插不上話。

  她們只恨今日會議名稱是「促進婦女解放交流會」,因此才沒帶鉛筆和本子,否則她們一定將這些唇槍舌戰的觀點記錄下來。

  甚至聽到後面,她們已經全然忘記剛剛踏進這間屋子時看到陛下的震驚和恐慌,全身心的沉浸到這場爭辯之中。

  當然,作為剛提拔上來的女吏,能到政務大廳這種地方來開會,自然也是主打一個低調謙卑,哪裡敢像鳳兒部長、徐秘書、錢部長、方部長等人那般慷慨陳詞你來我往?

  「這人人平等、男女平等自然不是一句口號,我們從嵐縣發家,當時陛下就提出了這個觀點。可七年過去,如今青樓妓院、女奴妾室、童養媳等還是存在,為何不能一刀切?」

  「一刀切?如何一刀切?把青樓全部關閉了?要所有蓄奴養婢的家庭全部將婢女遣散了?還是將女兒賣去做童養媳的爹娘給抓了?」

  「這如何不行?既然陛下有意實現當初廢除奴隸制的口號和宣言,那麼陣痛就是必然的。」

  「不妥。一刀切只是治標不治本,將青樓關閉了,這些妓女們會換個地方繼續做皮肉生意,甚至換個更隱蔽的,比如深巷子裡、酒肆里、棚船里,我們想抓人都抓不到。你如果不培養她們自立的能力,不教會她們立身的本事,只是簡單粗暴的關閉青樓,絕對是懶政的表現!」

  前來為官的女吏們一聽徐秘書都說出「懶政」二字,不由得心驚肉跳,生怕她們上演起全武行。

  好在對面那位女高官也並不介意,反而反駁得有理有據:「如今汴京城內大開掃盲培訓班,若是真有心,花幾十個銅板去學也是學得會的。我就不信,還真有人自甘墮落留戀風塵,那只不過是懶惰罷了!」

  「非也。就現如今的國情,一刀切肯定是不現實的。你說得簡單,可妓女想要從良,那有多難?汴京城內的青樓妓館背後關係都是錯綜複雜,賣身契捏在人家手裡,我們的立法工作今年還啟動不了,沒有明確的法律條款可以將這些老鴇和人牙子們治罪,那麼就只能迂迴救國。」

  「我贊成。陛下總說,一條政策的頒布,必須經得起時間的考驗。老百姓的想法也許和我們的預期會出現較大的差異,如今我們一言一行將牽動無數人的命運,因此更該三思才是。一刀切不現實,可廢除奴隸制也是勢在必行。」

  徐振英聽著下面姑娘們的吵鬧,莞爾一笑道:「說得沒錯,事情要做,飯也要吃。有時候我們想要到達山頂,也不一定非要選最近的路,有時候曲線也是可以到達的。後面新參會的姑娘們,有沒有什麼建議,不妨大膽點。」

  後排的姑娘們看熱鬧都看不贏,自然搖頭裝鵪鶉。

  倒是有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婦人站起來,言談之間不卑不亢,「陛下說得對,可以選擇曲線救國的方式。比如設置一個專班,一則負責給奴僕們解放思想,二則多請老師來教他們一些技能。我瞧汴京城內有醫學院、考試院那些,我們也可以設立一個女子學院,專門教姑娘們立身的本事。」

  「為何不直接去掃盲班?」

  「有些姑娘天生並不適合念書,我們可派老師教他們女工、農業、紡織等一些簡單的技術,學習時間也不宜過長,也就兩三個月。讓她們能儘快畢業,儘快養活自己。」

  「可奴婢和妓女們都是被藏在深閨之中,你說這些的前提是她們必須得是自由之身。」

  「若用強呢?」那婦人抬眸,竟敢直接看向徐振英,這讓徐振英不由眼睛一亮,「陛下不是有心要修改舊法嗎?若是直接廢除奴隸制,讓賣身文書直接變成一紙不具備法律效應的空文呢?如此一來,可還天下受桎梏的女子一個自由之身。」

  徐振英卻搖頭,「不妥。不能單方面的讓某個階級受損失。我們朝堂可以干預,卻不能這樣強行立法。立法工作只能走在後面。否則將來帝王想要做什麼事情,直接以立法的手段來施行,法律就會變成政治武器。」

  「奴僕的事情並不難。」徐振英一說話,其他人全部都停下討論望向她,「我們可設置一個『養奴稅』,既然養得起奴僕,那必然是大戶之家。我們把養奴稅提高一些,比如定在每個奴僕每年二兩銀子。這樣至少底層一部分奴僕能解放出來。那種養奴一兩百的人戶,對於他們來說一年左不過幾百兩的支出,對付這種,我們可以採取階梯式稅收。比如家中有奴僕五人以下,每人每年二兩。十人以上五十人以下每人每年五兩。百人以上,每人十兩,以此類推。大戶人家,掙那麼多錢,總得貢獻一點給國庫吧?」

  徐音希笑她的促狹,「陛下不是說少盯著富戶的錢包嗎?若咱們逼得太狠,怕將來沒有人肯做生意了。」

  「這個不一樣嘛。既然人人生而平等,那為什麼有的人卻能像是芻狗賤物一般被賣?這些富戶賺得了比別人更多的社會財富,那就得承擔起社會責任。這次解放奴僕,就拿大戶開刀。」

  鳳兒道:「不止大戶,其實京城蓄奴最多的應該是官宦之家。不過如今這些官宦們被裁撤了大部分,正如驚弓之鳥,想必會積極響應陛下號召。」

  徐音希道:「沒錯。他們官職被撤,想必養這麼多人也是捉襟見肘,卻又不願遣散奴僕,以免給人一種日落西山之感。如今陛下的釋奴令一出,說不定他們還會感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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